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宋嘉琪覺得,眼前的情景有點兒不真實,恍惚之間,好像回到了以前,那個時候沈銳意還是dk聯盟的老大,出入便是這樣的排場。


    十幾個黑衣人整齊排列,擋在推土機的前麵。幾位老街坊聽到了奶奶的喊聲,紛紛披著衣服跑了出來,見此情景,不明所以,圍著奶奶詢問。


    奶奶也有些懵,她被拆遷公司的人架到一邊後,急得大喊。可是不等鄰居們出現,她就看到從巷子的另端跑進來了隊黑衣人,跑姿端正,步伐整齊劃一,個個麵罩黑色墨鏡,天罡地煞一般,朝著這邊跑過來。


    奶奶還想:這是把警察喊來了?怎麽不穿警服?難道是便衣?這隊形也太整齊了吧?


    那些黑衣人跑到現場來,排成兩列,擋在了推土機的前麵。其中一位領頭的走出來,用手指點了點拆遷辦的人,說:“兄弟,拆房子之前,先想一想你自己的家。如果今天這裏的房子被你們推倒了,明兒你自己的家也會從這個世界消失,慎重啊!”


    那拆遷辦的負責人經手過許多的拆遷項目了,哪裏會把他的威脅放在心上。他一梗脖子,說道:“少在我麵前裝神弄鬼!別說是你這幾隻披上虎皮的三腳貓了,自焚的我都不怕!趕緊讓開!否則我打電話叫行政執法的人來了!”


    領頭那位黑衣人拍了拍拆遷辦負責人的肩膀,說道:“兄弟,你是不是起得太早了,腦子還不清醒?你看我們像自焚的人嗎?自焚燒自己,那是傻瓜!我們要燒也先燒你啊……對了,你家兒子在育民中學初三2班讀書,對不對?改天我們可以帶小兄弟出去玩一玩……”


    一提到兒子,那位負責人終於膽怯了,他後退一步,說道:“你這是明目張膽地威脅,暴力抗法!我警告你!我可是有政府支持的!”


    黑衣人豎起拇指,朝身後指了指:“你來拆房之前,有沒有仔細地打聽過呀,你知道這條巷子裏住著什麽人嗎?暴力抗法?我就暴力抗法了!你來抓我試試!識趣的趕緊滾!一大清早的!爺爺奶奶們還要遛狗買菜呢!你們堵在這裏多礙眼!”


    當著在場的幾十個人,那位負責人被好一頓教訓,實在是沒麵子,一咬牙,朝身後拆遷公司的工人喊道:“我們是在為政府做事!不管有多麽大的阻撓,房子一定要拆!都給我上!不用害怕!出了事我擔著!”


    這些工人跟著他四處拆遷,對峙的場麵見得多了,也沒有特別的害怕,各自掄起隨身攜帶的工具,就要往前衝。


    正這個時候,就聽一旁有人喊:“暴力拆遷啦!看看這些人!這不是暴力拆遷嗎?你們打啊!我留下證據,向媒體揭發你們!”


    現場的人循聲望過去,就見宋嘉琪披著一件牛仔棉外套,腳上趿著毛毛拖鞋,正舉著手機拍攝那些拆遷公司的人。


    那位負責人簡直惱羞成怒,幾步衝過來,就要搶宋嘉琪的手機。


    宋嘉琪隻輕輕一閃,順便抬手在那人的肩膀上一推,那人衝得猛,站立不穩,再加上宋嘉琪那一推的力道,他便直接栽到地上去了。


    宋嘉琪還在一旁配音:“哎喲!這是要搶劫公民財物呀!這可是犯法的!”


    那人氣不過,還沒等爬起來,伸手就去拽宋嘉琪的腿。宋嘉琪裝作掙紮,腳往前一踢,就踹在了他的下巴上。他向後一仰,又摔過去了。


    街坊們見宋嘉琪戲弄拆遷辦的人,都在一旁哄笑。那兩排黑衣人卻是訓練有素的樣子,連頭都不轉一下,依舊筆直地站在推土機前。


    工人們急忙過來扶起他們的負責人,那人還想撲向宋嘉琪,其中一個人在他的耳邊說了幾句什麽,他聽了,想了一會兒,忿忿地瞪了宋嘉琪一眼:“你們等著!”


    然後他一甩袖子,往巷外走去。


    其餘的人一見頭兒都走了,便紛紛跟上他。推土車的司機也趕緊倒車,退了出去,開走了。


    拆遷公司的人離開後,奶奶和街坊們都鬆了一口氣。


    宋嘉琪幾步跨過去,攔在了正要離開的黑衣人的隊伍前麵,抓住剛才說話的那個領頭人,問他:“你們是誰的人?韓醒龍的?”


    她沒有說沈銳意的,因為街坊們還在呢,都眼巴巴地瞅著這邊。以前街坊們都傳沈銳意是黑幫老大,但也隻是傳言,居家過日子的普通百姓,也不太可能知道dk聯盟是一個什麽樣的組織。


    所以宋嘉琪比較小心,不想讓鄰居位從自己的口中證實沈銳意的身份。


    可是這些人統一戴著超大的墨鏡,幾乎擋了半邊臉,宋嘉琪看不到他們的眼睛,也就不能洞悉他們的表情。


    她問完話,抬手就把眼前這人的墨鏡摘了下來。那人的麵目露出來,宋嘉琪第一眼就覺得他麵熟,再仔細想一想……


    這是沈銳意的人啊!以前在白沙島上,她就見過這個人!雖然她從來沒有和這個人說過話,但是她對他還是有印象的!


    那人看她的眼神,就知道被認出來了。他什麽也沒說,從宋嘉琪的手裏抽回自己的墨鏡,戴回去,領著手下的兄弟們,離開了。


    宋嘉琪愣在那裏,街坊們就圍上來的問:“這些天兵是哪兒來的呀?”


    宋嘉琪撓了撓頭,一指韓醒龍的家:“韓先生的……手下……”


    “哦……早聽說韓先生是什麽會的老大,原來是真的啊……”


    “媽呀!嚇死我了,剛才像不像拍黑幫電影?”


    “管他呢!保住房子要緊!我們應該去謝謝韓先生……”


    “不要去!”宋嘉琪一見鄰居們要去韓醒龍的家,急忙攔住,“韓先生脾氣不太好,你們這麽早吵醒他,萬一他不高興了,就不管你們了……”


    她信口胡說,但是因為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刻,街坊們居然也相信了。


    於是大家紛紛委托宋嘉琪:“你跟韓先生很熟,你代表我們去謝謝韓先生……還有,拆遷公司肯定還會來,剛才那些兄弟可不能撤啊!”


    “放心放心!”宋嘉琪一個一個安撫,“我一定把你們的話帶到,房子會保住的,大家都回家做早飯吧……”


    街坊們散開,宋嘉琪長出一口氣,走過去扶站在街邊的奶奶。


    奶奶看著她,說道:“小琪,你認得剛才那些人,對不對?”


    宋嘉琪急忙搖頭:“我哪裏認得他們,都說是韓醒龍的人7;150838099433546了……”


    “韓醒龍的人?不是沈銳意的人?那外麵鬧得這麽大,沈銳意怎麽不出來看一眼?他躲在家裏幹什麽?”奶奶眯起眼睛,打量著宋嘉琪的表情。


    “哦……”宋嘉琪被奶奶問住,支吾起來,“也許……他沒聽到外麵的動靜呢……”


    奶奶哼了一聲:“你是我養大的,你眉毛動一動,我就能知道你在想什麽,敢跟我撒謊……”


    奶奶說完,拎起菜籃子,也不去早市買菜了,直接回家做飯。


    宋嘉琪跑回去,見沈銳意已經不在院子裏了。她推開院門,衝進他的屋子,問他:“我說你要重新組織起dk聯盟,你還不承認!今天早上那些人,分明就是你的人!”


    沈銳意正在接電話,聽她這樣說,就掛了電話,走過來,抱住宋嘉琪的肩膀,說道:“寶貝兒,我的確沒有重建dk聯盟的意願,但是你別忘了,我以前在黑道上混,可是得罪了不少人,仇家很多的。如果我一點兒防備也沒有,恐怕現在早成了別人砧板上的魚了!這些兄弟忠誠,我攆他們也攆不走的,就讓他們跟著我吧,等我再慢慢給他們安排正經事做……”


    宋嘉琪拍開他的手,撅起嘴來:“我不是容不下這些兄弟跟著你,我就是生氣,你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我啊?先是丫丫的事,後來是宏拓股權的事,再後來又冒出來這麽多的舊日兄弟,你現在做什麽事都不告訴我!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呀?”


    沈銳意揉她的頭發,捏她的臉蛋兒,笑著哄她:“我當然相信你了!有些事瞞你,是不想擔心……”


    “是啊!通常這種情況下,借口都是‘不想你擔心’!我太笨?我太脆弱?為什麽在你的眼裏,我什麽事都承擔不起?”宋嘉琪覺得自己被沈銳意忽視了,心裏非常不舒服。


    沈銳意趕緊點頭:“那好吧,我向你保證,以後什麽事都會向你報備,再也不瞞你任何事情了,好不好?”


    “先別說以後,就說現在!”宋嘉琪叉起腰來,抬頭瞪著沈銳意,“現在你還有什麽事瞞著我?還有什麽事需要向我交待的?”


    沈銳意摸了摸鼻子,抿著嘴唇,猶豫了一會兒,說道:“是有一件事,不過現在時機不成熟,等過兩天我就會告訴你……”


    “不想讓我擔心!時機不成熟!這都是你敷衍我的借口!你現在不說,過兩天也不必說了!本小姐不想再過你的事了!你以後也別想管我的事了!”宋嘉琪說完,甩頭就跑出了他的家門。


    他在後麵追,一直追到了她的家裏。


    宋嘉琪跑回臥室,摔上門。沈銳意敲了兩下,她也不開。


    他搓了搓手,晃進了廚房,見奶奶在煮粥,便跟奶奶搭訕:“奶奶早,小琪又生氣了,摔門不理我了……”


    “你什麽事都不告訴她,她能不氣?剛才那些人是不是你以前的手下?”奶奶係著圍裙,用勺子慢慢地在粥鍋裏攪和著,於氤氳的白色水汽中,轉頭看著沈銳意。


    沈銳意撓了撓頭,坦白承認:“的確是以前組織裏的兄弟,跟到這裏來了……不過我沒有要重返黑道的意思,我會給他們找正經事做的。”


    奶奶點頭:“我就知道是這樣……那麽多人,住在哪裏呀?都是些男人,吃飯怎麽辦?”


    “我在對麵的榮山賓館給他們包了幾間房,因為最近有拆遷的事,他們住得近些,也方便照應。至於吃飯……他們習慣了,叫外賣就好……”沈銳意如實回答奶奶的問題。


    奶奶便說:“住賓館?那得多少錢啊?不如給他們租間房子,節省得多了……”


    沈銳意對金錢沒有什麽概念,尤其像是這種小事,他從來不會去想是在賓館包房間省錢,還是租兩間房子省錢,一切都交給曹文勇去打理,對他來說,這點兒錢實在算不上錢。


    但是奶奶這樣嘮叨提醒,他會覺得老太太是關心他,他心裏很溫暖。於是他趕緊答應了奶奶:“奶奶說的對,我今天就讓曹文勇去給他們租房子。”


    一老一少聊著天,早飯就做好了。


    沈銳意在宋嘉琪家裏蹭了一頓早飯,就開車去宏拓上班了。


    公司來了一位英俊多金的新董事,女職員們不夠會興奮一些日子。那些仗著年輕貌美的,願意以青春換富貴的女人,便開始蠢蠢欲動。


    以前女人們的目標是劭子非,可是劭子非這人太風流,來者不拒。雖然他出手闊綽,但也隻限於一次性交易,能在他身邊停留超過一個星期的女人,都屈指可數。


    時間長了,他花心的名聲流傳開了,女人們表麵上逢迎他,暗下裏不免恨他。


    女人們被這樣一位花叢亂舞的花花公子傷過之後,突然見了對人冷漠疏離的沈銳意,不免春心亂動。


    沈銳意人前的冷酷倒不是裝出來的,這是他以前做dk聯盟老大的習慣。他在自己的愛人麵前可以嬉鬧耍賴,可是在人前,他的確是一個內斂冷漠的人。


    偏偏就他這副死樣子,對女人是致命的勾引。他來宏拓做董事一個月,朵朵桃花在眼前盛開。


    就像今早,他穿大廳,走到電梯間的時候,站在那裏等電梯,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他往左右看了看,怎麽這麽多的女人?隻有那麽一兩個男職員,也被女人們擠到最後麵去了。


    他約略數了數,估計一部電梯也裝不下這些女人吧?這些女人真的隻是湊巧跟他一起等電梯?還是她們早已經來到這裏,隻等著他的到來?


    不是沈銳意的自我感覺良好,實在是那些女人的表情太奇怪了。像是肉食動物看見了肥肉一樣,眸子裏閃著亮幽幽的光,露著小白牙兒衝著他笑。


    沈銳意想笑,可是又覺得不禮貌。他抿緊嘴唇,忍下笑意,低頭看著自己鞋尖,心中暗想:這要是被宋嘉琪知道了,還不得殺到公司來盯著他?甚至她會每天送他上班,接他下班,把他看得緊緊的!哪個女人敢用貓見了魚那樣的眼神看他,她就能直接衝過去,打扁人家的鼻子!


    他在心裏想象著那樣的場景,不由地笑意漸深,唇角也揚了起來。


    沈銳意自己大概不知道,他發自內心微笑的時候,就是他最帥的時候。周圍的女人們近距離看著他的笑容,簡直要被他電暈了。


    其中一位直發披肩的小姐鼓足了勇氣,一步衝了出來,站在沈銳意的身邊:“沈董事,我在對麵的咖啡廳幫你買了一杯咖啡!”


    說完,她把手裏的咖啡遞到沈銳意的麵前。


    沈銳意覺得,一杯咖啡是小事,沒有必要在這麽多人的麵前令她難堪。於是他接過咖啡,笑了笑:“謝謝你……”


    “喲!這是哪個大明星在等電梯呀?”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幾乎所有人都聽出來是邵子非的聲音,大家也不敢回頭,紛紛閃避,將電梯門的位置讓了出來。


    劭子非推著楊皓明,走到沈銳意的身邊,看了一眼他手裏的咖啡:“沈董事這是來上班呀?還是開粉絲見麵會?你把自己弄得好像偶像明星一樣,害得公司女職員每天不專上班,隻想著給你買咖啡,這樣可不行啊!”


    沈銳意斜睨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在沈銳意的眼裏,劭子非雖然有點兒小聰明,但是年輕氣盛,心浮氣躁,算不上是一個等量齊觀的對手。


    他彎腰,把咖啡杯放在了楊皓明的手中:“皓明怎麽頂著這麽大的黑眼圈?喝一杯熱咖啡,提提神,才好打起精神工作啊。”


    楊皓明接了咖啡,仰頭朝著沈銳意笑了一下:“謝謝銳意哥。”


    然後,他打開咖啡的蓋子,慢慢地喝起了咖啡。


    電梯來了,本來想要和沈銳意擠一部電梯的女人們,此時誰也不敢動,眼睜睜地看著沈銳意先進了電梯,然後是劭子非推著楊皓明進了電梯,隨即電梯門合上,她們隻能再等下一部電梯到了。


    電梯裏,楊皓明對沈銳意說道:“銳意哥,我來上班的路上,接到拆遷公司經理的電話。他說他今早布置人去拆遷,結果被攔了回去……”


    “好像是吧,我也是聽奶奶說的,我睡得太沉,拆遷公司來人的時候,我還沒有醒呢。”


    “經理跟我說,好像有黑道上的人出來阻撓,還威脅要去綁架人家的兒子……最後還動了手,是這樣嗎?”楊皓明繼續問。


    沈銳意聳了聳肩:“聽說是這樣的,你也知道韓醒龍平時有多麽囂張,他不同意把房子交出去,估計誰也別想進去拆遷吧……打人?是有人搶宋嘉琪的手機吧?宋嘉琪是什麽脾氣?敢搶她的手機?你說她能客氣嗎?”


    楊皓明轉著手裏的咖啡杯,沉吟片刻,又說道:“銳意哥,不管我們兄弟之間以前有什麽恩怨,你現在是宏拓的董事兼股東,那你總應該為宏拓的利益著想吧?金廊工程要拆哪裏留哪裏,實在不是我們公司能決定的。如果拆遷工作完不成,工期就要後延,到時候我們除了要賠違約金,還要承擔因為工期拖延造成的損失。我們公司現在幾乎把所有資金都押在了這項工程上,如果出事,我們可能承擔不起啊。”


    楊皓明心平氣和,語重心長,劭子非在他身後聽著,心裏十分鬱悶。他覺得自己的哥哥真是太窩囊了,以前給這個男人當小弟,現在他們兩個的地位可是掉轉了過來了!他哥哥才是總裁,他們家才是宏拓的最大股東,為什麽要在沈銳意麵前如此軟弱?


    他一衝動,伸手就去扯沈銳意的衣袖:“沈董事,我懷疑那些阻撓拆遷的人,都是你教唆的!如果你進宏拓的目的,是想把公司搞垮,那麽我會召開董事會和股東大會,將你攆出宏拓去!”


    沈銳意轉頭,用冷蔑的目光看著劭子非:“你鬆手!”


    楊皓明也扯了劭子非一下:“子非冷靜一點兒……”


    話說到這裏,電梯門已經打開了。沈銳意抬腳就往外走,劭子非卻並沒有鬆手。


    於是沈銳意一步跨出去,又被劭子非拽了回來。沈銳意一下子就惱火了,抬起另一隻手,薅住了劭子非的領帶,扯著他出了電梯,將他往牆上一摜:“劭子非!我警告你!不要跟我拉拉扯扯!我不喜歡被人弄褶衣服!知道了嗎?”


    劭子非擰眉眥目,氣得臉都紅了,抓住沈銳意的肩膀,就要扭打起來。


    楊皓明已經扶著輪椅站了起來,自己走出了電梯,撲過來摁住劭子非:“子非!給你住手!滾回你辦公室去!”


    劭子非哪裏肯罷休?可是他一動,楊皓明就站立不穩,搖晃欲倒。他趕緊扶住楊皓明,而這個時候,電梯門已經合上了,載著楊皓明的輪椅,下樓去了。


    劭子非隻好扶楊皓明往總裁辦公室去,哥倆兒沒走出去幾步,就聽沈銳意說:“皓明,我要什麽,你最清楚。我可以保證,我不會讓其他的股東損失一分錢的利益,但是對於你……我隻能告訴你,我玩得起,也賠得起,什麽金廊工程,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而已,我不會放在眼裏的!”


    楊皓明撐著劭子非的肩膀,回過頭來:“銳意哥,也許你實力雄厚,但我也不會束手就擒,你想要什麽,能不能拿得到,現在還不好說,我們兄弟拚一把吧。”


    沈銳意輕鬆聳肩:“你弄清楚,是我先下的戰書,是我先發起的挑戰,你隻是一個被動應戰者。你準備好吧!是你說的,在商言商,所以我可以不用顧念舊日兄弟之情!”


    沈卓二人吵得非常不愉快,各自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因為拆遷的事遇到了麻煩,而楊皓明又不敢把這件事交給冒失衝動的劭子非處理,所以整個上午,他都在約見不同的人,安排拆遷的事。


    忙到中午,他給宋嘉琪打了一個電話,說他晚上會去看望奶奶。


    宋嘉琪心裏很清楚,他是為了拆遷的事,他想做最後的努力,說服奶奶主動簽下動遷協議書。


    她說:“明哥,如果是關於拆遷的事,你就不要再來招惹奶奶了。今天早晨拆遷公司的推土機直接壓牆而過,巷口那堵牆倒成一片碎石破磚,奶奶剛才出去看見了,還罵了一頓呢。”


    楊皓明笑著說:“我隻是單純地去看望奶奶,我不提拆遷的事,你放心吧。”


    他這樣說,宋嘉琪也不好拒絕他,便答應了。


    下午,工作依舊很忙。


    大約一點半的時候,劭子非突然衝進他的辦公室,急三火四的樣子:“哥……”


    楊皓明抬頭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穩重一點兒,怎麽一天到晚火急火燎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公司要倒閉了呢!”


    劭子非將雙手撐在辦公台上,看著楊皓明,焦急地大喊:“出大事了!雖然現在沒有倒閉!可是我們哥倆兒在能不能在宏拓呆下去,現在可不好說了!”


    “什麽大事?”楊皓明皺緊眉頭,略略一想,一拍桌子,“是不是公司的股票出了問題?”


    劭子非點頭:“是啊!最近行情不好,我們公司的股票價格也低迷,每天的成交量極低。我盯了快一個多月了,也沒有發現交易異常的狀況,就隻有昨天和前天兩天,我因為太忙,囑咐助理盯一盯,誰知他覺得大盤不好,不會有人在這個時候買股票,就疏忽了,沒有留意……”


    “不要解釋理由!告訴我結果!”楊皓明敲著桌子大吼。


    劭子非苦了臉:“就在昨天和前天,有人將股價抬高5%,我們公司的股票逆市上揚,出現巨量的斬倉拋售,有人趁機大量吸貨,我今天才發現這個狀況!”


    “是誰?是誰在大量買入宏拓的股票?”楊皓明雖然是這樣問,但是他心裏似乎已經猜到了。除了沈銳意,誰會在這樣的行情之下,突然抬高股價,大量買入?


    劭子非看著楊皓明,似乎不忍說下去。


    楊皓明急了,扶著桌子站起來,抬手打了劭子非一巴掌:“我讓你盯著股票交易狀況,而且我還專門給你撥了一筆資金,以防股票交易異常時,給你救市之用!這麽大的事!你居然給我盯漏了!你還不說!到底是誰?”


    劭子非揉著自己被打痛的臉頰,氣哼哼地說道:“我拜托東南證券的老總幫忙查了一下帳戶資料,你猜是誰?是宋嘉琪啊!”


    “宋嘉琪……”楊皓明聽到宋嘉琪的名字,頓時手腳無力,跌坐回了沙發椅上,“宋嘉琪……不會是她,她不懂得股票這些事……”


    “哥!你醒醒吧!她不懂,她男朋友懂啊!她男朋友的幹妹妹懂啊!他們才是一夥兒的!他們串通起來,欺負我們兄弟兩個!偏偏你還當宋嘉琪是好人,對她念念不忘的!你對她那麽好!她偷你的標底!私下裏買入你的股票!她有沒有把你當朋友?哥!”


    “你閉嘴!”腦子裏轟轟作響,楊皓明覺得自己沒有辦法思考。


    宋嘉琪……他一直愛著的那個女人!他幫助她掩飾過身份!他救過她的命!他甚至還救過她奶奶的命!他對她一片癡心,默默關懷,也沒有希圖得到她非要以感情回報,隻是想讓她知道,他愛她,關心她……


    可是他的一片深情,在她那裏到底算什麽?


    自始至終,她的心都在沈銳意的身上!即便沈銳意傷害她,她也對沈矢誌不渝!為了沈銳意,她偷了他的標底!這次股票的事,她也一定知道!沈銳意將股票買入她的名下!她怎麽可能不知道!


    可是她什麽也不對他說!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像一個傻瓜一樣,被沈銳意耍得團團轉!


    她難道一點兒也不思及往日他對她的好?她怎麽忍心?!


    楊皓明越想越憤怒,越想心越冰冷,越想腦子越清醒。


    他抬頭,看著劭子非,問:“多少?她的名下有宏拓多少股票?”


    “一千萬二百萬股……”劭子非重重地擂桌,咬牙說道。


    “一千萬二百萬……占到公司總股本的11%,再加上蘇麗聲名下的26%,也就是說,我已經失去宏拓第一大股東的地位了!擁有公司37%股權的沈銳意,已經成了宏拓的最大股東!我辛苦搏命創建的公司!現在已經大部分是他的!以後如果他再繼續運作股權轉讓的事,他出那麽高的價,華小鬆開出那麽誘人的條件,一定有人肯讓!等到他實現了絕對控股!我們兄弟兩個就要灰溜溜地被趕出宏拓了!”楊皓明咬緊牙關,每說一個字,他的心都會抖一下!


    到那個時候,他就什麽也沒有了!女人是沈銳意的!公司也是沈銳意的!


    他從dk聯盟出來,是為了風風光光闖出一番大事業來!他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和努力,難道最終的結果,就是讓他淪為落水狗喪家犬嗎?


    不!


    楊皓明沒有那麽軟弱好欺!他曾經發過誓!女人和事業,他必留住其一!


    他盯著辦公台上的那隻青瓷筆筒,反反複複、認認真真、前前後後思考了十分鍾之久。然後,他勾手把劭子非招到眼前來,兄弟二人頭挨著頭,低低地商議了一番。


    劭子非聽了楊皓明的話,一個勁兒地點頭:“哥!你早就該這麽做了!我這就去安排!”


    劭子非起身離開,去安排楊皓明吩咐的任務。楊皓明撐著桌麵,站起身來,慢慢地挪到窗口,手支著窗台,望向窗外。


    高樓林立,車水馬龍,眾生碌碌。


    他自小就有一個偉大的理想,他要做一個卓越而傑出的人。而一個卓越傑出的人,是不會輕易低頭認輸的!


    宋嘉琪,縱然我做過背信棄義的事,可我對你向來不薄!你對我連一絲一毫的友善都沒有!那就休怪我對不起你了!


    楊皓明對宋嘉琪生出深重怨念的時候,宋嘉琪正在家裏幫著奶奶摘豆角。


    她狠狠地打了個噴嚏,嚇得她身邊的大俠猛地跳到一邊,盯著她看。


    她摸了摸大俠的頭,說道:“這也能嚇著你,哪有你這麽膽小的黑背啊!”


    “小琪啊,你是不是感冒了?今天下午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你吃一片感冒藥,上床躺一會兒吧,廚房的活兒我自己慢慢做……”奶奶說。


    宋嘉琪搖頭:“不發燒不咳嗽,怎麽可能是感冒,大概是有人想我了吧……說不定是沈銳意念叨我呢!”


    奶奶瞋瞪了她一眼:“臉皮真厚!整天把沈銳意的名字掛在嘴巴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有一個男朋友?”


    宋嘉琪歪著頭笑,想了想,放下手裏的豆角,拿出手機給沈銳意打電話:“沈銳意!你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了?”


    “我罵你?我忙了一整天,哪有功夫在心裏罵你?”沈銳意正在和他的“秘書”華小鬆商議工作的事,聽宋嘉琪這樣問,他愣了一下。


    “是嗎?我今天下午不停地打噴嚏,如果不是你在心裏罵我,那要怎麽解釋?”宋嘉琪賴皮道。


    沈銳意就在電話那一端笑了:“為什麽是罵你,就不能是想你嗎?”


    “我早晨對你那麽凶,你還會想我嗎?一定是罵我!”宋嘉琪摸著大俠的頭,在電話裏向沈銳意撒嬌。


    沈銳意笑罵她一句:“小傻瓜!打噴嚏就吃藥!想這些沒用的!乖了!我這邊還有事,晚上回家,我再跟你討論想不想你的事哦。”


    “晚上?要怎麽討論?”宋嘉琪站起身來,進了臥室,關了門,用低低的聲音在電話裏調戲沈銳意。


    沈銳意回頭看了華小鬆一眼,也起身,進了衛生間,回道:“我晚上會稍晚回去,你洗香香等我哦,我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我有多麽想你……”


    “那你說話可要算數哦!我從網上訂購了一套內衣,今天中午寄到了,晚上我穿給你看……”宋嘉琪低語輕笑,用聲音去撩撥沈銳意。


    沈銳意果然臉熱了,問她:“什麽內衣?該不會是……”


    “就是啊!隻能穿給你看的那種內衣……輕輕薄薄的紗,若隱若現的那種……”宋嘉琪的聲音低到沙啞,透著性感。


    沈銳意激動了,心跳都快了幾拍,咬牙說道:“小妖精!害我沒辦法工作了!我爭取早點兒回家!你穿內衣在床上等我哦……”


    宋嘉琪勾引成功,得意地笑了幾聲,收了電話。她捂著胸口,自己鎮定了一會兒,才推門出去,繼續幫奶奶做事。


    因為楊皓明說晚上要來,奶奶特意多做了幾個菜。雖然拆遷的事多少與楊皓明有關,但是奶奶說,楊皓明救過她的一條老命,救命之恩是不能忘的。


    因此,對於楊皓明,奶奶還是樂意熱情招待的。


    另外,她老人家還存著一個小心思,希望能在飯桌上勸服楊皓明,也許楊皓明鬆口答應幫忙,拆遷的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呢。


    晚上六點,菜已經齊了,鍋裏燉著骨頭湯,香氣四散,饞得大俠搖著尾巴圍著奶奶打轉。


    就在這個時候,宋嘉琪的手機響了,她拿過來一看,是楊皓明打來的。她接起來,就聽楊皓明說道:“宋嘉琪,你能不能來接我一下?”


    “接你?你在哪裏?”宋嘉琪奇怪,自從她不是他的助理了,就再也沒有為他開過車。他不是有新的助理,不是有吳秘書嗎?


    楊皓明在電話說:“下班的時候,我把助理和秘書都放走了,我以為我自己現在可以開車了呢,去你家吃飯,是私人行程,沒有必要拖著他們。可是我才把車開到暉春路,就覺得腳好酸,腿也麻木了,好像開不到你家了,你來接我一下吧。”


    宋嘉琪被他氣到:“你自己什麽狀況,心裏沒有數嗎?逞什麽能?多危險啊!你把車停在路邊,我馬上打車過去接你。”


    “我已經停在路邊了,我的左手邊是伯爵西餐廳,你就到這裏來找我吧。”楊皓明說。


    宋嘉琪答應了一聲,掛斷電話後,背著包出門去:“奶奶,我去接一下楊皓明,這家夥逞能,自己開車來,結果半路上開不動了。”


    “快去吧。”奶奶應了她一聲。


    她跑出家門,沿著街道往巷外跑去。


    宋嘉琪的家門口是單行線,平時車輛就多。因為今早巷口的那堵牆被推土機壓倒了,碎石破磚都堆在路麵上,車子不方便進來,所以這整天家門口也不過一輛車。


    她跑出巷口,正好有一輛出租車停在馬路邊上,打著空車的燈。她開門坐進到副駕駛位上,對司機說:“師傅,麻煩你去暉春路。”


    司機答應了一聲,發動了車子。


    正在傍晚車流高峰時段,出租車夾在車流中,龜速往前爬。期間楊皓明又打過來一個電話,宋嘉琪讓他不要著急,再等一等她。


    本來出租車十五分鍾就能到的地方,卻磨蹭了半個多鍾頭。前後都是車,宋嘉琪急得不行,伸著脖子往前望。


    “哎?”不仔細看還好,仔細一看,她就發現不對了,“師傅,你這走的是哪條路呀?這也不是去暉春路呀!”


    她正疑惑,眼角餘光瞄見司機突然抬起手臂來。她還沒有看清他要幹什麽,但是她本能地察覺出不妙,伸手就去拉車門。


    手剛剛按在把手上,一個硬梆梆的東西就頂在了她的後腦勺上:“小姐別動!車已經鎖了!你最好配合我,安靜地坐著,別吵別鬧,否則我開槍了!”


    “開槍?”車門的確是鎖上了,宋嘉琪便慢慢地坐回去,斜眼看司機,“打劫呀?真槍還是假槍呀?你劫錯人了吧?兄弟?你不知道我是幹什麽的?我可是警察!”


    “我不管你是幹什麽的!我拿錢替人辦事!你老實呆著!非要試一下我的槍真假,我也不介意在你這漂亮的臉蛋兒上鑲一顆子彈!”那人凶巴巴地說道。


    宋嘉琪略偏頭,看向那個人,覺得他拿槍的姿勢非常標準,不像是那種二百五的劫匪。


    是殺手?誰要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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