潤生最終還是重新接手了文氏的項目,就像卿隆平說的那樣,其實她別無選擇,做了,還有能與卿可可競爭的機會,不做,就一點可能也沒有了。


    在她接手之後,和文氏的商議協定都很自然的順利進行了,沒過幾天,就隻剩下基地開工的一些準備事宜,然後就是——選擇誰過去做基地前期的管理工作,以及協調和那邊官員的一些日常交涉。


    毫無懸念的,潤生和卿可可又成為了這次備選人物中的熱門,基本可以確定其他的人都是陪跑,最後必然是要從她們兩個中間選出一個來。公司裏又開始議論紛紛了,大家都在討論,看到底最後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蓋過東風了。


    按理來說這個項目是潤生一手推動的,本來讓她去是最合適的,但是無奈卿可可剛回來,又麵臨著和潤生競爭總裁位置的這樣一個緊張局麵,所以她必須要快速積累起自己的威望和人脈來,而這次去基地的前期鋪墊和管理,無疑是最好的一個機會,肖小晴當然不會放過了。


    自從上次被卿隆平打了之後,她很是在家消沉了幾天,好幾次公司高層會議她都沒有出席,仿佛在努力讓大家淡忘了她的存在,在這次選擇去基地的人選討論會上,她也依然沒有出現,隻是暗地裏替卿可可活動著,她的活動也不是沒有用,沒過幾天,就傳出了卿可可是最有希望過去的傳聞來。


    據說她拿了肖家的幾個項目去和董事會裏的某些人交換,才換得了卿可可勝出的希望。


    “這幫混蛋!”潤生赤著腳在客廳裏來回踱步,黑著一張臉,氣得破口大罵,“用得著你的時候,對你有求必應,你說什麽他們都能答應,事情辦好了,你沒有利用價值了,就一腳踢開,這過河拆橋未免也太快了吧,真的是不要臉。”


    雖然自從上次在機場遇到那場變故後,她就對那個地方有了一種淡淡的恐懼感,但是這仍然不妨礙她想去的意願,畢竟這次機會難得,基地離集團太遠,公司的這些董事們鞭長莫及,她可以很好地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勢力來,再加上有文亦琛在背後支持她,使得這件事又容易了幾分,隻要自己手裏有了籌碼,在公司裏,就不會一直處於這樣被動的位置了。


    “這些人本來就是利益至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們,有必要這麽生氣嗎?”文亦琛靠在沙發上,神情慵懶,倒不是很在意的樣子。


    “我當然了解他們了,”潤生停下腳步,冷笑了一聲,抱著手說,“可是每次看見他們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地做出這麽沒有底線的事情時,我還是忍不住想罵人。”


    “何必因為這些人影響自己的心情呢?我這邊直接指定讓你過去不就行了?這樣一來,肖小晴再蹦躂也沒有用了,不是嗎?”


    潤生歎了口氣,坐到他身邊,“你已經為了我破例那麽多次了,這樣未免會讓你公司的人對你產生微詞,再說了,不是還有文老夫人嗎?你過於明顯偏袒我,她肯定也會不高興吧?”


    文亦琛輕笑,拿起她的手放到自己手掌中,用指尖摩挲著說:“你不用擔心,我既然敢這麽給你說,就說明我有把握這麽做,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潤生聽了心裏一甜,伸手環抱住他的腰,喃喃道:“你這樣說我就很高興了,但是沒關係,這點事情,我還是能搞的定的,這麽多年也不是白混的不是?等真的有需要了,我再給你說,好嗎?”


    文亦琛看著她,心裏卻漸漸升起一股不知道是什麽的滋味,麵上的表情卻沒變,笑著說了個:“好。”


    第二天早上到公司時,潤生突然看見淩墨的父親朝卿隆平的辦公室走去,他已經很久沒來過公司了,這次為什麽會來呢?是因為淩墨的事情嗎?


    她的心裏突然就亂七八糟的,自從上次從醫院出來後,她就再也沒能聯係上淩墨,給他打電話一直都處於關機的狀態,去非洲之前,她又打過電話去醫院,可是那邊說他已經辦了出院手續了。


    本來是想找他好好談一次,解開雙方之間的心結的,但是他這樣做,其實就已經很明顯的是在告訴自己,以後不要再見麵了吧?她雖無奈,卻也隻有接受。


    再然後就忙了起來,人一忙起來,就容易麻木,潤生也逐漸開始不再去想淩墨的事情了,他就這樣消失了,仿佛不留半分痕跡。有時看見手機通訊錄裏他的名字,有想過要不要再打一個過去,但轉念一想,還是罷了,如果他不聯係自己,自己還是不要再去打擾他了。


    有一天深夜的時候還是被電話吵醒過,她本能摸索著拿起手機,也沒有看屏幕,就沙啞著嗓子喂了一聲,那端卻沒有人說話。她看了看鬧鍾,已經淩晨,又喂了幾聲,突然醒悟過來,連忙坐了起來,“是你嗎?你在哪裏?”


    電話那端沒有人說話,一片寂靜。


    文亦琛被她的動靜吵醒,迷迷糊糊揉著眼睛坐起來問:“誰啊?”


    潤生心裏一緊,突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結果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他那邊倒是“啪嗒”一聲,就把電話給掛了。


    文亦琛似乎清醒過來,沉默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拍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別想了,先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後來潤生看過那個號碼,是外地的陌生號碼,她再打過去,就永遠是無法接通的狀態了。就這麽一次,算是有過他的一點消息,然後一直到現在,就再也沒有關於他的任何一點信息了。


    “總裁,淩先生問您現在有時間嗎?能不能和他喝一杯咖啡?”秘書突然敲門進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淩墨的父親要見她?


    潤生怔了怔,不自覺地點點頭說:“好,我馬上過去找他。”


    淩墨的父親在他的辦公室裏等她,他現在看起來氣色已經好了不少,看到潤生時笑容也十分親切:“其實早一陣子就想見一見你,但總沒有適當的機會。”


    說完就吩咐助理去衝咖啡,然後又問:“你一般喜歡喝什麽咖啡?如果是喜歡有奶油的,我叫他們去樓下買。”


    潤生連忙擺手:“不用了,黑咖啡就可以了。”


    淩墨的父親笑吟吟地說:“你別拘束了,就是長輩找小輩喝杯咖啡,沒什麽大不了的,說起來,不管是你父親這邊,還是你母親那邊,都和我們淩家是世交。”


    潤生不由愣了,這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在她麵前提起她的外家。


    “你的小姨這些年還好嗎?自從歐陽家出事之後,她就斷了和我們這些朋友的聯係。”


    “小姨她很好,謝謝。”潤生微微一笑,“她這個人就是自尊心很強,也許是見了之前的朋友,會讓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憶吧,所以她才斷了聯係。”


    “明白,”淩墨父親了然地點點頭,沉默了一下,終於把話題轉到了正途上,“我也不說那些客套話了,這次找你過來,是想你幫我勸勸淩墨。這孩子從小就很懂事,從來不叫我和他媽媽操心,這次這樣突然失聯,真的很讓人擔心。”


    潤生聽了就十分詫異:“您也不知道他在哪裏?”


    “我派人找到過他兩次,但是每次隻要找到他,用不了兩天,他又會想辦法消失,上次住院的時候,醫生檢查出來說他的免疫機能有一些問題,建議做進一步的複查。但是他這樣一直玩失蹤,根本就不把自己身體放在心上,讓我真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才好……”淩墨父親說著,臉上就露出了焦急的神態,眼中仿佛還有淚光閃爍。


    潤生沒有想到他會在自己麵前露出這樣的一麵,有點無措,隻得輕輕開口:“淩先生,您先別著急。”


    “怎麽能不著急呢?他一個人在外麵,說不定還病著,偶爾打個電話回來,問到他什麽,都是一口一個沒事。可是他哪裏是沒事的樣子?又不肯去醫院,他的檢查不能耽擱,我這心裏都亂了。本來想叫他妹妹去勸勸他,可是最後一想,也許他現在真正想見的是你。”


    潤生心裏也亂了,默默無語。


    “潤生,在所有父母的眼裏,自己的孩子不管多大,都隻是孩子,所以請你體諒我的心情。我這樣冒昧地請你來,隻不過出於一個父親的自私,希望你能幫助到淩墨。當然,我也不會讓你白幫這個忙,基地管理人選的事情,到時我會在董事會上推舉你,劉董事和吳董事,也會站在我這邊的。”


    “淩先生,我會去勸淩墨回來的,但是卻不是因為您會在董事會上幫我說話,”潤生聽了就有些艱難地開口,“淩墨他幫我很多,我是真的拿他當很好的朋友的,您把他地址給我吧,我明天就動身。”


    淩墨父親聽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而也沒繼續說什麽了,隻是點點頭,叫助理將淩墨現在待的地方和住址發給了潤生。


    從淩墨辦公室出來後,她才歎了口氣,摸出手機,給文亦琛發了一個消息,說自己有事要出差幾天,而對於淩墨的所有事情,卻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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