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九章不想長大


    自打他初中開始長個子發育以後,司立軒就沒有再動手教育過他,別人知道他是司立軒的弟弟,討好還來不及更別提欺負了,印象裏把司立轅惹哭,好像還是上輩子的事兒。


    司立轅一聽他哥這麽說,既然都已經被發現了,索性放開嗓子大哭起來,哭得一抽一抽的上氣不接下氣:“哥,嗚嗚嗚,我好想你啊哥,你什麽時候回來!”


    司立軒心軟了一下,難得放下大哥嚴厲的架子,聲音柔緩道:“不是說了嗎,等我做完手術就回去。”


    他不說手術還好,一說手術,又牽扯到了司立轅的傷心事,哭聲更響亮:“哥,我平時不該氣你的,你一定要好好的回來,以後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再也不惹你生氣了!”


    司立軒有些哭笑不得,總覺得司立轅剛才這番話,和電影裏說等我打了勝仗就回來有著異曲同工之妙,結局都是最後提前立了g的人一定第一個死。


    “多大的人了還哭,丟不丟人。”司立軒數落道。


    司立轅從善如流地撒嬌道:“誰讓你不說一聲就走的,媽和我看到你的留言嚇都要嚇死了。”


    司立軒挺擔心簡淩的情況,他媽雖然平時看上去是個強悍的中年婦女,其實這些年被老公和兒子們護著,也沒受過多少罪,心理承受能力比雞蛋還易碎。


    “媽怎麽樣了?”


    “她還好,在家裏大哭大鬧了一頓,非得過去找你,爸把她哄住了,這會兒正鬧脾氣呢,說等你回來一定要讓你好看。”司立轅說到這兒,聲音又變得黏黏糊糊的,撒嬌道:“哥,你把醫院地址告訴我,讓我過去陪你吧!”


    “不用。”司立軒拒絕的幹脆利落,就和他的留言一樣,“又不是什麽大病。”


    “都要開刀了還不是大病,哥,你就別瞞著我們了。”


    電話那頭不說話了,司立轅小心翼翼地問:“哥?”


    “我在呢。”司立軒歎了口氣。


    司立轅心裏有種強烈的不安感,他哥的聲音太溫柔的,溫柔的簡直不像他,司立轅從小長大二十幾年,司立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的次數不超過十次。


    上一次還是因為弄壞了他心愛的變形金剛模型,跟他道歉的時候。


    “哥,你累了吧,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先休息吧。”司立轅盡管放心不下,但他也知道他哥的脾氣,決定的事情就是火車都拉不回來。


    既然已經執意一個人去沒人知道的地方住院,就絕對不會讓他們知道。


    “照顧好媽,家裏有事兒就給我打電話。”


    “這個還是等你7;150838099433546回來自己安慰吧。”司立轅有些為難地說,他把嘴湊到了話筒邊,把音量降到了最低,“媽下樓了,不跟你說我先掛了。”


    司立軒聽著電話裏傳出來的忙音,長時間的愣了好久。他走之前,隻留了一張紙條,沒有直接說明自己生的是什麽病,隻是說肺裏長了個東西需要取出來,說的就像是去割闌尾那麽簡單的小手術。


    不知道簡淩是怎麽理解他的留言,估計在天底下所有家長的心目中,連感冒發燒這種小毛病都很嚴重。


    司立軒第二個電話打給夏智修,交代了一下剩下的工作,掛電話前,夏智修猶豫地也想問問他手術的事情,大概是聽出他的聲音有些疲倦,沒好意思多問。


    最後一個才打給徐鑫瑞。


    這次意外,司立軒最要感謝的人就是徐鑫瑞,人生有幸交到幾個這樣的朋友是一件天大幸運的好事兒,雖然有時候這個朋友有些太愛管閑事。


    “住的還習慣嗎?”徐鑫瑞是那種即使心裏擔心的要死,也絕對不會讓你聽出來的人。


    恰好在某些方麵,司立軒和他是同類人,所以兩個人的對話聽起來就和平常打電話問候一下沒什麽兩樣。


    “習慣,我住的病房後麵還能看到亭台假山,這家醫院挺有錢。”


    “你在那裏安心住著。”徐鑫瑞想表達的意思是一切還有我呢,天塌下來有我們這些朋友給你撐著,不過他不善於說花言巧語的好聽話,“我過幾天去看你。”


    “不急,你先忙你的。”司立軒說。


    電話兩端陷入了持久的沉默,兩人都沒話說,卻又都默契的沒有掛掉電話。


    “修煜給我打電話了,我已經把情況告訴他了。”


    “嗯。”司立軒仿佛能看見白修煜氣得跳腳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生氣了?”


    “豈止是生氣。”隻有說到自己這幫一個比一個不靠譜的朋友,徐鑫瑞的表情和語氣才會有變化,“非得逼我把你在哪兒住說出來,說要親自過去看你死沒死,沒死的話他還要補兩刀。”


    司立軒習慣了他的這幫損友的風格,一般說話都是反著來,聽上去不好聽,卻神奇的有種親切感。


    “還有蘇語曼也知道了。”


    電話那頭的司立軒,呼吸猛地一窒,拿著手機的五指下意識的收緊。


    “修煜給我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旁邊,電話開的是免提,我也是說完了才知道的。”徐鑫瑞知道司立軒最在意的是什麽,別人反應對他來說可能都無關緊要,隻有一個人不同。


    盡管有很多問題想問,她知道之後說什麽了沒有?有沒有問你要醫院的地址?她的聲音聽上去是不是很難過?


    然而司立軒把所有的問題都咽回了肚子裏,最後隻是雲淡風輕的一句:“嗯,早晚是要知道的。”


    徐鑫瑞動了動嘴巴,本想告訴他更多當時的情況,卻聽司立軒接著又說道:“如果她問起來的話,還是按照我們以前說好的吧。”


    一切答案都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司立軒誰也不想見。


    臨走之前,他交代徐鑫瑞對誰都不要提起自己的病情,並不是因為學電影裏的人玩兒高尚,一個人默默地等待審判,不想連累身邊的其他人。


    僅僅是因為,他真的累了,這些年來他感覺自己像戴著麵具過活的人,早就忘記了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


    少年掛帥,接過寧盛的重擔,一夜成名,成為天之驕子,他被浪潮般的掌聲推向前方,來不及停下來好好的看一眼沿途的風景,等到他適應了這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生活,蘇語曼又橫衝直撞地闖進了他的生命裏。


    從此,他的生命變成了從圍繞公司轉到圍繞一個女人轉,轉來轉去,他忘了自己。


    這場突如其來的大病,就像老天特地給他的休假,讓他有時間好好的整理一下自己然後再繼續重新上路。


    是他一個人撐起寧盛的大梁,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年紀奠定了日後的輝煌,現在這場考驗,也該由他一個人扛著,他注定是一個孤獨的末路英雄。


    蘇語曼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到醫院的了,反正是白修煜開的車,進到醫院大廳裏,看到蘇語曼的人都要繞開她走,看她的眼神就跟看鬼一樣。


    路人驚詫詭異的眼神沒有辦法,誰讓蘇語曼看上去更像是需要被送進急診室的人呢?她臉色煞白,四肢僵硬,都同手同腳了,自己卻壓根沒意識到。


    白修煜帶她去找徐鑫瑞的時候,在電梯裏看到各個樓層的指示牌,心想要不要在去見鑫瑞之前,先帶蘇語曼去心理科醫生那裏看看?恐怕她得的是心病,見了徐鑫瑞也沒用。


    “徐醫生啊,他已經下班了,你們明天再來吧。”護士台的小護士正在電腦上玩兒掃雷,被人打攪了興致好不耐煩。


    白修煜是公眾人物,身份特殊,戴了一副碩大的黑框墨鏡和口罩,還把衛衣的帽子也戴到頭上,鬼鬼祟祟的不像什麽正經人物,一旁的蘇語曼又跟僵屍一樣臉色蠟白,倆人湊一塊想不讓人翻白眼都難。


    “十二層停一下。”電梯裏頭,蘇語曼對負責管電梯的阿姨說道。


    白修煜驚訝地看著她:“原來你還會說話啊,我以為我身邊的是櫥窗模特成精了。”


    蘇語曼很難被他的冷笑話逗樂,尤其是在這種時候,更難笑出來了。


    到了十二層,白修煜跟蘇語曼一起出了電梯:“你停到這兒幹嘛?”


    蘇語曼沒說話,幽魂一樣飄向前方,白修煜生怕她真出了什麽事兒,寸步不移地跟在她後麵:“你聽我說啊,鑫瑞也說了嘛,立軒的病隻是小毛病,開刀動個小手術而已,你要是這樣等他回來,又得怪我們幾個沒照顧好你了。”


    蘇語曼在一間病房門前麵停下來,伸手去敲門,剛敲了一下,門就被人從裏麵打開,那人正好也要出門,並未聽見蘇語曼的敲門聲,推開門看到外麵的人,眼底頓時閃過一絲驚喜:“語曼?你怎麽來了?”


    半開著的門裏立馬緊跟著飄出來孔菡中氣十足的大嗓門兒:“誰?是語曼嘛?”


    “您小聲點行嗎,別人都要睡覺了。”沐傾天不客氣地回頭教育了他們家老佛爺一頓。


    孔菡不樂意地嘖了一聲:“我在叫語曼,又不是跟你說話。”


    蘇語曼踮著腳尖往裏麵瞅了一眼,微笑著打招呼道:“是我伯母。”


    孔菡愣了一下才認出來眼前的人,“喲,語曼啊,我才幾天不見你,怎麽都瘦脫形了?”


    白修煜站在門口,假裝自己是風景畫,沐傾天經過他身邊時斜著眼睛瞥了他一眼:“你臉上長皰疹了?”


    “你才長皰疹了!”白修煜氣急敗壞地罵道。


    “那這麽熱的天捂得這麽嚴實幹嘛?”沐傾天一臉無藥可救地看著他,搖了搖頭,拎著熱水壺快步走開了。


    白修煜的眼白都快要翻出眼眶了,眼珠子轉了兩圈,硬著頭皮追上了沐傾天:“哎,你等等我,我有事跟你說。”


    蘇語曼坐下來和孔菡聊了一會兒,無非是一些家長裏短的閑話,昨天幹了什麽,今天做了什麽,明天又有什麽計劃。


    孔菡倒也不覺得無聊,聽得津津有味,聊了有半個小時,還不見沐傾天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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