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曼對著話筒很大聲地歎了口氣,聲音卻是更軟下來:“別鬧,你快點回來,我剛才下樓追你的時候摔了一跤。”


    這句話果然比什麽道歉都管用,蘇語曼立馬接著就聽見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急刹車的聲音。


    司立軒明顯有些懷疑,但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擔心,問道:“摔到哪兒了?”


    蘇語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腳上的黑色高跟鞋,說:“我穿的鞋跟有點高,下樓梯的時候崴腳了,現在腳踝都腫了,疼。”


    隻一個疼字,司立軒那點小脾氣立刻就繳槍投降,叫囂著讓他快點拐回去了。


    他現在的擔心已經完全超越了先前的生氣,占領了上風頭。


    “你怎麽那麽厲害呢,下個樓都能崴腳!”司立軒罵道,語氣裏卻是滿滿的緊張和擔心,“你在哪兒呢現在?”


    蘇語曼得意地想笑,怕司立軒跟人精似的聽出來,強忍住笑意,委屈兮兮地說道:“在酒店樓下,我出來找你的。”


    “誰讓你出來了!”司立軒幾乎是有些氣急敗壞地罵道,“崴到的地方怎麽樣了?”


    蘇語曼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滑白淨的腳脖子,張口就來:“腫了,一動就疼。”


    蘇語曼聽不清司立軒在那邊罵了句什麽,說道:“你找個地方先坐著,不要動聽見沒?越動腫得越厲害,等著我過去。”


    “嗯,那你快點啊。”蘇語曼大尾巴狼地答應道,忍不住默默地對自己豎了個大拇指,你簡直太有才了蘇語曼。


    掛了電話,蘇語曼又開始犯愁起來,她腳上根本沒有受傷,一會兒司立軒來了發現自己被騙了,該怎麽解釋?


    站在高高地台子上猶豫了一會兒,蘇語曼用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來勸自己,心一橫,兩眼一閉,跳了下去……


    司立軒一路上風馳電掣、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回去,十分鍾的車程,他一共就開了五分鍾,愣是縮短了一半時間,看到坐在酒店大門口的花台上,光著腳,一旁扔著一雙斷了的7;150838099433546高跟鞋的蘇語曼,司立軒頓時什麽脾氣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莫名的煩躁揮之不去。


    自己這才離開一會兒沒看著人,就又受傷了,以後的時日還長著呢,照蘇語曼這麽個沒心沒肺的活法兒活下去,還不知道會傷成什麽樣。


    蘇語曼為了圓謊,大無畏地從台子上跳下來,犧牲了一雙自己最喜歡的高跟鞋,不過看到司立軒臉上的焦急和眼底的埋怨,蘇語曼就覺得自己的犧牲還是值得的。


    司立軒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蘇語曼的腳踝,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嚴重,但也夠他心疼好一陣的了。


    粗糲溫暖的指尖輕輕地滑過腳踝處的皮膚,蘇語曼的內心被難以言說的滿足感充斥著,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司立軒的頭頂,又短又硬的頭發紮在掌心癢癢的。


    “笨蛋。”司立軒罵道。


    蘇語曼又委屈又想笑:“我都這麽慘了你還罵我?”


    司立軒兩眼怨念地瞪著她不說話,手上還在一下一下用力均勻地給她按揉著摔傷的地方。


    蘇語曼在那雙眼睛裏看到過各種各樣的情緒,憤怒的、冷冽的、不屑的、傲慢的……什麽樣的司立軒她都見過,卻獨獨受不了他用這種幹淨無辜又帶著一些哀怨的眼神看著自己,小腹那裏就像被人狠狠地撈了一把,一陣陣兒地發緊。


    兩隻手也脫離了思維的控製,不知不覺地撫上了司立軒硬朗俊逸的臉頰兩側,輕輕地來回摩挲了兩下:“不生氣了吧?”


    司立軒點了點頭,又低下頭朝她腳上紅腫的地方吹了口涼氣:“疼嗎?”


    蘇語曼認真地點點頭,她是真的疼,剛才從花壇上跳下去的時候沒把握好重心還摔倒在地,掌心都讓擦破皮了,早知道這麽慘,她就該編個別的理由哄他回來。


    司立軒心疼的說不出話來,就想罵人,還有點自責,蘇語曼是為了出來追他才不小心摔倒的,他剛才如果沒有一時賭氣扭頭就走的話,也不會這樣了。


    說到底還是怪自己。


    司立軒扶著蘇語曼的膝蓋站起來,彎下腰一條胳膊伸到蘇語曼的腿下麵,另一隻手去抓她的肩膀,順勢將她整個人放倒在自己懷裏。


    “你幹嘛?”蘇語曼受到了驚嚇,下意識地捂住胸口的衣服。


    司立軒麵無表情地道:“帶你去醫院看看。”


    蘇語曼連忙掙紮了幾下推開他:“又不是什麽大事兒看什麽醫生啊,至於嗎你,我回去自己塗點紅藥水就好了。”


    司立軒有些遲疑,似乎是正在思忖到底怎麽做更合適,蘇語曼見他動搖了忙又煽風點火繼續說:“大家都還在等著我們呢,我自己一個人先回去了算什麽。”


    “那你的鞋子。”司立軒踢了一腳地上已經分屍的高跟鞋。


    蘇語曼心疼的直滴血,忍痛看了眼那雙高跟鞋:“扔了吧,我記得這附近有家超市,我先去買雙拖鞋穿著。”


    買鞋扔垃圾這種小事自然不需要蘇語曼親自動手,司立軒前後花了不到十分鍾就把拖鞋買了回來。


    他是打算抱著蘇語曼回去,可蘇語曼死也不肯在同事麵前以公主抱的造型閃亮登場,倆人爭執不下誰都不肯聽對方的,蘇語曼仗著自己是傷員,我弱我有理,司立軒拗不過她,也懶得跟她爭,最後還是放棄了公主抱,由他扶著,一步一步慢慢地回到酒店裏。


    大家見蘇語曼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回來就變成了這幅造型,紛紛愣住了,腳上那雙傲人的恨天高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粉紅色的人字拖鞋,和她身上白色的稍微正式點的套裝怎麽看怎麽不搭調。


    “臥槽語曼,你這是見義勇為去了嗎?”遲邵陽難得有眼力見兒一回,給搬了一把椅子過來。


    蘇語曼大爺似的往那裏一坐,司立軒用腳踢過來另一張凳子,讓她把腿放上墊著點兒。


    “你就不能巴著點我好的?”蘇語曼衝遲邵陽翻了個白眼,又衝圍著她的一圈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兒,我就是剛才摔著了,你們該玩兒玩兒,不用管我。”


    “蘇總是看司總來了,太激動才摔了吧?”人群裏不知道是誰來了這麽一句,大家立馬很配合的笑起來。


    蘇語曼也笑了笑,輕輕地捏了捏司立軒的手指,特豪邁地對眾人說:“司總剛才說了,今天晚上大家玩兒個痛快,想點什麽隨便點,他請客。”


    “司總萬歲!”人群中發出震天響的歡呼聲,人們撒了歡兒似的舉著胳膊叫好。


    司立軒不善言語,也不懂交際什麽的,向來都是別人主動討好他,自己反而很少試著去融入別人,卻讓蘇語曼簡單的三言兩語,立馬就拉近了他和顏氏這些人的距離。


    那天晚上大家一直鬧到淩晨兩點才散去,司立軒擔當起轎夫的角色,鞍前馬後的伺候著蘇語曼,散場的時候經不住大家起哄,蘇語曼是讓司立軒給背著背進電梯的,起哄喝彩的聲音差點沒把人酒店的天花板給掀翻。


    太能鬧騰了,蘇語曼過後腦子裏留下來的唯一印象就是這個,平時一個個看上去都挺正常的同事,沒想到鬧起來一個比一個精神。


    直接導致蘇語曼第二天昏昏沉沉,幹什麽都提不起精神,上班比上刑還痛苦,前半天的工作效率極低,到了下午和司立軒打了通電話,雖然隻有短短的幾分鍾,但能聽聽對方的聲音,對蘇語曼來說已經是最好的興奮劑了。


    這倆人自從和好之後就開啟了瘋狂虐狗模式,遲邵陽每天和她一塊工作,聽她和司立軒打電話的語氣能酸掉兩顆大牙,每天都被虐得很慘。


    忙忙忙,整個六月就是一個大寫的忙字。


    蘇語曼和司立軒沒過夏天之前就計劃好,有空了要帶上簡淩他們一起去燒烤,要去某某地方旅遊,要吃遍龍城新開的特色餐廳……計劃好的事情太多太多,可一樣都沒有實現,倆人每天都忙得蹦著走,雖說同在一個城市,倆公司大樓離的也不算遠,可每星期見麵的次數掰著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


    蘇語曼本來就不是喜歡兩個人太過膩歪了,覺得這樣剛剛好,可司立軒卻受不了,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光明正大的把人扣到自己身邊了,卻還不如以前沒在一塊的時候,相思病這玩意兒,不想起來的時候還不覺得,犯病起來簡直要人命!


    他整天抽空就在琢磨著怎麽能和蘇語曼待一起的時間長一點,結婚?現在還不是時候,再說了他現在就是求婚,蘇語曼也不一定會答應。


    司立軒這邊還在苦思冥想著怎麽能說服蘇語曼每天減少一半工作時間來和他約會,家裏又出了大事兒。


    這天他正在公司加班加點的工作,就為了騰出周末的兩天好好地跟蘇語曼膩歪兩天,突然接到簡淩的電話,直接打進了他的辦公室裏。


    司立軒一接起電話就聽到那頭簡淩嗷一嗓子哭了出來。


    “別哭別哭,慢慢說。”


    簡淩是什麽脾氣?雖然說比不上他們爺倆硬氣吧,但那也算是女中豪傑的人物,什麽大風大浪沒經曆過都沒事兒的人,竟然哭了!司立軒印象裏也不記得見過他嗎哭成這樣,頓時就亂了陣腳。


    “你弟弟、你弟他……”簡淩抽抽搭搭地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


    司立軒的大腦裏為嗡地一聲炸開了,第一反應是司立轅出事了,難道是他參加的那支什麽破車隊,比賽的時候出車禍了?


    早就說過不支持他參加那個摩托車隊,天天開著一輛摩托車招搖過市,二得要死,這不,還是出事了吧!


    “你先別急,小轅他怎麽了,在哪兒出的事兒?”


    “出事兒?”簡淩反而讓司立軒的問題給問愣了,“誰說你弟出事了?”


    短短幾秒裏司立軒體驗了一番大起大落的坐過山車的感覺,頗有些無奈地道:“小轅沒出事,那你哭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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