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夏名威是疼的連話都說不清楚,靈筠見地上掉落著藥丸,趕緊看了看藥瓶上的吃法,重新倒水來,把那些藥丸喂給老人家吃。


    "還疼嗎?需要去醫院嗎?"


    焦急詢問,得不到夏名威的回應。


    夏名威隻是喘息著,捂著胸口看著她。


    靈筠見他不說話,趕緊拿起一旁的電話就要撥打120了,卻聽到他沙啞的聲音,"不用了。"


    他的聲音蒼老無力,沒有剛才的氣勢,躺在那裏好半響都沒有反應。


    靈筠也不敢走,趕緊去叫來李叔,李叔來的時候,夏名威的心絞痛已經好了不少,搖搖頭,"我不去醫院,醫院又不是什麽好地方,幹什麽總叫我去醫院。"


    歎口氣,"我隻要躺一躺,一會兒就沒事了。"


    "老爺,您還是上醫院看看吧,保險啊,若是出了什麽事……"


    李叔焦急的勸說,換來夏名威欣慰的一笑,"老李啊,我沒事,能有什麽事?你扶我到臥室去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李叔歎氣,隻好上前攙扶著夏名威。


    由於夏名威腳步不穩,李叔一個人根本不能搞定,靈筠趕緊上前幫著攙扶,兩人將夏名威扶回了臥室,靈筠這才離開。


    夏名威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沉沉的歎了口氣。


    不是他心腸硬……


    即便她剛才救了自己,他也不能心軟。


    如果她不能生育,那就隻好讓鴻煊另作打算……


    ******


    靈筠剛從浴室出來,便看見顧鴻煊開了門,走進來。


    她看了他一眼,剛想邁步離開,卻被他一把握住手腕,扯近她,強勢的按入懷裏。


    他的身上有幾分酒氣,將她緊緊攬在懷裏,在她耳邊咕噥,"老婆,你身上好香。"


    說著,埋首在她的頸間,允著那淡淡的沐浴香氣。


    "你別這樣。"


    她推拒著,他炙熱的氣息撫在她的肌膚上,癢癢的、麻麻的……


    感受到她的掙紮,顧鴻煊生氣的拉著她的手,霸道的放在自己的腰上,更加緊的抱著她,微微醉酒的他有幾分生氣,生氣她每次都不會乖乖的順從他,生氣她看見他除了放開和別這樣,就沒別話。


    今天飯局,他揚言要立場,卻被人揶揄定是老婆催著回家。


    那刹,心裏蔓延苦澀。


    她根本就不管他會在哪裏。


    他一夜未歸,第二日也這麽遲都沒回,她連條短信都沒有。


    顧鴻煊蠻橫的抱緊她,霸道的咕噥著,"想我沒?老婆,你想我沒?我一晚上都沒回來,你一定擔心了是不是?"


    他抱得太緊,緊到她不舒服,覺得自己無法喘息。


    她掙紮扭動,他醉意熏熏的樣子把她的脾氣給激出來,怒聲道,"顧鴻煊,你這是做什麽……你弄疼我了,快放開我。"


    他渾身酒味,動作一點都不溫柔,弄疼她了。


    靈筠越是掙紮,他越是不鬆手,反而動怒的按著她的肩膀,將她重重的摁在牆上,怒吼,"你除了這句話就不沒別的跟我說是不是!"


    "陸靈筠,我幫你擺平了你爸的那些事,你就翻臉不認人,你有什麽資格叫我放手!!"


    他酒勁衝上來,竟毫無意識的吼出這句話。


    靈筠怔了一瞬間……


    才後知後覺他是在罵她翻臉不認人。


    心被狠狠的戳了一下,她緊咬著唇瓣,忍著淚水,忍著不斷溢上來的酸楚感,"是,我沒這個資格。"


    閉上雙眸,一副要上戰場的樣子,微微顫抖的睫毛訴說著她內心情緒的起伏,臉上的苦楚好似一根針瞬間紮醒了顧鴻煊,讓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他的雙手撐在她的左右側,望著她鼻子都紅了,一副要哭的樣兒,他心疼的不行,自責,懊惱,愧疚頓時襲上心頭。


    不由得放低了語氣,"對不起,我沒那個意思。"


    "老婆……我喝醉了……我亂說話,是我不好,是我混蛋,亂說些傷人的話,咱不生氣?嗯?"


    他心疼的撫著她的臉頰,看不得她委委屈屈的樣子,心髒會疼的喘不過氣,放低語氣哄著,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上,"是我亂說話……你打我行不行?"


    說著,真的握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臉上拍。


    "來,打我……"抓著她的手用力拍。


    靈筠垂下眼簾,手握成拳頭,從他手裏抽回手。


    他見狀,長長的歎息,將她重新拉入懷裏。


    "六六……"


    "六六……"


    "老婆……"


    他緊緊抱著她,掌握好力度沒弄疼她,一遍遍叫著她的昵稱,在她耳邊歎息,竟情不自禁的感歎,"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你不知道。"


    她聽了心裏泛起陣陣漣漪,夾帶著幾分詫異,他是因為醉了才說這樣的話嗎?


    聞著他身上的酒氣,陸靈筠悄然歎息,"去洗澡吧,早點休息。"


    他不動,她推他一下,"顧鴻煊?"


    他這才有所反應,鬆開她,低聲道,"去幫我放下水,我馬上來。"


    靈筠點頭,走進浴室。


    將水溫調好,他卻遲遲沒來,她走出去一看,他竟然倒在床上睡著了。


    *****


    翌日。


    顧鴻煊醒來,手往旁邊一放,空空的、涼涼的,沒有半點溫度……


    他的心裏竟有一瞬間的慌亂,忙看向身邊。


    說不出為什麽,很害怕失去,害怕有一天醒來,她早已不在,害怕身邊的位置永遠都這麽冰冷。


    他有些頭疼,揉著太陽穴,坐了起來。


    聽聞樓下有動靜,他皺眉,起床的時候腳下的傷口還有些疼,忍著痛,套上衣服,走出臥室。


    剛邁步下樓,聽聞關心尖銳的聲音,"我問你,你剛才為什麽從我的房間出來!!你和許博濤在房間裏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關心緊拽著陸靈筠的手不讓她走,蠻橫不講理,且聲音刺耳,句句難聽。


    "你放開我,我能做什麽,你不要像個瘋狗一樣亂咬人。"


    "我亂咬人?我親眼看著你從裏麵走出來,陸靈筠我知道你對他還沒有忘記是不是?你們是不是背著我又偷偷的在一起?否則他怎麽可能當著夏名威的麵袒護你,幫你說話!"


    關心越想越不對勁,尤其是看見她出來後,博濤還看著她良久,直到發現關心站在樓梯口才收回目光。


    那曖昧的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靈筠覺得沒必要對她解釋,用力想扳開她的手,無奈關心的力氣太大,甚至揚起手要一巴掌揮來。


    她躲不及,便微縮脖子,側過臉去,豈料巴掌遲遲沒落下來,反倒是關心被猛地扯開。


    顧鴻煊緊扣住關心的手臂,慍怒的將她拉開,"你做什麽!"


    在這個家裏就敢打人?


    關心見顧鴻煊將她護在身後,嘲諷的笑道,"把你老婆當寶貝一樣是嗎?你先問問陸靈筠早上為什麽從我的房間出來!"


    "我隻是出去了一個小時,她倒是動作快,我前腳一走,她就鑽到許博濤的房裏,兩人在裏麵待了那麽久,會做什麽!"


    關心隻要一想到親眼看見的一切,就越發覺得兩人藕斷絲連,像上次一樣背著她在一起。


    "陸靈筠,你簡直不知廉恥!許博濤現在已經不是你的了,你休想從我這裏把他搶走!"


    靈筠倍感無語,誰願意搶她的許博濤?


    見她有顧鴻煊護著,關心自知自己肯定不能對陸靈筠怎樣,惡狠狠的瞪向靈筠,"陸靈筠,咱們走著瞧。"


    語畢,邁步離開。


    高跟鞋踩在地板磚上,咯噔咯噔的訴說著她的怒氣。


    大廳內,瞬間安靜下來。


    隻剩下她和他,她揉著被關心抓疼的手臂,手背上還有她抓傷的指甲傷痕。


    "你早上從許博濤的房間出來?"


    滿是質問的話透著對她的不信任……


    靈筠抬眸看向他,麵對他狐疑且複雜的眸光,她想說的話一時間好像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你在懷疑我?"


    她皺眉,意識到他可能如關心一樣,認為她會和許博濤有牽扯,她感到心寒。


    顧鴻煊皺眉,移開目光,"那你告訴我,你去他的房間做什麽?我不認為你會無緣無故進去。"


    他是沒把握……


    她對許博濤的感情那麽深,就像烙在心裏一般。


    正如她所說,她恨許博濤,同時也不能忘記許博濤,這一點讓他每次想起都覺得心頭窒悶。


    聽聞這番話,靈筠笑了,笑容中摻和了不少的苦澀,"你竟然在心底認定了,何必再問我?"


    也許是她對他期待太多,期待他不會聽信關心的話。


    期待他會相信自己……


    信任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可笑。


    總是會悄無聲息的冒出來,刺一下你的心,也會讓你看清楚沒有信任是多麽的可悲。


    轉念想到自己都不能對他百分百的信任,又何必去要求他相信自己?


    原來,他們之間的信任少的可憐……


    靈筠垂眸,"我沒做什麽,你信不信隨你。"


    語畢,拎起掉落在地上的包包,轉身走向門口,剛走到門口便聽聞他隱含怒氣的聲音,"陸靈筠,你是不是連一個解釋都不屑給我!"


    她毅然邁步離開,沒有回頭,即便是她說了,他倘若認定會相信嗎?


    ****


    來到工作室,靈筠坐在位置上,準備從包裏拿出u盤,卻看見包包裏散在各個角落的水晶……


    那是紫色水晶,聽說能帶來好運。


    是顧鴻煊送的,是他情人節為她買的手鏈,卻因為兩人吵了架,沒有當天送給她,隔天才拿出來親手替她戴上,戴上後握著她的手遲遲不肯鬆手,甚至握著她的手抵在唇邊落下一吻。


    "我老婆的手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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