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客廳裏恢複明亮,他才看清楚,她的眼睛紅紅腫腫的,裏頭還有血絲,而她的臉色異常的慘白,額頭和手心都沁出層層冷汗。


    他將她攬入懷裏,"保險絲燒了才會突然停電,你怎麽嚇成這個樣子?"


    依偎在他溫暖而寬闊的懷抱裏,她那顆緊張恐慌的心才稍稍的放下,而她的手始終緊緊抓著他的西裝袖子,害怕一放手,在黑暗中又剩下她一人。


    "別怕了,有我在呢。"他低頭吻著她的額頭,彎下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朝樓上走去。


    心柔卻突然大叫著,"不要,不要上去!"


    "怎麽了?"


    她癟癟嘴,將臉蛋埋在他的胸膛上,"我早上收到一個包裹,裏麵竟然是……"


    她如實的給葉亦軒講了,並一直搖頭,祈求他,"不要上去好不好,你就陪我待在這裏。"


    葉亦軒皺緊眉頭,見她太過緊張,便擠出笑容,"傻瓜,難道你以後都不進去了?"


    邁著穩健的步伐沿梯而上,而她將臉蛋完全淹埋在他的胸膛上,深怕在看到或者想到那些東西。


    直到他將她放在床上,他才扳開她掉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傻瓜,我就在這裏,你怕什麽?"


    "你別離開我。"她害怕的嘟唇哀求,被淚水洗過的眸子越發的黑亮。


    葉亦軒莞爾一笑,"好,我不離開你。"


    語畢,他便躺在她的身邊,將她攬入懷裏,"這個事情我會調查清楚,你別太害怕,而且有人會暗中保護你。"


    "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你知道知道,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他說著,便摟緊她一分。


    "睡吧,早點休息。"


    "那你不要等我睡著了,就走了。"


    "嗯,不走。"


    得到應允,心柔這才安心的依偎在他懷裏,這一刻,她不再去計較彼此挨得太近了,反而將自己整個人如八爪魚般,纏在他的身上,汲取他身上的溫暖,尋求心理的踏實感。


    帶到懷中的女人漸漸的熟睡,葉亦軒那雙幽深的雙眸望著窗外,劍眉處有著千年都難以化解的皺褶。


    平日裏,他隻讓司機跟在她的身邊,自從上次出事也有安排人暗中保護,可是如今看來,暗中保護是不行了。


    必須有人二十四小時緊跟她身邊


    黑夜裏。


    "不要!"


    "求求你,放過我。"


    她卷縮著,冷汗連連,嘴裏不停的說著夢話。


    她的夢話擾醒了葉亦軒,他看著她痛苦的表情,不知道她夢見了什麽……


    "心柔。"


    "心柔……"他搖晃著她的雙肩,將她從夢中強硬的拉了回來。


    回到現實中的何心柔,迷惘的看著正俯視自己的葉亦軒,一時分不清楚,竟把他當做是五年前強上自己的男人。


    那刹那,她下意識的縮了縮,露出害怕的眼神。


    "心柔?"


    "做惡夢?"


    意識慢慢的清醒,眼前的人影也逐漸的清晰,她才想起他是葉亦軒。


    他不是五年前那個粗暴的男人……


    心柔疲憊的鬆了一口氣,同時窩進他的懷裏,"亦軒,抱緊我。"


    葉亦軒以為她還是夢見早上的恐怖包裹,便心疼的摟緊她。


    待到她再次入睡,已是淩晨五點鍾了。


    他直接起身走向書房,調出監控的影像,發現正好是張嬸出去拿包裹的時候,線路出現了問題,而視頻裏一片空白……


    這樣的事情頻頻出現,讓他不得不提高警惕。


    拿出手機,直接撥給了蕭乙,"幫我物色幾個可靠的保鏢,背景來曆一定要調查清楚。"


    醒來之時,她發現樓下站著好幾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健碩威猛的身材,讓人望而生畏的麵容,有著十足的威懾力。


    這個架勢根本就不是保護,而是活生生的軟禁!


    無論她想去哪裏,身邊的男人都會如機器般的回答她,"何小姐,您暫時不能出去。"


    她望著站在別墅門前的那些筆挺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腰上環上一雙手臂,堅硬的胸膛緊貼在自己的後背上,屬於他的氣息將她牢牢的包圍著。


    "在看什麽?"


    葉亦軒好奇的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心柔收回視線,輕笑了笑,"沒看什麽,你打算什麽時候才給我自由?"


    難道,下麵的這些男人要一直監督她?


    葉亦軒埋首在她脖頸上吸允著她的味道,"我不能每時每刻都陪在這裏,隻能讓他們幫我保護你,心柔,這不是限製你的自由。"


    "是為了我好?"她替他說出下麵的話。


    其實,她何嚐不明白?


    但是,突然間有人盯著自己,跟著自己,就好像沒了自由,所有的活動都受到了約束……


    葉亦軒沒再說話,而是默默的摟著她。


    離開之時,葉亦軒無意間瞥見她的筆記本上都寫著:如何種植雛菊花……


    看來,她收集了各種資料。


    他苦澀一笑,走出了房間。


    下午,心柔想到海邊走走,去透透氣。


    就如葉亦軒所說的,他不能24小時陪在自己身邊,心柔隨意套上一件呢子大衣,便準備出門。


    到了門口,保鏢上前拉開車門,還遞上一團毛茸茸的東西。


    心柔一愣,接過他手裏的毛線圍巾,抬眸看向這個男人。*


    刹那,雙瞳裏閃過驚喜。


    "小晨?"


    男人燦爛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心柔姐。"


    "你怎麽會在這裏?"心柔驚訝極了,小晨是她以前的鄰居,都好多年沒見麵了。


    猶記得,當年他還隻是個穿著校服的毛頭小子。


    如今,西裝革履的,五官也比以前硬朗帥氣多了,有幾分陽剛的味道,不過這家夥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永遠給人無害的感覺。


    "在這當然是給心柔姐當保鏢啊。"


    "天冷,你把圍巾帶著,免得生病了。"


    心柔感激的看了眼手中的圍巾,"謝謝你。"


    "對了,你不是去警校了嗎?"


    陸晨的明亮的眼中頓時黯淡了些許,似乎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偏過頭,勉強一笑,"說來話長,不過現在當專業的保鏢,收入也很不錯。"


    "我也沒想到會給你當保鏢,看來咱們很有緣。"*


    "嗬嗬,都沒想到幾年一過,你都比我高那麽多了。"當初,他還矮過她呢。


    陸晨輕輕一笑,"上車吧,你想去哪裏我都陪你。"


    心柔這下放鬆多了,跟自己認識的人在一起,總好過那些不熟悉的人,那些保鏢都會裝著神經緊張的樣子,在她身後跟著,也不會跟她聊天說話。


    反而是陸晨就不同了,她可以跟他說說笑笑,完全不存在陌生感。


    到了海邊,陸晨脫了西裝外套,卷起西裝褲,在沙灘上用力的挖出一個大洞,往裏頭一跳,唇邊洋溢著笑容,"心柔姐,你還記不記得咱們以前總是去海邊玩這種遊戲?"


    海風拂亂了她的發絲,她微笑著蹲在他身邊,主動將一旁的沙子推入洞裏,"我當然記得,我,佳佳,還有你,玩紙牌,誰輸了就把誰埋在沙子裏。"


    聞言,陸晨咧嘴笑著,"是啊,這些事情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沒想到佳佳姐會變成今天這個地步。"


    她的心一緊,"佳佳怎麽了?"


    "你不知道?"


    陸晨意外的看著她,隨即從沙洞裏跳出來,坐在她的身邊,"她這段時間可出名了,娛樂頭版頭條啊,傍大款,跟男人去開房,還有吸毒,凡事不好的東西,她都沾邊。"


    "你說什麽?"


    她難以置信的皺眉,她很少看電視,也很少關注報紙上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穆佳佳會變成這個樣子。


    陸晨搖搖頭,"哎,這也許就是生活吧,生活太殘酷了,所以我們都變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格外的滄桑,有著好多的無奈。


    "你還知道什麽?她真的在吸毒?"


    她難過的問著,想起穆媽媽最後一次找她幫忙的那表情,她就覺得心都揪在一起了,她到現在,都不明白,佳佳和自己為什麽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他們不是最好的姐妹嗎?


    在她有困難的時候,那個毫不猶豫就願意幫助自己的穆佳佳,到底去了哪裏?


    "我也不是很清楚,有警察抓到她販毒,因為沒有當場抓到證據,拘留了幾天又放出來了。"


    聽完後,她的心情就抑鬱極了。


    佳佳為什麽要染上那個東西?


    她還記得,穆佳佳的舅舅就是吸毒犯,她是親眼見識了吸毒犯的痛苦,為什麽還要一腳踏了進去?


    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幾圈,她將臉埋在雙膝間,心裏好難過。


    陸晨偏頭看著她許久,才伸出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她,"別難過了。"


    然而,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裏。


    車窗滑下,露出一個攝影機的鏡頭,隻聽哢嚓一聲,便拍下曖昧的一幕


    回到別墅,心柔便拜托陸晨幫著尋找穆佳佳的下落。


    別墅裏有著安全的設施,心柔也就不再那麽緊張了。


    淩晨時分。


    她迷迷糊糊的感受到有人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蛋、發絲、嘴唇……


    癢癢的,麻麻的


    微蹙秀眉,迷糊的嘟囔著,"小黑,別鬧了。"


    她好困,需要休息。


    然而,異樣的感覺依舊還在,耳邊傳來帶著磁性的嗓音,"起床了,寶貝。"


    她眯起惺忪的眸子,看見葉亦軒的笑臉在眼前晃。


    "你、怎麽會在這裏?"


    他不是說今天會很忙嗎?


    "看見我不高興?"他單手支撐著腦袋,另一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


    心柔的神智一直不清醒,她皺眉推開他的手,轉身窩進他的懷裏,"別吵我,我好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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