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淺認出這種藥物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因為這種藥物是出自毒老的手筆,學習時,墨淺曾見識過這藥的威力,隻要傷口沾上了藥粉,原本流的血會變成黑色,傷口也會慢慢的擴散,並且不會結痂,一直到全身的血流盡為止。


    腦筋一轉,墨淺立即想到了主意,“要不你放了我,我替你醫治這傷,否則以你現在著模樣,還等不到外頭的人找到你,你就先自己流血……”


    她的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已經是手起刀落,隻是墨淺一個被劍身晃花眼的時間,那黑衣人已經削去了傷口上的一層肉,鮮紅的血順著他的腰身流了下來,他從胸口掏出瓷瓶,把藥粉灑在那層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扯過一塊布條迅速纏在腰上。


    一套動作下來,墨淺看著都心驚,而他卻連哼都沒哼一聲。


    忍耐力之強大,令人讚歎不已。


    “你倒是依然不怕我!”他彎身撿起剛才被棄的劍,將就一點殘餘布料擦拭了劍身上的血漬,他的聲音都有一絲陰涼。


    依然?難道他們以前見過?


    頃刻間,洞穴中有風吹進來,吹開了穴外遮住陽光的樹枝,一束日光透過穴口射進來,正好落在他正擦拭的劍身上,反射出一雙如同海水一般幽深的藍色眼眸。


    “是你!北狄太子?”


    墨淺的聲音陡然生變,從白雲寺的初次見麵,到春獵場在遇到,再到現在的山洞第三次遇到,每次遇到他準沒好事兒。


    知道她認出來了,也沒有再做隱藏的必要,他撤下遮麵的黑布,劍身反射的光就印在他的臉上,那是一張幾近邪魅又極盡清雅的臉,無可挑剔的精致五官頗顯女氣,卻又夾雜著與女氣格格不入的狂傲,這仿佛是一種與生俱來的矛盾,卻又被他很好的交融在一起。


    “慕容煜與你關係不錯,連這都告訴你了?”劍身上已經沒有一絲血跡,那人隨手將帕子一扔,揚在空中的帕子已經無火自燃,燒焦的味道在洞穴裏蔓延。


    墨淺可沒有心思跟他閑扯,“這次我既沒擋著你的道,又當不了你的人質,你抓我做什麽?”


    “墨淺姑娘好膽識,”他輕輕攜起一絲邪魅的笑,慢慢走進墨淺,“我在中原還從來沒有見過比姑娘還有意思的中原女子,一時隻是好奇罷了。”


    “哦?”接過他的話,墨淺也笑了,“太子要抓也抓了,要看也看了,現在總可以放我走了吧?”


    “不。”


    他蹲下身來,手扣住墨淺的下頜,使她正麵對上自己的眼睛,說話的氣息悉數撒在她的麵上,“我對姑娘的好奇還遠遠不止這些,不如邀請姑娘隨我一同回北狄,我再來慢慢發現你身上還有什麽吸引我的東西?”


    “不了,姑娘我對對北狄不熟,去了怕不習慣,反倒是太子,帶著我這麽大一個目標任務,怕是不太好避開外頭那幾個人吧?”


    剛才他隻是用障眼法逃離了一段,憑那幾個人的能力肯定很快就能追上來,帶著她這麽大一個人,他壓根就走不了,想到這裏,墨淺倒是不擔心了。


    想不到她一介女子竟然有這麽玲瓏的心思,不錯,他現在的確帶不走她,可並不代表一直都帶不走,叢林裏已經有了一點聲響,必須得馬上離開,最後深深的看了墨淺一眼,他邪魅一語,“記住我格爾丹克蒙,因為總有一天,你會跟我一起回去。”


    說完,退身出了洞穴。


    該死的格爾丹克蒙!


    她身上的穴道還沒解開呢!


    墨淺一直僵在地上差不多僵了四個時辰,直到天色都暗了下來,她以為自己還要被困在這裏一晚上時,她身上的穴道忽然就解開了。


    咬牙著活動全身的關節,墨淺決定下次遇到這人一定要給他點教訓,不然他就不知道她墨淺也不是好惹的人物。


    匆匆禦起輕功回到風和院,墨淺喝著涼水都覺得塞牙,“月兒,怎麽這水都是冷的呀?”


    門外沒有月兒的聲音!


    墨淺心中不好的預感順勢遍滿全身,按照往常她一回來,月兒那丫頭鐵定已經飛奔過來接她了,哪裏還用得著喊?


    “月兒?”她試著再衝門外喊了一聲,依舊沒人應。


    墨淺再也坐不住了,快步走去月兒住的屋子,黑黢黢的屋子裏一點人影也沒有,她現下才算是慌了,因為院子裏的兩個粗使丫頭也不在,整個風和院空蕩蕩的隻剩下她一個人!


    怎麽回事?


    她立馬出了風和院,隨手抓過一個過路的丫鬟問道:“知道月兒去哪兒了?”


    “啊!”那丫鬟待看清麵前站著的人是墨淺時,嘴裏暴發出一陣尖叫,但僅僅隻一瞬便被墨淺的手捂住了嘴巴!


    想她今日雖回得晚,就翻牆進的府邸,可往來的丫鬟也不至於見大她就驚嚇成這樣,今日她沒在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墨淺沉下臉色嗬斥丫環,“再叫我就把你脖子扭斷,聽到了嗎?”


    小丫鬟淚眼婆娑的點了點頭,墨淺鬆開了她,不耐發問:“白天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我風和院的人都去了哪裏?”


    “回大小姐,這些天老爺不是一直都病著嗎?可是今天白日裏老爺的病忽然加重了,都開始咳血了,夫人就在外麵請了一個法師來替老爺看病。那來的法師說……”


    她忽然就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向墨淺求饒,“大小姐饒命啊,小翠不知道大小姐今日回來了,奴婢保證什麽都不說,請大小姐饒命啊!”


    每個響頭磕在冰涼的地上聲聲作響,墨淺已經隱隱有了些預感,她冷聲道:“繼續說。”


    丫頭聽了動作,瑟縮的看了她一眼,接著說:“來的大法師說,府中有人用巫蠱之術陷害老爺,夫人便派人搜府,在……在大小姐的風和院裏搜出了巫蠱用的布娃娃。”


    接下來的事情不難預料,夫人以風雷之勢的手段抓了風和院的所有人,因為她不在府裏,自然免了一截,然而錯失了最佳辯駁的時間,使府中的所有人相信她的一麵之詞。


    而她不在府中,也正好可以說是發現事跡敗露,畏罪脫逃。


    好一個陰謀算計,一出手便直擊她的死穴。


    “大小姐,奴婢今晚就當沒見過小姐,小姐放奴婢一條生路吧,奴婢家裏還有三歲的弟弟……”


    “滾!”眼前丫環痛哭流涕的模樣看得墨淺甚是心煩。


    現在都到了這個時候,逃有什麽用,不就更加坐實了馮氏的詭計,而且這也不是她一貫的作風。


    她墨淺不僅不會逃,還要堂堂正正的出現在她們麵前。


    這個機會很快就來了,不知是時間算得剛剛好,還是府中一直就有人暗中盯著風和院的一舉一動,她才回來堪堪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周圍已經開始聚集起好幾十個拿著火把的家丁,仔細一看,還有一堆穿著專門衣服的侍衛。


    看來馮氏這次為了算計她,下了不少功夫啊,連三皇子家的侍衛都給清過來了,那麽,接下來等著她的會是什麽呢?


    三堂會審倒是不必,左右現在是馮氏當家,可是極為護子的老夫人又怎麽可能錯過這種機會?


    莫倩真是該佩服馮氏好手段呢,這個時候抬出老夫人,既能體現她尊敬長輩的意願,又能趁機將惡人的臉麵拿給老夫人去做,從而在中間左右盤旋操縱局勢,還能在下人麵前博一個好名聲。


    “墨淺,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連親生父親都敢謀害!”被馮氏攙扶老夫人一手還拄著拐杖,進門來就想給墨淺上一棍子。


    可是拐杖剛剛舉起來,她就因大動了肝火而氣喘不止,馮氏趕緊替她順氣,一邊還頗為賢惠的勸解:“老夫人,墨淺肯定是一時被衝昏了頭腦,才會做出害老爺的巫蠱之術,您就消消氣,不要同她多做計較了,畢竟傳到外人耳中也不好聽不是?”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到傳到外人耳中,老夫人氣就不打一出來,今天白日裏正好有三皇子來找婉兒,恰恰遇到他們在墨淺院子裏搜出毒娃娃,府中人的口自然是封得住,可是三皇子為了主持公道,竟派了他們府上的侍衛過來,這事一下子鬧得整個京城風風雨雨,說是墨家養出了一個不孝的女兒,讓瀚文今後在朝中如何抬得起顏麵。


    “好啊!我墨家養出的好女兒啊!”老夫人拐杖杵在地上,咬牙切齒道:“來人呐!給我把這個丫頭關進祠堂,等老爺醒過來了再親自發落。”“等等。”


    墨淺站在大堂中央不卑不亢,剛才老夫人和馮氏一言一和就定死了她的罪,根本沒給她半句解釋的機會,這才是馮氏清楚老夫人的真正目的,老夫人心中本就對她有成見,現下又遇上危及丞相府顏麵和墨瀚文生死的大事,自然是要被馮氏牽著鼻子走了!


    麵對著怒氣衝天的老夫人和滿臉擔憂的馮氏,墨淺冷冷一笑,“老夫人單憑馮夫人幾句子虛烏有的話就想隻墨淺於死地,隻怕是想得太簡單了吧!”


    “有丫環稱看見過你屋裏的毒娃娃,而且毒娃娃也是在你屋裏搜出來的,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好狡辯的。”馮氏臉上的算計隱藏在愁容之下,一副微弱的模樣,與墨淺的冷笑形成鮮明對比,相對之下,孰有理孰無理一眼就能看清。


    馮氏真是摸得清人心的感受啊!裝柔弱這一招屢試不爽,之前教會了墨婉兒向她示好,現在自己運用起來這招更是爐火純青,若不是墨淺現在是局中人。隻怕會忍不住跳起來拍手稱讚。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把大小姐帶進祠堂。”怕瞥見周圍侍衛的遲疑,馮氏毫不猶豫的出聲輕斥。


    “我看你們誰敢?”一眼冷冷掃過一幹侍衛,駭得他們原本想上前的動作又停了下來,墨淺回身是直直的望著馮氏,“丫環可以收買,毒娃娃也可以由夫人派人放進去,墨淺與父親無冤無仇,沒有任何理由要謀害父親。倒是馮夫人對墨淺的諸多行動怕是早已心存不滿吧!”


    “你……”被墨淺一句道破真相,馮氏眼中的眼淚迅速聚起,她扶著老夫人的手臂,聲音中委屈至極,“老夫人,我自從嫁來丞相府,哪天不是日日夜夜為相府操勞,其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墨淺這孩子,怎麽能汙蔑我呢,多半是她一直對老爺同意了婉兒和三皇子的婚事,心中一直耿耿於懷,這才做了錯事,怎麽能無緣無故怪在妾身的頭上呢?”


    馮氏這番話淚雨俱下,一番言辭懇切的直戳人心,看得老夫人對墨淺的怒意蹭蹭的又上了一個檔次,“什麽都別說了,把墨淺帶下去。”


    “老夫人這是想屈打成招?沒想到堂堂丞相府裏竟還能看見這麽精彩的一幕,著實厲害啊!”不給她解釋的機會,就定了罪,墨淺依然冷笑,“隻是不知道外公他們知道墨淺在丞相府受了這樣的冤枉該是如何痛心呢!”


    蔣家。先前馮氏請老夫人出麵,還有一層表示顧忌到蔣家,蔣家對於墨淺她娘的死一直對她心存芥蒂,若不是老爺幾次維護,她怕也不能這麽安穩的坐在夫人的位置上。此番若是她明麵上再出手,蔣家定不會放過她,是以她才抬出老夫人,長輩教訓晚輩本就是常情,也容不得外人說三道四。“好,你要證據,”老夫人氣的臉色發青,“馮氏,快把證據拿出來。”


    馮氏立即吩咐下去,門口隨機被壓上來了一個墨淺院子裏的粗使丫頭翠萍,旁邊還有丫頭用盤子拖著一個素布製成的小娃娃,娃娃上大大方方的寫著“墨瀚文”三個字。


    翠萍身上有強烈的鞭傷,想必馮氏已經動過私刑,她抽抽搭搭的望了望墨淺,似乎害怕對上她的眸子,眼神慌忙飄向別處,她說:“前些日子,奴婢無意間替小姐收拾屋子時,在小姐的枕頭下發現過這個娃娃,當時娃娃上並沒有寫字,所以奴婢隻當是小姐做的小玩意兒也沒在乎,直到今天夫人派人搜了出來,奴婢才知曉這竟然是詛咒老爺的巫蠱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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