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拚殺還在持續著,風聲,吼聲,兵刃交擊聲,各種聲音構成了一段鮮血鑄就的死亡樂章。黑無常以一敵數,反而越戰越勇,一時間竟占得上風。


    陰影處,一道白色的影子悄然貼著牆角掠動,沒有一個人發現。


    他白衣臨風,颯颯的英姿顯得格外的挺拔,靜靜的看著城樓下的廝殺,盡管再大的殺氣,在他的心中也經不起半點波瀾。


    最後楚悲風隻是衝著交戰那方點了點頭,如風般竄向塔樓之前。


    一道陽光從楚悲風身後探進了塔閣,閣內的情景呈現在楚悲風眼前,饒是早有準備,楚悲風還是吃了一驚,暗暗咂舌。


    隻見空蕩蕩的地麵上,密密麻麻的並排躺著一地人,或男或女或老或少,楚悲風隨便看了幾眼,竟然大半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之輩。


    “媽的這個霍藍還真是有幾分本事,”楚悲風饒有興致地點了點頭:“竟然叫他硬生生關了這麽多人。”


    楚悲風天生陰陽之眼,更在機緣巧合之下學得異術,能夠操控靈魂。可是這門異術極費心神,若是普通人還有可能控製三五個,尋常的武道中人控製一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因為侵入他人靈魂,必然受到對方靈魂的激烈的反抗,若是稍有不慎,反噬之力更為可怕,可以說是一門十分危險的功法。


    “這麽多人他沒控製,隻是讓它們沉睡在這裏,還好。看來這個霍藍還是有一點自知之明。”


    楚悲風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要是這些人都被控製了,後果不堪設想,真的是武林一場浩劫。而且如果他所料不錯,他此番的目標,武林盟主之子也應該在這裏。可能霍藍是準備拿這些人做一個交易的籌碼,所以沒有動手。


    說罷,他一個人一個人的看去,剛走了幾步,一張熟悉的臉龐便映入眼簾。


    “果然在這裏!”


    地上靜靜地躺著一個少年,模樣俊秀,雖然緊閉著雙眼,可是眉宇之間仍然帶著一抹英氣,這正是他們此行的目標,武林盟主之子——羅勒。


    楚悲風立刻走了上去,伸手欲將他扶起來。


    他的手剛剛觸碰到少年的衣襟,羅勒猛然睜開眼睛,一股真氣激蕩而出,襲向楚悲風!


    楚悲風避之不及,那道真氣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胸口。


    “噗……”


    縱使是壓下了心頭的翻湧的氣息,他仍舊支撐不住噴出一口血來,羅勒的武功師承武林盟主,修行的是傳統正派的武林心法,這一擊,若不是偏了半分,隻怕他的五髒六腑已經全部粉碎了。


    在被擊中的同時,楚悲風的身子已經連連向後跳出好幾步,羅勒已經被霍藍的異術控製住了,他現在被偷襲得受了重傷,哪裏還是羅勒的對手。


    就在他腦子裏飛快想著法子如何帶走羅勒的同時,屋子裏其他的人已然起身,渾濁的雙眼裏全是空洞洞的氣息,竟是比陰鬼地獄裏的冥魔還要駭人,而且隻用粗粗的一眼,竟然已經有好幾十人已經開始向他過來了。


    目測應該是些武功平常的泛泛之輩,若論單打獨鬥,他們必然不是楚悲風的對手,可要是所有人一起上,饒他是武林第一高手,也怕體力會撐不到幾時,霍藍定然是有所防範,才會在此布下這個局,等著他們這些人來自投羅網呢!


    楚悲風一手捂著胸口,從懷中掏出一顆煙霧彈,以手指為弓的彈了出去,中地的煙霧彈立即生出一股濃密的黑煙,就趁著這點功夫,他快速的飛身出了塔樓。


    塔樓之外,黑無常渾身血流如注,揮舞鐮刀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卻仍然在野獸般嘶吼。場中已經留下了七八條屍體,可是圍攻他的人不減反多,雙方都是不顧性命之輩,院內已經灑遍了鮮血。即便是黑色血跡已經變幹,可是馬上又有鮮紅的血澆了上來。


    “我來了,事情有變,先撤,交給我。”楚悲風飛身到黑無常段無邪身邊,出手替他解決掉身後襲來的大刀,一麵和他交接著塔樓裏的情況,“這是霍藍設的局,我們先出去再說。”


    聽了楚悲風的話,段無邪眼中熾熱的火焰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一閃即逝的精光。


    鐮刀仍然上下揮舞,可是再也沒有進攻,變成了全力的防守。場中皆是被控製的人,隻知道圍攻,卻沒有人注意到,楚悲風手裏不知何時又多了一顆煙霧彈,就地炸開,一黑一白的身形就此在煙霧中失了蹤跡。


    院口的霍藍原本看著段無邪漸漸落入下風,雖然自己折損了幾個好手,可他全然不在乎,他有著自己的打算。


    可是突然之間段無邪和楚悲風同時失了蹤跡,他微微的眯起了眼睛,走到他們方才消失的地方,身手一掌框在就近一個大漢臉上,怒道:“蠢貨,若是能控製了剛才那兩個人,我們手上的勢力何止多了一兩倍。”


    被扇了耳光的大漢神色木訥,完全沒有絲毫的反應,霍藍看著心中又生了火氣,正要從另一人手中抽出一把劍來,又被忽然而來的一道聲音打斷。


    “都這個時候了,霍藍盟主還真是好心情呐!”


    霍藍轉身,赫然是一身黑衣的陰騭男子,他長相妖豔至極,眼中確是不用於神色上的詭譎,反而泛著點點清澈的微藍。


    霍藍唇邊邪笑,“不及克蒙太子悠閑,霍藍如今還未進入中原,談盟主之位尚且言之過早了,”雖是謙虛之語,可霍藍臉上卻沒有半點謙虛之色,“不知道有什麽事能勞煩太子殿下大駕光臨賜教呢?”


    格爾丹克蒙緩緩一笑,唇邊的陰譎笑意擴散到了極致,“我來,自然是有事要同霍藍盟主說……”


    城主府外的樹林之中,楚悲風扶著段無邪停下了匆忙的步伐,現在已經離塔樓有一段距離,一時半會兒他們也追不上來,總算可以歇息一會兒了。


    鬆了心頭的那一口氣,原本重傷的段無邪驀然倒地,楚悲風趕緊扶住他,“無邪,無邪你怎麽樣?”


    段無邪渾身上下的血漬都被黑衣所遮蓋,可是衣料之間與楚悲風的白衣相擦,血漬漸漸染到了他的白衣之上,楚悲風這才反應過來,段無邪受的傷非同小可。


    他緊緊地閉著雙眼,已經暈了過去。


    “媽的這下玩大了。”楚悲風恨恨的說道,慌忙的背起黑衣男子:“你一定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找人救你,我絕對不會讓你死!”


    背上段無邪的身子,楚悲風運起輕功趕緊尋找人來救段無邪,不多時,恍然看見前方有人的身形,也顧不上這荒郊野外為什麽會有人出現在這裏,楚悲風本就受著重傷,能撐到現在已經是極致,此時遇到了兩個人,早已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背著一名段無邪猛然跪伏在地上,哭著喊道:“二位大人,求你們救救無邪!”


    蘇時越早就遠遠的看見了來人,隻是對於別人的閑事一向沒有多管的欲望,僅僅是淡淡掃了一眼,波瀾不驚的說道:“幽冥司中沒有大夫。”


    幽冥司?


    楚悲風這才注意到麵前這一人,身穿白衣,風華卻比他多了不止一倍,麵上的白玉麵具在月光下仿佛還縈繞著淡淡的月光,這人正是殺手組織幽冥司的司主蘇時越的扮相。


    傳聞幽冥司司主蘇時越時常殺人不眨眼,是人人惟恐不及的人物,他身子及不可見的瑟縮了一陣,隨後咬咬牙,爬到蘇時越身前:“求蘇司主網開一麵,救救我兄弟段無邪!”


    輕描淡寫的瞥了一眼他背上的重傷男人,蘇時越搖了搖頭:“幽冥司自有幽冥司的規矩,想必閣下既為江湖中人,大概也知道,幽冥司從來隻做殺人的生意,至於救人的生意,卻是做不來的。”


    楚悲風頓時絕望,突然又瞥見了一旁靜默無言的慕容煜,他連滾帶爬的到了慕容煜身邊,大呼道:“戰神殿下,請救救我兄弟吧,我們兄弟遭人暗算,若是再不施救,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慕容煜的麵色比之蘇時越並未好在哪裏去,從戰場出生,他早已見慣了太多人的生死,現在饒是誰在他的麵前剖心挖肺,怕也是先不起他內心的半點波瀾,又更何況是本就不相識的陌路人,他輕輕皺了皺眉:“你找錯人了,我不會救人。”


    接連遭遇兩次的拒絕,楚悲風痛苦的哀嚎著:“我是實在沒辦法了,無邪已經快不行了,誰能救救他啊!”


    慕容煜微微沉思,再次看了看他和地上那名受傷的黑衣男子,問道:“你們兩人可是楚悲風和段無邪?”


    “是。”能跟在幽冥司司主身邊的自然不會是等閑之輩,楚悲風點了點頭。


    慕容煜這下倒是陡然生出了笑,他緩緩張口說道:“倒是有一個人,有可能治好他,她應該會趕來。隻是他能不能撐到她來,就的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誰?”楚悲風如同抓到救命稻草,感激涕零的呼喊。


    “風月仙子。”輕輕爆出那人的名號,慕容煜的神色溫暖了不少,那個女人不是才建立好風月閣嗎?反正都幫了她這麽多次幫了,現下不介意再多一個。


    “仙子也在這裏?莫非就是……”楚悲風驚道。


    “沒錯,就是前日在我身邊的那位。”


    “太好了!”楚悲風大喜道:“傳聞仙子醫術毒術過人,仙子一定有辦法的!”


    當下原地盤坐,給黑無常運功,延續時間。


    “我一定不會讓你死,哪怕賠上我自己的性命!”


    樹林另一側,城主府大門洞開,百十個雙眼呆滯,空洞無神,卻都帶著強大氣場的人走了出來,在前方排成一排,自動讓開一條道路,霍藍在四個高手的貼身保護下走了出來。


    “手下敗將,竟然還敢來?”霍藍挑釁的看著慕容煜與蘇時越。


    蘇時越輕輕拈起腰間白玉洞簫,光華流轉,恍若天仙,靜靜地回答道:“幽冥司從來沒有敗過。”


    慕容煜冷哼一聲,緊緊地盯著霍藍:“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忽然羅網與幽冥司後方傳來數人的呐喊,回頭看去,隻見大隊人馬轟轟烈烈的趕到,為首一名虯髯大漢,對著慕容煜和蘇時越一抱拳:“中原江湖豪傑特來助陣!”


    “有氣魄!”霍藍微微一笑,轉瞬麵目猙獰,指著他們大喊道:“殺光他們!”


    身後空氣忽然激起強烈的波紋,兩個黑色的身影從虛空中突然出現,手中的利刃閃電般斬向霍藍!


    霍藍周圍四個大漢猛然聯手,掌掌相抵,將霍藍圍在中間,一股巨大的真氣激射而出!將兩名黑衣人高高彈起,摔落在地。


    “哼,”霍藍不屑的撇了撇嘴:“以為我不會防著你們的手段?”


    兩條黑影一擊未能得手,迅速起身閃了回來,分別站在了蘇時越和慕容煜身邊,赫然是羅網的黑玉和幽冥司的血殺。


    兩方人馬轉瞬間混戰在一起,蘇時越信步遊走在戰場中間,飄然若仙,不染纖塵,可是被他攻擊的人卻個個身首異處,及其殘忍。


    “哦?”蘇時越微微頓了頓,倒像是有些驚訝,看著他眼前的身影:“鬼殺?”


    眼前的黑影並沒答話,眼神呆滯,身手卻矯健萬分,抬手就是刁鑽的一刺!


    “哼!”蘇時越冷哼一聲,鬼殺已整個人都飛了出去。這大概是唯一一個沒有被蘇時越斬掉頭顱的人。鬼殺狠狠飛出,撞在一個大樹上,無力地滑了下來,靜靜地靠在那裏。


    表麵上看不出來有變化,其實鬼殺的心髒已經被震成碎粉。


    “縱然你曾屬於幽冥司,我也不會饒你,且留你全屍。”蘇時越淡淡的說道。


    慕容煜也遇到的同樣的情況,他一柄長劍未逢敵手,在戰場快速穿梭,可是突然被一個氣勢硬朗的長劍攔了下來。


    慕容煜看向來人,眉頭一皺:“冷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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