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已經是夜裏了,沈銳意說他要和楊皓明出去辦事,還讓梅琳在酒店休息,梅琳的心裏開始忐忑。


    梅琳想:會不會是楊皓明把她的那位高中同學帶走,問出了什麽,然後就把那位倒黴的同學藏在某一個地方,等沈銳意親自去審問呀。


    她裹著一條浴巾,看著沈銳意在那邊穿衣服,就試探道:“我自己住在酒店裏害怕,我想跟你一起去。”


    沈銳意轉頭衝她一笑:“你這麽黏人?一刻也不能離開呀?不過今晚的確不方便帶你去,我辦完事就回來,保證一分鍾也不在外麵耽擱,好不好?”


    梅琳撅著嘴巴:“我才不信你,你說你去辦重要的事,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去會情婦?我一定要跟著你才放心。”


    沈銳意走過來,抱住她親了一下:“乖,別鬧了!你要明白,我現在可不是在白沙島上的休閑狀態了,我也想分分秒秒和你守在一起,但我要做事的。你先去睡一覺,等我!”


    梅琳實在磨不過,隻好看著他出了門。


    她在客房裏轉著圈,心中焦慮難安。最後,她還是決定去探個明白。


    她迅速穿好衣服,出了客房,乘電梯下到一樓。躲在酒店大堂的大理石柱後麵,她往門口的方向張望,正好看到沈銳意和楊皓明上了黑色的奔馳車。


    她看著那輛車開走了,急忙跑出去,鑽進一輛出租車裏:“師傅,麻煩你跟上前麵那輛黑色奔馳車。”


    司機發動了車子,一踩油門就要追上去。梅琳趕緊說:“別追太近,隻要能看到那輛車就行。”


    黑色奔馳車從酒店門前向東行駛,在市區內繞了二十幾分鍾後,停在了一條深巷的巷口。沈銳意和楊皓明下了車,往巷子裏走去。


    梅琳急忙叫停了出租車,丟給司機一張鈔票,就跳下車去。


    她小心翼翼地來到巷口,抻著脖子往裏麵看。見沈銳意和楊皓明已經走出去好遠了,她剛要拐進巷子裏,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


    她驚跳,回頭一看,兩個男人站在她的身後,問她:“小姐,請問你要做什麽?”


    梅琳沒想到巷口還有人把守,好在這兩個人不認識她。她一梗脖子,說:“我住在這裏,下夜班回家,行不行啊?”


    “你既然是回家,不用這麽鬼鬼崇崇的吧?”其中一個人質疑她。


    她眼珠轉了轉,說:“我前男友騷擾我,天天這個時候等在這裏,我看看他在不在嘛!你們有沒有看到他?二十幾歲,染著黃頭發,鼻子上還穿著兩個銀環......”


    其中一個男人皺了皺眉,說:“沒有看到。”


    “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家了。”梅琳說完,大大方方地進了巷子裏。那兩個男人見她也沒有什麽可疑之處,就放過她了。


    她走了幾步,往回看看,身後沒有人盯著。於是她撒腿就往前跑,正好趕得及看到沈銳意和楊皓明進了一棟公寓樓的中間那個單元。


    她跑到樓下,抬頭看著。大約三分鍾後,八樓的樓道燈亮了。


    於是她衝了進去,按下電梯,直接上了八樓。


    一出電梯,她有些傻眼。走廊是l型,一層共有八戶人家,她沒有辦法判斷沈銳意和楊皓明進了哪一道門。


    她隻能走到每一扇門外,貼著門縫盡量探聽裏麵的動靜。八戶人家都被她貼門偷聽一個遍,有的能從門縫裏聽到電視機的聲音,有的屋裏靜悄悄的,什麽聲音也沒有。


    沒有任何有用的信息,依舊是判斷不出沈銳意在哪一間屋。


    她又返回身,準備再查找一遍。當她走到第四戶人家的門外時,她剛把耳朵貼到門縫那裏,“哢噠”一聲,門突然開了。


    她急忙縮回身,對屋裏走出來的男人說:“對不起,我走錯門了。”


    說完,她轉身就想溜。


    那個男人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拎進了屋裏,拖著她進入客廳,往地上一摜,向沙發上的一位三十幾歲的男子報告道:“康少,這個女人在門口鬼鬼崇崇的,還扒門偷聽。”


    梅琳是背對著門被拖進來的,她摔了一個仰麵朝天,一聽那人叫什麽“康少”,心裏暗叫糟糕,聽起來不是什麽好惹的人物。


    她一骨碌就要爬起來,卻在這個時候聽到楊皓明的聲音:“小嫂子!”


    緊接著一個人躥了過來,將她扶起來。她抬眼一看,是沈銳意!


    沈銳意正驚訝地看著她:“你怎麽來的?你來幹什麽?”


    梅琳預想到會被他撞上,心中早想好了說辭。她揉了揉摔疼的屁股,委屈地說道:“你讓我睡覺,我哪裏睡得著?我不放心!我怕你出來找女人!”


    沈銳意當即石化,同時,從沙發那裏傳過來一陣肆意的大笑聲,那個被稱呼為“康少”的男人站起身,走過來站在梅琳的麵前:“看來是弟妹要捉奸啊,哈哈!抱歉抱歉,我手下的兄弟不認得弟妹,冒犯了。”


    說完,將摔倒梅琳的那個男人叫到跟前,抬手甩了一巴掌:“還不快向沈先生沈太太道歉。”


    那個男人趕緊鞠躬道歉,梅琳擺了擺手:“算了算了,怪不得他。”


    她邊說著話,眼睛滴溜溜在屋裏看了圈。哪裏有什麽高中同學?倒是沙發旁邊擺著一撂木箱,最上一層的那隻木箱開著箱蓋,她看到裏麵擺放著一支突擊步槍。


    看來是她誤會了,他們不是出來審問什麽高中同學,而是來談武器的生意。


    她整理了一下摔皺巴的衣服,看了一眼正瞪著她的沈銳意,擺出一臉歉意的笑:“對不起,打擾你們了,你們接著談,我走了。”


    她剛一抬腳,就被沈銳意抓了回來:“來都來了,一會兒一起走吧!”


    見那位康少抿著嘴笑,沈銳意指了指梅琳,解釋了一句:“她年紀小,調皮了些,讓康少見笑了。”


    康少大方地一揮手:“弟妹很有趣呢,看得出來,年紀的確不大,沈先生你有的操心嘍!弟妹要喝點兒什麽?”


    “果汁!”梅琳不客氣地應道。


    沈銳意苦笑:“你當這是自己家嗎?倒是不客氣。”


    梅琳晃了晃腦袋:“這一路跟過來,我很緊張的,喉嚨都幹了。再說了,這裏沒有女人,我高興呢。康少不會介意我要一杯果汁吧?”


    說完,她自己走過去,坐進了沙發的角落裏。


    有人給她端了一杯果汁來,她坐在那裏慢慢喝,聽著沈銳意和康少談生意。


    原來這幾支突擊步槍是從以色列的一家武器公司弄來的,屬於新研發的先進武器。大陸對武器管製相當嚴厲,但這位康少的父親是工業部高官,他本人是做鋼鐵生意的,暗裏也做一些私運武器的生意。


    他們正談到價格的問題,那位康少的手機響了。他接起電話來,剛說了兩句,臉色“倏”地變了。


    他收起電話,突然轉身指著梅琳:“是不是你把警察引來的?”


    梅琳一愣,沈銳意卻已經跳了起來:“康少不要血口噴人,她是我的女人,你不信她,就是不信我!”


    “我這裏一向機密,從來沒有出過問題,怎麽偏偏今晚就有警察來了?”他邊說著話,急急忙忙將武器資料收拾好,示意手下人趕緊把武器運出去藏起來。


    沈銳意拉著梅琳的手站起來,對楊皓明說:“我們快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康少在身後喊一句:“我會查清楚,被我知道是誰泄了密,不管是誰的女人,我都不會放過的!”


    沈銳意臉一沉,轉身指著康少:“先把你自己的人管好!你敢向我的人伸手,別怪我不念舊情。這裏雖然是你的地盤,但是你別忘了,你的老婆孩子可都在我的地盤兒上!”


    來不及爭執了,兩個男人憤怒地對視了一眼,楊皓明已經開了門,提醒沈銳意要趕在警察上來前撤離。


    沈銳意抓著梅琳的手,快速地奔向電梯。


    三個乘著電梯下了樓,電梯門一開,就看到一批警察衝了進來。沈銳意握了握梅琳的手,示意她鎮定。他拉著她,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那些警察的中間穿過去,走向大門。


    “沈先生站住。”迎麵走過來一位中年警察,高個子,平頭,板著臉叫住沈銳意,“有人向我們報警,說這棟樓裏正在進行非法的武器交易,我們有理由懷疑,沈銳意先生就是這宗武器交易的對家。”


    “你有證據?”楊皓明站出來,與那位中年警察對峙。


    “楊先生請放心,我們會搜查到足夠的證據。現在我們要請幾位去警局協助調查,希望你們配合。”中年警察抬了抬手,就有幾個警察圍了過來。


    梅琳站在那裏,心中暗想:看這個人的警銜,大概是刑警隊長。可是他卻能一眼認出沈銳意和楊皓明,看來他們的目標不是樓上的那位康少,而是沈銳意啊。


    這種情形下,逃不是明智的選擇。沈銳意偏頭告訴梅琳:“別怕,我們不會有事的,最多在警局呆上48個小時。”


    “我不害怕。”梅琳朝著他笑了一下,跟著他往外走去。


    他們被警車帶到了刑警隊,三個人被分開關了起來。梅琳坐在其中一間審訊室裏,望著頭頂的白熾燈,心裏在擔憂著沈銳意。


    她很清楚,這些警察問案,有時候會用些特別的手段。她倒是不擔心自己,關鍵時刻,她可以向長官求助。她隻是想不明白,沈銳意到w市一天而已,到底是誰盯上他了。


    大約坐了半小時,審訊室的門開了,兩個女刑警走了進來。她們坐到梅琳的對麵,其中一個打開手中的本子。


    梅琳不等她們開口,先說道:“你們別指望我會說什麽,除非我律師來,否則我不會回答你們任何問題。”


    兩個女刑警對視了一眼,旁邊那位生氣地合了本子,一拍桌子:“你以為自己在哪裏!你別想在這裏囂張!我們已經在樓外的垃圾裏搜到了那些輕武器!你不開口,我們也查得出真相。”


    “那你就去查,還來問我幹什麽?”梅琳朝著她攤了攤手。


    另外一位敲了敲桌子,問她:“梅琳,我問你,今晚你跟沈銳意和楊皓明去那棟居民樓,到底是幹什麽去了?”


    梅琳開始沉默,眼睛望著審訊室的門,一言不發。


    那位女刑警又問了幾個問題,她依舊將嘴巴閉得緊緊的,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最後,兩位女刑警悻悻地離開了。她們前腳剛出去,審訊室的冷氣突然被開大。想必是那個摔本子的女人幹的,她好像對梅琳這個黑幫老大的婦人非常不爽,剛才就一直朝著梅琳翻白眼。


    審訊室的白熾燈亮得刺眼,溫度越來越低。梅琳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走動著。


    通常警察對付不合作的嫌疑人,都會使用這種小小的折磨手段。但是這對梅琳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她在參加特訓的時候,曾經在數九寒天被丟進北方的原始森林裏,隻給她一條毛毯、一隻打火機、一把刀和兩瓶水。她就是靠著這幾樣東西,在三天之內自己走出了森林。許多同期學員在森林裏迷路,有人第二天就受不住,向指揮中心求救了。


    所以在審訊室裏照一照強光,吹一吹冷氣,對她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那一整晚,她連眼睛都未合,冷了就在審訊室裏跑一跑,累了就坐下歇一歇。


    第二天一早,有人給她送早飯,她指著冷氣入口對來人說:“你們最好把這東西調明白,否則我出去後,一定告你們刑訊。”


    不一會兒,屋子裏就暖和了。


    吃過早飯後,例行又有一次訊問,她依舊不是肯開口。她想:沈銳意的律師應該已經到了,不過律師肯定要先處理沈銳意的問題,她隻是附帶著被捎進來的,隻要沈銳意沒事,她馬上就能跟著出去。


    果然一上午沒有人來打擾她,一直到了中午,審訊室的門再度打開,這次進來的不是刑警,而是沈銳意的律師童七歌。


    梅琳看到她,笑了:“七歌姐姐還真是神速,居然這麽快就趕來了。”


    “當然,平出事,我就是借一對翅膀也要馬上飛過來的!別人來處理,我可不放心!”童七歌坐在了梅琳的對麵,悠然地看過來。


    梅琳看她的表情很輕鬆,就知道沈銳意沒事了。她問:“童大律師既然這麽能幹,那是不是已經把沈銳意解救出去了呀?”


    “平是無辜的,他們當然要放了他!”童七歌洋洋自得地回答。


    “哦,照這麽說,我也可以馬上出去嘍?”梅琳問。


    出乎意料,童七歌愉快地笑了一下,搖了搖頭:“對不起,你的事比較麻煩,恐怕你還要在這裏呆一陣子。”


    梅琳心一沉:“我的事?我有什麽事?”


    “警方說你的身份證件是偽造的,要控你非法入境。對這件事我無能為力,我已經來不及把你的證件變成真的了。平今天上午比較激動,打了一個警察,所以他被限令24小時離境,我必須要先去照顧他的事。就要委屈在你這裏呆幾天了,等你的身份問題解決了,你再出去吧。”


    自從上了聖勞倫斯號,梅琳的身份就沒有了。本來以為她會一直被軟禁在白沙島,不能離開,所以她的身份就變得不重要了。這次離島,沈銳意就讓人給她偽造了一個美藉華裔的身份。她拿著那些證件從白沙島到華盛頓,又從華盛頓來到中國z省,都沒有出過問題,沒想到這裏被查出來了。


    童七歌在向梅琳解釋這件事的時候,她的語氣是輕快的,表情的是愉悅的。


    梅琳想,她一定巴不得自己一輩子呆在這裏,不要再出去了。她說:“我以為童律師神通廣大呢,原來也有你解決不了事。不要緊,我就在這裏住著,我相信沈銳意不會讓我在這裏呆得太久。”


    童七歌也不避諱她的企圖,她從審訊桌上探過身去,湊近梅琳的耳邊說:“你放心地住著吧,我會好好照顧平的。”


    梅琳冷冷地哼了一聲:“童律師,你知道自己什麽地方輸給我了嗎?你輸就輸在不要臉!女人如果不要臉到你這種程度,沒有男人會尊重你!謝謝你照顧平,我相信他,你可以走了!”


    童七歌退回身去,惱恨地瞪了梅琳一眼,轉身走了。


    梅琳鬱悶了,這可真是自找的。如果昨晚她沒有跟去那棟居民樓,她現在一定是在酒店裏等著沈銳意呢。這下可好了,那些非法交易武器的人沒事了,她倒出不去了。


    可是轉念一想,也不能怪她呀。她的那位高中同學的確是被楊皓明帶走了,之後就不見人影了。楊皓明又不是多麽好女色的男人,何況是那樣的情況下,他一定不會無緣無故就叫走一個人。這麽嚴重的事,她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如果她的同學仍然在楊皓明的控製中,這次他們出去後,他會不會立即向沈銳意匯報?她身在囹圄,根本沒有辦法控製事態的發展。


    她正著急,兩個女警察走了進來:“梅琳,現在送你去拘留所,快起來。”


    梅琳無奈地苦笑。現在她已經不是被“請”回來配合調查案件的嫌疑人了,她現在是一名非法入境者,她的問題沒有解決以前,恐怕就要在拘留所裏住下了。


    她說:“我請求見一見沈銳意。”


    “見什麽見?”一位女警察不耐煩地吼了她一句,“以為這裏你們家呀!這個也要見,那個也要見,不讓見還敢襲警!太囂張了!”


    童七歌剛才就說沈銳意7;150838099433546太激動,打了一個警察,看來是確有其事了。既然他都因為這件事襲警了,估計她是見不到他了。


    於是很配合地站起來,跟著兩名女警察出了審訊室,去了後麵的臨時拘留所。


    她被送進了一個單獨的拘留室,狹小的空間,除了一張床和一個抽水馬桶,什麽也沒有。


    她進了拘留室,對押送她的女警說:“叫你們長官來,我有事要跟他談。”


    那位女警察一翻白眼:“可笑!你當我們長官是你們家保姆呀,你叫他來他就來?老實呆著,別惹事!”


    梅琳一把薅住她的衣領:“我讓你叫你就去叫!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談!你如果再敢翻白眼!我也不怕襲警!”


    旁邊的那位機靈一些,心想這是不是老大的女人害怕坐牢,要坦白交待了呀?於是她說:“我這就去給你叫,不過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否則這幾天有你好受的!”


    女警察鎖上了拘留室的門,轉身離開。


    大約二十分鍾後,昨晚那個中年刑警來了。他開了拘留室的門,走進來,對坐在床上的梅琳說:“聽說你有重要的事要交待,我是刑警大隊的隊長,你可以跟我說。”


    梅琳抬了抬手:“我沒什麽可交待的,我要見總署國際刑偵司的馬兆斌警長,麻煩你給他打一個電話......”


    “小姐!”大個子隊長惱了,“我不管你認識什麽警長!誰都別想在我這裏開後門兒!我放走沈銳意和康少偉已經很鬱悶了!我一定要關你幾天,讓沈銳意也鬱悶鬱悶!”


    梅琳站起身,走到大個子隊長的麵前,抬手在他的胸前快速地一掃,他上衣口袋裏的手機就落到她的手裏了。她遞到他的眼前:“大隊長,這不是前門後門的問題,我告訴你號碼,你立即打過去。”


    大個子隊長被梅琳取手機的手法驚到了,嚴肅地想了想,按照梅琳報出的號碼,撥通了電話:“喂?請問是馬警長嗎?我是w市刑警隊隊長......”


    不等他介紹完,梅琳一把搶過他的手機,說道:“長官,我被拘留了,在刑警隊......”


    半小時後,馬兆斌就趕到了拘留室。他無奈地看著梅琳:“你可真有本事,執行任務都執行到刑警隊來了!”


    “是他們查案,把我掃進來了,難道我襲警逃跑嗎?”梅琳生氣地回了一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我的身份問題安排好,沈銳意出去後,一定會讓人去給我辦理合法的身份!必須趕在他的前麵,把我的身份問題解決了。還有,真實的梅琳有一個奶奶,千萬不能沈銳意找到那個老太太。”


    事情緊急,馬兆斌打了一個電話,叫人立即去辦。


    他放下電話後,梅琳又說:“昨晚我在君耀會所遇到了一位高中同學,她好像認出我來了。你去查一下,想辦法把她的嘴巴封住。”


    “沒一件事做得幹淨,還要我給你善後!”馬兆斌抱怨了一句。


    說完了公事,梅琳問他:“我奶奶怎麽樣了?身體還好嗎?”


    “好著呢,我每個星期都去看望她,你不用擔心。你趕緊把任務執行完,就可以回陪著她老人家了。”馬兆斌說。


    “那我師傅呢?你今天一定有去看望她吧?以前不就是這樣,我師傅一有事,你保證是第一個跑去安慰她的。”梅琳揶揄地笑。


    馬兆斌的臉紅了一下,隨即說道:“我一個單身漢,喜歡一個女人沒有錯!我也不怕大家知道!你就不同了!我可要提醒你,你是在執行公務!你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一切以大局為重!不可以動真感情!我當初選上你,就是看好你心誌堅定,你可別讓我失望!”


    梅琳聽他說這些話,心裏又擰巴了起來。她暗暗歎氣,口中應道:“長官放心,我有數的。”


    “你有數就好!我還是那句話,我能把你放出去,就一定能把你收回來,別做傻事!”


    馬兆斌走了,梅琳坐在那裏發呆。緊急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本來她應該安心了。可是她卻很心慌,說不出來的難過。


    傍晚的時候,那位大個子隊長來了一次,給梅琳帶來一些零食和報紙書籍,居然還有一份肯德基的外帶全家桶。他把東西放下,說:“剛才我帶我兒子在對麵的肯德基吃晚飯,順便給你帶一份,我請你。”


    梅琳笑了:“謝謝隊長,就不知道我什麽時候能請回去呢。”


    “馬警長剛才給我打電話,讓我轉告你,你讓他查找的那個人已經死了,昨天她下班回家,在家門口遇劫,劫匪在她的身上捅了兩刀,一刀刺中心髒。其實這個案子就在我手裏,正在辦理中,你問他倒不如直接問我呢。”大個子隊長說著話,看著梅琳的眼睛。


    梅琳的手一抖,報紙發出“嘩啦”一聲輕響。


    大個子隊長立即逼近她一步,問:“你知道凶手是誰?”


    “不知道!”梅琳立即恢複鎮定。


    大個子隊長還想問什麽,見梅琳垂了頭,思忖了一下,就罷了。


    事情果然如梅琳預料的那般,馬兆斌剛剛派人將梅琳的身份安排妥當了,沈銳意委托的律師就奔去四川,為梅琳辦理“合法”的身份手續。


    從辦妥“合法”身份,到解決她非法入境的法律問題,再到為她辦妥美國的移民手續,前後一共用了七天時間。


    第七天的時候,大個子隊長親自來為她開了拘留室的門,對她說:“你的問題都解決了,沈先生派人來接你了,我不能再關著你了。不過這幾天估計那個沈銳意也鬱悶得夠嗆,我總算是找回來一些平衡。我就不送你了,祝你一切順利。”


    梅琳跟他道了別,隨在兩名女警的身後,出了拘留所。


    她一出門,就看到楊皓明站在大門外。她心裏“咯登”一下子,努力想笑一下,卻怎麽也笑不出來。


    楊皓明卻笑得很開心,迎上來,站在她麵前:“銳意哥因為襲警,被暫時限製入境。他在美國都要發瘋了,一大早給我打了七個電話,催我來接你。”


    “哦......”梅琳看著他的笑臉,心裏在想:這個男人到底是誰?他到底要幹什麽?看他對沈銳意的忠誠,他不像是沈銳意的敵人。如果他跟她是一樣的,那他絕對不會為了封口就殺掉一個無辜的百姓。可是他總有意無意地在幫助她,他想幹什麽?


    楊皓明見她有點兒恍惚,就問:“是不是在裏麵吃得不好?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啊。”


    梅琳回過神來,笑道:“那裏能吃到什麽好的?我回美國後要狠狠地大吃一頓,再狠狠地睡上一天一夜!”


    “你想吃什麽?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我訂了下午的航班,還有半天時間,可以先滿足一下你的胃。”楊皓明一邊說著話,一邊把她帶上了車。


    剛上車,楊皓明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一眼,無奈地搖頭:“又是銳意哥,你接吧。”


    梅琳接起電話,劈頭一聲大吼:“沈銳意!你敢丟下我!”


    沈銳意在電話那頭趕緊道歉:“寶貝兒!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他們有沒有虐待你?你害怕沒有?趕緊回來!我在家裏等你。”


    “我當然要回去!你敢不讓我回去!我不在,你是不是自在了?等我回去了,看我怎麽收拾你!”梅琳一邊衝著電話大吼,一邊眼淚掉了下來。


    才七天時間而已,她多想他啊!如果讓她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不知道她會不會死掉。


    沈銳意聽出來她在哭,不知道說什麽好,隻能一個勁兒地哄她:“寶貝兒乖!明天早上我們就能見麵了,別哭了......哎呀,你把我的心都哭碎了呢,你回來要賠我一顆心......”


    兩個人在電話裏纏綿了幾句,梅琳收了電話,還給楊皓明。


    楊皓明接過電話的時候,笑了她一句:“哇!這才一周時間而已,要不要這麽誇張啊?哭得臉都花了。我剛才看你沒精打采的,還挺擔心,誰知道會吼得這麽響,看來是沒事了。”


    梅琳抽出一張紙巾,在臉上抹了幾下,瞪著他:“誰說我沒事了!我肚子還餓著呢!剛才不是還有人說要請我吃飯?還算不算數呀?”


    “算數!當然算數!”楊皓明點頭,“反正所有花費銳意哥報銷,你要吃什麽?”


    “反正哪裏最貴就去哪裏!我要安慰一下我委屈的胃。”梅琳大聲叫著。


    與楊皓明一起吃飯,是她剛才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她想試探一下這個男人,如果她不能弄懂他的,而他又一直在她眼前出現,她會很不安的。


    梅琳叫囂著要吃最貴的,楊皓明就帶著她去了w市最高級一家飯店。進去之後,梅琳就要了一個安靜優雅的包房,臨窗有竹,很是清心爽意。


    梅琳翻開菜單,挑這家最貴的菜點了十幾道,上菜後,滿桌的珍饈美味,豐盛得嚇人。


    她還要了最貴的白酒,她說:“白酒還是中國的好喝,我喝不慣那些洋酒,你說我是不是很土氣?”


    楊皓明隻是笑:“你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愛喝中國的酒,何談土氣。不過你也算不上洋氣,你有自己的氣場,很特別,說不清楚,不過很可愛。”


    “你誇我?我就知道我是與眾不同的!”梅琳高興地站起來,斟滿兩杯白酒,“來!為我的特殊氣場幹杯!”


    她也不管楊皓明,自己一掀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她又倒滿一杯,一邊吃著菜,一邊喝著酒,嘴巴裏還絮絮叨叨地抱怨拘留所裏吃得有多差,被子有多薄,那些警察有多刻薄。


    不知不覺,她已經喝下子五杯酒。雖然杯子很小,可是那酒很烈。


    她的臉紅了起來,舌頭也開始僵硬,眼睛迷離起來。她揮著手,叫楊皓明:“哎!楊皓明!這樣的高級飯店不是應該有拉小提琴的嗎?來點兒音樂,我也高雅高雅。”


    “你以為這是西餐廳嗎?我可不敢保證這裏一定有,我給你問一問。”楊皓明叫來服務生,一問之下,果然沒有什麽拉小提琴的樂手在這裏。


    可是梅琳吵著要音樂,楊皓明就問服務生有沒有ipod之類的東西。服務生說他有,楊皓明就付給他一筆錢:“你去買一個新的吧,這個賣給我。”


    服務生數了數錢,好多啊!買兩個還綽綽有餘,就痛快地把自己的ipod賣給了他。


    服務生離開後,楊皓明把ipod打開,找到一首舒緩的音樂,把耳機放在了梅琳的耳邊。這個時候,梅琳醉了七八分,已經趴在桌子上了。


    音樂一響,她立即爬了起來:“好聽,這個好聽,你聽聽。”


    楊皓明把耳機的另一邊戴在自己的耳朵裏,點了點頭:“是很好聽,你要音樂,我就給你找到了。”


    “謝謝你!我一聽這音樂,就想要跳舞......”梅琳說著話,突然轉頭看他。因為耳機的分開線很短,他們兩個每人戴了一邊,頭就挨在了一起。梅琳突然轉頭,她的鼻尖就在楊皓明的臉上輕輕地劃了一下。


    楊皓明像是被電到了樣,渾身一僵。


    但是梅琳卻好像沒有感覺到,已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戴著一邊耳機,將另一邊耳機從他的耳朵裏扯了出來,自己在包房裏歪歪扭扭地跳了起來。


    而楊皓明就愣在那裏,手指撫在被她的鼻尖劃過的地方,看著她亂扭著醉舞,眼睛裏是水一樣柔的目光。


    她隨意地跳了一會兒,突然就撲倒在椅子上,頭一歪,睡著了。


    楊皓明靠過來,推了推她:“嗨!小嫂子!醉了嗎?”


    梅琳沒有回答他,頭好像承受不住重力,使勁地往一邊歪倒過去。


    楊皓明又叫了她兩聲,見她仍然不應,估計她是睡著了。他將自己搭在椅子上的外套取下來,蓋在她的身上,又捧著她的臉,將她的頭扶正了。


    然後,他就默默地坐在那裏,看著她。


    梅琳根本就沒醉,她的注意力時時刻刻都停留在楊皓明那裏,他的每一個細小動作她都看在眼裏。她閉著眼睛,仰倒在椅子上,卻時刻在捕捉著楊皓明的動作信息。


    在她“睡”了大約五分鍾後,她感覺有一片陰影從她的上方壓了下來。隨後,兩片冰涼的嘴唇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他居然吻她!


    梅琳使勁地捏著拳頭,才沒讓自己跳起來。


    他的唇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碰,隨即就離開了。梅琳以為這就是極限了,誰知他並沒有離開,他的氣息依舊撲在她的臉上。她想:他一定在距離她不到兩厘米的地方,否則她不能會這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大約又過了半分鍾,梅琳覺得他在逼近她的臉,她已經感受到那種壓迫而來的氣息了,她想:他是不是要吻她的嘴唇了?


    最後的時候,她裝作睡得不安穩,頭猛地往一邊歪過去。果然不出所料,他的唇在她的臉頰上擦了一下,撲了一個空。


    大概是她歪頭的動作太猛,他以為她要醒了呢,迅速地後退,坐回到了椅子裏。


    壓迫感瞬間消失,梅琳的心放鬆了下來。


    原來他喜歡她!有多久了?她竟然沒有絲毫的察覺!


    怪不得他經常有意無意地關照她,即便是在她與沈銳意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也是站在她的一邊!可是......他是不是因為喜歡她,就能毫無原則地包庇她呢?即便是背叛他的老大,他也在所不惜嗎?


    現在判斷,她的高中同學一定是他讓人去做掉的!他把她的同學帶出去的時候,一定會問一些什麽。那麽,她是不是可以判斷,他現在是知道她的身份有問題的?


    這個男人太危險了,他已經成了埋在她身邊的一顆炸彈,她要怎麽應付他才好呢?


    梅琳一時也想不出辦法,心亂得很。她窩在那裏冷靜了一會兒,才動了動身子,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楊皓明,問:“哎呀,我怎麽睡著了?幾點了?”


    “你自己把自己灌醉了,已經睡了半個小時了。不過時間來得及,你如果實在很累,我就在附近酒店給你開一間客房,你好好休息一下再上飛機吧,睡在這裏很辛苦的。”


    梅琳一聽要住酒店,“噌”地坐起來:“不要了,飛機上還可以睡,我們還是趕緊去機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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