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能放我自由嗎


    她呆呆地抬起頭,宮歐站在她麵前,身上被雨水打濕,他低頭憤怒地瞪著她,“時小念,你才剛退燒又給我淋雨!”


    他將她強行從雨地中拉起來。


    一見到宮歐的臉,時小念徹底情緒失控,“宮歐你是不是瘋了,你居然殺人!”


    “……”


    殺人?


    這女人在胡說什麽。


    宮歐盯著她。


    “是我激怒你,是我製造的整個計劃,你要殺就殺我,為什麽要去害她們母子?”時小念大聲地喊道,淚水從眼眶中落下。


    她居然害死兩條人命。


    宮歐眼中一抹愕然一閃而逝,盯著她激動的臉。


    原來是以為他殺了唐藝母子,也好,看她以後還敢不敢隨便給他找女人。


    “你不是想借她們離開我麽,我就是要你知道,不可能,這輩子你都離不開我!”大雨中,宮歐盯著她一字一字說道。


    張狂至此。


    封德走近,執著黑傘。


    宮歐接過傘,罩在時小念頭頂上方。


    “那你害我就夠了,為什麽要害她們。”時小念整個人完全失控,腦袋裏一再缺氧,淚水模糊她的眼睛,“你太殘忍了,bob還那麽小,他才三歲。”


    “那又如何?”


    “如何?宮歐,你根本不是個正常人,你知不知道,bob是你的兒子!”時小念喊了出來。


    話落,一道雷電劈亮暗沉的天空。


    宮歐的臉色一下子凝固,“你說什麽?”


    “bob是你的兒子,三年前在郵輪上給你下藥的是唐藝,不是我!”時小念腦袋渾濁、情緒激動之下說出真相,“bob是你和唐藝的兒子,你殺了你的親生兒子!”


    雷聲轟隆隆地響起。


    “砰。”


    宮歐的手一鬆,黑傘從他指尖劃落,雙眸陰戾地看著她。


    黑傘被風刮遠。


    時小念陷入無限的懊悔中,哭得難以自抑,“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她們母子牽扯進來……”


    一旁的封德忍不住站出來,“時小姐,你究竟在說什麽?唐小姐怎麽會死呢?她們沒死啊,她們隻是被少爺軟禁起來而已。”


    軟禁?


    聞言,時小念呆了下,怔怔地看向封德,又看向那長長的車,“那這……”


    “哦。那是少爺之前砸壞的家具,我讓人運出去。”封德解釋道。


    時小姐以為是什麽?裝的屍體?


    時小念驚呆,“那你又說什麽不要被誰知道,看到我又不說了。”


    封德看向宮歐,頓了頓才道,“我看少爺心情煩躁,想說讓他們快點走,不要再被少爺看到,省得少爺更心煩。我是看到少爺才不說了的。”


    不是因為看到她。


    “……”


    時小念懵住,虛弱的身體在雨中站不住,驀地,她轉過身跑向那輛車,掀開白布。


    白布之下沒有屍體,隻有一堆壞掉的燈具。


    她冒著大雨呆呆地看向一旁的保鏢,“那你說什麽蓋住頭。”


    “那邊頭這邊尾,是要全部包住,不然行車過程中,碎片飛出會弄傷人的。”保鏢一臉無辜地解釋道。


    原來是這個頭的意思,她還以為是人頭。


    “……”


    時小念按了按腦袋,往後倒退了兩步,喃喃自語,“那bob真的沒事?”


    “當然沒事。”封德走了過來,平和地說道,“唐小姐在公園勾引少爺,少爺很生氣,但考慮到是你的朋友,一直沒拿唐小姐怎麽樣。”


    確定bob沒事,時小念的一顆心總算穩穩地落下來。


    她鬧了個烏龍。


    真是人都病糊塗了,才會這樣。


    下一秒,她忽然意識到什麽,緊張地朝宮歐看去。


    隻見宮歐站在雨中,身上的衣服完全被打濕,他定定地望著她,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瞳眸漆黑,“時小念,你敢不敢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孩子。


    誰和誰的孩子?


    時小念心口一滯,道,“我……”


    “撒謊!”她還沒說什麽,宮歐就大吼著打斷她,一雙黑眸染著怒意,“時小念,你又他媽和我撒謊!三年前的就是你!”


    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一點隱瞞的必要。


    到了宮歐非知道不可的地步。


    “我沒有說謊。”


    時小念淡淡地說道。


    “你就是在撒謊!”宮歐衝到她麵前,一把拉過她,修長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臂,往死裏握住。


    時小念痛得皺眉,看向宮歐的臉,忽然呆了下。


    他死死地瞪著她,眼中卻明顯有著一抹慌亂。


    他慌了……


    她忽然明白,他是相信她的,但他接受不了。


    他是偏執狂,要他全盤推翻自己的認定,他當然接受不了。


    “你信了是嗎?”她的聲音淹沒在雨中。


    “我不信!”


    宮歐低吼。


    “你信了。”隔著雨水,時小念凝視進他的眼底,聲音虛弱極了。


    “我沒有!”


    “宮歐,我們有過合約,你的孩子交給你,你就會放了我。”時小念看向他完全被雨打濕的臉,“現在,你能放我自由嗎?”


    現在,你能放我自由嗎?


    現在,你能放我自由嗎?


    這句話在宮歐耳邊和雨聲一起反複回響。


    “閉嘴!”


    宮歐更加用力地握緊她的手臂,黑眸中的慌亂更明顯。


    一種從所未有的慌亂在他身體裏躥開來。


    時小念被他的手弄疼,疼到說不出話來。


    兩人站在雨中,任由大雨洗禮,很久很久。


    ……


    天之港落在雨幕中。


    時小念換了件幹淨的裙子坐在臥室的床上,臉上的情緒複雜。


    剛剛從雨中回來,宮歐又親手為她洗一次澡,給她換上裙子,然後一言不發地走出去。


    她不知道他為什麽這個時候還有心思給她洗澡。


    過程中,他一直青著臉,一句話都沒有。


    她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過了好久,時小念從臥室走出去。


    封德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從某個方向走過來,見到她彬彬有禮地低頭,“時小姐。”


    時小念看向他手中的牛仔杯,聲音虛弱地問道,“是給宮歐送過去的嗎?”


    “是。”封德歎了口氣,“不過少爺從剛剛開始就把自己反鎖在書房裏,不讓我進去。”


    “……”


    把自己反鎖。


    宮歐到底在想什麽。


    時小念有些疑惑,封德看著她,“時小姐,不知道我能不能和你談談?”


    時小念愕然地看向他,然後點了點頭。


    兩人走到僻靜的休息室,時小念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來,聽著雨點打在窗上的聲音,朝封德道,“封管家,您坐。”


    “我站著就好。”封德低了低頭,過了幾秒後才道,“其實有些話我們下人來說是不合適的,但我總覺得什麽都不說也不合適。”


    “您想說什麽?”


    時小念問。


    “相信時小姐也看得出來,少爺其實是很疼你的,但他的背景、性格,包括偏執症都讓他無法像個普通人一樣去戀愛。”封德替宮歐說著話,“但不可否認,少爺很喜歡你。”


    時小念以為封德是要和她談唐藝的事,沒想到是這個。


    她苦笑一聲,“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三觀不同,怎麽都不合適。”


    “兩個人非要合適才能在一起嗎?”封德反問。


    “……”


    時小念一時間反駁不出來。


    “少爺為時小姐做了很多,再忙也堅持從英國提前回來;知道時小姐會來接機,少爺不知道有多開心;時小姐在公園裏不見了,有那麽多保鏢在,他還是要親自去找你,徒手爬遍所有的山,弄得傷痕累累也毫不在乎;時小姐昏迷的這24小時裏,少爺就沒闔過眼,一直在你床邊照顧你,你燒一開始退不下來,他很急。”封德繼續說道。


    聞言,時小念呆了呆。


    她昏迷的24小時內,宮歐一直在照顧她。


    她的心髒一陣綣縮,很快,她告訴自己,可她會昏迷也是被宮歐折騰的。


    “你知道嗎,時小姐,少爺是第一次請到英國宮家的醫生,他自己生病也沒請過。”封德說道。


    “……”


    時小念低下眸,沒有說話。


    封德站在那裏,語重心長地道,“可能在時小姐的眼裏,少爺做的這些還遠遠不夠。但在我眼裏,少爺為時小姐改變了很多,他是易怒狂躁,可他不是真的想傷害你。”


    “……”


    時小念抿唇。


    “時小姐,如果說這世上還有誰能將少爺的脾氣引導好,那一定是你。”封德說道,“所以,我不太讚成你激怒他,你應該是引導他。”


    封德的意思在這一刻明顯,他看不太慣她激怒宮歐,他希望由她來引導宮歐。


    “可我沒這個義務不是嗎?”時小念抬起眸看向封德慈祥的麵龐,淡淡地道,“為什麽要由我來引導呢?”


    從頭到尾,都不是她自願來到宮歐身邊。


    她一路都是被迫,為什麽還要由她來引導,為什麽她的人生要綁在宮歐的身上。


    封德歎了一口氣,問道,“時小姐,你對少爺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感覺。


    宮歐也問她,有沒有愛過她。


    在她這裏,她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對宮歐,我從來沒想過愛不愛,有沒有感覺,我不會去考慮。”時小念說道,“因為他不是我會去考慮的男人。”


    “為什麽?因為少爺曾經綁過你?”


    封德問。


    “他不是單身,他去英國不就是為聯姻嗎?”時小念道,“他的意思我也懂,他能給我的就是讓我永遠成為他的一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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