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嘉是雲王府的小郡主,從小含著金湯匙出生,受人寵溺乃是常事,但為人熱情,愛憎分明,有什麽心思並不難猜,這樣的女子是墨淺所向往的,對於常年生活在各種任務的無限刺殺中,雲嘉無憂無慮的生活,爽朗的性子,值得墨淺用心交至,可這丫頭就一點不好。


    “好好的你怎會小產?你這才成親多久,慕容煜作為你的夫君,連你最起碼的安全都不能保證,我就說我哥哥才是你的良配,若是他,怎會讓你有絲毫損傷……”


    緊接著就是各種說她哥哥的好話,試圖讓墨淺回心轉意,轉投雲隱的懷抱。


    對於這,墨淺隻能抬手撫額,又來了,自從她嫁給慕容煜之後,雲嘉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她哥哥怎樣怎樣的好,誇的雲隱是各種天花亂墜,偏墨淺若出聲打斷她,便會眨著那雙無辜的大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就像墨淺有多十惡不赦一般,聽得多了,墨淺也就由她去了。


    反正雲嘉也就能過過嘴癮,如何決斷,還是她本人說了算不是嗎?


    而雲嘉可不這麽想,墨淺剛剛小產,此刻的心情一定不怎麽好,就算看著沒傷心欲絕,心裏肯定也難受,而墨淺可是當初看上的人,哥哥自聽到墨淺與慕容煜的婚事後,就一直在家黯然神傷,如今可算墨淺心房最為薄弱之時,就得多說說慕容煜的壞話,講講自己哥哥的好,。


    或許墨淺真的會被她說動呢?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雲嘉自然是出了渾身解數,將雲隱活脫脫的塑造成愛而不得的癡情公子,而慕容煜自然變成了連自己妻子都保護不好的無用之輩。


    墨淺怎麽也不會想到,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雲嘉已經腦補了自己失去孩子,佯裝堅強的弱女子形象,隻是聽她明顯的捧高雲隱,踩低慕容煜,還是有些無奈,這可不就是小孩子的作為?


    “其實,慕容煜也沒有你所說的這麽差吧。”


    見雲嘉越說越離譜,墨淺終於有些忍不住地辯駁了一句,或許是聽不得那些貶低慕容煜的話,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一開口便說出了這樣的一句,以至於說出來後,連她自己都愣了半天。


    墨淺的話成功的讓雲嘉停了下來,可接下來那一份洗腦便又開始了。


    “墨淺!你變了,以前你明明不是這樣的,絕對是慕容煜把你帶壞了,看吧,我就說你該離他遠一點……”


    “……”


    貌似起了什麽反作用,知道轉變不了雲嘉的態度,墨淺聰明的任她任她說,不再開口幹擾她,讓她說個痛快。


    可墨淺樂意聽,有的人可就不樂意了,例如,臉色極黑,出現在雲嘉身後的慕容煜。


    “哦,原來郡主對我的意見有這樣大,但郡主說對了一點,我這人就是小氣的不行,自己的東西,容不得他人惦記,阿淺已是我的妻,郡主還是早日打消心中惦念,再有下次可別怪本王不留情麵。”


    說別人壞話,卻被本人抓包,任是誰,麵上肯定也有些尷尬,臉上有些掛不住,可雲嘉是誰啊,下一刻就恢複了常色。


    “難道本郡主說的有錯,你與墨淺成親才多久,便讓她受此創傷,女子小產對身體危害極大,身心的創傷你又知道多少,你卻不陪著她,有這樣做人丈夫的嗎?”


    越說雲嘉越覺得有底氣,可不就是嘛,明明就是他慕容煜的錯,在妻子最需要他的時候不在身邊,可不就是罪大惡極?自己的哥哥多好啊,都怪這個男人拐走了墨淺,否則墨淺與哥哥定然是讓人豔羨的一對。


    可目光在觸及慕容煜手中所拿的東西時,那份底氣好像有些不足起來。


    慕容煜的手中拿著一盒蜜餞與一件披風,結合先前墨淺喝藥那般痛苦的表情,便知道這男人也算有細心的一麵,可他再好,在雲嘉的心裏自然也比不上自己的哥哥,對上慕容煜自然是懟了又懟。


    “哼,若是哥哥肯定早就將蜜餞備下了,而依著這屋中濃鬱的藥味便知道,墨淺自然喝了不止一天的藥,這蜜餞今天才有,可不就是你不夠關心她,因此今天才想到這一出。”


    慕容煜額上的青筋跳了幾跳,最終還是沒忍住,對隱在暗處的黑玉說道,“王妃需要休息,將閑雜人等給我請出去。”


    那個“請出去”,任誰聽了都有些扔出去,隻是礙於自己的教養,最後將那字改了過去。


    作為能為主子分憂解難的好下屬,黑玉在下一刻就出現在房內,不多說一句,扛起雲嘉就往外麵走,對於雲嘉掙紮的拳打腳踢,更是不以為意,這些花拳繡腿還撼動不了他,而為主子分憂才是他應該做的,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而遠處還不斷傳來雲嘉憤恨的聲音,“慕容煜,你給本郡主等著……”


    雲嘉的離去,讓屋內對著慕容煜的墨淺總有一絲心虛的感覺,雲家那些貶低的話說的那樣多,也不知這人來了多久,聽到了多少,而自己並未開口阻止過,也不知這人會不會一個生氣,也將自己扔出去?


    而無奈的另一人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拿起放在一旁的藥碗,眉頭機不可見的皺了一下。


    “來人,將王妃的藥重新煎一份過來。”


    “別啊,好不容易變涼了……”


    可某人的刀子眼立馬就瞪了過來,墨淺接下去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可墨淺又一想,為什麽要怕他?說他壞話的人又不是她。


    先前侍奉墨淺喝藥的那名婢女走了進來,剛將藥碗拿起,便被墨淺喊了停。


    “慕容煜,你至於這麽小氣嗎?我就是別人說了你的幾句壞話,我沒阻止,便要重新去換滾燙的藥,我知道你選的婢女厲害,我逃不過,但我隻是想讓它涼一點,藥性也沒那樣苦……”


    墨淺越說越氣憤,說到最後已經變成了深深的怨念。


    反觀慕容煜,隻見他聽得十分認真,聽他說完後這才笑著說道。


    “越是滾燙的藥,那份苦澀越是薄弱,怪不得你不願喝藥,你將藥放得那樣涼,若是不苦澀,倒真要懷疑那是真藥還是假藥了。”


    居然有這一說,那先前怎麽沒人告訴她?其實站在一旁的小丫鬟提醒過她,藥越早喝,越不會顯苦澀,可墨淺下意識的理解成這是哄她喝藥的劑量,自然不信,因此她才喝了那麽幾天,苦澀無比的藥。


    “你,你怎麽不早說?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對於很少接觸中藥的墨淺來說,這幾天喝藥的日子簡直苦不堪言,而這人知道降低苦澀的方法,卻不告訴他,怕不是故意在整她吧。


    “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出於故意出這樣的損招來傷害你。”


    心情的鬱悶好像被這句話神奇的治愈了,墨淺從不是扭捏之人,可眼下也的確被慕容煜的話折騰的有些臉紅。


    一時間房內靜默無言,一種名為曖昧的東西,咱倆人之間流轉。


    直到婢女再次端來藥時,才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僵局。


    所謂的僵局其實是一個人靜靜的看著另一個人,把另一個人卻不敢對上對方的眼。


    墨淺救星一般的接過藥,從來沒覺得有哪一刻,比現在更向往這碗藥的到來。


    剛接過藥,墨淺便捧著藥就想喝下去,借以化解兩人之間流轉的絲絲曖昧,藥碗未觸到唇,並非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攔住了。


    墨淺不解的看向了慕容煜,不是藥越燙越好喝嗎?


    “就算要喝也得稍微晾一會兒,這可是剛出爐的藥,你這樣喝,可別把舌頭燙壞了。”


    “……”


    她的智商呢,這樣簡單的常識竟然給忘了,現在可完了,碰上慕容煜,他的智商好想持續的在下降了,不過這樣可以依賴別人的方式好像也不錯。


    不多一會兒,墨淺病嬌藥喝了下去,果然不若涼時的苦澀,味道溫和了許多,就連喝藥總會皺著的眉頭也舒緩了起來,墨淺不禁有些淚目,前幾天那不堪回首的過往。


    正在暗自懊惱的墨淺,便發現唇邊多了一塊蜜餞,也沒多想,便張嘴接了過來,立時,口中多了一抹酸甜感,衝淡了本就沒多少苦意的口腔。


    “如何,可好些了?”


    “嗯,味道是挺不錯,就是硬了些,要是再軟一些就好了。”


    墨淺砸吧砸吧嘴,給出了一個中肯的評價,可手上卻沒沒停下,伸往遭她嫌棄的蜜餞,拿起一個又一個,吃得倒是挺歡快。


    慕容煜有些啞然失笑,卻也沒多說什麽,由得墨淺去了,反正準備這些也是為了她,隻要她喜歡便好,而心裏也默默的記下了他所說的蜜餞過硬的問題。


    想了想也拿起盒內的一塊蜜餞放入了口中,隻有真切的實踐才知道,究竟該如何改良它,以至於達到讓自己滿意的程度。


    墨淺看了他一眼,又接著向口中投入了一塊蜜餞,吧嗒吧嗒的咀嚼著,這本就是他的東西,何況有那麽多,慕容煜隻拿了一個,所以她還是不介意的。


    “你手上拿著披風做什麽?”


    墨淺終於發現了還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慕容煜的手上還拿著一件純白的披風,不會是他想的這樣吧?墨淺兩眼放光的看著慕容煜。


    看到墨淺不再如先前一般那樣無精打采,眼眸裏靈動了不少,這幾天一直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在屋子裏呆了這麽些天,你早悶壞了吧,我帶你出去走走。”


    得到慕容煜肯定的答複,墨淺立馬就激動了起來,終於可以逃出這個充滿藥味的房間,想想都興奮。


    “慕容煜,我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你這樣的帥,簡直了。”


    早知道一場出遊就可以讓她開心成這樣,先前。何必花費那樣多的心思,慕容煜有些失笑的搖了搖頭。


    不過,卻也理解一個原本毫無拘束,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的人,突然被禁錮在一個房間裏,就算人還在房裏,心早就不知飛到哪去了。


    出門後的墨淺,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花月樓,雖然平時她也不常來這裏,但眼下他也的確想不到應該去了,便幹脆來了這花月樓瞧瞧,就當是突擊檢查了。


    即便墨淺感覺自身已無大礙,但某人還是將她捂了個嚴嚴實實,墨淺隻能感歎,得虧這是深秋,若是盛夏,那滋味可有得受。


    為避免過於引人注目,墨淺與慕容煜極為低調,兩人所帶的隨從甚少,所乘坐的馬車從外麵看也平凡無比,自然引不起他人的注目。


    到了花月樓,墨淺徑直的走向了晚秋的房間,樓裏下人大多識得這個唇紅齒白的少年乃是晚秋的知交,自然也沒人攔著她,而她身邊的慕容煜自然更無人敢攔著他。


    隻是有些奇怪,平日裏總是幹淨利落的小公子,今日準備裹得如此嚴實,但那疑惑隻有一瞬,在樓裏生活了這麽久,什麽該知道什麽不該知道,他們還是拎得清的。


    晚秋果然一成不變的待在自己的房裏,見墨淺來,立時迎了上去,低喚了一聲“公子來了”。


    墨淺微微頷首算是答應,繼而問起了最近樓中的運營情況,晚秋知道她與慕容煜之間的關係,但這次兩人之間發生了些變化,先前的墨淺可不會將這些事放在慕容煜麵前講,還有一副安心的模樣。


    但作為好下屬,晚秋自然知道主子的事由不得她過問,主子的決定,隻管執行就好,便將近來樓裏所發生的情況一一說與墨淺聽。


    墨淺聽著,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一點一點的敲打著,發出細微的嗒嗒聲,神情專注,不知道心裏在思索些什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黑玉有些沙啞的聲音怎麽外響起。


    “主子,妖玉完成任務回來了,說是有些事要當麵說與你聽,是否現在就見。”


    “喲,你小迷妹來了,你還不趕緊去見見?”


    墨淺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慕容煜,先前妖玉對她下的殺手,她可是曆曆在目,她倒想看看慕容煜會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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