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淺每天睡的越來越晚,並格外留意身邊是否有鴿子的動向。


    這些黑玉都看在眼中。


    撲棱棱的白鴿從王府上方飛過時,黑玉照常去抓回來看信,但再未曾報與墨染過。


    她既然對自家王爺這麽沒良心,說與她又有何用?


    黑玉蹲在樹杈上,抑鬱的想。


    墨淺把這件事擱在心裏,但麵上仍是不顯山不露水的,隻是更多留意黑玉的行跡。


    隻要黑玉還在她身邊待一天,慕容煜應當就沒有生命之危,她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第二日晚上,燈火初上之時,她換了身瀟灑的男裝,帶著兩個王府裏得力的小廝,去了花滿樓。


    這個時辰,正好是花滿樓生意興旺之時,客似雲來,花滿樓內衣香鬢影,一片紅粉胭脂氣。


    墨淺進門先摟了個姑娘,不一時晚秋及招呼過來,瞧了瞧她身後的兩個小廝,笑道:“爺,您可算來了,姑娘們都天天盼著您呢!”


    她摟在懷裏的恰是個花氏的姑娘,晚秋招呼道:“快領著這位爺上樓,開個雅間!”


    隨後又叫了兩位姑娘,將墨染身後的兩個小廝纏上,笑眯眯囑咐道:“這兩位小爺也好生伺候。”


    兩個小廝盡忠職守的將姑娘從身上扒拉下來,忙緊跟著墨淺,墨淺笑嘻嘻的擺擺手道:“你們自去瀟灑,爺我也要尋個樂嗬!”


    兩個小廝踟躕的停下腳步,很快就被貌美的姑娘們拖走侍奉。


    黑玉不好明目張膽跟到這裏來,在妓院的房頂上,不知從哪摸了把酒壺,借酒消愁。


    晚秋在廳堂裏轉了一時,招呼了幾位新來的客人,便喊了個得力的姑娘說道:“你先替我招呼著,我有點事,可能一時半會出不來。”


    “是,媽媽放心去吧。”姑娘婉轉應道。


    晚秋便一路上與各位爺們搭訕著,裝作不經意的走到墨染的雅間前,恰好手裏端著盤水果,敲門道:“爺,給您送水果。”


    花氏的姑娘去開門,將晚秋迎了進來。


    墨染正悠然的坐在桌邊喝茶,等晚秋閃身進來,打了個噴嚏,皺皺鼻子道:“你這也抹的太香了,都嗆人。”


    晚秋吩咐花氏姑娘下去,留心著別讓人進了這間屋子,而後又往墨淺身前湊了幾步,嘿嘿笑道:“這還不是為了做生意,世人庸俗,就喜歡這個調調的。”


    墨淺一臉嫌棄的捏著鼻子繞開她,從懷裏掏出個信封道:“今天有幾個人到你這裏來吧,按照上麵寫的,安排他們做事。”


    晚秋也不在意墨淺繞著她,笑著倒了杯茶,問道:“是來了幾個人,已經安頓好了,看著個個獐頭鼠目的,你從哪裏找了這些人來?”


    墨淺岔開雙手,往錦被上一趟,慢悠悠道:“山人自有妙計。這次是讓在你這樓子裏施工,挖兩條地道,具體布置我都寫在信裏了,對外隻說是翻修,對內,你也別讓姑娘們知道了。”


    晚秋灌了一大口茶,拿手帕扇著風,說道:“我猜你幹的一定是殺頭的大買賣,不然也不至於搞得如此神神秘秘。”


    墨淺笑道:“你知道就好。不過,最近一段時間,我來你這裏恐怕都得晚上,後麵吊著一串子各方勢力的人,我到了哪裏,他們心中都有數。”


    晚秋如盈盈秋水的眸子一眯,斜斜的瞥了她一眼,說道:“不管你怎麽折騰,可想著這一樓的老老小小指望著你活命呢,別玩的太過火呀。”


    墨淺用手擋住眼睛,歎了一聲道:“你放心吧,不會讓你們有事的,出事也是我先出,到時候你接了信,帶人再換主子就是了。”


    晚秋啐道:“說的什麽話,我們既然奉你為主,必然會盡心竭力為你做事,出了事會想法救你出來的,哪有那麽無情無義。”


    墨染在心裏說,人家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看來她倒是運道好,撿了些有情有義的朋友交。


    從桌子上拿起信,就著這會兒晚秋還有功夫,打開來向她說了幾個關要之處。


    隨信附帶的還有一張大略的圖紙,晚秋打量了一眼,發現一竅不通,問道:“這東西我可看不明白,你請來的那些人,能看的懂嗎?”


    墨淺笑道:“你放心,這張圖可以給他們,信上的安排你去做,他們自然懂得怎麽做。”


    墨淺已將路線規劃的妥妥的,信上皇宮的出口處,是冷宮中極為僻靜的一處,幾乎沒有侍衛巡邏,再加上挖盜洞的自有他們判別危險的方法,實在是不會出事。


    晚秋把信件裝好收拾到懷裏,推了推茶幾上的果盤,站起身笑道:“既然有人跟著你,我在這就不能多呆時間惹人生疑了,你今晚在這住麽?”


    墨淺道:“不在這住,你叫個花氏的姑娘進來陪我說說話,不一時我就走了。”


    晚秋笑道:“料想你也嫌我這個地方不幹淨,不肯留宿的。”


    墨淺擺手,擠眉弄眼的指著隔壁的牆,嘿嘿道:“不是,是怕晚上挺多了隔壁的叫喚,沒法派遣寂寞。”


    晚秋眼唇一笑,又拋給墨淺個秋波,開門出去了。


    不一時,進來個姑娘,可能是晚秋囑咐過,對墨淺倒是沒有格外的殷勤,兩個人下了盤棋,又吃了點水果,墨淺便走了。


    出來的時候,整條街上正熱鬧,來來往往的爺們和姑娘不避諱的調著情。


    墨淺除了煜王府,竟覺得無處可去,心裏也覺得冷清的很。


    緩步走回王府,出了這條花街,路上行人倒是少了很多。


    走的時候沒讓晚秋叫那兩個小廝,銀子倒是給了晚秋一大票,是以她此時孤身一人走在街上,與明月清輝相伴,確實孤單的很。


    好在煜王府的門仆見到墨淺回來,趕緊迎上來,將一件披風遞給墨淺道:“管家說讓小的們在門口迎著王妃,夜風寒冷,還特意讓拿披風給您”


    墨淺心下微微一暖,接過披風回房。


    昨日裏跟著她去古玩街的那個小廝,聽聞王妃回府,趕緊過來求見。


    墨淺聽得敲門聲,說道:“進來吧。”


    小廝捧著個盒子,進來打個千笑道:“王妃,按您的吩咐,小的派人去字畫鋪裏把東西取回來了。”


    墨淺接過來,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紅漆木盒子,接口處上了封漆,看來是沒人打開過。


    看來字畫鋪的掌櫃還是個挺謹慎的人,隻是不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知道她要了這樣東西,什麽時候才會興風作浪。


    墨淺見小廝還站著,揮揮手道:“辛苦你了,下去吧。”


    小廝笑道:“小人告退。”


    墨淺等他出去,關好門,打開盒子從裏麵取出個玉石做的小章,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上麵刻著兩個字:慶元。


    她想了想,將盒子蓋好,用個大的錦囊袋子裝了,招人進來說道:“送去給花滿樓的媽媽,就說是我打賞給明月姑娘的,著她轉交。”


    晚秋自會懂的她的用意,當然不會轉交給他人。


    這東西放在煜王府裏不穩便,說不得什麽時候就會有人來查,若從煜王府中查出它,少不得又是一番風浪。


    第二日,墨淺早早的起來後,讓人給精心打扮梳洗了一番,穿了件淺綠的裙裝,頭上挽了時下流行的牡丹發髻。


    今日是尚書府小姐的生辰,她既然應了要去,就去看看。


    尚書府今天門庭若市,門外的馬車一直排出了街外,還好煜王府離著近,墨淺是坐著轎子來的,轎子便一直抬到了尚書府的門外。


    她一下來,馬上便有尚書府的丫鬟來迎,巧笑靚兮的將她迎進去。


    過了大門時,自有王府的仆人將壽禮送上,墨淺跟著丫鬟一路往後院走去。


    路上,墨淺都在想這位尚書小姐是搞得什麽名堂,便時刻留心。


    見的麵時,果然是與這位尚書府二小姐不大相熟的,屋裏已鶯鶯燕燕坐了一大群人,見了墨淺都按照份位紛紛問好。


    墨淺耐著性子與她們應酬,想看看今日是否是宮裏哪位貴人安排,借著尚書府二小姐的生辰,要對她下什麽套子。


    結果一直到用了午飯,又陪著大家遊園到傍晚,尚書府送著諸位散去,也不過是大家聚聚,始終平淡無奇。


    墨淺一頭霧水的回了王府,除了覺得今天眾家女眷都對她格外殷勤外,沒覺得與其他宴飲有何不同。


    又等了幾日,接二連三收到各府夫人小姐,以各種由頭熱情的邀她過府中一敘時,墨淺心裏便慢慢的有了譜。


    這是因為太子失勢,而慕容煜正得重用,所以見風使舵的來巴結她吧?


    自從想明白了這點後,原本還能給麵子去應酬幾場的墨淺,實在再懶得搭理這些帖子。


    這段時日,太子倒是安分了許多。


    墨淺雖人不在朝堂,但卻每日都能得知朝堂上的消息,譬如太子的門客又想出了治水的好方案,在朝堂上獻策,著實是個妙策,便被慶元帝采用了等等。


    諸如此類利國利民的事情,太子幾乎隔幾天就能想出個新花樣,在朝堂上露一露臉。


    而禦史們參太子的折子倒是少了很多,最近他十分收斂行跡,那些荒唐的事情基本沒幹。


    墨淺覺得這甚是異常,照著太子的性子,不像是能這麽安安穩穩行事的人。


    何況他前前段時間被慶元帝打壓了不少勢力,就算如今肯安分,照著他這樣慢慢的往回收攏,也是來不及。


    邊疆又有捷報傳回來,煜王府得了皇上大批的賞賜。


    太子除非有奇遇,不然他就算再這樣忠臣良將的在朝堂上溫吞一萬年,也不可能在名望和能力方麵,風評超過慕容煜。


    墨淺找了楚悲風,讓他從太子的一言一行查起,倒著查,看看最近太子在私下裏有什麽動作。


    楚悲風查了兩日,這一天,墨淺在院子裏眯著眼睛曬太陽時,他身影倏然出現在庭院中,情緒有些不穩道:“仙子,查到了。”


    墨淺瞥了他一眼,起身讓人又上了把椅子,說道:“坐下慢慢說。”


    楚悲風坐到椅子上,眉頭微微有些皺起,手裏不安的轉著扇子,開門見山道:“太子那邊沒什麽動向,不過我多留了個心眼,去查了查皇上那邊。”


    墨淺微微頷首,示意他繼續說。


    楚悲風嚴肅了下神色,說道:“我順著蛛絲馬跡,最終查到了皇上的飲食。皇上的膳食裏,有一種很難驗出的慢性毒藥,若非風月閣裏有專擅用毒,精於此道的人,怕是也被瞞了過去。”


    墨淺雙眼一亮,坐直了身體道:“是什麽毒藥?”


    楚悲風想了想道:“具體是什麽毒,我讓人帶了樣品去檢驗,隻能查出毒性來,卻沒有具體的成例與名字。”


    墨淺點頭,興味盎然道:“說說藥性。”


    楚悲風說道:“這種毒,短時間服用,看不出任何效果,但長久的服下去,會使人神誌昏聵,氣力衰竭,最終慢慢因精神與身體雙重衰弱而死,驗屍的話,也隻能查出是過勞。”


    “嘖,這種好東西,我手裏竟然沒有。”墨淺搖頭晃腦道:“給我也弄一瓶來吧。”


    楚悲風本來因為查到皇帝正被人下毒的消息,有些緊張,見墨淺始終都是這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便也緩和了心情說道:“這個容易,過幾日我便讓人配一瓶給仙子,隻是皇上是煜王爺的親兄弟,我們要管一管這個事情麽?”


    墨淺沉默了一會,問道:“知道下毒的是誰麽?”


    楚悲風搖搖頭,說道:“我沒敢打草驚蛇,這才兩日的功夫,隻知道下毒的是禦尚坊裏專門管著皇上膳食的一個太監,這太監背後的勢力,卻還沒查出是誰。”


    “八成是太子做的,不過現在也說不得準,你再去查查吧。”墨淺扶了扶額頭,說道:“先不用管這件事,慶元帝一時半會的死不了吧?”


    楚悲風應道:“死不了,這毒的毒性並不剛烈,且才下了沒幾日,尚可拖延一段時日。”


    墨淺歎了口氣,說道:“那便先不管吧。我們這回折了他們的人,他們自然還有其他方法,還不如不動。你先讓人研製解藥,到時候能把人救回來就行。”


    楚悲風讚同道:“是這個意思,隻不過毒藥雖然毒性能驗出來,但解藥卻不好配,能不能配的成功,還要看運氣,畢竟很多藥草的毒性一樣,卻很難找出具體是哪一種,不大容易配的成。”


    墨淺說道:“先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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