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隱藏的深情


    “你小時候這麽胖啊。”蘇語曼指著躲在司立軒身後的小胖墩眼睛笑眯眯道,“不過比你哥可愛多了。”


    “那是。”司立轅得意的不行,拿過照片舉到燈光下自習看了看,“唉,時間真的過的太快了,十幾年就這麽過去了……”


    蘇語曼笑著在他背後推了一把:“你少來啊,年紀輕輕的就說這種話,那我不得哭了嗎。”


    司立轅把照片夾進相冊裏,拉開寫字桌的抽屜放進去放好,蘇語曼好奇地湊過來,隻隨隨便便地瞥了一眼,就看到了落灰的角落裏躺著一部舊手機。


    已經過時的款式,許久沒人用了,被遺忘在這裏,蘇語曼卻猛然怔住了,舊手機像一把通往過去大門的鑰匙,門一開,光怪陸離的回憶都通過這部舊手機折射出奇異的光彩來。


    “語曼姐?”司立轅用手在蘇語曼眼前晃了晃,“你楞什麽呢?”


    “那部手機。”蘇語曼眼神一動不動地看著它。


    司立轅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不以為意地哦了一聲:“那個手機啊,是我哥之前用的,後來他早就換手機了。”


    蘇語曼知道,她當然認得那部舊手機,那一年她和司立軒剛剛在一起,曾經無數次接過他用這部手機打來的電話和發來的短信。


    大哥不在,司立轅儼然是這裏主人的架子,自覺地拿起手機交給蘇語曼:“你要是喜歡,跟我哥說一聲,你拿去用就行。”


    蘇語曼當然不缺手機,就算缺她也不會用這樣一部早幾年前就過時了的,但她還是從司立轅手裏接過了舊手機,磨砂外殼熟悉的質感,拿在手裏沉甸甸的,蘇語曼一時間有些恍惚,有些舊物件就是有著這樣一種神奇的力量。


    她試著按了一下開機鍵,手機屏幕竟然亮了。


    司立轅詫異地抓了幾下頭發,不解地盯著屏幕亮起來的手機:“奇怪了,這手機都被我哥淘汰好多年了,怎麽現在還有電呢。”


    蘇語曼也很好奇,一部被遺忘多年的舊手機,為什麽還能打開?


    隻有一個解釋能行得通,那就是手機的主人並沒有真的把它遺忘,而是時不時會打開來看看。


    “開了開了。”司立轅比蘇語曼的好奇心更旺盛,恨不能把眼睛貼到手機屏幕上。


    手機沒有鎖屏,蘇語曼隨便劃動了兩下,桌麵上都是空的,一個軟件都沒有,再次顯示了這隻是一部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舊手機。


    通訊錄、相冊、音樂播放器等等所有軟件都被刪的一幹二淨,像是司立軒的作風,從來不給自己,給任何人留後路。


    蘇語曼點開信息欄,裏麵也是什麽都沒有。


    “什麽嘛。”司立轅失望地嘟囔道,“我還以為會有什麽驚天大秘密呢。”


    蘇語曼也有點小小的失望,隻不過她沒有說出來,如果沒記錯的話,這部手機相冊裏保存最多的應該就是她的照片,收件箱裏基本上也都是她發來的短信。


    而如今,那些過去的記憶都被刪除得一幹二淨,什麽都不留。


    說沒有失落感,那都是自己騙自己的。


    司立軒沒有發短信的習慣,即使倆人最黏黏糊糊的那段時間,蘇語曼一條短信發過來,下一秒就會接到司立軒打來的電話,很少用短信溝通。


    蘇語曼鬼使神差地點開了發件箱,抱著什麽都不期待的想法,然而當她看到發件箱裏僅有的幾條短信時,眼淚卻漸漸模糊了視線。


    四年前被顏沉厚迫害,墜入深海的一瞬間,蘇語曼聽到手機短信的提示音,那一刻她萬念俱灰,腦海裏隻有一個死字,當手機和她一起墜入深海的一瞬間,她看到了屏幕上的收件人寫的是司立軒。


    後來她誤打誤撞,幸運地被沐傾天遊艇上的廚師們救上來,手機已經葬身孤海,不知所蹤。


    至今她也不知道那天司立軒給她發的短信內容是什麽,直到剛才,她在這部舊手機上看到發件箱裏日期標記為四年前的幾條短信。


    “你在哪兒?再給我一次機會。”


    “你跟沐傾天走了嗎?”


    “不要走蘇語曼,留下來,留在我身邊。”


    “回來語曼,再給我一次機會,一次就好……”


    那一年的司立軒風頭正盛,年輕有為,各行各業都捧他捧到天上去,這個驕傲的睥睨世人,誰都不放在眼裏的男人,就算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不會皺一下眉頭的男人。


    卻在給她的短信裏,低聲下氣的挽留她,求她回來。


    時間到了今天,跨越四年漫長的流水光陰,蘇語曼已經無法猜得到當時發這些短信的時候,他是怎樣的心情。


    這些年來蘇語曼一直以為當年自己出事的時候,司立軒正和何晚晴在一起享受新歡的溫香軟玉,早就把她忘得一幹二淨。


    原來,他找過自己,也挽留過自己……


    如果當年她早一點看到這些短信,她還會走嗎?


    “語曼姐?”司立轅趁他大哥不在忙著偷偷翻他的東西,忽然聽到背後吸鼻子類似哭腔的聲音,嚇得他趕緊回過頭,看見蘇語曼低著頭,長長的發絲擋住了側臉,握著手機的手在發抖。“你沒事吧?你怎麽哭了?”


    “我沒哭。”蘇語曼眼睛紅紅的,手背上還殘留著眼淚水劃過的水痕,卻不肯承認自己剛哭過,“你把東西放回去吧,不要告訴你哥我們翻過他的東西。”


    司立轅被她臉上還未風幹的眼淚和沙啞的聲音有些嚇到了,接過手機沒敢多看就塞回了抽屜裏。


    蘇語曼和司立轅從樓上下來的時,簡淩正得意給司城炫耀自己剛剛找到的首飾,看到蘇語曼通紅的眼眶也嚇了一跳:“語曼你怎麽了這是?”


    “我沒事,剛才打掃衛生的時候沒注意灰進眼睛裏了。”蘇語曼甩甩頭,勉強撐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拒絕了簡淩要走近看看她的好意,“我先走了伯母。”


    “你不等立軒回來了呀?”簡淩追著她一路追到門口。


    蘇語曼背對著她揮了揮手,再見都沒顧得上說直接走了。


    她沿著人行道走了很久的路,出來的太匆忙圍巾忘了帶回來,冷冽的風順著她的領口灌進去,全身都被冷風吹透了再順著衣角溜出來,身上僅有的一絲溫度也被帶走了。


    那幾條短信幾十個字仿佛不知道累一樣在她腦海裏蹦躂,無數個和司立軒在一起的場景像過電影般一幀一幀在眼前放映。


    有四年前的,有四年後的,有喜怒哀樂,有酸甜苦辣。


    她才發現,原來不管這幾年她在哪裏,司立軒對她的影響從來沒有消失過。


    手機鈴聲響起,終結了蘇語曼行屍走肉般漫無目的的閑逛,接起電話來她的聲音被凍得脆生生的,冒著冷氣直往電話那頭人的耳朵裏鑽。


    “你瘋了吧,這麽冷的天大晚上一個人在外麵晃悠,你在哪兒呢?”沐傾天本來有好多話想說,一聽到蘇語曼凍得直發抖的聲音就隻剩下了心疼。


    蘇語曼茫然地看向兩邊,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走到了哪兒,於是隨便報了一家路邊超市的名字。


    “你在那兒等著,哪兒也別去,我馬上就到。”沐傾天扔下電話就一腳將油門踩到了極限。


    等他趕到目的地時,蘇語曼果然哪兒都沒去,乖乖地站在原地等著她,可她看上去很不好,臉色蒼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凍得,兩隻手什麽保護措施都沒有暴露在寒冷的空氣當中,身上的衣服單薄的像兩片薄紙糊成的。


    沐傾天一看這光景就來氣,三昧真火拔地而起,嘭地一聲甩上車門氣勢洶洶地就朝蘇語曼的方向走過來。


    一直等人走到自己麵前了,蘇語曼才轉了轉僵硬的脖子,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怎麽來了?”


    沐傾天被氣得都無話可講了:“蘇語曼,你腦子是不是瓦特掉了,剛才我給你打電話說要來找你的。”


    “哦。”蘇語曼點點頭,臉上的肌肉被風吹僵了,表情很奇怪,“找我有事?”


    “我……”沐傾天一肚子火,他憋了半天還是沒舍得說句重的,暴躁地解開自己身上的大衣和圍巾套到了蘇語曼身上,“你先跟我上車。”


    突然多出來的大衣和圍巾也沒能讓蘇語曼暖和多少,雖然冷,但她比一般人忍受冷的能力要強一些,除了手腳被凍得麻木,輕輕一碰生疼之外,溫度尚且在她能接受的溫度之7;150838099433546內。


    坐進沐傾天的車子裏,蘇語曼的臉色才一點點有了血色,沐傾天買了熱咖啡和凍瘡膏給她,跑前跑後忙活了大半個鍾頭。


    他回到車上,蘇語曼還保持著上車後的姿勢一動沒動,給她買的熱咖啡被她捧在手心裏,看樣子也一口沒喝。


    沐傾天沒來由地有些煩躁,隱隱約約能猜得到蘇語曼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和誰有關,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讓他覺得如此心煩意亂。


    “說說吧。”沐傾天打破了車廂裏的死寂,“昨天還在溫暖如春的熱帶國家旅遊呢,今兒怎麽就成這樣了。”


    蘇語曼轉了轉眼珠子,冰涼的眼球碰上溫熱的眼皮,忍不住鼻尖猛地一酸,雲淡風輕道:“沒什麽,就是一個人待得無聊出來走走。”


    “語曼,你看著我。”沐傾天抓著她的一側肩膀把她板正過來,“這是什麽。”


    蘇語曼認真地看著他,小學生一樣有板有眼地回答道:“眼睛啊。”


    “這是我的眼睛,我沒瞎,你真當我看不出來嘛,你這臉色要是什麽事都沒有我沐傾天三個字就倒過來寫。”沐傾天有點生氣,氣的是這些年來他們一起什麽都經曆過了,蘇語曼還是一遇上事就習慣性地瞞著他。


    蘇語曼歎了口氣,語氣也軟了下來:“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我真沒事,我就是自己想不通,你讓我一個人靜靜,過一晚上就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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