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難道就是您的法子嗎?那……十月懷胎一朝分娩,妾身該怎麽辦?”


    尉遲肅仿佛從白婉芯的眉間看到了無數的愁容,滿是數不盡的擔憂,“夫人安心,本王定然不會叫你為難。”


    白婉芯看了一眼尉遲肅,半帶苦澀的嫣然一笑,滿眼無可奈何,“可……不管是欺君之罪,亦或者混淆皇室血脈,都是一樁大罪。王爺當真覺得,妾身能心安嗎?”


    聽完這番話,尉遲肅低頭沉思了半晌,半帶調侃又似認真,“若真的有身孕,那便算不上欺君,夫人說呢?”


    許是被這麽一句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白婉芯愣在原地,半張著嘴,許久都不曾說話。尉遲肅也看出了白婉芯眼中的那抹慌張,笑著打圓場,“夫人不必有壓力,本王豈是那般輕薄之人。但……夫人莫要忘了,本王說過,此生不休妻。那一天,本王希望不會等太久……”


    臉上染上了一抹羞赧的粉紅,白婉芯側過身子不再說話,隻聽身後傳來了尉遲肅的聲音,“明日一早,李達會接白子揚到太和廟,大典結束後三日啟程回京,帶他一同回府,你若不安心,將他安排在滿畫樓照顧亦可。”


    尉遲肅不難看出白婉芯眼中的感激,但心中不免閃過一絲苦澀,那份感激,始終不是他所想要的。或許一開始,他隻是想要利用白婉芯,一步步的靠近皇位,但如今,尉遲肅想要的是白婉芯心。


    感情二字,本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或許愛上一個人,真的隻需要一瞬間。就是那一日的倚紅閣,白婉芯一臉黑灰,滿身狼狽的走進雅間時,尉遲肅仿佛就在那一秒,全心全意的信任了白婉芯。


    自然,尉遲肅也清楚明白,梗在白婉芯感情世界大門的究竟是何,白婉芯聰慧過人,有些事根本無需提點,她亦是知曉。尉遲肅如今隻想完成白婉芯的夙願,讓她放下一切,無怨無悔的邁步走進他的生命裏。


    不過半個時辰,太和廟上上下下皆是被這樁喜事弄的格外的激動,尉遲肅是皇長子,白婉芯腹中的又是皇長孫,皇帝高興的有些忘乎所以,逢人便提皇家要喜添皇孫了。晚膳過後,皇帝依舊是喜色難平,與孟皇後商量著,要去看看安南王妃和小皇孫,好在,孟後找了個由頭攔住了皇帝。


    無論尉遲肅如何叫她安心,白婉芯都無法真正的安下心來,卯時未到,白婉芯便已早早的坐在了禪房的廊前,等待李達和白子揚的出現。等到焦急處,白婉芯總會食指緊握成拳,而毫無防備間,肩上竟多了一襲披風,白婉芯回過身去,打算給尉遲肅行禮,尉遲肅蹙眉,將白婉芯扶起。


    “天色還早,李達接白子揚也還有些時候,這一整夜夫人都不曾好好休息,倘若夫人這般心神不寧,那本王此番接白子揚回京,豈不是害了夫人。”


    白婉芯抬頭,對上了尉遲肅滿是認真的眸子,輕輕搖了搖頭,進了屋,“不打緊,巳時便是先皇大祭,王爺還是早些準備的好。”


    鬆子陪著白婉芯在禪房裏抄寫經|文,雖是無法去參加先皇大祭,但或許是心中存有一份愧疚,放佛每抄寫一遍經|文,她的謊話和罪孽便能贖輕一些。鬆子本就是舞刀弄槍之人,實在沒法同白婉芯一樣安安靜靜的坐著,也是知道今日李達奉命去接小少爺,她才死活跟了來,如今,更是在門前不停不安的踱著步子。


    “鬆子,再轉悠,你不暈我都要暈了,沉下心來靜靜等吧,我心裏頭,許是比你更忐忑。”


    “二小姐,你可知王爺讓李達去何處接小少爺了?我們尚未從京城出發之前李達便去了,什麽地兒那樣遠,至今還未到!”


    白婉芯放下手中的筆,抬頭看了一眼鬆子,“我也不知具體是哪兒,隱約聽聞王爺提過一次,說是天都山。隻是天都山橫貫大周朝,何其之大,在何處我還當真不知。”


    “天都山?二小姐?王爺當真說小少爺在天都山?”


    看著滿臉詫異的鬆子,白婉芯笑的愈發耐人尋味,不免發問,“怎麽?你去過天都山?”


    鬆子尷尬笑笑,似是想掩蓋什麽一般,傻嗬嗬的撓了撓頭,話都有些結巴,“沒……沒,自然沒有。”


    白婉芯本就不是一個愛探聽的人,不管是誰不管什麽身份,倘若對方不願說,她必然不會追問。雖然鬆子的神色她也猜出了幾分,倒也可以肯定了,這天都山鬆子定然很是熟悉,但她不會多問半句。


    直到大典結束,白婉芯依舊沒有盼來白子揚的身影,本是安靜的抄寫經|文,如今也愈發坐不住了,每每聽到門外的動靜,總是迫不及待的站起身,隨後又失落的坐下。


    “怎麽?夫人見了本王這般喪氣。”


    “王爺言重了,並非喪氣,隻是妾身在等……”


    尉遲肅的手掌撫過白婉芯的發絲,半帶寵溺的一笑,“李達已經到了,隻是礙於大典尚未結束,所以小師傅無法放馬車貿然通行。”


    “那子揚如今何處?”尉遲肅的目光掃過滿目放光的白婉芯,替她攏了攏披風,毫不扭捏的牽起了她的手,“走吧,就在一旁的禪房,有些遠,仔細別凍著。”


    白婉芯跟在尉遲肅的身後,看著那個俊逸的側臉,棱角分明,整個人一時間都有些恍惚,這一秒她感受著尉遲肅的溫柔與嗬護,就好似,她當真有了身孕一般。白婉芯驚異的發覺,這樣的感覺,她好像並不排斥。


    尉遲肅將白子揚安置的那間禪房,不像皇家居住的那般精致,素雅簡樸的小屋,一個四四方方的院落,寧靜的可怕。走至院門前,白婉芯輕輕掙開了尉遲肅的手,停在了門前,遲遲沒有向前邁一步。


    明明,這場相遇白婉芯期待了那麽久,但跨過這一道門之後,不管白子揚傷得多重,她都無法在對自個兒自我安慰。


    常言道:自欺欺人。沒錯,白婉芯害怕麵對真相,本可以依著幻想給自己一絲慰藉,告訴自己,或許是自個兒想太多了,或許子揚沒那麽糟糕。尉遲肅從白婉芯顫抖的眼神中讀懂了一絲恐懼,重新牽起白婉芯的手,“無需擔心子揚的病情,不管如何,本王都一定會盡力治好他,他也是本王的賢弟。”


    此時此刻,於白婉芯而言,任何一句情話都抵不過‘他也是本王的賢弟’,帶給她的感動。在短短的幾個月裏,白婉芯母親暴斃,弟弟失蹤,哥哥遠調塞外,被父親逼迫嫁入安南王府。在經曆了這些種種之後,尉遲肅的這一句話,仿佛讓她那顆本已冰封的心漸漸回暖了,梵音寺那日相遇之後她便知道,尉遲肅並非是傳言那般遊戲花叢的公子哥。


    這個院子到禪房,不過百十步的距離,甚至,能隱約的看見禪房裏那個坐著的身影。


    “子揚!”白婉芯迫不及待的喊著白子揚,本不想哭,可這兩個字一脫口而出,眼淚便也禁不住的淌了下來,若非尉遲肅取下她腰間的帕子遞給她,她尚且不知,眼角竟有淚水。


    白子揚聽到白婉芯的聲音,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撞翻了花瓶,撞翻了案桌上的硯台,撞翻了椅子,雖是膝蓋連連磕了兩下,但依舊迷茫的伸出無助的雙手探路前行。


    看著艱難前行的白子揚,白婉芯的心那一瞬間似乎被狠狠的抽痛著,她險些忘了,那個活潑可怕的子揚,如今看不見了……


    白婉芯拭去淚水,勉強擠出一抹微笑,強壓著那股內心的啜泣假裝平靜,“子揚,別動。讓姐姐走過來。”


    白子揚並沒有聽白婉芯的話,依舊跌跌撞撞的向前,白婉芯快跑了幾步,上前擁住了白子揚,一邊說一邊喃喃自語,“子揚,沒事了沒事了,有姐姐在,沒事了。”


    尉遲肅隻是遠遠的站著,並未上前。白子揚的啜泣聲愈發的大,白婉芯隻是輕聲的哄著他,不管白婉芯說什麽,白子揚隻能‘嚶嚶’的回幾句。白子揚也緊緊的擁住白婉芯,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白子揚雖是無法說話,但他能感覺到,肩膀上的衣衫被漸漸地打濕,他能感覺到,白婉芯和他一樣的激動。


    “呃呃……”白子揚用小手用力推開了白婉芯,從白婉芯的肩膀往上摸,勾畫著白婉芯的輪廓,似乎在回憶著從前的樣子。他用食指,輕輕的拭去白婉芯的淚痕,對著白婉芯搖了搖頭。


    “姐姐不哭,子揚也不哭,好嗎?我們一起笑一個,拉鉤鉤?”白子揚伸出手,和白婉芯打了個鉤鉤,然後言而有信的對著白婉芯笑了笑。


    看著白子揚燦爛的笑容,白婉芯的淚水再次滾落:對不起,子揚,姐姐不欺負你看不見,但是姐姐要食言了。白婉芯並非是一個愛哭的女子,隻這一刻,恰如母親暴斃她跪在床前那一刻,她寧願,這些痛苦都由她來承受……


    o(n_n)o哈哈~愛要大聲說出來,記得來留言給女主男主表白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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