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槿萱垂眸,語氣恭敬,“奴婢不知皇後娘娘此話何意?”


    “滾!”柳婉華反身坐會鳳塌,眼眸陰寒的看著她。


    “奴婢告退。”沐槿萱緩緩起身,在柳婉華壓迫的目光下走出鳳儀宮。


    沐槿萱回眸,看著遠處威嚴的鳳儀宮,眸中盈滿諷刺,她總有一天會讓柳婉華付出代價。


    伸手去下發髻上的綠簪,皓白的素手使力,那綠簪應聲而斷。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掌心凝聚一股真氣,周身的氣息越發冷淡,手掌輕拂,一些粉末順著微風飄向遠方。


    邁著輕緩地步伐走過禦花園,漸漸來到長慶殿的方向,仰首望向裏麵,心中泛起沉痛,她的塵兒現在如何了?是否還在與楚蕭寒支起?


    望著長慶殿兩旁把守的侍衛,沐槿萱打消了想要進長慶殿的念頭,她現在隻是一個宮女,未經宣傳,不得踏入長慶殿。


    心中越發沉重,轉身朝彩司殿的方向走去,一路心中都在回憶與塵兒的點點滴滴,眼角越發幹澀,微微仰首,想要將那湧出的思念心痛逼回去。


    “兒臣不要回去!我要去芷珞宮,我要去陪母妃。”遠處驀然傳來楚千塵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驚醒了沐槿萱黯傷的心神。


    她抬眸望去,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走向芷珞宮的方向。


    是塵兒的聲音!他怎麽跑到芷珞宮來了?


    沐槿萱快步走過去,壓住心裏的衝動,輕身貼在紅漆的高牆上,側眸看到裏麵的場景心猛地一窒,塵兒他竟然怎麽……


    她抬手捂住口鼻,壓住那快要溢出聲的哭腔,眼淚無聲花落。


    這才多少時日未見,她的塵兒竟然這般憔悴,看著他瘦小的身子倔強的站在芷珞宮內的寢房前,倔強的瞳眸充滿恨意的瞪著他對麵的楚蕭寒,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住。


    “你為何非要與朕置氣?”楚蕭寒沒了以往的淡然,麵色陰冷,眸中透著怒意,眉宇間泛著淡淡的無奈,“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給朕回長慶殿。”


    “不,除非父皇答應兒臣,不要逼兒臣認皇後為母妃,兒臣的母妃永遠隻有一人。”楚千塵倔強的仰首,眸中有一絲猩紅,傲人的小臉散發著著濃濃的抗拒。


    “放肆!朕的決定豈是隨意更改的。”冷冷的嗓音伴著滔天的怒火,楚蕭寒欺身上前,高大的身子遮住了楚千塵身子,眸中盛滿怒意,“不要讓朕動粗。”


    楚千塵一愣,眸中劃過一抹懼意,身子猛地向後倒退兩步,身後的台階絆住了他的腳步,狼狽的跌落在台階上,瞳眸中的眼淚在眼眶內大轉,倔強的不肯落下。


    “你終於忍不住了嗎,來打,打死我啊,我正好可以陪著母妃。”


    楚千塵憤怒的伸手指向身後淒涼的寢房,“母妃現在就在裏麵等著兒臣,來啊,打死兒臣。否則就不要逼迫兒臣人她人做母妃。”


    “你好大的膽子,憑借太子的頭銜,憑借朕對你的寵愛,一而再三的挑戰朕的底線,好,今日朕就當著你母妃的麵好好教訓你。”


    楚蕭寒身形一動,楚千塵來不及反應,整個人便被他提起來,耳邊掠過風聲,待他回神,身子已經跌落在寢房中,房間有著些許的灰塵,卻是無比淒涼。


    楚千塵摔坐在地上,兩隻手撐在地上,身子忍不住的向後倒退,倔強的臉上浮現一絲懼意,緊咬著下唇,看著楚蕭寒冰冷的麵容。


    “今日朕就當著你母妃的麵好好教訓你,讓你懂得什麽叫尊卑之分。”冷冷的嗓音透著說不盡得怒火。楚蕭寒不知從哪拿了一根戒尺,無情的落在楚千塵的身上。


    “我恨你!”憤怒委屈的嗓音怒吼著楚蕭寒,那一下又一下無情的落在他的身上。楚千塵忍著淚水,嘶吼的發泄心中的恨意和委屈。


    那一聲“我恨你”讓楚蕭寒的身子僵了一僵,握著手中的戒尺緊了又緊,冷著俊臉,“朕今日定要好好教訓你。”


    “不要……”沐槿萱心痛的捂著心口,淚水迷失了雙眸,心疼的看著楚千塵明眸很痛的模樣卻還是在不斷的激怒著楚蕭寒。


    她好像上前將塵兒弱小的身子摟在懷中,好像替他挨下那無情的戒尺。


    楚蕭寒,為什麽?為什麽要這麽對塵兒,他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


    你竟然逼迫他人柳婉華為母,你何其忍心,能做到這般無情,難道在你心裏對林梳顏沒有一絲愧疚嗎?難道那夜的真情流露隻是你一時的愧疚嗎?


    楚蕭寒心痛的看著楚千塵倔強的小臉,恨恨的扔掉手裏的戒尺,怒瞪著他,“知道錯了沒?”


    “兒臣沒錯,沒錯,兒臣隻是不想人皇後為母,何錯之有?”楚千塵仍舊不肯低頭,身上傷痕累累,卻忍著不發一聲,那隱忍仇恨的模樣讓在芷珞宮外的沐槿萱心痛附加。


    啪--


    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落在楚千塵倔強的小臉上,將他的小臉大的側向一邊,眸中的猩紅泛著恨意,“兒臣沒錯!”


    “你……”楚蕭寒手指著他,俊臉冷冷瞪著他的小臉,父子兩人長得相似的麵容互相瞪著,空氣中彌漫著強烈怒意,靜謐的可怕。


    靜謐淒涼的寢房隻有父子兩粗粗的喘氣聲。沐槿萱心痛的揪起來,看著楚千塵孤獨的坐在地上,對楚蕭寒漸漸消逝的恨意又像藤蔓一樣恣意生長。


    楚蕭寒最終無力的歎氣,白皙的手掌扶額,輕歎,修長的身子緩緩地靠近楚千塵,輕身坐在他身側,不顧地上的塵土。


    楚千塵顫了一下,眸中迅速劃過一抹懼意。


    “不要與朕置氣了,也罷,朕也不在逼你。”清冷的嗓音透著無力,眸中淺淡的哀傷閃瞬即失。


    楚千塵不知聲,垂著眸,唯有緩緩鬆開的雙手泄露了他此時鬆懈的心裏,他終於贏了。哪怕是挨一頓打,他終是贏了。


    心中忍不住的恨意,側眸望著偌大的寢房,倔強的眸子泛起絲絲濕意,方才父皇下那麽狠的手他都未曾落淚,可是看到這房中的一切,心卻止不住的酸痛。


    當初母後是何其絕望,心中該有多痛?


    “塵兒,跟著太傅好好學習,你是大安的太子,萬不可有任何負麵情緒,即使有,也要忍著,這朝中不是你看到的這般風平浪靜。”楚蕭寒平了怒意,悉心為楚千塵解說,隻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份苦心。


    楚千塵置若罔聞,側眸看向別處,那是之前母妃躺過的鳳塌,他隻想在這裏陪著母妃。


    楚蕭寒麵色一沉,一把抓起坐在地上的楚千塵,將他帶出去,“即刻封了芷珞宮,不準太子再踏入一步。”


    “是,皇上。”曹省垂眸,忍著懼意,命人開始著手封住芷珞宮。


    “放手,兒臣不準,那是母妃的住處,為何不準兒臣踏入這裏?”楚千塵掙紮著想要擺脫他的鉗製,雙眸猩紅的怒瞪著那些太監宮女有條不絮的將那他唯一寄托的地方用冰冷的鐵鎖鎖上。


    他仿佛看到了母妃淒慘求救得模樣,伸著手在像他求救。


    “不,住手……”楚千塵嘶吼一聲,身上的傷侵蝕他的血脈,疼的他身子顫抖,心更忍不住的疼,看著那些太監做好一切,他憤恨的瞪著楚蕭寒,眼前漸漸重影,小小的身子在他手中漸漸軟去。


    楚蕭寒將他暈倒的身子接在懷裏,心疼的看著他蒼白的小臉,冷聲吩咐,“傳太醫去長慶殿。”


    “是,皇上。”曹省恭敬的應答。


    沐槿萱迅速哦躲在牆邊的角落,將自己的身子緊貼著牆麵,心痛的看著楚千塵蒼白的小臉無力的垂在楚蕭寒的臂彎處。


    此時7;150838099433546芷珞宮的所有都已離去,整個宮裏淒涼蕭瑟,那冰冷的鐵鎖涼透了她的心,冰住了溫熱的心。


    原來那些時日的一切隻是自己錯覺,楚蕭寒怎會還想著一個死去的妃子,又怎會記掛著一個被滅了滿門的罪妃。


    回到彩司殿,心神恍惚的坐著手中的刺繡,手指不知被刺中了多少次,可是再痛的傷口也沒心痛,不知塵兒身上的傷如何,是不是很重?


    楚蕭寒似乎沒有壓住火氣,她可以感覺到他下手的很重,塵兒那麽幼小的身子怎麽能承受的住。


    今日發生的一切讓她瞬間回到了現實中,柳婉華的威脅懷疑,楚蕭寒對她的無情,塵兒的倔強。也許她不該沉淪,沉淪在與楚蕭寒相處的時光裏。


    楚蕭寒不知她的身份,但她卻深知自己身上背負的仇恨。


    今日似乎過得極慢,入夜中,她披著外衫憂鬱的站在窗邊看著繁星的夜空,那清冷的月光似是照進了她迷茫的心神,這一刻,她思緒漸漸明了,垂眸看著雙手布滿薄繭,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她不該如此,既然不知道沐槿萱到底是什麽人,她又何必苦苦執著,船到橋頭自然直,她相信背後之人一定會來找她,她現在隻有等。


    但是,她不會幹等,皓白的素手陡然緊握,迷茫的眸子漸漸泛起無情的冷意。


    這幾日沐槿萱安分的在彩司殿做事,今日她剛將手中的活做完,張司珍便前來找她。


    沐槿萱微微曲身,“姑姑。”


    張司珍含笑的點頭,眼眸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淡淡道,“槿萱,現在你已是彩司殿的管事,這件事就由你去辦。前幾日劉嬤嬤觸犯鳳眼,被罰革職,你正好跑一趟浣衣局,畢竟那裏你曾經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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