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董母設計


    董儀燕自忖在商海中翻滾了十幾年,也算是機智善辯。她氣勢洶洶而來,想要為自己的女兒討一個說法。卻沒想到剛開口,就被丁碧瑤給羞辱了。


    她氣極反笑:“丁碧瑤,你弄清楚!是你女兒纏著明君墨不放,把菲兒氣得住進了醫院裏!我本來以為這件事可以跟你溝通,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態度。現在我明白了,丁瑢瑢家教如此,我還能指望你們自己悔悟嗎?我告訴你,我董家的女兒是不可以被退婚的!你教好自己的女兒,讓她惦量一下輕重,趕緊收斂,否則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你們別來指責我們家仗勢欺人!”


    “你找我,不就是想仗勢威脅我們嗎?你威脅錯人了!你應該去教訓你的未來女婿,是他要向董家退婚。我家瑢瑢自重得很,隻要明君墨不來纏她,她絕對不會主動去找他的。”


    雖然這幾天丁碧瑤也很氣自己的女兒,但是在麵對外人的時候,她還是要維護丁瑢瑢。事實上她了解自己的女兒,她說的也沒錯,丁瑢瑢自尊心極強,隻要明君墨放棄,就算丁瑢瑢再難過,她也不會糾纏不休的。


    現在的問題是,明君墨似乎認定了丁瑢瑢,怎麽都不肯撒手。


    丁碧瑤是極不看好女兒嫁進豪門的前途,她覺得自己的女兒心思太單純,要是將來嫁進了明家,簡直就如同一隻小綿羊進了狼群中。她有一個很樸素的生活理念,轟轟烈烈那都是電視裏演的故事,普通人過現實的生活,平平安安心氣和順才是真的。


    無欲則剛,丁碧瑤並不希求攀上豪門過富貴生活,所以她麵對董儀燕時自然理直氣壯。


    倒是把董儀燕氣得張口結舌,怔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來話來:“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你最好管住自己的女兒!明君墨那邊我自有辦法!”


    丁碧瑤聽她這樣說,雖然臉上沒有表情,心裏卻微微地一驚:董儀燕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是要用什麽強硬的手段對付明君墨嗎?


    話不投機,兩個女人也沒有多說,各自回了病房。


    董儀燕回到八樓的內科病房時,董菲兒和韓照廷還沒有回來。她被丁碧瑤嗆了幾句,心裏憋著老大的火氣,拿出電話就打給董菲兒,要她趕緊回去。


    幾分鍾後,董菲兒回來了,董儀燕往她的身後望了一眼:“你爸爸呢?”


    董菲兒答道:“爸爸出去給我買水果了……”


    “是不是在六樓陪著丁碧瑤?”董儀燕見董菲兒言辭閃爍,就猜出來了。


    董菲兒不耐煩地往病床上一躺:“爸爸隻是有話要跟那個女人說,也是因為我的事,你何必又擺臭臉?”


    董儀燕差一點兒發作,想到董菲兒的病還沒有好,才勉強壓下火氣,說道:“你倒會替他開解!你知道剛才丁碧瑤說我什麽?她說我們董家的女人一個一個守不住男人!這口氣我要是不出,我就白混了這些年!”


    董菲兒聽了這話,坐了起來:“她這樣說?太過分了吧?搶了別人的東西,還要怪罪別人看不住?這是什麽強盜理論?”


    董儀燕就坐在床頭的椅子上,對董菲兒說道:“這件事鬧成這樣,為什麽你不早跟媽說?明君墨那小子是你能對付的嗎?你要是早一些告訴我,事情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董菲兒縮了縮脖子:“我還不知道你的手段?我還要跟君墨過一輩子呢,我可不想被你連累,讓他恨我。”


    “傻女兒!你又不是他的仇人,將來結了婚,你對他好一點兒,他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還能花一輩子時間恨你呀?現在最重要的是守住他個人!”


    董菲兒想了一下,覺得這話也有幾分道理,就問:“媽有什麽好辦法?”


    董儀燕哼了一聲,說道:“明家想進入內地的地產行業,還要指望著與我們家的合作呢!明君墨不知天高地厚,他們家老爺子可不蠢!他退婚,就是要我董家難看!我也不必跟他客氣!我會讓他更難看!”


    董菲兒一聽,立即反對:“媽,你不會是想取消與明家的項目合作吧?君墨的脾氣那麽倔強,你要是做得這麽絕,我在君墨麵前連一點兒回旋餘地都不會有了!”


    “你頭腦也太簡單了!你怎麽會是我女兒呢?合作的事關係到兩家的利益,不到逼不得已,我會拿利益開玩笑嗎?但是我要有一個態度,我要讓明家人知道,我很生氣,兩家的合作是繼續還是半途而廢,就要看明君墨的表現了!”董儀燕說著話,眼睛裏閃著精明。


    “什麽態度?媽你要做什麽”董菲兒還是不放心。


    董儀燕沒有跟她多說,隻是勸她:“你氣得病倒,人家可是活蹦亂跳高興著呢!你好好養病!把身體養得健健康康的,準備著做明家的長孫媳吧!我就不信明君墨真的會為了一個丁瑢瑢放棄明信!”


    雖然董菲兒仍然擔心媽媽的手段過於決絕,引起明君墨對她的怨恨和反感。但是在她裝病賣萌的計劃眼看著就要失敗的情況下,有一個人給她撐腰,她還是覺得很安慰。


    她倚在身後的背子上,度忖了片刻,對董儀燕說道:“媽,你知道嗎?我懷疑丁瑢瑢的孩子是君墨的。”


    董儀燕眼睛一瞪:“他們早就認識?”


    董菲兒搖頭:“我也沒弄明白。那孩子長得很像君墨,我聽過那孩子叫君墨爸爸,而君墨又對他特別好,我有一處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他們就是親父子。”


    “那孩子多大?”


    “一歲多了。”


    董儀燕盤算了一下,說道:“那不就是兩年前?兩年前君墨不是還在全世界各處飛?那個時候丁瑢瑢在幹什麽?念書吧?他們兩個怎麽會有機會認識?”


    董菲兒搖了搖頭:“所以我才奇怪,他們兩個完全沒有認識的機會,可是那孩子……”


    “丁瑢瑢有沒有跟你爸爸提起過來那孩子的來曆?他們前一陣子走得很近,就算丁瑢瑢不主動提,你爸爸也會問起的吧?”如果孩子是明君墨的,那事情會麻煩一些,所以董儀燕也警惕起來。


    “我問過了,我爸爸說不知道,他說丁瑢瑢從不提孩子的父親,大概除了她媽,沒有人知道孩子是誰的。”董菲兒答道。


    “這樣……既然沒有可能性,那君墨對孩子好,會不會隻是因為丁瑢瑢?”董儀燕本能覺得,孩子是明君墨的可能性不大,先不說他們有沒有可能在兩年前認識,如果那孩子是明君墨的親骨肉,丁瑢瑢不可能在生孩子前後都不找明君墨的。


    可是董菲兒卻沒有她那麽肯定:“媽,那孩子簡直就是君墨小時候的模樣,真會有這麽巧的事嗎?我想查清楚。”


    “我可以幫你查,但是查清楚了,如果是君墨的骨肉,你想怎麽樣?”又添一樁麻煩,董儀燕很煩心。


    董菲兒把眼睛一眯:“你隻告訴我結果就好,千萬不要去動那個孩子,我自有打算。”


    母女倆兒商量好了,董儀燕因為有重要的事,就準備離開醫院了。


    她出了病房,沒走幾步,看到韓照廷坐在前麵的長椅上,愣愣地出神。她就走過去,坐在了他的身邊:“照廷……怎麽在這裏發呆?”


    韓照廷回神,轉頭看了她一眼:“有點兒累,坐在這裏休息一下。”


    董儀燕眼裏有一絲隱秘的惱意一閃而過,然後她拉起韓照廷的手:“我和丁碧瑤吵架了,她跟你說沒有?”


    “說了。”韓照廷情緒很低落,不是很愛講話的樣子。


    董儀燕就解釋:“我是看菲兒病成這個樣子,氣不過。如果她恨我當年搶走了你,她直接衝我來好了,菲兒是無辜的!”


    韓照廷皺了眉:“不是你想的那樣,丁碧瑤並不願意瑢瑢和君墨交往,隻是女兒大了不由娘,瑢瑢一頭紮進去了,也不聽她媽的勸了。”


    “你在幫著丁碧瑤說話?”董儀燕咬了咬嘴唇。


    韓照廷不耐煩地歎氣:“我隻是講一個事實而已,我沒有要替她說話!”


    董儀燕就不再逼問了,溫柔地望著韓照廷的臉,說道:“照廷,等今年幾個重要的項目都順利拿下後,我準備辭去董事長一職。我本意是想推你坐上這個位子,但是爸爸更傾向於讓兒子早些接手。那樣也好,我這些年太忙了,都沒有功夫好好陪你,等我閑下來了,我們兩個去周遊世界吧。”


    韓照廷一愣:“這件事你跟你爸爸商量過了?”


    董儀燕點頭,看著韓照廷的臉。


    韓照廷並沒有表現出她期待的感動來,大概是這二十年積蓄了太多的怨氣在心裏,他對董家已經不抱任何的期望了。


    他說:“儀燕,你不必為我做這樣的犧牲,我也從來沒有這樣要求過你。在你們家這些年,隻有一雙兒女是我的心思,不過兒子的事我不必操心,他的命運就是繼承董家的事業,嶽父早有安排的。我隻是不放心菲兒,別人都看她很樂觀,我知道她是一個內心很孤獨的孩子。等她和君墨的事解決了,我們還是冷靜地談一談離婚的事吧。”


    董儀燕大受打擊,她都已經讓步到這種程度了,他居然還是要跟她離婚:“照廷,你在氣什麽?因為爸爸一直不允許你插手生意上的事嗎?可是這些年你也沒閑著呀!你在外麵的那些投資,還有你用你妹妹的名頭投資股票期貨,你真以為我都不知道嗎?是不是你覺得自己已經攢夠了資本,以為離家董家也會過得很好?”


    韓照廷搖頭苦笑:“你和你爸爸都是一樣的,一生都活在忐忑之中,以為人人都在覬覦董家的財富。我投資朋友的實業,投資股票期貨,那都是靠我自己的頭腦賺取財富,你們家的生意我不插手,難道還不允許我自己做些事嗎?”


    董儀燕聽他這樣說,當即就反問道:“你這樣說是不是太沒良心?如果你不是董家女婿,沒有董家的勢力做背景,你到哪裏去籌措拆借資金?單從這一方麵來看,我和我爸爸對你也不是沒有一點兒好處的吧?你怎麽能絲毫不念舊情?”


    韓照廷一下子沉了臉,向著董儀燕重重地點頭:“好!好!你把帳算得很清楚!我也不想再跟你稀裏糊塗地攪在一起!你回去仔細地算一下,我到底欠了董家多少錢,發一份正式的律師函通知我,我一定照數償還!”


    “我不是這個意思……”董儀燕覺得很委屈,她明明是想挽留他,她已經連董事長的職位都準備放棄了,他怎麽還不明白呢?


    可是韓照廷已經不願意再繼續談7;150838099433546下去了,他站起來,頭也不回地朝著董菲兒的病房走去。


    董儀燕愣愣地坐在長椅上,心中好不鬱悶。怎麽她談生意的時候那麽精明,卻在自己的老公麵前總也說不明白話呢?


    他剛才那是什麽語氣?照數償還?他到底有多少家底?難道她查出來的隻是一部分?


    自己的老公追著丁碧瑤,女兒的未婚夫婿又被丁碧瑤的女兒搶走了,董儀燕的人生中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挫敗感。


    她董儀燕是什麽人?是在男人紮堆的生意場中打拚的女強人!她會甘心敗給一個開小菜館的女人嗎?老公是她的!女婿也是她們家的!想從她的手裏搶人?沒那麽容易!


    董儀燕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隻憂傷了短短一分鍾,就鬥誌昂揚的站起身來,離開了醫院。


    胖叔的會診時間定在下午兩點。一點左右的時候,丁瑢瑢來到了醫院。


    本來明君墨要親自開車去接她,但是丁瑢瑢不想和他一起出現在丁媽媽麵前,她不想在這種時候惹媽媽不開心。


    她到了病房門外,訝然發現杜西平在病房裏。可能因為馬上就要開始會診,丁媽媽看起來很緊張,杜西平正坐在丁媽媽的身邊,拉著她的手輕聲勸著。


    怪不得她從他家裏跑出來之後,他就一直不主動聯係她。原來他改變主攻方向,打算從丁媽媽這裏尋求支持了。


    丁瑢瑢在門口遲疑了片刻,還是推門走了進去。丁媽媽聽到響動,隻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把頭轉開了。


    丁瑢瑢尷尬地握緊了手中的包包,走到了病床的另一側,站在床邊看著胖叔。


    胖叔依舊安靜地躺著,被各種監測儀器包圍著,大約是這幾天連續輸營養液的原因,他的手背已經腫了起來了,上麵還埋一根著輸液的針頭。


    從胖叔出事到現在,丁瑢瑢一直沒有勇氣站在他的身邊,近距離地看他一眼。她有時候會像一隻小烏龜,隻要自己看不見,就可以當事情沒有發生過,胖叔沒有受傷不醒,她沒有被媽媽計怨。


    可此時此刻,胖叔就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好像一片枯萎的葉子,隨時都會被風吹走一樣。


    這個善良的男人半輩子都守護在她們母女兩個身旁,他看似寡言少語,甚至平常有些膽小懦善,但他內心卻有一種強大的力量,抵擋得住世俗中的風言風語,對丁碧瑤始終不離不棄。


    他像一個真正的父親那樣愛護著丁瑢瑢。小時候丁瑢瑢放學跑去菜館,胖叔不管多忙,都會從後廚出來,給她開一瓶汽水,問她晚上想吃什麽。她在菜館裏寫作業寫到睡著,每次都是胖叔把她背回家去。


    後來她考上大學,開學的第一天報道,胖叔扛著她沉重的行李,在學校裏跑來跑去為她辦各種入學手續,累得滿頭大汗。


    大學四年的時間裏,胖叔每周都會給她打電話,電話裏每次都會問她吃得好不好,缺不缺錢花。那個時候,她的銀行卡裏經常會突然多出一筆錢,隻要問過不是丁媽媽存的,就不用再猜了,一定是胖叔。


    後來她大學畢業回了家,工作還沒有,先大了肚子。她跟胖叔商量想把孩子生下來,胖叔就說:“你想生就生吧,咱們養得起,雖然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好日子,吃得上穿得上,供他上大學,都沒有問題的。”


    就連她和明君墨的感情,所有人都反對,隻有胖叔是支持她的。


    她有時候會想,她的成長過程中缺少父親的嗬護,可她很少會感覺到遺憾,大概就是因為身邊有胖叔一直在寵溺著她。


    現在,她為自己的任性和放縱付出了代價,她傷害到了胖叔。


    如果這是天意,那老天真是掐準了她的死穴。


    她看著胖叔蒼白沉寂的樣子,心都被割成一片一片的。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可恥的,胖叔在這裏沉睡不醒,而她昨晚卻還在與明君墨癡纏不休。


    所以,當明君墨跟在院長的身邊,來到病房裏的時候,她都沒有抬頭。她隻是握著胖叔的手,沉默著,在心裏為自己的罪過懺悔。


    胖叔被推進手術室,丁媽媽、丁瑢瑢、明君墨和杜西平等在手術室的門外。


    這次遠程會診的目的是重新檢查胖叔的大腦皮層受損傷的程度,專家們會根據他的傷勢,確定他的治療方案。


    遠程聯線的那一端,是美國幾位著名的腦外科專家和腦神經內科專家,對於仁愛醫院來說,這種與國外同行交流的機會是非常寶貴的,醫院裏所有的腦科大夫都想觀摩這次會診。


    因為手術室裏不允許進去太多的人,更多的大夫不能進入手術室,就等在門外。


    身邊有太多的人,弄得丁媽媽和丁瑢瑢十分緊張。最後還是明君墨惱了,才將大夫們都攆出去了。


    有專家看病是好事,被專家診過之後,到底病到什麽程度,家屬心裏清楚確切,也不用亂猜了。可還有不好的一方麵,如果被專家們診斷出一個嚴重的結果來,宣布了不治的壞消息,那麽家屬真的是連一絲希望也找不到了。


    所以丁媽媽守在手術室的門外,真是倍感煎熬。而丁瑢瑢就倚在她旁邊的牆上,也是心中忐忑。杜西平一會兒給丁媽媽端來一杯水,一會兒又遞上一條熱毛巾,照顧得很勤快。明君墨就站在丁瑢瑢的身邊,冷眼看著杜西平做這些事。


    會診的時間很長,其間有大夫從手術室走出來,丁媽媽就會追著人家問。但是會診沒有結束,結果沒有出來,誰也不敢跟家屬亂說的。


    一直等了三個多小時,下午五點半的時候,才看見仁愛醫院的院長和腦神經科的主任一齊從手術室裏走了出來。


    丁媽媽和丁瑢瑢立即迎上去,而院長卻隻安慰她們兩個:“不用擔心,我們先和明先生談一談,隨後再向兩位交待病情。”


    “我是病人家屬,為什麽我不能聽?”丁媽媽在等待中煎熬了三個多小時,簡直要崩潰了。


    明君墨理解她的心情,就對院長說道:“還是一起談吧,別讓她們等了。”


    於是明君墨、丁媽媽、丁瑢瑢一起去了院長辦公室。


    坐下之後,院長看了一眼丁媽媽,慎重開口道:“家屬應該也知道,腦皮質廣泛性損傷在全世界都是一個醫療難題,剛才幾位美國的同行給趙先生診斷的結果,與我們醫院先前得出的結論基本一致。患者現在處於深昏迷狀態,顱內淤血已經在上次手術時清除,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再手術的必要了,隻能采取積極的促醒治療。”


    “就這樣?”丁媽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是說著名的專家嗎?得出的結論就是這樣而已?這跟先前有什麽不同呀?


    院長趕緊解釋:“當然不止是這樣,病情確定之後,治療是最關鍵的。剛才與凱爾醫生治療方案的時候,他提出一個建議。他研究植物人促醒治療多年,有一套非常有效的方案,在他自己的治療中心,已經有二十幾名腦損傷患者被喚醒,病人在醒來後,經過一段時間的康複治療,基本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那是不是要把病人送去美國治療?”明君墨總算是聽到了希望,不管送去哪裏,隻要能治好,他都會不惜代價的。


    院長搖頭:“患者現在的情況很不穩定,不宜顛簸到大洋彼岸去。”


    丁媽媽當即就急躁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麽樣才行?”


    明君墨看著院長猶疑的神情,當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在你們醫院實施凱爾醫生的促醒治療方案,在條件上還有哪些欠缺嗎?”


    院長欣慰地一笑,跟聰明人就是好談話,他一個表情,明君墨就明白他是什麽意思了。對於他們醫院來說,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於是院長就不客氣了,直接說道:“主要是幾台設備,凱爾醫生答應幫忙引進,隻是預算……”


    “齊院長,我們先不要單獨來談設備的預算。”明君墨不想在丁瑢瑢母女麵前提到錢的事,於是他截住了院長的話,“不如這樣,我先與凱爾醫生溝通一下,如有必要,我會在你們醫院讚助建立一個植物人促醒治療中心,到時候醫院給我出具一份籌建報告,資金預算在報告中寫明白即可。”


    丁瑢瑢在一旁聽著,心裏暗想:這不是趁人之危嗎?因為一個病人,就向明君墨要求一個治療中心的讚助,是不是有點兒訛捐的意思呀?


    無論如何,這一次專家會診,雖然不能讓胖叔馬上醒過來,卻也為胖叔確定了一個全世界最先進的促醒治療方案。


    出了院長辦公室,丁媽媽的臉色輕鬆了不少。


    丁瑢瑢悄悄地問明君墨:“院長是不是在訛你呀?建那麽先進的一個治療中心,需要多少錢呀?”


    明君墨握了握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明信有慈善基金,我可以去申領一部分慈善基金做為建立治療中心的資金。我答應丁阿姨為胖叔提供最先進的治療,隻要凱爾醫生的治療方法有效,建一個治療中心不算什麽的。”


    這個時候,丁媽媽在前麵轉過頭,對明君墨說了一句:“謝謝。”


    明君墨立即誠惶誠恐地應道:“丁阿姨千萬別客氣,隻要有辦法治好胖叔,我會不惜任何代價。”


    丁媽媽沒有再說什麽,往病房走去。


    丁瑢瑢心裏卻很糾結,一方麵覺得明君墨就這麽被齊院長趁機訛了一大筆讚助費,怪氣人的,另一方麵她又覺得這是給胖叔提供最佳治療的最好辦法,似乎也隻能如此。


    她和明君墨跟在丁媽媽的身後,要去看望從手術室出來的胖叔。


    沒等走到病房門口,明君墨的手機響了。他接電話,丁瑢瑢就站在不遠處等著他。


    她聽不到他在講什麽,卻看得見他說了幾句之後,眉頭蹙了起來。大約講了幾分鍾之後,他跑過來對丁瑢瑢說:“瑢瑢,w市的金融街地產項目出了一點兒問題,我需要趕過去處理一下,馬上要動身,我先走了。”


    丁瑢瑢一驚:“什麽問題?你不是明天要去美國應對董事會質詢嗎?”


    明君墨的神情很凝重,丁瑢瑢很少見他在自己麵前這麽嚴肅,就覺得他口中的“一點兒問題”一定很嚴重。明君墨伸出手臂抱住她,說道:“放心吧,等我處理了那邊的事情,應該趕得及去美國參加董事會。隻是要有一陣子見不到你了,我有空就會給你打電話,你要乖乖的,別到處亂跑,聽到沒有?”


    沒想到分別來得這麽突然,當丁瑢瑢意識到他這一走,可能需要好多天才回來,而且他就要麵臨各種壓力的時候,她的心一下子酸澀起來。


    “我又不是小狗,怎麽會到處亂跑?你……你自己要有分寸,別一味的強硬,實在不行,就向你爺爺認個錯吧,千萬別衝動丟了事業……那個項目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丁瑢瑢心中隱隱不安,又追問了一句。


    明君墨就抬起她的臉,對著她笑了一下:“一句兩句也說不清,總之我會處理好的,你就不用操心這些了。你照顧好兒子,照顧好你媽,最重要的一條,不許去別的男人家裏,記住沒有?”


    丁瑢瑢聽到最後一句,下意識地瞪大眼睛。明君墨趕緊保證:“我保證除了工作就是想你和兒子,絕不泡妞,歡迎隨時查崗!”


    他還有心思開玩笑,丁瑢瑢稍稍放心一點。


    明君墨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就急匆匆地離開了。丁瑢瑢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醫院走廊的那一端,心中一陣悵然。


    她默默地站了好一會兒,估摸著明君墨早就離開醫院了,她才轉身回病房。


    剛轉過身去,看到杜西平就在離她不遠的地方,抱著手臂倚著牆,靜靜地看著她。


    她吸了一口氣,走到他的麵前:“西平,你不用整天守在這裏的,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杜西平站直了身子,一拍手,說道:“是不早了,你去看一眼胖叔吧,然後我送你回家。”


    “不用……”丁瑢瑢想起被他強吻的事,心有餘悸,“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醫院裏陪我媽和胖叔,你先走吧……明天也不用來了吧,你難道不用工作的嗎?”


    杜西平僵笑:“當然要工作了,明天我就上班了……不過你要是請我做特護的話,我也願意在醫院裏照顧胖叔的。”


    “西平……”丁瑢瑢聽他開這樣的玩笑,心裏很不自在,“你……跟韓照廷談過沒有?”


    “談了!”杜西平答得很快,“他說了,如果我不是他的女婿,他為什麽要給我家的新工廠投資?所以你看,現在杜家的生意成敗,全係於你一身。就算你不看重我們的婚約,不念我們往日的情意,我也要把你追到手娶到家,否則我怎麽有臉麵對我的父母?”


    “……”丁瑢瑢默然歎息,猶豫了一下,說道,“西平,其實你們家要建新工廠,也不必非要韓照廷投資……”


    杜西平臉一沉,抬手製止她繼續說下去:“我明白你要說什麽,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杜西平雖然沒有傲人的家世,也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但自尊心還是有的。如果我不能把你追到手,那麽我就讓我父母在家養老,工廠賣了也就賣了,新的也不必建了,我賺錢養他們。”


    丁瑢瑢心裏一急,語氣就有些激動:“你就不能把感情和投資的事分開嗎?你是不是和韓照廷商量好了,合起夥來逼我?”


    “逼你?”杜西冷冷一笑,“被逼到走投無路的人是我吧,未婚妻沒了,家裏的生意也沒了,我走到這一步,是被誰逼的?”


    丁瑢瑢頓時啞口無言。


    杜西平看她臉上有愧疚之色,立即緩和了語氣:“我不想跟你爭吵,我們之間的事可以慢慢溝通。不早了,你和丁阿姨不能都留在醫院吧,不管是誰走,我負責送到家。”


    丁瑢瑢走回病房,對丁媽媽說:“媽,你這兩天太累了,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吧,今晚我守在這裏。”


    丁媽媽朝著她擺手:“趙友同一天不醒,我就守在這裏一天,照顧他是我的事,用不著你們,你們都回去吧。”


    “媽……”


    “回去回去!別在這裏煩我!”丁媽媽的聲音已經透出不耐煩來。


    丁瑢瑢無可奈何,看了一眼沉睡的胖叔,難過得離開了。杜西平跟在她的身邊,一起走出病房。他們乘電梯下了樓,朝著醫院的大門走去。


    “姐姐……”丁瑢瑢聽到董菲兒的聲音,頭立即痛了起來。


    董菲兒就坐在一樓大廳的柱子後麵,好像專門為了等丁瑢瑢。她站起身,走過來,對杜西平說道:“我有幾句話跟姐姐說,你回避一下。”


    杜西平就先出了門,站在門外的台階上等著。


    董菲兒牽著丁瑢瑢的手,坐回了長椅上,開口說道:“姐姐,君墨他剛才匆忙飛去w市,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丁瑢瑢疑惑地看她:“聽你這口氣,你一定知道是什麽事嘍?”


    董菲兒淺淺一笑,點頭說道:“我當然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估計君墨一定不會告訴你,所以我等在這裏,就是為了講給你聽,那邊發生了什麽事。”


    “好啊,我洗耳恭聽!”丁瑢瑢看她臉上明顯有得意的神色,心裏猜測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董菲兒揚了揚下巴:“姐姐一直不能領會我的好心,你和君墨之間的事,這麽久我都沒有告訴我媽和我外公,完全是看在爸爸的麵子上,想要保護你。但是現在我生病了,不可能再瞞住我媽了。你知道嗎?我媽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難道明君墨說金融街的項目出了問題,是董儀燕搞的鬼?


    她不說話,隻是看著董菲兒。董菲兒“哧”的一笑,繼續說道:“我早說過,你和君墨不會有結果,要不是因為你是我姐姐,我們共同有一個爸爸,我完全可以袖手旁觀,看著你越陷越深,看著你痛苦不能自拔,這些年許多女人在君墨身邊來來去去,經曆的就是這樣一個過程。你和她們沒有分別,有些事你們根本就不懂,以為長得好看,性格溫順,會討好他,就能留在他身邊。這樣想的女人,注定要成為一個笑話,君墨的出身決定了他的命運,隻有能給他帶來利益的女人,才是最後能長久守住他的那一個。”


    “你如果隻是想跟我講這些道理,那你就省省力氣吧,你身體也不好,講話太多也消耗體力的。”丁瑢瑢的目光漠然,透過大廳裏的玻璃牆,看向外麵。


    董菲兒訕訕的,說道:“好啊,那我就講關鍵的部分。w市的金融街項目是我們家運作拿下的,當初有許多人看好這個項目,找到我媽要求合作。後來明爺爺找到我外公,透露出要投資內地地產行業的意思,我外公考慮到與明家的交情,又考慮到我們兩家終歸是親家,就決定與明家合作投資這個項目。”


    “為這個項目,兩家組建一個項目公司,我媽為了照顧明家嚐試新投資方向的積極性,就讓明家的四叔明遠瑞做了個項目公司的總經理……你知道四叔明遠瑞嗎?他是三奶奶的小兒子。”


    “明家家業的根基在能源行業,而明爺爺早年納妾的時候,答應過大奶奶,家業根基會交給大奶奶的兒孫掌管。三奶奶很聰明的,她眼看著二房和四房的孩子在明信能源中擠成一堆兒,都在算計著君墨手裏的權力,她卻另辟蹊徑,在明爺爺準備投資地產行業時,眼疾手快抓住這個機會,把四叔叔推了上去。”


    “四叔那個人……怎麽說呢?工作能力還可以,就是有一些不好的習氣,比如他喜歡流連聲色場所,過於耽溺女色,比如他喜歡貪奢擺闊,可偏偏他在金錢的使用上沒有那麽多的自由……你大概不知道,在明家,隻有君墨的需用是可以無上限支取的,其他人每年從家族信托基金中領取的金額都是有限的,這也是君墨被族內的叔伯兄弟嫉恨的主要原因……”


    “四叔身上既然有這樣的毛病,一旦被他握了權柄,他就一定不會老實。項目公司的總經理是四叔,但是兩個副經理卻是我們家的人,至於財務部門,當然兩家都要放人在裏麵。項目一開始運作,四叔就開始有一些小動作,我媽早就知道,隻是考慮到明爺爺的麵子,又覺得數額是在可接受的範圍內,也就沒有難為他。”


    丁瑢瑢大概已經聽明白了,她就直接問:“那麽今天你媽對四叔做了什麽?”


    董菲兒一揚眉,笑道:“你這樣說,好像我媽構陷四叔似的。其實是四叔在酒店招妓,被當地公安掃黃組抓了一個現形,據說媒體有跟拍,當時在房間裏有四個衣不蔽體的女人……”


    “齷齪……”丁瑢瑢倒吸一口氣,突然覺得眼前笑眯眯的董菲兒極其討厭。


    董菲兒卻不介意她的語氣:“你是說四叔?他現在麻煩可大了!他剛被公安抓走,金融街項目的動遷戶們就鬧到了公司去,領頭的男人說,四叔強奸他的女人,事後答應給他們家兩百萬的動遷費,以息事寧人。誰知道他的女人被四叔白白地睡了,錢到現在也沒有拿到。他咽不下這口氣,就組織了一些動遷戶去公司示威,要求提高動遷補償的標準,否則就去告四叔強奸罪。下午四點左右的時候,公司保安和動遷戶們起了衝突,聽說還打傷了幾個人……”


    原來明君墨突然跑去w市,竟然是因為這麽棘手的一件事,怪不得他走得那麽急。隻是董儀燕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揭起這麽大的風浪來,這個女人是不是太狠了點兒。


    “你不顧病體孱弱,在這裏等著我,就為了告訴我這件事?這都是生意上的麻煩,與我沒有關係。”丁瑢瑢盡量讓自己表現得鎮定。


    董菲兒卻不肯放過她:“姐姐,難道你還沒明白?如果不是因為你,這些事都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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