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路昭嘴角一揚。


    “殺!”原本八萬,如今卻是僅有數千,劉軍對袁軍做個最後的衝鋒。


    因為劉平來不及了,來不及再整合軍隊了……不過……


    “主公……”


    那些潰敗的劉軍停下腳步,佇立在地回望著劉平與數十員劉將再複殺向袁軍,心中愧疚難當,臉上湧起濃濃羞紅之色。


    啊……就算自己戰死在此,家中妻兒老小,日後也不會為生活所迫吧……


    “劉軍勇武!冠絕天下!”


    “劉軍勇武!冠絕天下!”


    “殺!”


    ……


    “怎麽可能?”


    袁紹的眼中滿是驚駭,那些潰兵……


    那些潰兵竟又殺回來了?這怎麽可能?


    劉天機……


    站在袁紹身旁的龐統凝神望著那廝殺不停的身影,腦袋中不禁回想起烏巢劉營中的那人……


    怪不得那般安然……


    劉天機,有霸主雄風!


    “主公!”


    “唔?”袁紹轉過頭來,驚愕望著有些激動的龐統。


    “叫騎兵也上去!”


    “什麽?”袁紹心下大愕,皺眉說道:“此地不利於騎軍作戰啊,若是損傷慘重……”


    “主公是怕無力南下麽?主公莫要忘了,如今我軍缺糧,如何南下?此時不殺劉天機,更待何時?!”


    “……”袁紹張張嘴,隨即點點頭,沉聲說道:“我明白了!下令,騎兵從兩翼掩殺!”


    “諾!”戰車之旁,袁紹數員護衛策馬前去下令了。


    ……


    主公沒能鑿穿袁軍麽?


    “嘖!”與文醜交戰中的陳到望了一眼遠處,雙眉緊皺。


    “陳叔至你看何處呢?”文醜一聲暴喝,手中鐵槍重重砸向陳到。


    “少礙事!”陳到一聲輕喝,隨即深吸一口氣:“七轉龍盤槍!”


    “唔?”驟然見麵前寒光暴閃,文醜心下一驚,隻聽耳邊嘈雜,當下連連抵擋。


    饒是文醜武藝過人,身上亦是被槍尖劃滿血痕,不過幸好,總算是擋下來了。


    然而……


    “陳叔至呢?”見麵前空無一人,文醜四下張望,總算是望見了陳到的身影,隻見他孤身一人,正向劉平所在殺去。


    “嘖!”深深吐了口氣,文醜持槍跨馬待在原地,喃喃說道:“這家夥……當真是人麽?”說著,苦笑著望了一眼身上掛甲,隻見上見,槍痕處處。


    然而不管劉軍怎樣衝擊袁軍方陣,那三千大戟士好似一座大山一樣,傲然不倒,死死壓著劉軍不能翻身。


    士氣……


    劉軍如今,以不能用士氣來定論了,因為,他們已不複為士氣所束縛。


    那殺紅了眼的氣勢,那寧死不退的意誌,那臨死前還想著與敵軍同歸於盡的心思,著實證明……


    劉軍勇武,冠絕天下!


    他們能突破大戟士的屏障麽?


    恐怕……突……突破了?!


    “袁本初!”那攝人心扉的一聲怒吼,劉平衝過來了?!


    “怎麽可能?”袁紹滿臉驚駭。


    “與我死來!”隨著劉平一身暴喝,他手中的水寒,猶如白虹貫日,又如出水蛟龍,寒光直射,直直飛向袁紹。


    而袁紹,似乎已是看呆了,愕然立在遠處……


    “主公!”


    “主公!”


    兩軍將士一記大吼。


    感覺臉上有些刺痛,袁紹伸手一撫,卻見手中一抹殷紅,深深望了一眼麵前猶如猛獸一般的劉平,沉聲喝道:“劉天機,到此為止了,你所依靠的精兵猛將……哼!”


    心下一愣,劉平下意識回望一眼,見朱靈、路昭、徐晃、周倉等人,無一不被袁軍、亦或是大戟士纏住,而自己麾下的將士……


    平眼中,不過千餘人罷了……


    怎麽可能?方才還有數萬……


    不可能……


    不可能啊!


    我劉天機怎麽會敗?


    “不可能……噗!”氣急攻心,跨在馬上的劉平一口血噴出,翻身落馬,重重砸在地上……


    “主公!”朱靈、路昭、許褚等劉將心下大驚,苦於被袁軍纏住,難以脫身。


    “結束了,天機!”袁紹喃喃說了一句,緩緩抬起手……


    “擋我者死!”忽然,遠處傳來一聲怒喝,隨即,一襲白影躍入袁紹眼簾。


    陳到陳叔至?


    就他一個?他怎麽過來的?


    不光是袁紹,就連此處眾袁軍心下亦是大驚,望了一眼陳到來路,卻是望見一條由自己軍中將士鋪成的道路……


    殺出一條道路,徑直來到劉平身旁,一把將他拉到馬上,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袁紹,銀槍疾舞,口中喝道:“若是不想死,就莫要攔我!”


    “休要叫他救走劉天機!”龐統起身大聲喊道。


    然而此時的陳到,卻不是袁軍可以抵擋,銀槍揮舞之間,無數袁紹紛紛暴退斃命。


    “擋我者死!”


    “叔至!”朱靈、路昭脫身前來相助。


    將昏迷的劉平交給朱靈,陳到厲聲喝道:“大勢已去,速退!我來斷後!”


    “這……有勞叔至了!”朱靈將劉平好生放置在馬上,抱拳說道:“叔至……保重!”


    “唔!”點點頭告別朱靈、路昭,陳到回望一眼,見許褚、徐晃、於禁、樂進、李典、張繡、典韋等人猶被袁軍死死纏住,乃深深吸一口氣,再複殺入。


    “陳叔至休要張狂!”


    “看我前來殺你!”不少袁軍將領見陳到如此,心下大怒,拍馬而上。


    “少礙事!”陳到大吼一聲,拍馬上前,一個照麵,那些袁將紛紛虎口迸裂,被擊落馬下,心下驚駭。


    “周將軍、許將軍!速退!我來斷後!”


    “喔!”


    “華將軍,速退!”


    “唔!”


    “張繡,退!”


    “恩!”


    ……


    “陳到陳叔至……”袁紹喃喃念叨一句,隨即伸手摸了摸臉龐,一抬手,怒聲喝道:“你等要眼睜睜看著他們逃走麽?給我殺!騎兵何在?殺過去!”


    “喝!”


    天機,你的獠牙,已經觸及到我了……


    “典將軍,速退!”殺至典韋身旁,陳到急聲喝道。


    話音剛落,忽然聽到身後陣陣馬蹄之聲,回望一眼,頓時麵色駭然,隻見近萬騎兵,從兩翼殺來,來勢洶洶。


    “陳將軍退吧!”典韋眼神堅毅,沉聲說道。


    “典將軍?”陳到心下大驚。


    “若是無人斷後,恐怕主公走不了啊……”典韋長長歎了口氣,隨即嘿嘿笑道:“嘿!不會騎馬還真是麻煩……唔,不是不會,是那些馬兒太過柔弱,無法載我啊,可惜……”


    “典將軍……”


    “一匹戰馬是無法載我等兩人的,何況還有這裏諸位弟兄……陳將軍快走吧!走!”


    說著,典韋大喝一聲,一掌拍在陳到胯下之馬馬臀上。


    隻聽馬兒一聲驚嘶,拔腿疾奔。


    “諸位……”回望著身旁數百員劉軍士卒,典韋嘿嘿笑道:“主公說,殺不夠十人,便不能死,你等殺了幾人?”


    “五個!”


    “七個!”


    “九個……再殺一人,我便能死了,哈哈”


    “哦!”典韋哈哈一笑,喃喃說道:“我……殺了五十個,不過……我還想再殺五十個!”


    “將軍說得好!我等亦想再殺!”


    “再殺十個!”


    “呸!十個怎麽夠,要殺就殺二十個!”


    “哈哈!殺一百個!”


    “你個混蛋能殺一百個麽?”


    “不信?賭一賭?”


    “賭就賭!”


    呼……握了握手中鐵戟,典韋凝聲喝道:“來了!”


    劉軍定睛一看,入眼的,是呼嘯而來的騎軍……


    “吼!”一聲暴喝,典韋伸手兩把鐵戟甩出,砸倒一排騎兵,隨即大步踏上,深吸一口氣,一拳將一匹戰馬打飛。


    隻見那馬兒重重砸入袁軍騎兵之中,騎兵陣勢頓時大亂。


    “這家夥……是怪物麽?”眾袁軍騎兵麵色驚駭地望著望著那猶如高山一般的男人。


    “五十……不!要殺一百人呐……”典韋舔舔嘴唇,喃喃說道:“口幹了,好想飲酒啊……兒郎們,上了!”


    “喝!”


    建安三年九月二日,北方霸主袁紹、與中原霸主劉平,在延津展開大戰,雙方共計投入兵馬六十萬,廝殺近四個時辰,直至天邊日落。


    此戰,劉平共損兵馬六萬餘,陣亡將領二十三名,大將一名;而袁紹一方,共損失兵馬二十萬,陣亡將領六十九名,其中包括呂曠、呂翔、馬延、張顗等袁紹麾下直係將領,共計十一名。


    相比之下,大戟士的損失,更叫袁紹心痛。


    整整一百三十五名……


    劉軍大敗,率殘兵數千退至陳留、官渡一帶;袁軍慘勝,無力南下,屯兵烏巢、延津。此後,袁紹從並州、冀州調兵、調糧,意圖重整陣勢,再行南下!


    不過論其中究竟,其實是兩敗俱傷,誰也不是贏家!


    “這家夥真是怪物啊……”


    “是啊,殺了近百個吧?”


    “胡說八道,他足足殺了兩百多個啊!”


    “兩百多……廝……”


    “別說了,主公來了!”


    “額,啊?”


    “……”踏在血紅的土地上,袁紹凝神望著眼前這位,渾身上下創傷無數、力竭而死的劉將,那是什麽眼神?不甘?遺憾?


    “猛將,便不得怠慢,將他厚葬!”


    ‘隻殺了兩百三十五人麽……嘖!主公……好想飲一口酒再死啊……’


    ……


    “主公……”


    “這是何處?”劉平緩緩睜開雙目,捂著額頭望著麵前之人,賈詡!


    “陳留!”


    “哦……”劉平長長歎了口氣,喃喃說道:“我……還是輸了麽?”


    “主公沒輸,袁紹也沒贏……”賈詡搖搖頭,沉聲說道:“主公打亂了袁紹的布局,叫他短期間無力南下,不過相對的,我軍也付出了慘重代價!”


    “是啊!”劉平深深一歎,忽然眼睛瞥到一處,頓時麵色大變。


    “仲康,惡來……偷偷飲酒去了?”


    “……”守在帳門處的許褚張張嘴,垂下頭來。


    “哦,我明白了……”劉平麵色黯然。


    “啊!”


    “主公?”賈詡麵色一驚。


    “頭痛……頭痛欲裂……”


    “主公想必是戰中撞到了頭,而後又聞噩耗,是故如此吧!”


    “主公,該用藥了……”


    “嘖!”****著上身,劉平翻身從榻上坐起,有些無奈地望著眼前著五大三粗的許褚,揮揮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說過多少次了,仲康,我好得很!”


    “可是……”許褚捧著藥罐,有些猶豫地望著劉平。


    “可是什麽?退下!”


    “這……軍師吩咐過,定要主公服下藥,可治主公頭痛!”


    “啊!”劉平撓撓頭,有些煩躁地下了榻,皺眉說道:“文和這家夥,太羅嗦了吧?”


    “哦?在下羅嗦麽?”隨著一聲輕笑,賈詡撩帳而入,望著許褚笑道:“許將軍,主公今日服藥了麽?”


    許褚聳聳肩,望了一眼手中的瓦罐,這不在這麽,顯而易見!


    搖搖頭歎了口氣,賈詡有些無奈地望著劉平:“主公……”


    “哈哈!”劉平有些尷尬地笑笑,揮揮手對許褚喝道:“仲康,把這苦不拉幾給我丟遠點,我看到就嘴裏泛苦,對了,找點****來!”


    “額……這……”許褚猶豫著望了眼賈詡。


    “唉!”賈詡搖搖頭歎了口氣。


    “諾!”許褚抱拳而出,沒過多久,就傳來一聲瓦罐碎裂的聲響。


    “啊……哈哈!”劉平尷尬一笑,取過榻上衣衫披上,搖搖頭正色說道:“在沒有從袁紹手中將天下奪回,我這病痛,怎麽好得了?”


    “哦?”賈詡聞言嗬嗬一笑,已有所指說道:“這天下……是指……”


    “真蠢材!”劉平哈哈笑道,哂笑喝道:“當然是……天下了!”說著,他深深吸了口氣,握拳凝聲說道:“我劉平對天起誓,要從袁紹手中,將天下奪回來!”


    那眼神……敗而不餒,真雄主也!


    “喔!”望著麵前豪氣萬丈的劉平,賈詡難掩心中激動,拱手正色說道:“主公放心,主公定可從袁紹手中,將天下奪回!不過在此之前,主公的頭風可是個大麻煩……”


    “唉唉!”劉平揮揮手,不耐煩說道:“用我的話說就是,‘那種苦不拉幾的東西,不是人吃的,用來喂豬豬都嫌!’”


    “哈?”賈詡滿臉愕然。


    “罷了罷了……”拍拍手掌,劉平起身伸了伸筋骨,回複賈詡說道:“你今日前來,不單單隻是為叫我服藥這麽簡單吧?”


    “嗬,既然主公知曉了,又何必再問呢?”賈詡嗬嗬一笑,徑直走到桌邊坐下,從懷中取過酒囊,為自己倒了一杯。


    “你這家夥眼裏有沒有主公我啊!”劉平坐在賈詡對麵瞪大著眼睛,用手指敲了敲桌麵,意義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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