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一臉疲倦的從手術室裏出來,下著最後通牒,"請你們盡快,我想病人也許不會死在車禍上,但是會大出血而死。"


    醫生的話就好似一記門拳,狠狠的砸在葉亦軒的胸腔上。


    心柔的親人?


    除了這兩個孩子,誰還是她的親人?


    葉亦軒覺得上天就像給自己開了個玩笑,難道他要看著她失血過多而死嗎?


    就在萬分緊急之時,他想起了齊宇哲也是這種血型。


    毫不猶豫地,葉亦軒奔跑著離開醫院,火速趕往齊家,一路上,他超速行駛,交警在後麵一路追隨,可他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反而不斷的加速。


    直到將車停在齊家門口,他不顧一切的衝了進去。


    齊書瑤看見如此匆忙狼狽的葉亦軒,先是驚喜再是迷惑,"亦軒哥,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


    "你哥呢?"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那力道讓她吃疼的皺眉,"我哪裏知道,他經常不回家,你放開我,弄疼我了。"


    "把他的聯係方式給我。"


    "你這麽急著找我哥幹什麽?說不定他現在正和那個女人在度假呢。"齊書瑤這句話顯然是說給站在一旁的鍾可愛聽的。


    可是,卻像一把刀再次坎碎了葉亦軒的希望。


    突然,他看向齊書瑤,那雙猩紅的眼睛裏寫滿了祈求,就好似看見希望之光,再度露出點點光亮。


    齊書瑤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你這麽看著我幹什麽?"


    "書瑤!"


    他倏然握住她的手腕,格外認真的道,"救救心柔,隻有你的血液符合她,你再不去,她會死的。"


    齊書瑤的心咯噔一聲,沉入穀底。


    "你說什麽?你讓我去救何心柔?"她巴不得她早一點死,為什麽要救她?她擺出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仿佛不相信葉亦軒會向自己開這種口。


    "你跟我走。"他不管不顧拉著她就要走,齊書瑤一把甩開他,"你這是幹什麽?我不救,我為什麽要救她?是她把你搶走了,難道我還要抽出自己的血去感謝她嗎?"


    聞言,葉亦軒的心口一陣陣悶痛,看著書瑤決然的態度,葉亦軒皺緊眉頭,放下身份,低低的求著,"我求你,行嗎?"


    那聲音低低的,好似從心底最深處發出的祈求。


    同時也刺痛了齊書瑤的心,她紅了眼眶,瞪著葉亦軒,"你既然為了她來求我?"


    向來高傲的不可一世的葉家大少爺,既然為了一個不足輕重的女人,來求她?


    為了麵子,他寧願自己的兄弟誤會自己,也不輕易去求人諒解,他就是那樣從不說一個求字的人。


    可是,今天卻為了何心柔來求她?


    齊書瑤還記得小時候,葉亦軒被一群小混混圍攻,逼在角落裏打的頭破血流,對方要他低聲下氣的說一個求字,就放了他。


    可是,他寧願被打的隻剩下半條命,也不開口。


    齊書瑤深吸一口氣,斂去了眼中的悲痛,一字一句的道,"我可以救她,但是你必須娶我。"


    "你是在威脅我?"


    "你不同意,就隻能看著她去死。"


    齊書瑤忍著眼眶中的淚水,說著狠話。


    葉亦軒將眉頭擰緊,心裏糾結萬分,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他有多看重她和孩子,卻要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嗎?


    談什麽保護和愛?其實,他才是最不能保護她的那個男人……


    從未有過的挫敗感,讓葉亦軒勾起自嘲的弧度,眼看著她要轉身上樓,葉亦軒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答應你。"


    重症病房裏。


    葉亦軒坐在病床邊,雙手握著她柔若無骨的手,放在唇邊,深邃的雙眸裏噙著複雜的光。


    "心柔,你能聽見我說的話嗎?"


    "快醒來好不好?你知道嗎?咱們的兒子還那麽小,他離不開你。"


    他也離不開她……


    葉亦軒吻著她的手指,唇瓣微微顫抖著,晶瑩的淚水沿著鼻翼滑落,沁沒在唇齒間。


    如果說先前還有一絲的搖擺,在她出事的那一刻,葉亦軒才真正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誰對他來說,更重要一些?他心裏很清楚。對書瑤總是抱著一種遺憾,以為自己還一如既往的喜歡她,所以,他無法對她狠心,無法不管她,可是,他竟然不知,那份喜歡早已變成了一種平淡的關心。


    就像對待蕭乙和江一諾那樣的關心,再也無關愛情。


    對心柔,從相遇以來,他就想征服她,就好似征服自己的獵物一般,可是在征服的過程中,卻是她將他征服。


    有過憐惜,有過同情,也有過濃重的抱歉,當他得知她為了他生下海蓮,那一刻有太多的感激,也正是因為他在乎孩子,她才會認為他隻在乎孩子。


    可是,她為什麽不明白,沒有她,他要孩子有什麽用?


    那是一個不完整的家。


    就像心缺了那麽一角,再也拚不全。


    葉亦軒握緊她的手,當他抬眸之時,卻發現她的眼角濕潤了,繼而滑出一滴晶瑩的淚水。


    他驚喜的握緊她的手,"你能聽見我在說話對嗎?"


    然,心柔依舊緊閉雙眸,虛弱的靠著氧氣罩來呼吸。


    笑容爬上他的嘴角,他喜極而泣,難以掩飾心裏那波喜悅,一種失而複得的感覺充斥著胸腔,讓他那顆緊繃的心終於得以放鬆。


    心柔醒來的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他的睡容。


    窗外陽光正好,葉亦軒的臉上寫滿了疲倦,他的衣服上還沾著血跡,看上去狼狽極了。


    心柔想摸摸他的臉,卻抬不起手。


    渾身都好像被火車碾過一樣,疼得錐心。


    她的脖子被醫用頸部固定器固定著,腿也被吊了起來,手臂上都是繃帶。


    第一感覺是,她沒死。


    這種感覺正好,心柔似乎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跳動,她沒死,她還能見到寶寶,還能見到他……


    看著葉亦軒就守護在自己的身邊,心柔的眼眶濕了,在出事的時候,她的腦子裏閃過他的樣子,還有這些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


    也許是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人特別懂得要珍惜現在擁有的,倘若還有機會,她不會輕易的放開他的手。


    護士的敲門聲吵醒了疲憊的葉亦軒,當他抬起頭,對上心柔那雙濕潤的眼眸時,心激動的跳動著,"心柔……"


    護士小姐看了兩人一眼,揚起笑容,前來給心柔檢查,"我去叫醫生


    過來再幫你看看。"


    待護士離開,心柔張了張幹燥的唇瓣,想說什麽,卻極為不方便,也力不從心。


    "你放心,孩子都很安全,我把他們都放在蕭乙那裏,有人在照顧他們。"


    葉亦軒以為她想要詢問孩子的情況,揚言讓她放心。


    可是,心柔想問的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


    她記得自己不是在偏遠地區那兒出事嗎?


    可是轉念一想,也許他知道她出事了,便趕了過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體裏流淌著齊書瑤的血,也不知道葉亦軒那笑容裏有多少苦澀。


    心柔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動了動手,葉亦軒便會意的將其握在手心中,"有什麽話等好了再說。"


    幾日下來,葉亦軒白天在醫院和住處兩頭跑,晚上還得處理公事。


    每日,他都需要在家裏照顧一下小寶寶。


    第一日,小寶寶由蕭乙代為照顧,可是大半夜的時候,蕭乙抓狂的打來電話,硬是要葉亦軒過去一趟,他火速趕過去,一進門,就看見小霸王光著屁股,趴在蕭乙的床上,而寶寶的一旁是一灘尿。


    而寶寶抱著一個充氣娃娃的手,就是不撒手,你一搶,他就哇的一聲大哭。


    葉亦軒無奈的上前,失笑,"你怎麽會有這玩意?"


    蕭乙扶額,頭痛的說,"這是一哥們從日本寄過來的,今天才到的貨,我一拆開,你的兒子就嚷著要要,結果一抱著不撒手了!"


    聞言,葉亦軒坐在床邊,拍了拍小家夥的屁股,"小子,來,爹地抱你。"


    可是,小家夥就是不讓他抱,葉亦軒納悶,"他是不是餓了,你給他充奶粉了嗎?"


    "哎呦我的大少爺,我敢不給你們家小少爺充奶粉嗎?可是他不喝啊。"


    "我看他一定是想他媽了,要不,你今晚就委屈一下,充當他媽咪一回。"


    蕭乙低笑著,出著餿主意。


    看著小家夥抓著充氣娃娃那樣,葉亦軒強行將他抱了起來,卻惹得小家夥哀嚎大哭。


    甚至揮著小手,朝葉亦軒的臉上打去。


    給牛奶給他喝,他也不喝,哭累了,鬧累了,他將小寶貝抱在懷裏哄著,小家夥突然往他胸口上蹭了蹭,小嘴隔著衣服含著胸口上的那一點上,還不停的吸著。


    某人當場石化……


    一陣電流流過全身,一旁的蕭乙悶聲低笑,揶揄道,"你看,他是真想喝他媽咪的奶水了。"


    葉亦軒無奈的抱著小家夥,一將他移開,他便開始哀嚎大哭。


    無可奈何之下,他隻好任由小家夥把自己當做媽咪,他的小嘴那樣吸著,好似女人在輕撫他的身體,帶來莫名的顫栗。


    葉亦軒失笑的捏了捏小家夥的臉蛋,發現他終於睡著了,可是小嘴還是不停的蠕動著。


    那一晚,葉亦軒就這麽任由小家夥為所欲為,看著小東西軟軟肉肉的樣子,他的心裏柔軟的不得了。


    幾日下來,寶寶健健適應了沒有媽咪奶水的日子,卻還是依舊很難搞,麵對這個不會說不會表達的小東西,突發狀況真是多的讓他措手不及。


    例如,本來逗他玩的好好的,小東西卻突然漲紅了小臉,當他意識到小家夥的意圖後,已經晚了,他隻好伸出手,接下那熱乎乎的排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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