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筠聞言,苦澀的笑了,"您認為我接近他是為了報複你?"


    陸靈筠壓下心頭的酸楚,逼迫自己微笑,"並非是我不想離婚,我想您今天是白跑一趟,如果您希望我們離婚,應該是從顧鴻煊那裏下手,而不是我。"


    "至於補償,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您無論再做什麽,都不能賠給我一個完整的家。"


    這個時候,談什麽補償?


    她的家已經碎了,補償有何用?


    獅子大開口要個幾百萬嗎?


    她拿著那麽多的錢做什麽?


    她站了起來,麵上維持著虛假的微笑,努力雲淡風輕的說,"顧鴻煊馬上就回來了,如果您還打算勸我們離婚,讓張姨給您泡杯茶,您可以坐在這裏等,恕我就不奉陪了。"


    語畢,在顧光澤慍怒的目光中,邁步走上樓,顧光澤望著她的背影,一時急火攻心,一口氣衝上來,讓他猛地咳嗽起來,臉咳的通紅,張姨連忙倒水上來,幫著拍他的背,卻被顧光澤一把揮掉她遞來的水杯,水杯哐啷一聲跌碎在地,顧光澤好不容易才緩過氣來,怒氣的拂袖而去。


    *****


    木然的坐在梳妝台前,猶如一尊易碎的娃娃,沒有靈魂的娃娃,這是顧鴻煊今晚回到家看見她的第一感覺。


    他走上前,彎下腰從身後抱著她,埋首在她的頸間,允著那熟悉的幽香,低聲問,"他跟你說了什麽?"


    靈筠晃過神來,看向鏡子裏的男人,沉默須臾才回答,"沒什麽。"


    說罷,要拉開他的手,他卻不讓,抱得更緊,沉沉的說,"叫你離開我?"@^^$


    "你知道了還問。"


    顧鴻煊歎息,繼而直起身來,拉著靈筠站起來,大手撫上她的臉頰,描摹般輕輕撫著,黑曜石般的黑眸緊鎖著她臉上的表情,好似要看到她的心坎裏去,他的神情有些疲倦,語氣都顯得輕輕的,透著股倦怠,"你怎麽想?"


    "你想聽真話?"


    他看向她,對視她眼中的淡然,一瞬間心裏沒了把握,雙眸微微眯起盯著她良久,爾後,歎口氣,道,"算了,你心裏的答案我一直都清楚,我餓了,陪我吃點東西?"


    聽似詢問的口氣,卻根本不容她有拒絕的機會,握著她的手,拉著她走下樓去。!$*!


    此時張姨早已休息,顧鴻煊讓她坐著,卷起袖子一副要下廚的樣子,靈筠知道他根本煮不出什麽好吃的東西,起身道,"還是我來吧。"


    說著,走進廚房,打開冰箱,抬眸問他,"想吃什麽。"


    他的唇角揚起,倚靠門框上,"隨便,老婆煮的,什麽都好吃。"


    溫柔的語氣攜帶著絲絲暖意沁入心間,今天的他似乎是倦怠的原因,看起來特別純良無害,目光柔和,靈筠別開視線,沒有回應他的笑容,轉過身去將肉洗幹淨,放在菜板上小心翼翼的切成肉絲。


    她的刀法嫻熟,切蘿卜絲的速度極快,又能保證蘿卜絲細長均勻。


    廚房裏響著咯噔咯噔的聲音,橘黃色的燈光落在她的身上,好似罩上了一層柔和的紗,有幾縷青絲垂落在她的臉頰邊,隨著她手上的動作輕輕搖晃著,好似拂進了他的心湖,卷起層層漣漪。


    他忽而覺得,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任由時間點點滴滴的流逝,也挺好的。


    心裏暖暖的,好似有她在身邊,便覺得踏實,溫暖。


    恐怕再也沒有人能帶給他這種溫暖的感覺……


    顧鴻煊走上前,突然伸手一把將她撈進懷裏,臉埋在她的頸窩。


    那一刹,她渾身一怔,身體僵硬,挺著身子琢磨著他想做什麽。


    "怕我?"


    感受她的僵硬和抵觸,他的心口溢滿了酸脹的感覺,在她耳邊咕噥著,"別怕我,也別躲我,別離開我。"


    若非不得已,他從來沒想傷她。


    本求寵愛她一生,他對她的好,卻換來她對他的抵觸和害怕。


    他緊緊抱著她,濕熱的吻落在她柔軟的發絲上,感受到她的身子漸漸軟化,放下戒備,他才歎息的鬆開她,動作輕柔的幫她把頭發鬆了,站在她的身後幫她重新將頭發紮起來,他的手指穿插入發絲,指腹觸摸過頭皮,輕輕的,柔柔的,好似帶著電流,每到之處都傳遞來一陣酥麻的電流,悄悄的蔓延……


    她很敏感,這樣若有若無的碰觸讓她敏感的縮了縮脖子,耳根染上暈紅,臉蛋一陣陣的發燙。


    偏偏他好似故意放慢速度,動作緩慢的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頭發……


    那一刹,時間好像靜止了,明明隻有短暫的幾分鍾,卻讓靈筠覺得好久好久,她的心先亂了,想要躲開他曖昧的舉動,他好似洞悉了她的心思,低沉著聲音道,"馬上就好。"


    說話間,隱隱傳來他低沉的笑聲,笑的靈筠的臉蛋越發的紅燙。


    是她太敏感嗎?


    他隻是好意幫她理順頭發,她卻像是觸電般,他的手指每每滑過頭皮,穿過發絲,她的心就突突的跳,一陣陣酥麻的感覺從背脊爬上來,讓她整個身子都軟了。


    佯裝鎮定的催促,"快點,隨便弄弄就行,免得頭發掉到鍋裏。"


    "這就好。"


    他笑了笑,這才收了手,靈筠看向他黑眸裏噙著的笑意,局促的移開目光,"你出去吧,站在這裏擋路。"


    "這麽寬敞,我哪裏擋路了。"


    他故意往旁邊一站,側首看她,"你弄吧,我不妨礙你。"


    不妨礙?


    他那樣目光如影隨形的跟著她,怎麽可能不妨礙?


    感受他灼人的目光逗留在臉上,那樣直接又熾熱的視線就像一團火,在灼燒她,讓她極力的想要忽視他的存在,都很難!


    廚房裏安靜的很,可是安靜之中又彌漫著微妙的曖昧,他含笑的目光緊隨著她,靈筠氣不過,也隻能瞪他一眼,轉過身背對著他,逼迫自己不要輕易被他左右了情緒。、


    "我想了想,咱們還是去外公那邊住一段時間。"


    他不緊不慢的說著,黑眸緊鎖著她的任何反應。


    見她手上的動作頓住,他又接著說,"你正好過去,讓李叔做些好吃的給你補補,瞧你最近瘦的。"


    她斥之一笑。


    補身子?


    恐怕他要去那邊住,實際是想一探許博濤到底在盤算什麽。


    想到很可能會和許博濤經常見麵,靈筠微微皺眉,知道以後的相處必定會尷尬,她的前夫,如今成了現任丈夫的舅舅?


    這樣的事情,就像一個狗血的故事,卻悲劇的真實發生在她的生活裏。


    顧鴻煊似洞悉她的心思,開口說,"外公早就知道你的身份,這麽長的時間,他沒有任何的表態,就證明他不會幹涉我們的事情,你就像以前一樣坦然麵對就好,不需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你的身份,就是我的妻子,記住這一點即可。"


    靈筠看向他,他是在提醒她嗎?


    提醒她不要忘記自己此時的身份,不要妄想再和許博濤有半點瓜葛。


    她抿了抿唇角,不回應,將隨意準備的小炒菜端到外麵,低著頭漠然的洗了洗手,這才開口說,"好了,你吃吧,我困了,先上去睡了。"


    彼此擦身而過時,他握住了她的手臂,靈筠看了他一眼,本以為他又要發作什麽,他卻久久抿唇不語,隻見他捏了捏眉心,鬆了手,倦怠道,"去吧。"


    靈筠剛回到臥室,便聽到樓下哐啷一聲,明顯是東西摔碎的聲音。


    她沒去搭理,直接走向床邊,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忙著工作的事情,度假村這個案子她不容許有半點的疏忽,這個案子隻有完美了,以後她才能真的在這一塊站穩腳步。


    盤著腿坐在床上,一邊擺放了好多的資料,手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敲打著。


    時間分分秒秒的流逝,卻遲遲都不見他上來。


    反倒是聽見張姨蹭蹭蹭焦急的腳步聲,靈筠蹙眉,看向門口,思量須臾,這才放下電腦,下了床走向門口。


    她的腳步向來都很輕,輕到樓下的人根本不會察覺她的到來。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張姨說,"你是存心不想要這條腿了是不是?上次無緣無故的被人用槍打傷了,回來躺了好久,你都忘了?"


    "這下又把這邊腿給傷了,我真是看著你就焦急,靈筠也真是,就讓你一個大男人在下麵收拾碗筷,你看看,這碎碗片都紮到腳底了,這要是落的什麽毛病怎麽得了,你這邊腿自從上次被槍傷後就流下毛病,一變天,你就時常按著那邊腿,走路也沒以前利索,準是上次留下的後遺症。"


    "張姨,隻是一點小傷,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顧鴻煊無奈的笑了。


    他隻是不小心打碎了碗,沒收拾幹淨,他的腳不小心被瓷碗碎片紮傷,留了點血,張姨聽見樓下響起東西摔碎的東西就慌忙趕下來。


    "怎麽能是小傷呢?你這腿上次的槍傷就留下了後遺症了,這次雖然隻是小瓷片,也不能不當回事啊,照我看,你還是去趟醫院吧,去檢查檢查,看看有沒有小碎片紮在肉裏。"


    張姨焦急不已,連三勸著顧鴻煊上醫院。


    他卻執意不去,"算了,這點傷死不了,不必要去醫院搞得那麽嚴重。"


    靈筠站在樓梯口,手扶在樓梯扶手上,疑惑呃蹙起秀眉。


    槍傷?


    他的腿是槍傷?


    怎麽傷的?


    她問過幾次,他都不太願意說,後來她幹脆不問,因為他的過去從來都不允許她去觸碰。


    恍惚中,腦海裏不知為何浮現了自己被抓的一幕,想起了當時幻聽到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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