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後。蘇家陷入了一片大亂。


    貨沒了,一族之長蘇天龍病倒了,兩位家族繼承者在港島,一下子就群龍無首。


    明天就是拍賣會了,吳幽做著各種細節確認,十分忙碌,偏偏蘇楚還非要作妖,一下子扯著蘇將說要他把所有責任全部都攬上身,一下子又要吳幽給他製造偽證,光明正大的要陷害蘇將。


    吳幽都懶得理他。她今天忙的快飛起,光是接待各個前來拍賣的金主標師們,就已經夠忙碌了。


    拍賣會是唐門一年一度的盛事,唐門幾乎傾巢出動,大批堂主全都過來了。


    地點定在了唐門基地的地下室。就在倉庫上麵的地方。以免發生什麽意外,可以馬上鎖箱止損。


    吳幽也發了一份拍賣目錄以及邀請函給敖軒,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想做就這麽做了。


    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晚上,拍賣會八點開始,開始前循例會有一場晚宴,因為一般拍賣完,大家東西拿到手,第一件事情就是離開現場,所以都會在拍賣前先聚一下。


    古董這個行當,今天你是買家,很有可能明天就是賣家。


    晚上七點多開始,唐門的大門就打開了,豪車來來往往,俊男美女,或是一看就很有錢的老頭老太,穿金戴金的下車,親自來這種場合的大佬不多,但也有的,歐洲的幾個收藏玩家,亞洲這邊的幾個掮客,林林總總,也來了近二十人。


    吳幽站在會場的上方,那是一片單向玻璃,外麵看不見裏麵的。她穿著一件頂級奢侈品牌的私人定製晚禮服,大露背,緊身,將她的身材勾勒的如希臘女神一般迷人,妝容精致優雅,身上戴著的是價值連城的歐洲中世紀珠寶,微微一笑,就像是中世紀的女王。


    朱雀在旁邊跟吳幽說著今晚都有那些人到場,好讓吳幽等下下去,身為主人家,總要跟每個人都打招呼,不認識或是記錯名字,那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正說著時,下麵會場一陣騷動。


    敖軒來了。


    吳幽眯著眼,忍不住細細打量著他。他今晚穿了一身暗黑色繡花西裝,頭發利索打了上去,一雙墨黑如淵的眼睛,冷冷淡淡的,就算是站在一群帥哥美女當中,也是十分紮眼的,身上的氣勢十分強大。而且絲毫沒有麵對吳幽時的溫和。


    他是帶著清華跟高盛入場的,兩個人站在他身後,更加為他添上了三分氣勢。


    “你說他。”吳幽沉默的看著,而後突然跟朱雀說:“那一麵才是真正的他?”


    他對著自己的時候,溫和得沒有性格,沒有脾1;150850295305065氣。但是一旦沒有她在的場合,他又變成了那個冷酷無情的敖軒,到底那個才是真正的他?


    朱雀楞了一秒,馬上反應過來吳幽是在問誰。這裏除了敖軒,還能有誰讓吳幽在意的?她也是看過敖軒淺笑著為吳幽輕輕拂臉的人。


    但是這個人此刻,冷酷嚴峻,氣勢強大到都沒有多少人敢輕易靠近他。


    “應該。”朱雀謹慎的回答:“都是真實的他吧。”


    她頓了頓,看一眼吳幽複雜的表情,低聲說:“人不可能都表裏一致吧。好多人對別人的態度都是因人而異的。”


    她沒有多說,點到為止。反正她是覺得,敖軒的確有他的凶狠之處。但是她跟著吳幽,見過敖軒這麽多次,沒見過敖軒有一次是對吳幽出手的。事實上,自從知道了吳幽是唐門少主之後,他甚至大開港口,隨便唐門的人進進出出。


    要知道,給走私幫派方便,也是有風險的。要是他們被抓到了,他們人在英國,溜之大吉就是了。但是哪裏是敖軒的地盤,出事了他得負責的。


    但就算是這樣,他也一句話沒說,縱容的十分過分。


    “是嗎?”吳幽看著敖軒跟幾個歐洲老大在聊天,表情淡淡的,態度不卑不亢,時不時勾下嘴角,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的英俊。


    “走,下去吧。”吳幽還是決定不想那麽多了。先把今天的事情弄完再說。


    吳幽一出現,自然是全場的焦點,人美手段高的唐門少主可是享譽全球的,每次她露臉,回頭收拾攤子也得好幾個月。太多人會看上她了。


    黃英俊這個愛湊熱鬧的人也來了,分明連梵高是歐洲人還是中東人都沒搞清楚的一位暴發戶,他剛好站在離樓梯近的地方,一眼就看到吳幽翩翩旋轉而下,笑得很是不懷好意。


    “幽啊,這場辦的熱鬧,不錯不錯。”黃英俊給她遞了一杯紅酒。


    吳幽帶著朱雀,淺笑著接了過來了,一句話還沒說,黃英俊身後竄出了個黃瀟灑,今天他穿了一件龍袍。


    嗯,改良龍袍,西裝樣式,但是龍袍的紋樣。頭發弄成了銀色,依然畫著大濃妝,假假的跟吳幽笑:“hi。”


    好像那天晚上崩潰大哭的人不是他一樣。


    不過,論演戲,吳幽現在也是個中好手,淺笑一下,整的好像跟他毫無過節一樣,說:“瀟灑少今天這麽好心情過來玩?”


    “哼,我看你哪裏夠得上當敖軒的女人。”黃瀟灑笑得很妖孽,話裏一點都不客氣。


    黃英俊在旁邊翻白眼,跟吳幽說:“別理他,他有神經病。去招呼其他人吧。”


    話音未落,“其他人”就過來了。


    隻見剛才還一臉冷酷嚴峻跟高嶺之花似的敖軒,嘴角勾起淺笑,上前一把摟住吳幽的腰,說:“我找你好久。”


    吳幽下一秒跟被人毆打了一拳似的迅速走開,臉上維持著禮貌的微笑,話從牙縫中擠出來:“公眾場合。五爺。”


    “敖軒!”黃瀟灑眼睛一亮,要撲上來,被黃英俊一把扯走了。


    會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偷偷看吳幽跟敖軒。


    敖軒沒有介意她的遠離,而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很輕,好像在摸某件易碎又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一樣。


    動作很自然的帶著萬分珍惜。


    吳幽縮了縮,皺著眉頭說:“你又幹嘛?”才兩天不見怎麽又發神經似的黏她?


    “敖瀾的衣服送到酒店了。”敖軒輕笑一聲,拿開了她手裏的紅酒,不分由說的塞了一杯清水給她,深邃迷人的眼睛盯著吳幽,說:“中間夾了一套西裝。”


    就是吳幽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最後還是走掉了的那一套西裝。


    吳幽眼中閃過一絲困窘,她還以為那些衣服會直接送去北方敖家,怎麽送到敖軒的酒店了?她很不自然的說:“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我去問過了。對方說你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折回去又訂了這一套。”敖軒克製著,但溫柔依然掩飾不了,他一笑,整個人從冷峻的敖家家主,變成了一個溫柔俊帥的男人:“就是你把我拋下走掉的那個時間。你回去買了。”


    “那你幹嘛不穿?”吳幽翻一個白眼,直接說:“我是怕你來宴會沒有適合衣服穿丟人!畢竟你上飛機的時候也隻有那麽一件行李好嗎?”


    他們兩個說話的聲音都不大,周圍的人隻看見敖軒態度溫和,吳幽囂張又翻著白眼,好像很不滿,都私底下紛紛猜測他們是不是在討論市場劃分的問題。


    而事實,這兩位就是在家長裏短,情情愛愛,在說雞毛蒜皮到極點的小事。


    “不穿。”敖軒兩個字甩了過去,臉上顯出一點笑意,又保持正經的臉色,看著吳幽。


    如果吳幽此刻足夠理智,能看得出敖軒的眼中逗弄之意。


    但是她聽到這兩個字就炸毛了:“不穿還給我!”她辛辛苦苦跑回去買的,這個男人狼心狗肺的可以啊!


    “讓它一直新著。”敖軒眉也不抬,一本正經的說:“我會把它供起來。畢竟那是你愛我的證明。”


    吳幽楞了楞,臉色無法抑製的爆紅。


    旁人都在心裏驚呼,唐門少主氣的滿臉通紅了!


    吳幽看一眼周圍人好奇的目光,瞪敖軒一眼,壓低聲音說:“回頭再找你算賬!”


    說完,揚長而去,又跟別的人打招呼交際去了。


    “我等著。”敖軒輕笑一聲,目光中有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感,嘶啞的說。


    ……


    經過宴會。基本上整個古董界都知道了唐門少主跟北方敖家不合。一言不合就互相漠視了。


    宴會過後,是拍賣會的正式開始。


    唐門傾盡全力做好了萬分安全措施,所有人進門之前,要把衣服手機全部脫掉,隻能穿唐門派發的舒適睡袍,安保人員連頭發,胯下,腳底,腋下,任何一個能藏東西的地方全部都搜查了。


    標師們隻能用唐門準備的衛星電腦跟金主們溝通。


    這些都是為了防止有人趁機作亂的。


    睡袍是改良式的長浴袍,男姓一律黑色,女性一律淺粉色,綢緞麵料。為了防止出事,連內衣唐門都準備好了。


    畢竟,這裏的東西加起來,買起一座城市是足足有餘了。


    拍賣很順利的進行到了尾聲。


    到了今晚的壓軸拍賣品,清乾隆禦製琺琅彩古月軒題詩花石錦雞圖雙耳瓶。


    這是國寶級別的古董了,曾經在很多年前,就已經用一億兩千多萬的價格成交過。輾轉了幾手,中間又消失了幾年,最近落入了唐門手裏,今晚幾乎所有人都是衝著這東西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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