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董家退婚


    董儀燕設計明遠瑞的初衷,是為了給明家一點兒顏色看一看,她還沒有想到決裂那一步。


    她以為自己手裏握著明遠端的把柄,可以威脅到明君墨,可以向明家證實,兩家的合作,主控權握在她的手裏。


    她還以為,自己這一招出奇不意,明家必然措手不及,就算是為了先把明遠瑞從拘留所裏的撈出來,明君墨也要向她服個軟。


    昨晚明家爺孫二人急匆匆地趕來w市時,董儀燕並沒有緊隨其後。她要表現出自己的從容不迫來,尤其要表明這件事跟她沒有關係,純粹是突然事件。


    因此,她今天早晨才從d市出發,來到w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了。


    她剛剛從機場閘口走出來,就接到項目公司一位副經理的電話,緊急向她匯報,她的表弟董君弼被反貪局約去談話了。


    董儀燕大吃一驚,立即各方打聽,最後得到的消息是,一個月前被雙規的前國土局局長潘良峰在今天突然供出董君弼行賄的事。


    潘良峰被雙規的事,董儀燕早就知道的。董家做地產生意,與國土局打交道最多,暗中的交易也肯定不會少。當初為了拿下金融街項目,董家給潘良峰送了不少的好處,所以潘良峰一進去,董儀燕立即托人給他遞消息,隻要他在裏麵不說出董家的事來,以後董家會照顧他家人的生活。


    一個月都過去了,眼看著潘良峰的案子就要進入訴訟程序了,董儀燕幾乎已經放心了,卻沒想到潘良峰在今天突然供出直接行賄人董君弼來。


    這種事按常理是解釋不通的,馬上要完成偵查的案子,嫌疑人卻要在自己的罪狀中再加上一條,難道他嫌自己的罪不夠重嗎?


    想來想去,董儀燕想到了明君墨。


    她剛把明君墨的四叔弄進拘留所,明君墨就把她的侄子弄進了反貪局。原來是她在事件中掌握主動,現在她卻處在了被動的位置上。


    招妓淫亂什麽的,說起來難聽,其實不是什麽大罪,最多拘留幾天,交一些罰款,也就出來了。


    而行賄卻是涉及刑事犯罪的,尤其與眼下正沸沸揚湯的潘良峰案件牽扯上,董君弼這一進去,就很難出來了。


    早晨上飛機的時候,她還在心裏悠然自得地盤算著,她都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了,如果明君墨還不趕緊向她們母女兩個道歉的話,接下來她一定會拿明遠瑞的經濟問題做文章。


    現在看來,她似乎晚了一步。


    她打電話給明君墨,大為光火,斥明君墨絕情無意。


    明君墨回她道:“董阿姨,是你先出手的,你怪不得我。我不能眼看著我四叔被人誣告強奸,也不能坐等著明家被擠出金融街項目,先期的投資都是我們這一方在支出,這一筆損失對於我這個剛上任的總裁來說,是承擔不起的數目。”


    董儀燕這個時候意識到自己行事魯莽了,她努力忍下一口氣,問明君墨:“你想怎麽樣?”


    “我想……鴻泰占據了內地地產市場的半壁江山,應該也不會十分在意金融街這個項目,不如董阿姨就做一個決斷,從這個項目中撤出吧。”


    明君墨輕輕巧巧就說出讓董家撤出這樣的話來,董儀燕卻如雷轟頂:“你說什麽?這個項目是董家運作拿到手的!當初是明老爺子向我爸爸表明要投資內地地產的意向,考慮到兩家的關係,我才接納明家為合作方的!現在你讓我退出?你這不是過河拆橋嗎?”


    “董阿姨,我並不想過河拆橋,但是事情鬧到這個程度,兩家還有合作的餘地嗎?董阿姨放心,鴻泰先期投入的資金,我會一分不少地付給你,我不會讓鴻泰蒙受損失的,不如我們見麵商量一下如何拆分金融街項目公司的資產吧。”明君墨一步一步地逼近。


    董儀燕已經氣得渾身發抖了:“明君墨!你以為君弼人在反貪局,就可以威脅到我嗎?咱們兩個不妨較量一下,看看最後是誰從項目中撤出。”


    明君墨不徐不急地說道:“我不急,董阿姨慢慢考慮一下。我提醒你,董君弼這一進去,可不僅僅是行賄那麽簡單了,潘良峰不開口則罷,他一開口,必然會牽涉到金融街項目的規劃審批,到時候曝出這個項目招標的內幕來,迫於社會輿論的壓力,政府必然會收回這個項目的建設權,重新公開招標……”


    董儀燕心裏一驚:“明君墨!你是不是瘋了?這樣兩敗俱傷的事,對明家又有什麽好處?”


    明君墨輕輕一笑:“董阿姨,如果事情發展到那一步,明家是損是益,就不勞你操心了。隻是鴻泰的先期投入,恐怕一定要打水漂了,因為走到了那一步,我也沒有義務為鴻泰的先期投入買單了,對不對?”


    “明君墨!你是瘋子!”董儀燕完全沒有料到,自己隻是輕輕地舉棋迫他一步,竟然他一下子抓住機會,將得死死的!


    她氣急敗壞,啪地掛斷電話,打給明老爺子。


    明老爺子正在與於大律師共進午餐,為潘良峰辯護的事與於大律師溝通。接到董儀燕的電話後,他的聲音冷冷的:“儀燕,你又有什麽新動作?”


    董儀燕劈頭就問:“明伯伯,你跟我爸爸也算是一輩子的老交情,怎麽能縱容君墨幹出那種事來?”


    明老爺子一愣,問道:“君墨幹出什麽事了?我怎麽不知道?”


    他說不知道,董儀燕哪裏肯相信?不過形勢比人強,她不得不向明老爺子服軟:“明伯伯,其實我們兩家之間的罅隙,說到底不過是孩子們的婚事,我氣君墨欺負了菲兒,做事有些急躁了。可是就因為這樣,君墨就把我往死角裏逼,就算不講生意場上的道義,最其碼我是他的長輩,他該懂得做人的倫理吧。”


    明老爺子聽得一頭霧水,他原本想問到底出了什麽事,可是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還是裝不知道更好一些。於是他說道:“儀燕,你應該知道,我已經退休了,管管家事還行,生意上的事已經完全交給君墨了,他才是明信的總裁,你說的事情,我完全不知道。”


    董儀燕見說不通,立即掛了電話,緊急進行各方麵的溝通,想要約幾位政府裏的朋友見麵,商量一下對策。


    有一句話說得好,牆倒眾人推。


    潘良峰的案子涉及金額巨大,已經驚動了最高層的官員,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董君弼被反貪局約去談話的消息一放出來,董家立即成了官員們的雷區,誰也不敢觸碰。


    所以董儀燕打了十幾通電話,一個人也沒有約出來。


    而明老爺子結束與董儀燕的通話之後,立即給明君墨打電話。彼時明君墨正在陪著三老太太祁雪娥用午餐,講話的語氣十分輕鬆:“爺爺,你請動於律師了嗎?”


    “我正在與於律師共進午餐,他已經答應接潘良峰這個案子了。剛才我接了董儀燕一個電話,她指責你不講道義倫理,你到底做了什麽事?”


    “我做的事,爺爺都知道呀!我把董君弼送進反貪局了,她也該從金融街項目中撤出了吧?如果她不主動撤出,後果對鴻泰極為不利。”


    明君墨簡單交待幾句,明老爺子已經聽明白了。


    老爺子心裏暗暗吃驚,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孫子在生意上會用這種雷霆手段,他有些擔心:“你這樣做,會不會過分了一些?人家會說我們明家人過河拆橋。”


    明君墨輕笑:“爺爺,你一生在生意場上打滾,難道不明白利益的道理嗎?董阿姨在商界是什麽樣的風評,爺爺一定知道的。我不想跟她合作,所以這一步是必然的。”


    “可是我們家對內地的地產行業不熟悉,董家撤了,這麽大的項目你接得下嗎?”站在生意的立場上,老爺子也希望明家能掌控金融街項目,他隻是擔心明君墨做地產生意的經驗不足。


    明君墨就如實匯報道:“我已經找好合作方了,清遠地產爺爺聽說過嗎?上一次我參加一個商界峰會,與清遠的董事長談過。清遠做地產生意好多年,經驗是有的,我看好這家公司,是因為它沒有鴻泰那麽霸道,將來合作談成,必然是我們家控股,因為清遠資金不充裕。”


    “如果董儀燕主動撤出項目,我將購入她手中持有的金融街項目股份的20%,這樣明信在項目中占有60%的股份,絕對控股,另40%讓與清遠。如果她不肯主動撤出,潘良峰會供出這個項目當初交易的內幕,到時候政府收回建設權,重新招標,清遠會去投標。我們家比任何一家公司都了解這個項目,到時候有我支持清遠,中標是必然的。”


    明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原來你做了這麽多的準備……”


    “爺爺是不相信自己的眼光嗎?你選我坐在這個位子上,難道不是因為我很能幹嗎?”明君墨自誇道。


    “哼,你少得意。”明老爺子隻說了這麽一句,就掛了電話。


    想了想,他叫來許助理,吩咐道:“給董事局發一份函件,就說一周後的董事會取消。”


    許助理一愣:“啊?不是已經定好日程了?突然取消?怎麽向董事們解釋?”


    明老爺子眼睛一瞪:“就說我生病了!”


    “哦……”許助理答應一聲,趕緊辦事去了。


    與於大律師結束午餐之後,明老爺子匆匆回到酒店,會上三老太太,吩咐人收拾好行李,就要回香港。


    三老太太當然不願意,她才到w市,還沒見到兒子呢,怎麽也得等到兒子從拘留所出來,她才能放心回去呀。


    明老爺子卻說:“沒什麽大事!讓他在裏麵呆幾天,給他個教訓!我們必須回香港去,不能在這裏逗留。”


    明君墨笑眯眯地看著明老爺子:“爺爺考慮得非常正確,如果董家老爺子來了w市,到時候爺爺見是不見?還是回香港裝病幾天吧,我在這裏扮惡人就行了。”


    三老太太雖然擔心兒子,但講到生意上的事,她也不敢怠慢,隻能吩咐明君墨一定要照顧好明遠瑞,就急匆匆地跟著明老爺子離開了w市。


    果然不出所料,傍晚的時候,董家老爺子空降w市,約明君墨見麵。明君墨親自去他下榻的酒店,見到了這位董家的大家長。


    董儀燕也在房裏,好像被董老爺子教訓過了,眼睛紅紅的,見了明君墨,臉色陰沉。


    明君墨客氣地打了招呼,董老爺子開門見山問:“你爺爺呢?該不會是為了躲著我,才跑回香港的吧?”


    明君墨謙恭地笑:“董爺爺誤會了,我爺爺一早去拘留所看望四叔,見四叔在裏麵受了罪,他心疼不過,犯了心口痛的老毛病,就回香港休養去了。”


    董老爺子哼了一聲:“我們家君弼也在裏麵呢,我不心痛嗎?”


    “反貪局和拘留所不同的,拘留所是一個魚龍混雜的地方,什麽樣的地痞流氓都有,那些人都混得很,四叔好欺負,難免被他們修理。”明君墨好脾氣地解釋。


    在這件事上,董家理虧,董老爺子不好再糾纏,就說:“君墨,董爺爺來的目的,相信你一定明白。咱們兩家一直交情不錯,我和你爺爺為你和菲兒訂婚,你也是同意的。現在你不但無理退婚,還把你董阿姨逼到這種地步,就算你再聰明,再有衝勁,也不能不懂做人的道理吧?”


    明君墨低頭:“退婚的事,我一再向董阿姨和菲兒道歉,但是感情的事,真的沒有辦法講清楚,我勉強娶了菲兒,她也不會幸福,對不對?至於生意上的事,我一直希望兩家合作圓滿,但是董阿姨突然對我四叔下手,我也是沒有辦法。”


    董老爺子瞪了董儀燕一眼,臉色稍稍緩和:“君墨,這件事是你董阿姨衝動了,她也是因為心疼女兒,你體諒一下。我們兩家這麽深的交情,若是鬧到撕破臉傷感情,對誰都不利。我提一個建議,你和菲兒的婚事先不議,關於金融街的項目,咱們兩家繼續合作。你四叔我負責把他撈出來,至於君弼那邊……你既然能在潘良峰那裏說上話,就麻煩你再給他遞個消息,讓他翻供了吧。”


    明君墨不假思索地回道:“我可以讓潘良峰翻供,為董家洗脫行賄的罪名。但我有一個條件,鴻泰還是要從金融街項目中撤出。”


    “君墨!你年紀輕輕的,怎麽行事如此狠絕?”董老爺子氣得暴跳起來。


    明君墨淡然道:“董爺爺,不是我行事狠絕,實在是因為鬧到這種程度,兩家已經失去了合作的誠意基礎,勉強搭夥,早晚會出事,對不對?董爺爺考慮一下吧,君弼在反貪局裏撐得了今天,不見得能撐過明天,萬一他開了口,怕不止金融街這一個項目有問題吧?”


    董老爺子被一個年輕人逼到無路可退的地步,氣得渾身發抖。


    董儀燕忍了半天了,見明君墨寸步不讓,憤怒地衝上來,揮手就打了明君墨一耳光:“明君墨!你混蛋!你最好祈禱以後別栽到我手上!”


    明君墨摸了摸火辣辣的臉頰,說道:“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對手,也許有一天,我和董阿姨還能再合作呢。”


    “你滾!董家絕對不會跟你這樣的人合作!”董儀燕臉氣得通紅,直眉瞪目,指著門口的方向,讓明君墨滾。


    明君墨動了動被打疼的腮幫子,客氣地向董老爺子告了辭,轉身離開了。


    暗濤洶湧的一天,明君墨像是打一場大仗,回到酒店後,十分疲憊。他直挺挺地趴在床上,一動不動,也不出去吃飯,直到周美美回來了,進了他的房間,開了燈。


    明君墨聽到響動,眯起眼睛抬頭:“你回來了?酒糟鼻夫妻倆兒安頓好了嗎?資料送到清遠公司了嗎?”


    “都辦好了,你那邊怎麽樣?”周美美問他。


    “已經有八九成的把握了,如果我做到這一步,董家還能翻盤,那我當真要輸得心服口服了。”明君墨爬起身,靠在床頭上,“今晚不工作了,我想早些休息,幫我點餐送到客房,你也早歇著吧。”


    周美美見他的確是很累的樣子,就打電話到酒店的餐廳,點了一份晚餐,然後她就回了自己在隔壁的客房。


    晚餐送到之後,明君墨草草地吃了幾口,就洗了澡,躺在了床上。


    看看時間,晚上九點了,他拿過筆記本架在膝上,打開電腦,馬上就跳出十幾條消息,全是丁瑢瑢的,隻有一句話:還沒上線?還沒上線?


    明君墨懶得敲鍵盤,直接發送視頻請求,那邊立即就接受了。


    丁瑢瑢的麵容從電腦屏幕上顯示出來,笑眯眯地問他:“你回來了?”


    明君墨點了點屏幕上她的鼻尖,說道:“你笨!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呀,發這麽多條消息,是不是等很久了?”


    丁瑢瑢皺了皺鼻子:“我怕你在忙正經事嘛,我老是打電話糾纏你,哪天你煩了,不理我了,我可怎麽辦?”


    明君墨看見她的樣子,聽到她的聲音,就覺得心裏好幸福,開心地笑道:“放心吧,明君墨要是敢煩丁瑢瑢,那他一定是不想活了。你這麽懂事,我不會煩你的。”


    “那你今天順利嗎?”丁瑢瑢早早地回家,守在電腦旁邊等他,其實就是擔心他生意上的事。昨天聽了董菲兒的那番話後,她今天一整天都忐忑。


    明君墨收斂了笑容,說道:“瑢瑢,我跟董家徹底鬧翻了……”


    “啊?”丁瑢瑢一下子就跳了起來,“這下麻煩大了!這可怎麽辦?”


    明君墨看她臉都急得通紅,就生氣地說道:“你對我這麽沒有信心?你認為我和董家鬧翻了,就一定是我輸嗎?”


    丁瑢瑢愣了一下:“不是說……董家在地產領域很霸氣的嗎?賣石油明家在行,做地產生意董家在行,不是有這個說法嗎?”


    明君墨皺了一下眉頭:“看來董菲兒是找過你了,你大概也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對不對?”


    丁瑢瑢說漏了嘴,抿了抿唇,點頭:“是呀,她都告訴我了,所以我很擔心,這次和董家鬧翻了,你們家損失大不大呀?過幾天你去董事會,董事們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質疑你的能力呀?”


    明君墨就笑話她:“你笨就不要瞎操心了,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明後天應該會有結果,之後會有些善後的工作,一周之內能結束,然後我就可以回去嘍。”


    “你不去美國了?”丁瑢瑢疑惑地問。


    “暫時不必去了,我爺爺大概覺得這個時候應該一致對外吧,嗬嗬……反正董事會的議程取消了,我暫時安全了。”明君墨輕鬆地揚了揚眉。


    這可是好消息,丁瑢瑢激動地握拳:“yes!你能告訴我,你那邊的事是怎麽解決的嗎?”


    “你好奇?”明君墨故弄玄虛。


    丁瑢瑢很配合,積極點頭:“是呀,我好奇死了!我早早地等在電腦旁邊,就是為了這件事呀!”


    明君墨得意地搖頭晃腦:“先讓你好奇幾天,等我回去了,我們趴在被窩裏,我一定告訴你。”


    丁瑢瑢臉紅了,嗔瞪他一眼:“誰跟你趴一個被窩裏?自作多情!我也沒有那麽好奇,你不說算了。”


    明君墨笑了幾聲,突然說:“瑢瑢,你趕緊給我多生幾個孩子吧,我的所有房子都是空著的,你要負責把那些房子填滿……”


    丁瑢瑢咧嘴:“你有多少房子呀,全填滿?你當我是豬呀!”


    明君墨掰著手指頭算:“一年生一個的話,二十年後不就有二十個孩子?孩子再生孫子,那不就是幾十個?所以我說把房子填滿,也不是不可能的任務呀。”


    丁瑢瑢作勢咣當摔在桌子上:“明君墨你太可怕了!一年生一個,連續生二十年!我不嫁給你了!你娶一頭母豬吧,一次就幫你搞定了!”


    明君墨認真地答:“那不行,豬沒有你漂亮。”


    “你拿我跟豬比?”丁瑢瑢立即跳了起來。


    兩個人又隨意地聊了幾句情話,丁瑢瑢見明君墨有些倦態,就早早地催他睡了。


    第二天早晨,丁瑢瑢剛剛起床,還在給小丁當穿衣服的時候,家裏的門被重重地敲響了。丁瑢瑢皺著眉頭走出去:“誰呀!沒看見有門鈴呀!”


    門一打開,就見董菲兒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外,門一開,她一閃身就進屋來了。


    說實話,丁瑢瑢現在是比較怕她的,因為她會突然暈倒,而且她是真的心髒病。所以她關上門,示意圍觀小姨去照顧小丁當,然後她問董菲兒:“出什麽事了?你這是來興師問罪的嗎?”


    董菲兒把手中的一份報紙摔在丁瑢瑢麵前:“你自己看!都是因為你!”


    丁瑢瑢拿起報紙來,展開一看,董菲兒特意把財經版疊在最上麵,她一眼就瞄到了大標題:“分崩離析:鴻泰地產與明信能源合作破裂”!


    再往下看,文章裏說,鴻泰地產董事長董儀燕昨晚連夜召開記者發布會,稱與明信能源的合作出現障礙,兩家已經失去合作的誠信基礎,鴻泰地產決定中止與明信能源的合作。


    另外,在文章的最後一個段落,提到了明董兩家的聯姻,大意是說,兩家年輕人訂婚後,明君墨一如既往的放浪形駭,到處拈花惹草,董家已經忍無可忍,正式向明家提出退婚!


    丁瑢瑢訝然地看著報紙上的文字,好半天沒有緩回神來。


    這是什麽結果?兩家合作破裂?這就是明君墨所說的勝利嗎?還有……分明是明君墨提出退婚,怎麽到最後,竟然變成董家退明家的親?


    不過對於丁瑢瑢來說,誰退誰的親事不重要,她比較關心兩家合作破裂後,明家會有什麽樣的損失。


    而董菲兒關心的卻不是合作的事,她一早看到報紙,立即就給媽媽打電話。結果董儀燕在電話裏大罵明君墨:“明君墨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現在他向董家求著要娶你,我都不會把你嫁給他!你死了這條心吧!”


    董菲兒當即就急了:“媽!我早說什麽來著?都是你壞我的事!我就知道你一插手,這事非得鬧翻了不可!你擅自在記者發布會上宣布退婚,你問過我了嗎?”


    麵對董菲兒的質問,董儀燕有那麽一點點心虛,但是她已經被董爺子罵過了,不能再被女兒教訓吧?於是她大聲吼道:“董菲兒我告訴你!我們董家也是要臉的人家!明君墨完全不顧念舊情,做事又狠又絕,從此後兩家斷絕往來,你不許再想著他!”


    “媽!”董菲兒急得大哭,“我不管!都怪你!怪不得爸爸要跟你離婚!你隻知道做生意!根本就不懂感情!你半輩子對我爸都不好!現在又來攪黃了我的婚事!我恨你!”


    不等董儀燕再說什麽,董菲兒摔了電話,就跑出家門。


    韓照廷不放心她,追她出來,她立即央求韓照廷開車送她找丁瑢瑢。韓照廷為難了半天,害怕她再犯了心髒病,隻好親自駕車,把她送到了丁瑢瑢家。


    韓照廷知道她要找丁瑢瑢理論,就要陪著她一起上樓。她說什麽也不讓:“爸!你跟著上去,會向著誰?”


    “菲兒,爸爸不向著誰,爸爸希望你們姐妹兩個都好好的。你和君墨的事已經這樣了7;150838099433546,我看你還是不要再鬧了吧。”韓照廷明知道不可能勸得住董菲兒,還是忍不住說了兩句。


    董菲兒當即就白了臉,手捂著胸口:“以前還有爸爸疼我,自從你多出一個女兒,你也開始不疼我了!都拋棄我!都不管我!我還活著有什麽意思?”


    她臉色刷白,還真不是裝的。畢竟她真的是因為心髒問題住了一陣子醫院,昨天才剛出院。韓照廷一見她這樣,就不敢惹她了:“我管不了你們了!你們就鬧騰去吧!把我氣死了,你們一個一個就都高興了!”


    董菲兒就上了樓,擂響了丁瑢瑢家的門。


    這種時候,她看著丁瑢瑢,心裏充滿了怨恨。她不分青紅皂白,指著那張報紙就說道:“你高興了?兩家的合作破裂了!你不覺得自己是掃把星嗎?自從你纏上君墨以後,你自己家裏就不好過,現在又鬧得明董兩家不和!你到底要怎麽樣啊!還不趕緊罷手?”


    丁瑢瑢聽見她的指責,想了想,抬起頭來:“你們兩家不和,好像是你媽媽挑起的事端吧?跟我有什麽關係?至於我家的事,還輪不上你插嘴。如果你一大早跑來,就為了朝著我撒潑,那我可以告訴你,沒用的,如果能放棄,我早就放棄了,不會等到今天。既然已經等到了今天,我說什麽也不會放棄的。”


    董菲兒滿心的惱恨,氣得渾身發抖,拍著那份報紙說道:“我就沒見過你這麽自私自利的人!你知道兩家合作破裂的話,明家會有什麽樣的損失嗎?你替君墨想過沒有?”


    丁瑢瑢瞄了一眼報紙上的文字,想起昨晚明君墨說的話:“……你怎麽知道和董家鬧翻,就一定是我輸?”


    於是她對董菲兒說:“你怎麽知道兩家合作破裂,就一定是明家蒙受損失?也許是你們家的利益受損呢,你問清楚了嗎?”


    董菲兒瞠目結舌,愣了好一會兒,鄙視道:“你什麽都不懂!果然是無知者無畏!我告訴你,我不會讓明董兩家的合作破裂的!我也不會把君墨讓給你!我還是那句話!君墨是我的未婚夫,就算我得不到他,你也一樣得不到!”


    恐嚇丁瑢瑢的目的沒有達到,董菲兒氣鼓鼓地離開了丁家。


    她走後,丁瑢瑢又盯著那份報紙看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給明君墨打個電話問一下。


    明君墨已經在車上了,正趕往項目公司,準備親自監督整理公司的帳目。他還不知道明董兩家鬧不和的事,d市的日報財經版也報道了。


    丁瑢瑢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就簡要地把事情講給她聽了。


    丁瑢瑢聽後,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君墨,辛苦你了。”


    明君墨就笑她:“你這是什麽語氣?怎麽這麽沉重?董家退婚是好事呀,他們家要麵子,搶著退婚,我不管麵子的事,隻要婚約解除這個結果。現在我自由了,回去我們就結婚啊!”


    “你說結就結?我還沒答應你呢。”丁瑢瑢跟他玩笑了一句,不想耽誤他辦正事,就掛了電話。


    小姨這個時候從臥室探出頭來:“瑢瑢,出什麽事了?那個女人是來搶你的大明星嗎?”


    “沒事,你不用擔心……小姨,這幾天不要帶小丁當出家門了吧,就讓他在家裏玩吧。”丁瑢瑢說不清自己是什麽想法,但她就是有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小姨答應了,丁瑢瑢就吃了早飯,去醫院了。


    董家退婚了,明君墨終於恢複自由身了,這本來是一件好事。但是丁瑢瑢心裏卻莫名鬱堵,好像這才是一個開始,更多的麻煩還在後頭一樣。


    至於什麽麻煩,她也想不出具體的。


    反正這個時候,她想要把這件事說給丁媽媽聽,不管丁媽媽是否同意她跟明君墨,出了這麽大的事,還是應該讓丁媽媽知道的。


    到了醫院,丁媽媽正在給胖叔做四肢按摩,這本來是特護的工作,丁媽媽卻每天堅持自己做,她說:“趙友同一定感覺得到是我在給他按摩,他會很高興的,心情好了,醒得也快。”


    丁瑢瑢進到病房後,把盛早餐的保溫桶塞給她:“媽,你吃飯吧,我給胖叔按摩。”


    丁媽媽把位置讓給了丁瑢瑢,坐在對麵的床上,喝著湯,吃著包子,看著丁瑢瑢:“你有心事?”


    “你吃飯吧,吃好了我跟你說。”丁瑢瑢坐在床沿上,捏著胖叔的小腿。胖叔真是瘦多了,以前他的腿多胖呀,現在隻她手指一用力,就能掐到骨頭。


    董菲兒說,自從她纏上明君墨,大家就都不好過了,這話似乎有幾分道理,隻要一看到胖叔,她的心裏就忍不住地愧疚。


    丁媽媽吃了兩個包子,喝光了桶裏的骨頭湯,收拾了飯盒,說道:“你有什麽事,現在說吧。”


    “媽……”丁瑢瑢的目光從胖叔身上移到丁媽媽身上,“明君墨和董菲兒的婚約解除了,是董家昨晚開記者發布會宣布的……”


    “哦?”丁媽媽皺了眉頭,“怎麽是董家退婚?董家那個小姐不是死活都要抓著明君墨嗎?”


    “是因為生意上的事……兩家不太愉快,說起來挺複雜,反正董儀燕一生氣,就當眾宣布退婚了。”丁瑢瑢說。


    丁媽媽扯起唇角,冷笑一下:“這下子你可高興了,但是你想過沒有?杜西平怎麽辦?咱們跟人婚也訂了,人家的工廠也賣掉了,現在說不嫁人家了,是不是太坑人了?”


    “媽……西平如果再來醫院看你,你能不能幫我勸一勸他?讓他不要太一根筋了,我真的不愛他了,就算我不嫁給明君墨,也沒有辦法嫁給他。他家要建新工廠,不要指望韓照廷了吧,明君墨說……”


    丁媽媽不等她講完,就感歎道:“有錢真是好呀,什麽事都能解決。明君墨要給杜家的工廠投資對不對?我猜杜家父母能接受,杜西平是不可能接受的。”


    丁瑢瑢動了動嘴唇,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就繼續悶頭按摩。


    病房裏靜默了一會兒,丁媽媽開口說道:“媽一直反對你和明君墨,也不是因為討厭他那個人,而是不放心你嫁進那樣的人家……不過現在看來,他對你還是挺用心的。其實他是小丁當的爸爸,能嫁他對孩子也好呢……”


    “媽!你不反對我跟君墨了?”丁瑢瑢聽丁媽媽的語氣,分明就是緩和的意思,立即興奮起來。


    丁媽媽卻麵無表情:“我隻是說一個想法,你胖叔還躺在這裏沒醒呢!他一天不醒,我就記恨著明家一天。我還是那句話,你二十幾歲了,想嫁給誰,你自己也能做主了。但如果嫁給明君墨的話,千萬別帶到我麵前來,我沒臉麵對你胖叔呢。”


    “媽!你放心!胖叔一天不醒!我就絕不嫁人!”丁瑢瑢認真保證道。


    丁媽媽就點頭:“這一陣子菜館你照顧著,也辛苦你了。從小到大,我都沒讓你做過這麽辛苦的事,你自己注意休息吧,有什麽活,多支使服務員去做,付給他們薪水,就是讓他們幹活的。”


    “我不辛苦,媽做了這麽多年,也沒喊過辛苦呢,我才照顧幾天?怎麽敢說辛苦?”丁媽媽今早跟丁瑢瑢說了許多話,讓丁瑢瑢很開心。


    她告別了丁媽媽,出了醫院,看看時間還早,就不緊不慢地坐著公交車,往菜館去。


    在後景街車站下了車後,她走出站台,往菜館的方向一轉,就看到杜西平的車停在門口。


    她想:他一定是看過報紙了,或者是聽董菲兒說什麽了,才跑來找她的,這一次,他要怎麽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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