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龍揚沒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來不及躲還是什麽,酒杯直直的砸在了他的臉上,發出了悶悶的一聲“砰”,然後就直直的砸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尖銳的脆響聲。


    本來很吵鬧的酒吧,因為這猛然響起的一聲,全部都朝他們看了過去,一瞬間,酒吧忽然靜了下來。


    宋少南沒說話,視線狠厲的看著賀龍揚,對周圍大家看過來的視線,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賀龍揚也沒動,就像是剛剛被砸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


    酒吧裏的人看了他們一會兒,似乎是覺得無趣,很快又熱鬧了起來,隻有他們這個角落,氣氛越來越壓抑,幾乎都要窒息了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賀龍揚才緩緩的眨了眨眼睛,他唇瓣用力的抖了好幾下,才看著宋少南的眼睛,幾乎是一字一句從喉嚨間擠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他不但是欠宋少南的,更是欠她的。


    從知道事情真相的時候,他就欠了,隻是現在,他連當著她,對著她說上這一句“對不起”的機會都失去了……


    “對不起?”就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宋少南譏聲重複了一遍:“賀龍揚,你以為我會接受你的對不起?你以為她會接受你的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你就想抹平著這些一切的事情?”


    “我告訴你賀龍揚,你想都不要想!你們做的這一切,我都會絲毫不差的從你們的身上,從你和你父親的身上全部討回來!”


    這一點,是他承諾過給她的,她的公道,他來給。


    “我沒有……”賀龍揚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好一會兒他才從哽澀的吼間擠出一句:“我沒想過你們能原諒我,這些,都是我們賀家欠她的,是我對不起她,一切的責任和後果我都會承擔,我隻是……”


    他從知道事情的真想起那天,就想過如果事情真的敗露了那天,她肯定會恨他,是他辜負了她的信任,更是他至親的人害死了他的父親,這些罪上加罪,他早就不敢奢求她的原諒了,他隻是……


    就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一般,賀龍揚本來坐的直直的身子,猛地彎了下去,他的視線也狠狠的垂了下去,身子卻顫抖的越發厲害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一點一點的穩住了自己的情緒,幾乎聽不清楚的說了一句:“我隻是希望……希望她還活著……”


    這就是現在的他,所有的期望了,真的,除此之外,他真的是什麽都不想了……


    希望她還活著……這一句,就像是一記重錘一般,狠狠的砸在了宋少南的胸口上,將他本來還在重重起伏的胸口,猛地一瞬間就砸平了下來。


    活著……活著……


    沒有人比他更希望這兩個字能成真了。


    可是,他都找到了這麽久,他都將他所有能做的一切都做了,能動用的一切勢力全部都動用了,可是,這麽久過去了,她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一點都沒有……


    今天,他從警局回來的路上,沒有人知道,他的心底到底都生出了一抹什麽樣的感覺。


    那種感覺,無端的,就硬生生的從他的心底冒了出來,嚇的他整個人將車子本來還開著的車子猛地就停在了道路中間,還差點引發了一連串的車禍……


    凡是任何關於她的事情,他最怕的就是他的預感。


    從她被顧明希差點害了的那次,他就感覺到了,後來他的預感成了真,他真的就差那麽一點點就失去了她……


    再然後,每一次,凡是有關她的事情,他就有了預感,而且,最可怕的還是,他每一次的預感都不會騙他,她是真的危險……


    可今天,就在他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再次產生了一抹非常不好的預感,而且這股預感比他之前的哪一次都還不好,都還強烈。


    就像是……就像是,這一次,他是真的徹徹底底的失去了她一般……


    他怕了,恐懼如潮水一般,瞬間將他整個人密密麻麻的淹沒,他不記得自己後來到底是怎麽離開那條路的,又是怎麽回到公司的。


    隻記得,他回到了辦公室之後,然後就接到了那些他派出去的找的人的電話,說是仍舊沒有任何的消息。


    掛了電話之後,他在辦公室裏麵發了足足一個下午的呆,什麽也沒做,什麽也看不進去。


    生平第一次,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無能,如此的無力。


    他不記得徐向暖是什麽時候來提醒他該下班了的,隻知道他抬起頭來的時候,窗外已經是漆黑的一片了。


    拒絕了徐向暖送他回去休息的提議,他自己開了車子,然後就來到了這個酒吧。


    其實他酒也沒喝多少,就是整個人都有些發懵,發空。


    賀龍揚從說完那一句之後,整個人就徹底的哽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了。


    他垂著的視線看著自己的腳,眼眶裏麵卻有一股酸意越來越濃烈,到最後那股酸意越來越濃,眼眶再也包不住,就有一抹濕意湧了出去。


    宋少南沒再出聲,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沒丟下任何一個字眼,就轉身衝著酒吧的門口,有些步伐不穩的走了出去。


    淩晨的夜晚,整個城市都仿佛靜默了下來一般,隻有不停閃爍的霓虹,在寂寥的一動一動的。


    出了酒吧,宋少南沒有打電話讓司機來接他,整個人就那麽漫無目的順著街道,一步一步的朝前走著。


    他不知道他這次的預感會不會成真,他不敢去想那個結果,也接受不了那個結果……


    可是,如果那個結果萬一成真了,也就是說,現在,至少此刻,她還是存在的,她還存在這個世界上。


    可是,既然如果她在的話,他怎麽就是找不到她……


    他很想很想,像之前那許多次一樣,在她危急的關頭,都能及時的出現在她的身邊,護她安好。


    可是這一次,寶貝,我真的很沒用,我真的很無能,我不管怎麽找,都找不到你7;1508380994335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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