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隆平果然很快就通過了潤生晉升的決定,第二天就郵件周知了全公司的人,郵件發出後,公司頓時上下一片嘩然,她很榮幸地成為了卿氏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總裁,在加上之前娛樂報道發布的照片,關於的她的各種流言蜚語就非常迅速地散播開來,而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帶著惡意中傷的。


    有一次和羅欣怡去衛生間,她們還沒出來,就聽見了兩個同事進來補妝時對她的討論。


    “噯,你知道嗎,我聽說這次歐陽潤生升任副總裁是卿總提出來的,他在董事會上力排眾議,堅持要給她升職。”同事a說。


    “這不奇怪好不好,她從進公司以來,卿總就一直在提拔她,不然你見過誰能用這麽短的時間升到副總裁的?而且她不是又勾搭上了文亦琛嗎?所以這次升職啊,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同事b說。


    “我就不明白了,她和卿總真的是那種關係嗎?為什麽她和文亦琛的事情傳出來了,卿總反而還要給她升職呢?”


    “這誰知道啊?你想想,正經在公司裏熬資曆的,有哪個二十八歲不到就做到副總裁的,就連淩總這類富二代,還不是三十歲才升任的副總裁?她歐陽潤生又憑什麽呢?還就是肯陪人睡,上次我親眼看見,她從卿總辦公室裏出來,衣衫不整,衣服的扣子開著......”


    “真的啊?”a驚呼了一聲,“她私生活這麽亂,文亦琛也不嫌棄嗎?”


    “誰讓人家長的好看呢?你沒看她那副狐狸精的長相嗎?有幾個男人能忍得住,再說了,別人還會裝的很,明明是借逼上位,偏偏還在公開場合表現的自己如何努力如何關愛社會,胸懷天下,心係民生,有錢人不都喜歡這種調調嗎?”


    羅欣怡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一腳踹開隔間的門,怒氣衝衝吼道:“你們這些人是吃飽了撐著的是不是?背後這樣胡說八道,剛才是誰說的親眼看見的?我真想把你眼珠子摳出來看看,你眼睛是不是長在屁股上的。”


    那兩個女人被她突然踹門的動靜嚇的不輕,緩過神來後,其中一個就大著膽子開口:“關你什麽事,我就親眼看見的,她敢做,還怕人說啊?”


    羅欣怡氣得夠嗆,“你們這些碎嘴的三八,背後編排人還敢這樣理直氣壯,今天我非給你們點顏色看看不可。”


    三人互不相讓,就在衛生間裏對罵了起來。


    這時羅欣怡後麵隔間的門突然被推開,潤生十分淡定地走了出來,當時a和b就愣住了,她們怎麽也沒有想到,剛剛八卦的主角就在裏麵。


    潤生仿佛沒看見她們似的,洗了手後,稍稍整理了一下頭發,然後轉過身,瞟了她們倆的工牌一眼,“行政部的啊,好了,你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吧,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a和b臉色頓時就蒼白起來,絲毫沒有了剛和羅欣怡爭吵的那種氣勢,渾身發抖,想張口解釋些什麽,卻發現自己始終無力開口。


    “便宜她們倆了。”羅欣怡跟著潤生從衛生間出來後,就有些憤憤不平地說,“也不知道她們是哪裏聽來的,這樣離譜的話都敢說。”


    “別和小人一般見識,沒得降低了自己的身價。”潤生十分平靜地開口,仿佛剛剛聽見的那些話並不是在議論自己,“去和人事部交代一下,剛那兩個人,我以後不想在公司裏看見她們了。”


    “老大,你倒是不怕再添上一條仗勢欺人的罪名。”羅欣怡嘿嘿一笑說。


    潤生笑了,“仗勢欺人這種事情不是誰都敢做的,現在我能做,說明我有勢了,那我還怕什麽?”


    關於這些惡毒流言,為什麽會傳播的這樣迅速,而公司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她心裏很清楚,背後一定是有人指使而且故意縱容的,但是這次她不打算就這樣算了,該擺出自己的姿態了,也是時候讓肖小晴明白,她再也不是那個無力還手的弱小孩子了。


    兩人剛走到辦公室門口,隔著玻璃就看見有人坐在裏麵,明顯是在等她的,那個背影她也很熟悉,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潤生腳步頓了頓,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後,才推門進去,臉上是十分平常的笑容,“找我有事?”


    淩墨靜靜地坐在那裏,眼睛緊緊地盯著她,喃喃地問:“為什麽?”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之前那張照片報紙登出來後,他曾經給自己打過無數個電話,她都沒有接,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麽去解釋,現在他就在自己麵前,她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隻慢慢地坐到他對麵,輕輕地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那一瞬間,他的樣子很疲倦,眼中隻有一種空泛深切的傷感,望著她像看著一個陌生人,他根本不認得的陌生人。


    午後的陽光,薄薄的像一層紗,虛虛籠在人身上,他的臉一半在陽光的明媚裏,另一半在陰影裏,看不出是什麽表情。過了好久,他才慢慢站起來,沒有再說一個字,然後轉身離開。


    潤生手裏捏著筆,指節因緊握而發白,她心裏明白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麽,但是,麵對這樣的淩墨,她無法再利用他的感情做任何事,那樣的話,連她自己都會看不起自己,有些東西如果你把它當成了利益交換的籌碼,那麽就注定了這一輩子也無法安下心來,她不想以後都活在愧疚之中,所以選擇了向他攤牌,因為她再也沒有辦法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心安理得地去利用他身後的資源。


    淩墨離開後,潤生在公司有好幾天都沒有看見過他的身影,後來公司裏同事都相約著要去醫院她才知道,他生病住院了,一個人在家發高燒燒成肺炎,要不是他媽幾天都沒見過他的身影,派阿姨去他的公寓找他,可能他病死在家裏也沒有人知道。


    她聽了心裏一緊,猶豫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不去會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但是去了又說什麽呢?可能他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自己吧?


    最後她還是去了,選擇在晚上的時候,提著一個保溫壺,裏麵是上次他帶自己去吃宵夜的那家店的皮蛋廋肉粥,她想就在房外悄悄看他一眼就好,這樣既可以不打擾到他,自己也算是放了心了。


    到醫院已經十點多了,走廊裏靜悄悄的,她在病房前就停住了腳步,然後透過窗戶往裏看了一眼,他似乎已經睡了,潤生在那裏站了一會兒,總覺得自己樣子有點傻,還拎著保溫桶。於是又將保溫壺交給了值班護士,就準備離開。


    病房到電梯有一段距離,她走過去後才發現電梯維護停運了,維修師傅告訴她,如果不想走樓梯的話,得繞到另一邊去坐電梯,病房在12樓,她看了自己的腳上的高跟鞋一眼,於是認命地往回走,準備去病房另一側坐電梯離開。


    走在安靜的走廊上,鞋跟的聲音動靜不小,為了避免吵到病人,她的腳步不由得慢下來,走廊兩側隔很遠才有一扇門,幾乎每扇門都關著,唯一一扇虛掩著,從門的縫隙間透出橙色的光,那是淩墨的病房,可是剛剛裏麵明明已經關燈了,她放輕了腳步,屏住呼吸。


    從兩三寸寬的縫隙裏望進去,窄窄如電影的取景,淩墨整個人深深地陷在沙發裏,隻能看見他的側臉,他一定坐在那裏很久了,因為他嘴裏含的那支煙積了很長的一截煙灰,也沒有掉落下來。她幾乎不敢動,隻能順著他的目光望出去,茶幾上放著她那隻保溫桶,在落地燈橙色的光線下,鵝黃色的桶身顯得十分溫暖。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直起身來,潤生以為他會站起來,但他隻是掐熄了煙頭,重新拿了一支煙,用打火機點燃。一點小小的火苗,照著他的臉,幽藍地一晃,又被他吹熄了。


    他伸出手去,用手輕輕撫摸著保溫桶,動作很輕,指尖順著保溫桶的輪廓摸索著,小心翼翼。過了一會兒,也不知想起了什麽來,自顧自微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眼角深斜飛入鬢,唇線抿起,弧度柔和。


    潤生將頭抵在門側,忽然覺得心裏堵的難受,幾乎想要落淚。


    誰知淩墨在裏麵突然就開口:“誰?”


    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咳嗽了一聲,聲音還是啞啞的:“是我。”


    門被完全推開,她整個人沐浴在橙色的細細光線中,他並沒有轉過身來,仍是側麵對著她。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問:“你怎麽又回來了?”


    她慢慢地走近,“那邊電梯維修,我要從這裏繞過去。”


    他沉默不語,她也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有些苦笑著開口:“你何必來呢?有些時候,來比不來殘忍。”


    潤生覺得心裏空空的,空得叫人難受,她低下了頭,說:“對不起。”


    似乎除了這三個字外,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


    說完她就轉過身去,急急地離開這裏,一直走到走廊,她都沒有回頭。


    他突然幾步追上來從後頭抱住她,那樣猝不及防,那樣大力,將她的臉扳過來,狠狠地吻她,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吻她,將她死死地箍住,那樣緊,如果可以,仿佛想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去。


    潤生怔了兩秒,然後就用力想要推開他,但是他的力氣是那樣的大,自己根本無力推開,淚是鹹的,吻是苦的,血是澀的,所有一切的滋味糾纏在舌齒,她幾乎無法呼吸,感覺肺裏的空氣全都被擠了出去,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手,可是他的眼睛還近在咫尺,那樣黑那樣深,倒映著她自己的眼睛,裏頭有盈盈的水霧,仿佛凝結。


    他說:“以後再也不要給我說對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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