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你談論這個問題,書瑤的事情我說的很清楚,如果你不想看見你兒子的生活一團亂,你還是撤掉你心裏這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我怎麽就不切實際了?我就是為了你的生活著想,你要是娶了書瑤,她不僅能夠在事業上幫助你,你的生活也會比現在順心多了!"


    安秀麗實在是不滿意葉亦軒的態度,她隻是稍稍提議了一下,他就跟自己橫眉豎眼的維護著他的老婆。


    葉亦軒冷笑,"您為我?您要是為了我好,就別成天算計著讓我離婚,成嗎?"


    "再說了,海蓮她就是您的孫女,她是我的親生骨肉!"


    那一聲怒吼,將安秀麗吼傻了,也吼的心柔的心咯噔一聲,繃緊了心弦,他說什麽?


    親生骨肉?


    "你說什麽?"安秀麗大為吃驚的看著他。


    葉亦軒歎氣,"我今天就跟您把話說清楚,五年前我對不起的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是蘇曼君,而是心柔,就因為她長得跟書瑤很像,我才會認錯人,傷害了她,讓她懷了我的孩子。"


    "五年了,她帶著海蓮,並不容易,媽,你就算再不喜歡她,也看在她幫你養大了一個孫女的份上,對她能好點嗎?"


    "……"


    安秀麗傻了,她的大腦裏一片空白,葉亦軒見她還想要反駁,便打斷她的話,繼續說著,"孩子我已經驗過dna,您就算不相信我說的話,也應該相信科學。"


    語畢,他轉身抬腿就走。


    然而,一拉開門,他的俊顏上頓時閃現錯愕,望著眼前一臉蒼白的心柔,葉亦軒的心繃緊,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表情,她眼中閃動的淚光以及無助,甚至是恨意,讓他感到心疼而恐慌。


    "心柔……"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心柔卻下意識的退了好幾步,淚眼朦朧的盯著他,嘶喊著,"你不要碰我!"


    她無法接受,原來五年前那晚的男人,竟然是他……


    是她每夜相伴的丈夫,是她苦苦牽掛的男人。


    就因為她長得像他的書瑤?所以他認錯人?多麽冠冕堂皇的理由,那麽是不是應該怪罪她倒黴?怪她運氣不夠好,偏偏要去代班,偏偏要生病,偏偏要遇上他?


    那,他又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情的?


    心柔突然聯想起手術的事情,他是不是在之前就知道海蓮是他的女兒,才會答應做手術的?*


    他又是什麽時候帶海蓮去做的dna比對?


    心柔突然覺得眼前的葉亦軒就像是一層霧蒙著,她看不透他,甚至開始害怕他。


    "心柔,你聽我解釋。"


    葉亦軒邁出步子,朝她靠近,卻逼得她不停的後退,不住的搖頭,"不,你不要過來!"


    "你還想解釋什麽?你跟我說的話哪一句是真話?哪一句又是假話?葉亦軒,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你是因為知道海蓮是你的孩子,你才會娶我?"


    "不是,你別亂想。"


    "我亂想?是我亂想嗎?這是事實!"


    心柔突然提高音調,沙啞的聲音裏攙和著她的絕望和無助,此刻,她已經分辨不出他說的哪句話才是真的?


    原來,她就像是個傻子一樣被他糊弄,她還傻傻的覺得他是那麽的偉大,願意接受海蓮,她還一廂情願的認為他是愛自己的,哪怕有那麽一丁點兒,因為沒有愛怎麽可能去接受一個別人的孩子?*


    突然之間,她所認為的一切都怦然倒塌了,她苦苦支撐的愛原來隻是她的一廂情願。


    淚水無助的跌落出來,何心柔揪著胸口的衣服,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那痛徹心扉的哭聲讓葉亦軒的心都揪了起來,他不顧一切的將她抱在懷裏,無論她怎麽掙紮,也不放手,他的手臂就好似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那樣牢固的鉗製著她,不容許她逃離。


    "你放開我,放開我。"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去捶打他的胸膛,甚至不顧一切的咬他的手臂,咬他的胸膛。


    而他卻一直都沒有鬆手,而是固執的將她按在懷裏,聲音也暗啞了好多,"心柔,你聽我解釋,冷靜一點。"


    "你冷靜一點好嗎?"


    "不,你放開我,是你毀了我的一切,你這個強//奸//犯!!"她紅著眼眶痛罵他,想到他竟然因為認錯而毀了自己的一切,心柔的心情怎麽也靜不下來。


    這五年來,他倒是輕鬆,不用負法律責任,而她卻因為這個孩子被退學,被嘲笑……


    當她難產的時候,他在哪裏?


    當她為了孩子的學費而過於勞累,暈倒在路上的時候,他又在哪裏?


    心柔哀嚎大哭,捶打著他,"你憑什麽,你憑什麽要這樣對我。"


    "心柔,是我的錯,你聽我好好跟你說好嗎?"


    "不要,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


    她趁著他鬆手之際,重重的推開他,往後退到茶幾的角落處。


    見他又要靠近自己,何心柔順手就拿起桌子上的煙灰缸,指著他,"別過來!"


    葉亦軒沒把她的警告放在心裏,剛邁步過去,心柔便下意識的將手中的玻璃煙灰缸狠狠的朝他仍了過去。


    刹那……所有人屏住呼吸望著這一幕。


    玻璃煙灰缸砸在他的額頭上,跌落在地板上,碎了一地的殘渣。


    她驚愕的看著他,隻見他濃密的發絲中,漸漸流淌出一條紅色的血蟲,順著額頭滑下。


    葉亦軒抬手觸摸著額頭,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上的鮮血,當他還想要再走幾步,頭部卻傳來一陣疼痛的昏眩感,下一秒,他直直的朝後麵倒了下去。


    安秀麗看見自己的兒子倒在地上,一頭的鮮血,嚇得尖叫連連,"殺人了!"


    "來人啊,馬上打120。"


    一時間,葉家亂成一團,無人再顧及心柔的存在,當一切都恢複平靜的時候,她臉上的淚痕也漸漸風幹,她站了起來,亦然走上樓去收拾自己和海蓮的東西。


    醫院。


    "醫生,我兒子到底怎麽了?嚴不嚴重?有沒有什麽後遺症?"


    安秀麗一個勁的問著醫生,深怕葉亦軒出一點狀況。


    醫生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沒什麽大礙,別太擔心。"


    安秀麗想起那厚實的玻璃煙灰缸,心就泛寒氣,"那個該死的女人真是下得了手啊,那麽重的煙灰缸,她就拿起來砸亦軒的頭,虧得亦軒還一直護著她!"


    一旁的齊書瑤拉著安秀麗的手,"伯母,你也別生氣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亦軒哥沒事。"


    此時,葉亦軒迷迷糊糊的醒了,醫院裏的消毒水那刺鼻的味道傳進了他的鼻息間,刺激著他的意識逐漸清醒,想起她先前拿起煙灰缸砸向自己,葉亦軒的心裏說不出的苦楚。


    "啊,亦軒,醒啦?"


    安秀麗趕緊撲上前,"怎麽樣?好點了沒有?"


    他吃痛的摸了下纏綁著繃帶的額頭,坐了起來,環顧四周沒發現心柔的身影,正要開口問,便聽見安秀麗不滿的冷哼了一聲,"你不用看了,她沒有來!"


    "我說你到底是怎麽了?那個女人就是想至你於死地,才會下那麽重的手!你還惦記著她,我們現在都知道你娶她是為了孩子,彌補對她的傷害,但是彌補的方式有很多,咱們不一定要用你的婚姻大事來彌補啊。"安秀麗苦口婆心的勸說著,多希望葉亦軒能夠聽進去。


    然而,他卻不耐煩的板起臉,"您讓我好好休息一下,行嗎?"


    "我……"


    "伯母。"齊書瑤看出了他心情不好,趕緊製止住安秀麗說話,拉住她,"伯母,咱們回去幫亦軒哥弄點吃的過來吧,他睡了那麽久,一定也餓了。"


    齊書瑤朝她使了使眼色,安秀麗便忍住滿腔的抱怨,住了口,"那你好好休息。"


    就在她們走到門口時,葉亦軒才開口,"媽,別為難心柔,你讓她過來,我有話跟她談。"


    安秀麗正想講出心柔已離開的事情,卻被齊書瑤製止住,她趕緊笑著替安秀麗說,"知道了,亦軒哥,你放心吧,伯母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不會為難她的,你好好休息。"


    關了門,安秀麗才納悶的問,"你為什麽不要我說?"


    齊書瑤報之一笑,"伯母,你要是現在跟亦軒哥說了,你信不信,他現在就會從床上跳起來,跑出去找她。"


    聞言,安秀麗笑了,"你是說,等她走遠了,再告訴亦軒,是她自己走的?"


    "可是,萬一她不肯走怎麽辦?"


    安秀麗道出自己的疑惑,便又皺緊眉頭。


    "那、那咱們就給她一筆錢,讓她帶著孩子走遠點。"


    安秀麗聽著這話,想起了乖巧的海蓮,確實是有些不舍得,這畢竟是葉家的孩子啊…………


    夜空,如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沉悶悶的罩在c城的上頭。


    心柔確認海蓮已經睡著後,從房間裏悄然走出來,走向客廳。


    客廳裏,程茂學坐在沙發上,見她出來後,笑了笑,"過來,喝點熱茶。"


    心柔走了過去,他便將早已倒好的茶遞給她。


    "茂學,謝謝你。"


    謝謝他在這個時候願意收留自己,謝謝他在公眾場合下看見落魄的她,沒有掉頭就走。


    從葉家出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於是抱著海蓮坐在廣場上的石凳上,忍受著寒風的淩虐,就在她無助的時候,她看見程茂學跟一個女人正迎麵走來。


    挽著他手臂的女人,顯然是他的新一任的女友。


    他明明可以掉頭就走,亦或者是當做不認識,可是他還是扳開了那女人的手,走了過來,將無處可去的她領回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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