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亦軒沒有看菜單,這裏,他再熟悉不過。


    這是書瑤最喜歡來的地方,第一次來,還是她拖著他來到這裏。


    "照舊就好。"


    經理笑了笑,"好的,那您稍等。"


    待到餐點都上來了,何心柔卻拿著刀叉,遲遲下不了手,臉色慘白。


    海鮮!


    竟然是海鮮。


    小時候,因為貪吃,偷吃了海蝦,她全身起了紅點子,被送進了醫院……


    如今,已過去十年了,這期間,她從未再沾過海鮮。


    "怎麽不吃?"


    他頓了下來,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見她心不在焉的想著別的事情,他便感到不悅,自己好歹也是多少女人追捧愛慕的對象,而她卻完全對他不屑一顧,仿佛在她眼裏,他什麽也不是。


    葉亦軒叉起一個蝦丸,遞到她的唇邊,"試試,味道不錯。"


    她盯著蝦丸,"我能不能不吃?"


    他緊抿著薄唇,沒有回答,臉上明顯閃過不悅,黑眸變得更加的幽深,她的心一沉,好吧,隻是一個蝦丸,應該不足以出事。


    她動了動唇,咬住蝦丸,卻如同嚼蠟。


    整餐飯下來,她的身體愈來愈不對勁,胸口很悶很悶,就像壓著一塊大石頭般讓她難以喘息,手上漸漸起了紅點子,她知道,自己開始起了過敏反應。


    從餐廳出來,外麵刮來一陣風,吹得她發絲淩亂飛舞。


    "等等,我去買點東西。"


    她急忙想要走向對麵的藥店,卻沒發現此時正是紅燈亮著,一輛車正急速的駛來,葉亦軒大步上前,緊抓住她的手臂,將她猛地扯了回來,急速奔馳的車瞬間從她的身邊呼嘯而過。


    "你不要命了!"


    他壓抑不住的吼她,卻見她難受的捂著胸口,臉蛋紅的異常。


    "你怎麽了?"


    心柔緊抓著他的手,努力的喘息,喘息,胸口卻還是有種即將窒息的痛苦,最終,她腳一軟,無力的癱倒下去,他一手穿過她的腋下,扶住她,"心柔!心柔!"


    葉亦軒趕忙將她打橫抱起,快步跑向停車場,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醫院……


    ◎◎◎


    "醫生,她怎麽樣了?"


    葉亦軒一見醫生從搶救室裏出來,連忙上前詢問。


    女醫生上下看了眼葉亦軒,訓斥道,"你是怎麽當人丈夫的?連你老婆對海鮮過敏都不知道?再送遲一點,就沒命了!"


    "你老婆的體質對海鮮過敏,再加上身體體質本就很差,這次才會這麽嚴重,要是再送晚一點,你就等著收屍吧!"


    醫生憤憤的訓斥了一通後,搖搖頭,無奈的走了。


    葉亦軒愣然的站在原地,想起她在餐廳時的神態,可是,她竟然知道自己對海鮮過敏,為什麽還要吃?


    確認無事後,何心柔被轉到了普通病房,他守在她的旁邊,心裏淌過說不出的感受。


    他甚至不敢想象,萬一她真的出事了……


    她的手,平放在床沿邊,纖弱的手指並沒有像很多女人那般留著指甲,塗著鮮豔亮麗的指甲油,卻顯得很白淨,他托起她的手,細細的打量著,無奈的彎起了嘴角。


    你到底是不是女人,為何是人皆有愛美之心,她卻除外?


    為何這麽不懂得愛惜自己……


    何心柔一醒來,便感覺到手上傳來濕熱的溫度,她低頭看去,正好看見他將她的手,放在唇邊,那個樣子,就好像一個好丈夫在默默等待著受傷的妻子醒來。


    這樣的感覺,讓她的心裏流過一陣暖意。


    她抽回手,無言的望著他。


    "何心柔,你不想要命了是嗎!"他一見她醒來,就忍不住訓斥。


    心柔苦笑,"葉先生不是希望我順從嗎?"


    他瞪著她,眼神裏透著怒意,"就是為了順從我,你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他難以置信的控訴她,心柔垂下眼簾,不,她並沒有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嚴重,她以為,吃點藥,或許能好……


    見她默認,葉亦軒的心口就像被刀子劃開一道口子,讓他覺得有種難掩的痛,"很好!為了錢,你什麽也做的出來!"


    為了順從他這個買主,她便可以拿自己的生命來做賭注。


    這樣的意識,讓他覺得悲傷。


    葉亦軒的眼底變得冰冷,他起身,砰的一聲摔上門,決然離開。


    他將她丟在醫院,好幾天的都沒有出現,雖然他有請人來照顧她,並辦理好了一切的手續。


    本來,她可以早點出院,可是坑爹的醫院,偏偏要讓她留院檢查。


    檢查?太可笑。


    無非就是想讓她多交一些費用,而葉亦軒已經替她交了所有的費用,她也隻好留在這裏,總比回酒店跟他待在一起要強上百倍。


    白天,她會到花園裏,看著那些絕症病人鍛煉身體,夜晚,也會有死人從她的房門前推過,送至太平間……


    醫院就是這樣,每天總有人從這裏離去。


    心柔過著平淡的日子,殊不知,每個深夜,葉亦軒都會來到病房外,倚靠著門邊,緘默的抽著煙……


    直到這天,他依舊鬼使神差的來到這裏,卻沒有進去,而是默默的站在病房外,倚靠著牆壁,雙腿交錯的站著。


    燈光灑在他的身上,竟有種蕭索的味道。


    他始終低著頭,臉上淡漠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此時,門突然開了。


    心柔是準備上廁所去的,卻不料看見他站在門外,她錯愕的看著他。


    四目相對,眼神交纏,他炙熱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讓她感到窘迫,蠕動著唇瓣,正想說些什麽,他卻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她的腰際,霸道強勢的吻壓了下來。


    帶著幾分瘋狂的掠奪,他啃咬著她的唇瓣,她嗚嗚的叫著,推他,卻被他帶進了病房,一腳帶上門,他迫不及待的將她按在門上,開始拉扯她的病服。


    "別……不要!"


    她仰起頭,抓住他的手,"不要,這裏是醫院。"


    他顧不及太多,依舊親吻著她的脖子,撕開她的衣服,大手探進她的衣衫內,一路向上。


    "葉亦軒,你瘋了嗎?"


    "這裏是醫院,求求你,不要,會有人進來。"


    "不,我,我的例假還沒有完!"


    她急急忙忙的脫口說出借口,緊緊抓住他的手臂,眼神裏盛滿了恐慌,果然,他聽到她的話,動作停了下來,抬起頭,黑眸探究的望著她。


    倏然,他的手往她的隱秘處一探,確實觸摸到厚厚的墊紙,才喘著粗氣,拉好她的衣服。


    房間裏安靜得隻聽見兩人的喘息聲,她始終低著頭,因為他知道,他的視線一直落在她的頭頂上,有一種強勢的壓迫感,讓她不敢對視。


    很久後,他來到她的身邊,"明天我會派人來接你出院。"


    "我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他看了她一眼,"我會安排。"


    言畢,繞過她,拉開門離開。


    他這回答,簡直就像沒回答一樣,如果他大半年都回不去,她是不是也要在這裏待上大半年?心柔煩躁的攏柒頭發,臉上的紅暈遲遲沒有散去。


    翌日。


    果然有人來辦好出院的手續,她被直接帶到了酒店,不同的卻是,在另外一間房,完全嶄新的,屬於她自己的空間。


    心柔將自己拋到床上,舒適的躺著,心想著,他是不是開始厭倦自己了,所以才會好幾天不理她?一回來,還把她安排到別的房間?


    想及此,她揚起了嘴角。


    卻在此時,門鈴響了。


    心柔上前開門,突然衝進來一個人,緊緊的抱住她。


    "啊……心柔!"


    "怎麽樣?吃驚吧?"蘇曼君的臉上掛滿了笑容,抱著她,"沒想到我會突然來吧?嗬嗬,我也是昨天才到的,聽說你住院了,我準備去看你的,但是亦軒沒讓我去,說你今天就回來了。"


    心柔扯了扯嘴角,她終於想明白他為什麽給她另外安排房間了,原來是他的正牌夫人來了。


    "你幹嘛這個表情,見到我不高興啊?"


    心柔趕緊搖頭,"沒有,我隻是有點累。"


    "你的病好點沒?"


    "嗯,沒事了。"她揚起嘴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開心。


    "心柔,走吧,咱們去吃飯,亦軒在下麵的餐廳等我們呢。"


    "啊……"她愣了一下,"還是你們自己吃吧,我沒什麽胃口。"


    "去吧,沒胃口也總得吃點東西,餓著肚子身體怎麽會恢複呢。"蘇曼君說著便連拖帶拽的將何心柔待到了餐廳部。


    不遠處,便看見葉亦軒坐在那兒,優雅的如同貴族的王子。


    她坐在他對麵,始終低著頭,而葉亦軒卻顯得格外的鹹若自然,不緊不慢的同蘇曼君說話,並沒有太注意她,點菜時,蘇曼君指著菜單上的''炸魚球''介紹道,"心柔,要不要嚐嚐這個炸魚球?這是馬爾代夫那邊的美食哦,挺不錯的,就是不知道這家酒店做的怎麽樣。"


    炸魚球!


    心柔聞聲色變,扯了扯嘴角,還沒開口,葉亦軒便搶先開口,"她不能吃海鮮。"


    蘇曼君愣了一下,心柔趕緊解釋,"我這次就是吃了海鮮過敏才住院的。"


    聞言,蘇曼君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心柔,我都不知道。"


    "那吃這個,這個也不錯……"


    蘇曼君雖然嘴上笑著,心裏卻還是有了小疙瘩,葉亦軒從來不知道自己喜歡吃什麽,或者不能吃什麽,可是,卻知道心柔的,雖然這次是例外,他們是一起吃飯才會知道。


    可是,一想到,在她不在的時候,他們都一起出入,吃飯……


    她的心裏就高興不起來。


    這頓飯,吃的毫無胃口,飯後,蘇曼君和葉亦軒要出去逛逛,她以身體不舒服為借口回了房間,而蘇曼君嘴上叫她去,心裏也開始期盼她不要出現,好在心柔夠識趣,沒有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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