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戰戰兢兢,帶著他們二人拐回去。


    這一路,月兒高掛,處處透著肅殺之氣,一直到皇後宮殿門口,都隻有輪椅的輪子滾在地上的聲音。


    陸清棠和蕭齊翌未曾交談一句,卻叫那宮女無比膽寒。


    她匆匆進入宮殿稟告,臨走前,還特意看了他們幾眼。


    陸清棠手指按在輪椅上,“若是我不小心衝撞了皇後,你可要幫幫我。”


    話音落下,便瞧見蕭齊翌發冷的側臉微微轉了過來。


    那張幾乎可以稱之為完美的臉上這表情太明顯,倒是叫陸清棠噗嗤一聲笑出來。


    皇後剛從自己的宮女那裏得知他們二人絲毫沒有懼怕之意,反而還來勢洶洶,心裏頗有些忐忑,此時聽到這細微的一聲輕笑,皇後心中更是一沉。


    “給皇後娘娘請安。”陸清棠收斂麵上笑意,推著蕭齊翌走向前。


    後者微微俯身,算是問好。


    皇後倒也沒有為難,反而看起來很和善:“坐。”


    陸清棠倒也不客氣,等待片刻,皇後還未開口,她便主動打破了這沉默:“不知這麽晚了,皇後娘娘尋我們二人來,所為何事?”


    “今日你這小姑娘牙尖嘴利,全然不給皇上麵子,在朝堂之上更是對皇上步步緊逼,皇上念在你是初次進宮,有那番好膽量,並未對你發怒。”


    皇後對著茶杯輕輕吹了口氣,手指小拇指翹起,那幽深的眸子在這昏暗燭光之下微微閃爍,這言語之中的敲打之意已經很是明顯。


    “晉王身子不好,擔不得這些事情,還是安心養著,日後若是宮中無事,便少來拜訪,以免受了傷,叫人擔憂。”


    陸清棠聞言,輕笑一聲,誰擔憂?


    分明是叫蕭齊翌不要管宮中事情,老老實實當自己的殘疾,所謂擔憂,無非是在點明蕭齊翌現在不得寵,宮中無人,還是要先顧著他自己的小命!


    “皇後娘娘所言極是,我家夫君身子確實不太好,但適當走動,會讓心情好一些,更何況皇上也親口說了,要兄友弟恭,聽聞太子殿下即將歸來,我夫君與自家兄弟多來往,沒什麽壞處。”


    陸清棠幾句話,就把皇後給要挾了。


    現如今兵符在蕭齊翌手中,倘若以此來威脅太子,這朝中,還真無人敢壓製蕭齊翌!


    蕭齊翌聞言,微微抬眸,心中一驚,看陸清棠的眼神又複雜了些,那俊美無濤的臉上帶著冷意,目光轉向皇後,輕聲開口:“兒臣身子不適,本就不該來這兒。”


    儼然是說皇後不懂事兒,想趕他出去,卻又喊人把他帶來,得了陸清棠一番陰陽,都是她自找。


    皇後手指緊握,輕輕吸了口氣,壓著心中怒火,道:“是本宮考慮不周,送客吧。”


    她看了眼朝著自己甜甜笑著的陸清棠,心裏更是一股接著一股的怒意,卻隻能死死咬著牙,看他們二人離開。


    馬車來到皇後宮殿之外,二人直接上了馬車,陸清棠頗為擔憂:“你的腿疼了?”


    說著,竟然伸手去掀開他腿上的毯子。


    蕭齊翌繃著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無妨。”


    他心裏是說不出來的古怪,麵對皇後之時,一心隻想逃避,卻在陸清棠開口之後,莫名開口懟了皇後。


    “謝謝。”


    陸清棠把手抽出來,冷不丁聽到這麽一句,壓住自己的驚訝,心裏驚歎這男人竟然會說謝謝!


    可還未來得及說什麽,馬車突然顛簸了一下。


    陸清棠猝不及防,整個人朝著蕭齊翌砸了一下。


    “有病啊!沒長眼睛嗎?”一聲怒罵從外麵傳來,陸清棠和蕭齊翌齊齊從馬車內探頭。


    陸安然在另外一輛馬車上,臉色鐵青,見到是他們二人忍不住破口大罵:“真是晦氣!惡心死人了,在這兒都能碰到你們!”


    她心情頗為不好,被皇帝下令禁足三日,偏生蕭楚懷在此時也不願意回府,直接住在了皇宮之中,還開口把她催回四皇子府。


    這一切都是因為陸清棠那個賤女人!


    陸安然罵罵咧咧:“陸清棠你也沒多少好日子,真以為自己在皇上麵前說了幾句話就能改變晉王的地位?你也未免太天真!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下賤身份,以為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陸清棠連皇後都敢懟,何況一個陸安然?


    她身份下賤,陸安然就高貴了?


    不過是仗著自己有個不擇手段的娘罷了!


    陸清棠盯著陸安然,腦海中驟然浮現出自家娘親哭泣的臉,她的手指緊了緊,如今還未找到娘親的下落,她不可能就此放棄。


    “陸安然,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待我回到侯府,倒是要讓你看看,到底誰更下賤!你跟你娘做的事情,我陸清棠,必然十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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