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喜憂參半


    丁瑢瑢抱著小丁當跑出了蘭海彼岸,站在小區大門外的林蔭路上,大口地喘著氣。


    小丁當在睡夢之中被她拖了起來,迷迷糊糊地趴在她的肩上,半睡半醒,不滿意地哼著。丁瑢瑢緊緊地摟著兒子,回頭望一眼蘭海彼岸的大門,眼淚無聲地掉落下來。


    她的人生怎麽會走到如此混亂的境地?她不是那個有主見又自持理智的丁瑢瑢嗎?當初決定未婚生子,她都沒有過今天這樣的糾結,到底是什麽時候開始,她被逼上了道德的高台?明君墨說,他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在一起是正當的,可為什麽她沒他那麽灑脫?她為什麽會覺得自己沒臉麵對董菲兒?沒臉麵對杜西平,甚至沒臉回家麵對媽媽?


    下午一點的時候,路上空空蕩蕩的。蘭海彼岸背山麵湖,是d市最豪華的一片別墅區,因為這個原因,出租車從來不會到這個地方來等客。


    丁瑢瑢抹了一把眼淚,前後望了望,想要尋找一輛正好送客人到這個地方,還沒有離開的出租車。在熱鬧的市區裏隨處穿梭的藍白出租車,在這裏簡直絕了跡。


    門口一位穿著製服保安見她抱著孩子,又在悄悄地抹眼淚,就對她生出同情心來,走過來問她:“這位女士,需要我給你叫一輛出租車嗎?”


    丁瑢瑢眼淚巴叉地看著年輕的保安,點了點頭:“謝謝你了。”


    保安客氣地笑了一下,轉身正準備回值班室打電話叫車,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就從小區的大門開了出來,在拐角的地方也沒有減速,車尾一甩,衝過來戛然而止,正好停在了丁瑢瑢的眼前。


    保安認得這輛車,全球限量版,d市僅此一輛,據說這車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每次這輛車進出小區的大門時,門口值班的保安都會拿出對講機興奮小聲地招呼同伴:“那輛車回來了,快出來看……”


    這輛車被物業保安隊的小夥子們研究得很透徹,甚至在全球範圍內有哪些人擁有這一款跑車,他們都上網查了出來。但是車的主人,他們卻隻知道身份姓名,從未近距離見過真容。


    因此那位年輕的保安就停了腳步,站在那裏,眼看著車門打開,一個年輕俊帥的男人從車裏走了出來,上前去抓那個女人的手腕。


    女人見了他,卻像是見了鬼一樣,站起身就要跑。男人兩步就追上去,將女人連同女人懷裏的孩子一起抱了起來,塞進了跑車裏。


    保安看得目瞪口呆,直到跑車開出去好遠,他才緩過神來,自己伸出雙臂,模仿著男人剛才抱女人的動作,比劃了一下,自己嘀咕道:“真帥呀!就是一下子抱兩個人,有點兒難度,練過臂力才行吧……這兩個人有點兒眼熟……”


    出租車也不用叫了,保安回了自己值班的崗位。


    被明君墨強行塞進車子裏的丁瑢瑢,此時正扭著臉朝著車窗外。她以為他會留下來解釋或安慰一下董菲兒,沒想到他竟追了出來。


    可是那又如何?董菲兒說的對,明董兩家結親,不是他們兩個小輩定下來的,想要解除婚約,也不是他們說一說就能生效的。


    而且董菲兒以死相逼,可見她對明君墨的感情有多麽決絕。


    若是認真想一想,董菲兒今天的舉止也是可以想通的。她與明君墨算得上青梅竹馬,她從小就崇拜明君墨,及至她少女初長成,更是將那種兄長式的崇拜演變成了一個女人對男人的戀慕。


    可是明君墨生活中有那麽多的女人來來去去,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對於明君墨的花心,雖然不能說她是坦然接受,但也在她的承受範圍之內。


    因為她有自信,做為明君墨的未婚妻,她占據著天時地利人和。所以她不把任何的女人放在眼裏,不管她們有什麽樣的美貌、才情、能力甚或家世。


    她相信,明君墨隻是一個貪玩的大男孩,隻要他們結了婚,她一定有辦法叫他收心!


    卻沒想到,還沒等她熬到結婚,明君墨就已經決心要收心了,可惜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一個普通的小女人。這個女人家世平凡,學曆一般,才情看不出來,隻有樣貌算得上清秀。


    而最要命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是她的姐姐。二十幾年前,她們的母親就為了爭一個男人而結下了仇怨。到了她們這一輩,居然又同時看上了一個男人。


    這種心結,豈是那麽容易解開的?


    就算是撇開董菲兒對明君墨的感情不談,她煎熬了這麽多年,卻不能等來一個回報的結果,反而被自己的姐姐搶了明君墨的心,她如何能咽下這口氣?


    丁瑢瑢心想,如果董菲兒真的失去了明君墨,說不定她真的會從明信大廈跳下來呢。


    明君墨開著車,不時地轉頭看一眼丁瑢瑢。而她根本就不肯給他正臉看,始終扭著臉,看著車窗外麵。


    “瑢瑢……”眼看車子就要駛進市區了,明君墨小心地喚了她一聲。


    丁瑢瑢渾身一抖,隨即用濃濃的鼻音警告他:“你別說話!你敢開口,我就敢跳車!”


    明君墨眸光一沉,將方向盤往旁邊一打,把車停在了馬路邊。丁瑢瑢見他停了車,伸手就去拉車門,卻發現車門已經被他落了鎖。


    她抱緊小丁當,縮在車座裏,依舊不肯正麵去看明君墨:“我要回家,你讓我回家!我不想聽你說話,我們沒什麽好談的,我今天就不該去你那裏!都是我的錯!是我太放縱自己了……”


    “你為什麽要克製自己?”她在那邊一疊連聲地檢討自己,明君墨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問了她一句。


    “我……”是呀,為什麽要克製自己?為了董菲兒?她對這個妹妹並沒有什麽感情呀!為了爸爸?他拋棄了她們母女二十幾年,她還會在意他的感受嗎?為了她們丁家母女的顏麵?丁媽媽和她兩代未婚生子,什麽樣的風言風語沒聽過,不也都挺過來了嗎?


    可為什麽她的心裏充滿了罪疚感?到底是她搶了人家的未婚夫,對不對?就算那個女人不是她的妹妹,她還是會有愧疚感的,對不對?而且明家根本就不可能正經接納她這樣家世平凡的女子,那她還腆著臉跟旁邊這個男人談情說愛,她到底是想怎麽樣?


    丁瑢瑢突然從混亂的思想中理出一個頭緒來,就轉過臉去,看著明君墨:“我要克製自己,是因為我和你注定走不到一起。既然知道跳下去是無底深淵,我為什麽還要往下跳?”


    “你對我就這麽沒有信心?你要名分,我給你名分,你要專心,我把全部的感情都給你。隻求你給我一點信任!給我一點時間!不要像一隻烏龜,輕輕一碰就縮進殼子裏,好不好?”明君墨很心痛,剛才還柔情似水的那一雙眼眸,此時卻這麽冷靜這麽冰涼地看著他。


    眼睛好酸,丁瑢瑢眨了眨眼,自嘲地一笑:“明君墨,你當我們是在演電影嗎?王子與灰姑娘的故事?隻要能穿上水晶鞋,我們就能過上幸福歡樂的日子了嗎?你麵對現實吧!”


    明君墨對著她搖頭:“我認識的那個生猛的丁瑢瑢哪裏去了?你為什麽在這樣的時候失去了勇氣?”


    丁瑢瑢哼道:“我有兒子,我要保護他!我不比你這樣的世家少爺,可以任性地揮霍人生!就算跌下去了,也有許多人接著你,我傷不起的!”


    明君墨看著她這副樣子,心裏就十分地著急,恨不能用拳頭去砸她的腦袋,將她的殼子砸碎掉。他大聲地為自己辯解:“我不是在任性地揮霍人生!我對你是認真的!你感受不到嗎?我這一顆心!你眼前的這個明君墨!都是全新的!兒子是我們兩個的!他的人生與我有關!你不能就這樣把我撇到一邊去!”


    丁瑢瑢摟緊了小丁當,回瞪著他:“兒子是我的!你休想搶走!”


    正在這個時候,小丁當被他們吵醒了,睜開困盹的眼睛,看到明君墨橫眉立目的樣子,膽怯地叫了一聲:“爸爸……”


    稚嫩的童音頓時化解了兩個大人之間的劍拔弩張,明君墨當即就緩和了臉色,丁瑢瑢崩緊的神經也鬆懈了下來。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小丁當就從丁瑢瑢的懷裏爬出來,去扯明君墨的衣袖。明君墨將他抱起來,在他的光腦門兒上親了親,回頭看著丁瑢瑢:“你弄清楚,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兒子,我不會從你的身邊搶走他,因為我要把你們娘倆兒一起搶過來。”


    丁瑢瑢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歪倒在車門上。小丁當顯然是認親爸的,看到他們爺倆兒相處融融的場麵,她根本就無力拒絕。她能怎麽辦?誰能給她指一條明路?


    明君墨伸手將她拉過來,他一邊抱著小丁當,另一邊攬著丁瑢瑢,輕聲說道:“瑢瑢,你往後視鏡裏看一眼,我們三個人才是一家人呀!你不要做烏龜好嗎?沒有你的勇氣支持,我拿什麽去爭取?你給我一點兒時間,給我一點兒信心,我一定能把事情處理好。”


    丁瑢瑢真的抬眼看向後視鏡,明君墨特意伸過頭來,把小丁當抱在他們兩個人中間。鏡子裏,雖然兩個大人一臉糾結不爽的表情,但是小丁當卻怡然自樂,很享受被爸爸媽媽簇擁圍抱的樣子。


    丁瑢瑢才剛堅硬的一顆心又軟掉了,她是多麽沒出息呀,為什麽她對明君墨這個人毫無抵抗力?


    “我和你……真是怎麽看都不般配,所以……你確定我們可以在一起嗎?我真的很害怕。”


    明君墨聽得出來,她已經完全放棄剛才那個強硬的立場了,他鬆了口氣,伸出手指抬起她的下巴,扳到自己這一邊,在她的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小烏龜,你是在說我配不上你嗎?你倒說說看,我差什麽?我這麽完美的男人,根本就是天下難尋,你可別看走了眼。”


    丁瑢瑢掰開他的手指,橫了他一眼:“徒有其表!就知道臭美!差得多了!花心大少爺!我向你要一顆純潔的心,你有嗎?”


    明君墨假裝認真地想了想:“那個……我從現在開始純潔,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呀!”丁瑢瑢轉了轉眼珠,偏臉看他,“你去找一個寺廟出家當和尚,吃齋念佛,清心寡欲,修身養性,堅持兩年,我就相信你從此後會有一顆純潔的心。”


    明君墨很鄭重地點頭,認真說道:“是個好主意,我回頭找一處深山,蓋一座寺廟,我在裏麵出家當和尚,你在裏麵出家做尼姑,小丁當正好是個小光頭,就當一個小沙彌。我和你來個僧尼雙修,你看怎麽樣?”


    丁瑢瑢聽他又往不正經的地方說,就捶他道:“就知道你做不到!還純潔什麽呀?趕緊送我回家吧!別以為你說幾句好話,我就相信你了!”


    明君墨趕緊舉起手來,發誓道:“老婆,我向你發誓,我說到做到!絕不讓你失望!”


    “誰是你老婆!別胡說八道!”丁瑢瑢明明甜在心裏,忍不住嘴角都翹了起來,卻偏偏不肯露出心底的歡喜,佯怒瞪他。


    明君墨將小丁當交還給他,發動了車子,嘴巴裏依舊不肯放過她:“明明都給我生了兒子,還不承認自己是我老婆你不喜歡老婆這個稱呼?那我叫你什麽?甜心?蜜糖?寶貝兒?”


    “快閉嘴!惡心死了!”丁瑢瑢吼他一句,卻把臉藏在小丁當的肩膀上,偷偷地笑了出來。


    總算是把丁瑢瑢這隻小烏龜從殼子裏拽了出來,明君墨鬆了一口氣。雖然有許多的事他目前也看不到前景,但是有丁瑢瑢的允諾,他就會有信心一直走下去。


    他把丁瑢瑢送回了家,下車之前,他拉著丁瑢瑢的手說:“我的事情我去處理,你的問題你也要解決,不許你再戴訂婚戒指,趕緊跟杜西平說清楚,聽到沒有?我看那小子很不爽!”


    被裹在愛情的甜蜜泡泡裏時,隻有他們兩顆相愛的心,一切都是美好。一旦回到了現實中,令人沉重的事情還是那麽多。


    想起自己剛剛許下的婚約,想起爸爸和媽媽對她的期望,她的腳就像是灌了鉛,不願意走下明君墨的車,恨不能就坐在明君墨的車裏,讓他一直開一直開,永遠也不要停。


    “我……知道了,我會挑一個合適的時機,先跟我媽說明白。”丁瑢瑢耷拉著腦袋,一臉的為難。


    明君墨看她這個樣子,心裏十分不落底,抓緊丁瑢瑢的手腕:“你這是什麽語氣?這麽不確定?”


    丁瑢瑢的腕子上一疼,她就衝著明君墨呲牙:“好了!我確定!我回去就跟我媽說,這樣總可以吧?管好你自己的事吧!別虐待我的手腕,我要下車!”


    明君墨這才放開她,看著她抱起小丁當跨出車外,朝著自家的樓裏走去。


    丁瑢瑢走到樓口的時候,還回頭看了一眼。明君墨的車依舊停在道邊,他落下車窗,探出頭來,正在朝著她揮手。


    於是她滿足的一笑,轉身上了樓。


    這兩個人糾結了許久,終於在今天向彼此袒露了心跡。他們沉浸愛情的歡喜中,心裏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那些阻礙他們走到一起去的現實,此刻都離他們那麽遙遠,遠到一個不真實的距離去了。


    被愛情擊中的他們,不知不覺就變得傻傻的。


    但是對某個人來說,他們的愛情卻刺痛了她的心,激起了她戰鬥的意誌。她就要失去守護了多少年的那個男人,她的未來岌岌可危,麵臨失去愛情的危險女人,總會迸發出無限的智慧來。


    董菲兒並沒有去追趕明君墨,她將自己買來的午餐放進了冰箱裏,把房子上上下下打掃了一遍。然後她才離開了蘭海彼岸,直接回溯洄工作室,去找杜西平。


    杜西平剛陪杜爸爸去看了幾處廠址,預備家那邊的舊工廠賣掉後,這邊馬上的廠房馬上就動工。


    他陪杜爸和杜媽吃了午飯,送他們回了家,自己才回到辦公室。他正坐在那裏看著圖紙,比較幾處廠址的優劣勢,董菲兒就推門走了進去。


    杜西平回頭見是她,就笑道:“以前你進我辦公室,還會先敲一下門。自從你做了我的小姨子,連門都不敲了,推門就進呀。要是哪一天我在辦公室裏藏一個美女,怕是躲不過你的搜查嘍。”


    董菲兒坐到他的對麵,淺淺地一笑:“放心,我連自己的未婚夫都不管,我會管你藏美女的事?男人都是貪腥的貓,在外麵偷吃了魚,隻要記得擦幹淨嘴巴,記得回家就好了。不過你要當我的姐夫,還需要再努力一些才行,否則的話,我姐姐被人勾跑了,你還傻傻地做夢呢!”


    杜西平聽這話味道不對,就放下手裏的圖紙:“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未婚夫喜歡你的未婚妻,這一點我們兩個心知肚明,不需要隱瞞。我那個未婚夫你不太了解,他在情場打滾好多年,隻要是被他看上的女人,基本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難道你就沒有一點兒危機意識?就不能想辦法拴住丁瑢瑢嗎?”董菲兒歪著頭看杜西平,那神情分明就在譴責杜西平不爭氣。


    杜西平搓了搓手,說道:“我和他打也打過了,還能怎麽樣?至於瑢瑢,我們已經訂婚了,雙方家長都見過麵了,隻要新工廠在d市開工,我和她就會馬上結婚,我的速度已經很快了,還要怎麽拴?”


    “你真是太放心丁瑢瑢了!你也小瞧了明君墨!我告訴你!在你沒有把丁瑢瑢娶回家之前,她隨時都有可能倒向明君墨!”董菲兒神情凜然,目光爍爍地逼視著杜西平。


    杜西平被她說得心慌了:“你發現了什麽事嗎?趕緊告訴我!”


    董菲兒咬住嘴唇,猶豫了好半天,才艱難開口:“我聽到了他們兩個互相告白,就在明君墨的家裏……”


    “這個混蛋!”杜西平首先就對明君墨憤怒了,他跳起來身來,就要衝出辦公室去。


    董菲兒卻追上來拉住他:“你要去哪裏?”


    “我去找明君墨那個混蛋算帳!他親眼看到我和瑢瑢訂婚,他還想誘騙她?這次我不打歪他的鼻子,我就不姓杜!”杜西平咬牙切齒。


    董菲兒卻把他拖了回去,摁他在沙發上坐好:“打架算什麽英雄?現在這種狀況下,你要是把明君墨打傷了,丁瑢瑢的心就更不會向著你了!”


    杜西平還不服氣:“我不管!我忍不下這口氣,不把明君墨打趴下,我還算是一個男人嗎?”


    董菲兒坐在他身邊,看著他冷笑:“你要是個男人,就把自己的女人留住。打打殺殺那是街頭小混混才幹的事!男人做事,不光靠拳頭,還要靠腦子!”


    杜西平被她罵得怔住,想了半天,抱著頭倒在沙發上:“我亂得很,既然你來找我,那麽你一定是動過腦子的!你有好主意,你倒是說來聽一聽!”


    董菲兒靠進沙發裏,目光透過玻璃窗子望出去,對杜西平說道:“現在我們兩個有共同的目標,如果你沒有更好的主意,你就要聽我的,好不好?”


    “你先說來聽一聽!”杜西平心亂如麻,脾氣也有點兒躁。


    董菲兒卻保持著她一貫的平靜,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看丁瑢瑢的心防沒有那麽堅固,她一定架不住明君墨的進攻。丁瑢瑢跑出去之後,明君墨把我丟在屋子裏,就追了出去。他那麽急,一定是怕丁瑢瑢才探個頭,又縮回去,拒絕接受他。明君墨在女人麵前,向來都是舌燦蓮花,如果他三言兩語,說服丁瑢瑢來跟你退婚,你怎麽辦?”


    “我不同意!剛訂了婚就退婚,拿我的感情當兒戲嗎?”杜西平很堅定地說道。


    “可是如果她執意就不肯嫁給你,你又能如何?”董菲兒瞥了杜西平一眼。


    杜西平張了張嘴,想說幾句狠話,可是又不知道說什麽。如果丁瑢瑢執意不肯嫁給他,難道讓他去搶不成?


    董菲兒嘲笑他:“你果然沒有明君墨的手段!我來教你!不能給他們退婚的機會!我在香港的時候被明君墨殺了一個措手不及!以後我絕對不會再給他那樣的機會!你也一樣!在結婚之前,不要給丁瑢瑢任何機會退婚!”


    杜西平聽她說得那麽肯定,他卻是茫然:“不給她機會?難道要讓我在結婚之前都不與她見麵嗎?”


    “你的父母不是還在d市嗎?他們不是要馬上回家去賣掉工廠嗎?你馬上陪著你的父母回去!就說你要幫他們料理賣工廠的事。在我沒有把這邊的事處理好之前,你千萬不要回來。”董菲兒將杜西平從沙發上拽起來,麵對麵認真地教給他。


    但是杜西平卻覺得這樣做不太靠譜:“我回家就行了?她可以給我打電話呀,不見麵真的能攔得住她退婚?”


    “如果你察覺出她有退婚的意思,你就先開口,就說伯母生病了,住院了,你照顧母親,還要幫忙父親,忙得很可憐,我不相信她在那種情況下,還會急著說出退婚!”董菲兒越想越覺得自己的主意不錯,不由地露出得意的表情。


    “哦……”杜西平覺得這樣倒是可以,畢竟這邊的溯洄工作室才開業不久,業務也不是那麽繁忙。再說,丟了丁瑢瑢,就丟了他的愛情,還有他們杜家未來的希望,比較起來,還是丁瑢瑢重要一些。


    “但是……我要在家裏躲藏到什麽時候?你說等你把事情處理明白,你要怎麽處理?”杜西平問董菲兒。


    董菲兒卻抿唇一笑:“我怎麽處理,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等我的電話就好了,隻要我讓你回來,你就馬上催著雙方父母定下婚期,越快結婚越好,懂了嗎?”


    杜西平不知道她要幹什麽,有點兒不放心。董菲兒見他還在猶豫,就拍他:“我們兩個現在是一條戰線上的人,我不會害你的!如果你沒有更好的主意提供給我,那你現在最好馬上回家去,帶著你的父母乘最近的一班飛機離開。”


    她把杜西平拉起來,就往辦公室門外推。


    杜西平猶猶疑疑的,出了辦公室,開車回他自己的家。


    一路上,他都在回味著董菲兒的話。想起董菲兒說,明君墨和丁瑢瑢已經互相告白,他就覺是心肝欲焚。他想,丁瑢瑢不是那種腳踩兩隻船的女人,一定是明君墨勾引了她。


    可是即便明君墨勾引她,難道她就那麽不堅定?訂了婚的女人,難道不應該拒絕所有的誘惑嗎?


    他越想越是惱火,越想越是擔心,好像下一秒丁瑢瑢就會把電話打進來,跟他說:“西平,我對不起你,我愛上了別人,我們倆兒還是算了吧……”


    到了他住的公寓樓下,他終於下定決心,決定跟董菲兒配合,回家去躲避退婚。


    他上了樓,他的父母還在喝茶看電視,他進門就說道:“爸,媽,收拾一下東西,我們馬上回家。”


    杜爸和杜媽都愣了:“這就走?怎麽這麽急?不跟瑢瑢的父母告個別嗎?”


    “不用,可以打電話告別,就說家裏有急事,我們必須馬上回去。”杜西平說著,已經衝進了自己的房間,打開衣櫃收拾衣物。


    杜爸爸跟進去:“兒子,出什麽事了?”


    “你們別問了,聽我的沒錯,回到家我再仔細跟你們解釋,現在我們要趕四點的那一班飛機,你和媽快一點兒收拾吧。”杜西平把杜爸爸推出去,將自己的衣物塞進行李箱裏,拖到了門口,又去幫著父母收拾。


    杜家父母滿心疑惑,被兒子催逼著,收拾好了行李箱,下樓打了一輛車,三口人直奔機場而去。


    此時的丁瑢瑢,尚不知道有人在算計著她。她坐在床上,看著兒子在眼前滾來滾去,心中真正是喜憂參半。


    想起明君墨,她的心裏就忍不住歡喜。她以前一直擔心明君墨隻是一時熱情,她和他身邊的所有女人一樣,隻是一道他路過的風景。


    可是他那麽認真,他說他從今往後隻泡她這一個妞兒,還說他的屁股以後隻給她一個女人看,他還說,他的心死了這麽久,見了她,才重新活了過來,她是不同的!


    戀愛中的女人,都會毫無保留的相信這些甜言蜜語,丁瑢瑢也不例外。


    她打開手機,看著那一段兒爺倆兒搶食的視頻,看著明君墨衝著鏡頭擠眉弄眼做鬼臉,她就忍不住笑出聲音來。


    小丁當見她笑,就攀著她的手臂站起來,探過頭來看她的手機。當他看到明君墨的臉出現在手機裏時,他就咧開嘴露出小白牙兒笑:“爸爸……”


    丁瑢瑢聽他叫爸爸,心裏頓時軟軟的。果然是父子連心啊,小丁當雖然已經會叫爸爸了,但是他從來沒有這麽明確過叫爸爸的對象。


    “你喜歡爸爸嗎?”丁瑢瑢把視頻定格,把明君墨的特寫鏡頭遞到小丁當的眼前。


    小丁當點頭,又叫:“爸爸……”


    “那媽媽等著爸爸好不好?爸爸說要給咱們一個家,很大的房子,充滿陽光,擺滿了你的玩具,他陪著你玩,陪著你長大,送你上學,教你泡妞,你說這樣好不好?”丁瑢瑢把手機在小丁當的眼前晃,很認真地問他。


    小丁當也不知聽懂了什麽,抓過她的手機,抱著看,還點頭:“好……”


    可是丁瑢瑢卻又在此時憂上心來。


    她怎麽跟媽媽說?丁媽媽是絕對不會相信明君墨這個花花公子的。她又怎麽跟杜西平說?她和杜西平之間的事,一直就是她在傷害他。


    她更是沒有辦法去麵對韓照廷,昨天他還說,如果他的兩個女兒爭一個男人,他就出家當和尚去。雖然那是一句玩笑話,但是可以想到,如果他知道了丁瑢瑢的決定,他會有多麽糾結。


    還有明家那邊,明君墨還隻是提了一下退婚而已,就被老父子打得遍體鱗傷。如果他真地去董家見董老爺子,親口提出退婚,兩家老爺子一定會激烈反對,到時候他能不能應付得了呢?


    正憂心忡忡,家裏的電話響了。


    是丁媽媽打來的,她開口應問:“瑢瑢,杜西平陪著他的父母回家去了,你知道嗎?”


    丁瑢瑢一愣:“我不知道呀!他……沒給我打電話,走得這麽急,是有什麽事嗎?”


    “我才接到杜家父母的電話,說他們已經在機場了,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家裏有急事,來不及告別。”丁媽媽語氣裏充滿了疑惑。


    “哦……什麽急事?”丁瑢瑢也起了疑心,就算是有急事,按照現在的狀況,杜西平也會先給她打電話呀。


    “他們沒說,我也不好追問,要不你給西平打個電話問一下?”丁媽媽很不安。


    丁瑢瑢很為難,以她現在的心境,跟杜西平打電話,要說什麽?表示關切嗎?太假了吧?剛才她還在盤算著怎麽向他退婚。


    但是丁媽媽催得緊,她隻好答應了下來。


    她放下丁媽媽的電話,就去撥杜西的手機,卻沒想到杜西平已經關機了。


    上飛機了?丁瑢瑢放下電話,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杜西平這樣一聲不響,突然就回家,不是什麽好兆頭。難道是董菲兒告訴他什麽了?他一氣之下就回家了?


    想來想去,也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到了晚上,丁瑢瑢吃過晚飯,給兒子洗了澡,哄他早早地睡下了,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裏,等著丁媽媽打烊回來。無論如何,這件事她要先跟媽媽溝通。


    眼看著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按照往常,菜館早就打烊,丁媽媽早就應該回家來了。


    但是今天,丁媽媽好像故意要磨丁瑢瑢的耐心,時鍾已經指向了十點半,丁媽媽還是沒有回家。


    丁瑢瑢從焦急轉為擔憂,不會是路上遇到劫匪了吧?最近治安很不好,前幾天他們家附近還有一個女人深夜回家,被搶了包砍了刀。


    她拿起電話,準備打丁媽媽的手機。


    才撥通了號碼,就聽到門口傳來手機的鈴聲。她放下電話,跑過去開門,見丁媽媽就在門口,正摸出鑰匙準備開門。


    然後,丁瑢瑢一眼就看到,丁媽媽的懷裏抱著一大捧鮮紅的玫瑰花,看起來有上百朵,映得丁媽媽紅光滿麵,精神煥發的樣子。


    丁媽媽見丁瑢瑢愣愣的樣子,不由地紅了臉。


    她低頭進屋來,換了鞋,就去找花瓶。可惜她們家的花瓶都小小的,沒有一隻能盛得下這麽大的捧玫瑰花。


    丁瑢瑢進了廚房,將她們家盛湯的深口大碗拿了出來:“先盛在這裏吧,明天我去買一隻大的花瓶。你走桃花運了?是誰送你這麽大的一束花?”


    丁媽媽又忸怩又得意:“你不是擔心你媽沒人娶嗎?看這些花!你媽還是有人要的!”


    “媽!雖然我催你很緊,但是你不可以紅杏出牆呀!”丁瑢瑢難得見丁媽媽這麽開心,就迎合著她的情緒,逗哄著她。


    丁媽媽打了她一下:“你這孩子,昨天要我嫁,今天又不允許我紅杏出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媽,做人要有良心呀!胖叔守了你半輩子!你要是嫁給別的男人,胖叔心灰意冷,說不定會跳樓自盡啊!”丁瑢瑢故意做出誇張的樣子。


    丁媽媽哭笑不得,紅著臉說道:“你想什麽呢?你媽整天守在菜館裏,除了那個胖子,我還認識別的男人嗎?這花兒就是他送的呀!”


    丁瑢瑢於是做恍然大悟狀,捂著胸口:“還好還好!但是胖叔怎麽開竅了呢?我認識的胖叔是不會進花店的男人呀!讓他給你炸麻花還差不多!他居然也懂得送花討女人的歡心?”


    丁媽媽不知道是丁瑢瑢早晨威逼了胖叔,她還沉浸在自己的快樂裏,羞答答地笑道:“是啊,我也奇怪呢,他那樣的豬腦子,怎麽也會有開竅的時候?”


    “我知道了!一定是他見韓照廷總來找你,覺得再不行動的話,就要失去了你了。哈哈,男人果然是要逼的!看來我親爸爸的出現,也不全是壞事呢!”丁瑢瑢信口胡謅,將花束盛進了大玻璃碗中,回頭問:“那他跟你求婚沒有呀?”


    丁媽媽抿唇笑著:“剛才他送我到樓下,跟我說,我們家這房子太小了,三口人住不方便,他那邊房子大,還是新裝修的,不如我們娘仨兒搬過去,就把兩家的日子合在一起過吧。”


    果然是胖叔的風格啊,丁瑢瑢哈哈大笑:“這也算求婚?明明都買了花,那就應該有戒指,有燭光晚餐,然後他跪在你麵前,求你嫁給他呀。”


    “我們都多大歲數了!你當是年輕人呀!”丁媽媽嗔了她一眼,隨即又歡喜地把手伸給丁瑢瑢,“不過戒指倒是有,他說早些年就準備了,一直沒敢拿出來,樣式不好看了,但7;150838099433546有意義。”


    丁瑢瑢扯過丁媽媽的手一看,果然手指上有一枚戒指,樣子是古舊了一點兒,但是上麵有好大的一顆鑽石喲。


    丁瑢瑢一把抱住丁媽媽,興奮地叫:“太好了!我媽要嫁人嘍!”


    丁媽媽拍她的背:“別叫那麽大聲,讓鄰居聽到了,丟不丟人?”


    一整晚,丁媽媽都沉浸在被求婚的喜悅中,洗澡的時候都哼著小曲兒。丁瑢瑢看著媽媽打心裏散發出來的歡喜,心裏想:還是讓媽媽高興一天吧,自己那件掃興的事,還是先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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