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人間失格


    司立軒的短信很快又過來了:“我想見你。”


    電影正演到男女主角生離死別,黑暗中已經有很多人跟著電影裏的女主角哭成了淚人兒,沐傾天卻因為看到司立軒發給蘇語曼的短信憋了一口氣,電影裏演的內容都讓他忽略了。


    都怪自己眼神兒太好,那麽小的字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這一次蘇語曼回複的速度有點慢,她大概是不知道回什麽,眼睛盯著電影看了一會兒,黑色的瞳孔倒映著男女主角的臉,目光卻散漫沒有焦點。


    手機屏幕滅了又亮,她回複道:“等我晚上回去吧。”


    沐傾天差一點沒忍住問出來,他們兩個什麽時候住到一起了?!


    “我就想現在見你。”司立軒的回複一貫的霸道任性。


    蘇語曼握著手機,本來不打算理他了,又一條短信過來:“我有事想告訴你。”


    “什麽事?”蘇語曼明知道司立軒不會在短信告訴他,還是問了,短信回複過來果然沒有告訴她具體什麽事,隻是說:“我等你半個小時,來或者不來,都由你。”


    短信發到這兒就算結束了,沐傾天圍觀了整個過程,也清楚的看到了蘇語曼表情的全部變化,心裏越發的不是個滋味兒,以前他都願意做個善解人意的小天使,不想讓蘇語曼感到為難,可是一到了司立軒這裏,他的情感和理智就統統算作狗屁,說什麽都不管用了。


    “有事兒?跟誰聊天呢?”沐傾天明知故問,裝得跟真的一樣。


    蘇語曼真當他不知道,沒有懷疑,隨口編了個理由道:“一個朋友,不是什麽大事兒。”


    沐傾天心想一個朋友?嗬,什麽朋友,能讓你臉色都變了?


    蘇語曼從給司立軒發完短信起,臉色就明顯的不對勁兒了,雖說不算是坐立不安吧,但明顯能讓人感覺到她心裏有事兒,平均每看電影隔兩分鍾就要低頭看一眼手機屏幕有沒有新的短信。


    可是司立軒真就沒有再出現過,一個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說了半個小時就是半個小時。


    蘇語曼隱隱有些不安,且隨著時間的流逝,距離半個小時的約定越來越近,這種不安的感覺就越發的強烈。


    終於,在電影演到三分之二,即將迎來大結局的時候,她的不安感飆升到了頂端,感覺心髒都要爆開來了。


    知覺告訴她,司立軒一定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告訴她,盡管她現在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事。


    蘇語曼突然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黑暗中,隻有她的影子顯得格外的突兀。


    “傾天,我有點事兒必須得先走了。”蘇語曼抱歉地對身邊的人說。


    沐傾天料到她會這樣,隻是來的突然,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度的接受,愣愣地望著站起來的蘇語曼,眼神有些像知道自己即將被拋棄的狗狗:“必須現在嗎?電影馬上就要結束了,你要去哪兒我送你行嗎?”


    蘇語曼感到非常的抱歉,她總是這樣對沐傾天,自責和負罪感日益累計爆棚,她很想努力彌補沐傾天對自己的好,他是一個很重要的朋友,蘇語曼不想輕易失去這份特殊的友情。


    可是今天這種不安感,戰勝了她對沐傾天的抱歉。


    “對不起,傾天,我真的很急。”蘇語曼說。


    後排的人已經頗有微詞,不滿地小聲對她說道:“喂你還看不看電影了,看就坐下來好嗎,別擋著我們。”


    “對不起。”蘇語曼深深地望了一眼沐傾天,抬腳從他身前走過,“下次我再請你看電影。”


    沐傾天一把牢牢地抓住了蘇語曼的手:“不走行嗎?”


    他用近於哀求的目光和語氣,黑暗中一雙悲戚的桃花眼泛著幽幽的波光,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蘇語曼的心像被刺刀狠狠地割穿了一半,一邊是有些奇怪的司立軒,蘇語曼有種強烈的不安感,另一邊是不忍心傷害的沐傾天。


    權衡再三,蘇語曼狠心地剝開了沐傾天的手,盡量避開他比流淚還要讓人心碎的眼神,嘴裏不停地道歉:“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傾天,可是那個人真的很重要,我不能不管他,對不起……”


    蘇語曼有些語無倫次,頭也不回的逃跑一樣跑出了電影院,她不敢回頭看,不敢麵對沐傾天受傷的眼睛。


    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做錯了,可是沒關係,她自我安慰道,來日方長,總可以找到補救的辦法,沐傾天的好,她都記在了心裏,為了償還欠下他的人情,蘇語曼什麽都願意付出。


    隻是除了愛情,她早在很久以前傾盡全力愛一個人的時候,就已經花光了所有運氣……


    四十分鍾,距離司立軒說的半個小時,晚了十分鍾。


    蘇語曼將車開進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了停在旁邊停車位上的車子,司立軒黑色路虎,如同一隻潛伏在暗夜中沉睡的小獸,蘇語曼下車的時候,愛撫似的輕輕地拍了兩下車頭,然後哼著小曲兒走出了停車庫。


    心情莫名地好了起來,來的路上她還沉浸在對沐傾天的自責裏,還有超過了半小時的恐懼,看到司立軒的車子還在的那一刻,壓在心上的那塊石頭轟然間碎成了粉末。


    她突然像是找到了救贖一般,隻要人還在,一切就都不是問題。


    沐傾天那裏她可以以後再找時間彌補,司立軒這裏她也可以解釋自己為什麽遲到了十分鍾,所有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她還有一生的時間可以浪費。


    司立軒突然這麽著急地找她會有什麽事兒呢?


    電梯裏蘇語曼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近兩個月的你追我趕的糾纏,幾乎每天都要和他見麵,每天晚上都要互道一聲晚安之後再睡覺。


    雖然蘇語曼還什麽都沒承認,但是她不能否認的是,司立軒已經重新以銳不可當的趨勢強行貫入了她的生活軌跡裏。


    已經成了吃飯睡覺喝水這樣簡單的事,突然哪天見不到了,反而會一整天心裏都莫名其妙的空落落的。


    蘇語曼不知道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到什麽時候,她隻知道自己現在莫名不安的情緒還沒得到緩和,迫切的想要等到看一眼司立軒才能放下心來。


    “咚咚咚--”蘇語曼從來不知道客氣二字為何物,特別是對司立軒來說,她肆意橫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隨意慣了,似乎永遠都不用擔心自己怎麽做會惹對方不高興。


    現在想來,脾氣那樣極端暴躁的一個人,是怎麽忍受得了自己的?


    司立軒對她,是真的縱容啊,想到這裏,蘇語曼用力地晃了晃腦袋,奇怪,好端端的想這些幹什麽。


    沒有人開門,蘇語曼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邊拍門邊喊道:“司立軒?開門啊!叫我回來又不答應,搞什麽鬼?”


    這個點兒幾乎家家都在吃晚飯,要麽就是吃過了一家人一起看電視聊天享天倫之樂的時間,蘇語曼敲了半天門沒有反應,透過門縫往裏麵瞅了一眼,漆黑一片。


    “家裏沒人嗎?”蘇語曼嘀咕道,同時那種不安感,在她看到司立軒的車子還在消失不見之後,又重新張牙舞爪的殺將回來。


    蘇語曼撥通了司立軒的手機,很快她聽到熟悉的鈴聲從門縫裏傳進來,司立軒的手機在家,但他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蘇語曼忍不住罵句髒話:“把我騙回來,自己跑哪兒逍遙7;150838099433546自在去了。”她掀開鋪在門口的地毯,找到了備用鑰匙。


    這把鑰匙原本是司立軒給蘇語曼準備的,蘇語曼不肯要,說自己才不會變態到隨便開別人家門,司立軒就告訴她自己把鑰匙放到了哪裏,萬一哪一天她真的需要了自己找。


    蘇語曼至今還記得自己是怎樣回答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有需要的那一天。”


    沒想到曾經一語成讖,真的讓蘇語曼等到了這一天,她從地毯下找出備用鑰匙,以一種奇怪而複雜的心情打開了司立軒家的防盜門。


    屋裏沒開燈,客廳上僅有的光源,來自於司立軒的手機,半分鍾不到之前蘇語曼剛剛給他打過電話。


    蘇語曼按開牆上的開關,屋裏被光明充斥,她環顧了一圈四周,喊道:“司立軒?你到底在不在家?”


    仍舊沒有人回答,答案不言而喻,司立軒沒在家,然而他的手機、外套還有車鑰匙卻都在茶幾上扔著,看樣子隻是出去樓下買包煙或者買個吃的,不像是出遠門去了,何況蘇語曼上來之前親眼看到司立軒的車子還停在原來的位置上。


    蘇語曼的心跳加快了幾個節拍,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周圍安靜的太過詭異,一切都看上去很正常,又是那麽的不正常。


    就在這時,司立軒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蘇語曼沉浸在自己編造的故事裏,嚇得猛地一跳,警惕地瞥向司立軒的手機。


    薄薄的手機碰撞身下的桌麵,發出刺耳突兀的聲音,蘇語曼靠近了幾步,看到來電顯示寫的是夏智修。


    蘇語曼沒接,電話自己響了一會兒就掛了,夏智修沒有放棄,停了幾秒鍾又打來第二遍。


    蘇語曼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將手伸向了桌麵上的手機。


    “喂,司總,您今天走得太著急了,醫院的通知單寄到公司來了,您現在在不在家,我給你送過去還是放這裏等你明天來拿?”夏智修沒想過司立軒的手機會在別人手上,更想不到會有人膽子大到敢不經過司立軒同意就接他的電話,所以電話一接通,不等對方說話確定是他,夏智修就巴拉巴拉自顧自地講了一堆。


    蘇語曼如遭雷劈,一股寒意從腳底爬上來,霎時間將她渾身的血液都凍住。


    “司總?”夏智修這會兒才從不順暢的呼吸聲裏聽出一點兒端倪來,“您在聽電話嗎?”


    “什麽通知單。”蘇語曼用盡管極力抑製卻仍是發抖的聲音問道。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愣了愣,拿開手機確定自己撥通的是司立軒的電話沒有出錯,方才把聽筒重新放到耳邊:“蘇小姐?怎麽是您,司總呢?”


    “醫院的什麽通知單?”蘇語曼隻是重複著同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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