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靈筠回到了先前的公寓,她坐在浴室裏任由冰冷的侵泡著自己。


    她用力的抱住自己,卻感受不到半點溫度。


    警方說,小北的存活機率根本不大了,山下麵是好深的河,根本無法打撈屍體。


    隻要想到小北被害的畫麵,她的心就疼得難以喘息,用力的揪著自己的頭發。


    在浴室的她,根本沒發現整棟樓都響起了警報聲,她隔壁那間房起了火,煙霧四起,整棟樓的人都在逃亡……


    隻有她,還坐在浴室裏等死。


    她也不知道,顧鴻煊在門外用力的敲門,甚至大聲的在喊她的名字。


    對麵的火勢越來越大,家裏甚至發生了爆破的聲音,火勢已經像周邊蔓延……


    顧鴻煊用力的撞著門,心急如焚,喊著,"陸靈筠!!"


    隻要一想到她會出事,他都覺得自己快瘋了!


    用力的撞著門,直到消防員前來幫他,一起撬開了門,他走進去,四處尋找她的身影……


    終於,看見浴室的門虛掩著。


    他一把推開浴室的門,隻見她坐在冰涼的地上,任由冷水不停的衝在身上,一臉慘白。


    那一刹,好似有雙無形的大手,緊緊拽緊了他的心,悶悶的難受。


    顧不及太多,立馬上前,將她拉起來。


    在消防員的幫助下,顧鴻煊順利將她從煙霧彌漫的樓道裏帶出來,見她渾身濕透,他脫了自己的衣服裹在她的身上,問,"怎麽樣,有沒有傷到哪裏?"


    靈筠抬眸看向那棟樓,火勢越來越凶,消防員扔在堅持不懈的滅火和營救。


    熊熊大火燒毀了多少東西?


    連同她的過去,她的心……


    看向身邊的顧鴻煊,她正想說什麽,虛弱的動了動嘴唇,便覺眼前一黑,雙腿失去了支撐的力氣,徹底失去了意識,暈厥過去……


    幸而他反應快,手也一直都攬在她的肩上,才沒導致她才摔在地上。


    那場火,燒毀了好多人的家,連同陸靈筠的小型公寓裏好多東西都燒毀了,還剩下的也就隻有她存放在櫃子裏,還沒燒毀的一些照片……


    那些照片轉交到顧鴻煊的手裏。


    他開了盒子,裏麵有很多的照片……


    照片有些黃舊,是孩童時期的記憶。


    顧鴻煊撚起其中一張全家福的照片,目光緊鎖著照片上的人。


    一家五口人,和小北站在一起的應該是靈筠,那站在靈筠身後的這個女人是……


    他幽深的目光緊鎖著女人溫婉的笑容,微微眯起了黑眸,這,應該是她的母親。


    放下照片,闔上盒子,他將盒子遞給張姨,"等她醒來,把這個交給她。"


    張姨愣了一下,接過盒子,點點頭。


    他起身,若有所思的看著床上的女人,她巴掌大的臉蛋兒盡是蒼白。


    斂回眸光,他杵著拐杖,邁步離開。


    *****


    這幾日,陸靈筠都住在顧家。


    小北的後事爸爸在操辦,她根本就不敢靠近,也不願接受小北已經離去的事實。


    就像烏龜一樣縮在殼裏。


    顧鴻煊從她的房間經過,看見她坐在陽台上整個人侵在悲傷裏,他看了眼跟在身邊的小薩摩耶,微勾嘴角道,"mm,就看你的了。"


    語畢,鬆了手裏的鏈子。


    薩摩耶好似能聽懂主人的話,也明白自己的使命,腳步輕盈的朝陸靈筠的方向跑去。


    來到了陸靈筠的腳下,轉了幾下,找個適當的位置,坐下,抬頭望著靈筠,朝她喊了幾聲,又找了更貼近她的位置,靠在腳邊上坐著……


    純白毛發的薩摩耶因為幼小,顯得格外的可愛,尤其是它的眼睛上還戴了一副黑框眼鏡,活脫脫像個小紳士……


    靈筠的注意力幾乎一瞬間就被它吸引了去,忍不住上手摸了摸它柔軟的毛。


    人都說白色的薩摩耶是最好的品種……


    薩摩耶感受到她在撫摸,挨得她更近,惹得靈筠喜歡,彎下腰輕輕揉著它頭上的毛發,觸摸了下它的眼鏡,薩摩耶好似以為她要摘下它的眼鏡,便把頭揚的高高的,不讓她碰到。


    唇邊泛起了久違的笑意,問,"你是從哪裏來的?嗯?"


    她沒見過這個家裏有狗啊。


    話音剛落,就聽見腳步聲。


    她抬眸,循聲望去,隻見顧鴻煊杵著拐杖離開,她當下就明白了,這狗是他帶來的。


    替她解悶嗎?


    這兩天,他雖然沒有跟她有任何交集,但她知道,她都在默默關心她。


    她隻是不想去回應,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將小薩摩耶抱了起來,讓它趴在自己的腿上,撫摸著它的毛發,心裏散發出由衷的喜歡。


    薩摩耶小的時候,真的太可愛了。


    有時候那呆呆的表情,都讓你覺得可愛。


    ********


    有了薩摩耶的陪伴,今天陸靈筠的心情好了很多,但還是不太願意說話。


    天色漸漸暗沉……


    她發現本來待在她床上的薩摩耶不見了,四處找了找,下樓之時,才發現薩摩耶在顧鴻煊的身邊,而他坐在沙發上,手裏竟握著酒杯。


    客廳裏隻開著暈黃的壁燈,四周圍都很暗,將顧鴻煊整個人也隱在昏暗之中。


    她本打算折回房間,卻聽見他悶悶的咳嗽著。


    咳咳咳咳……


    一聲聲咳的很重,好似從肺部用力在咳……


    他咳嗽還沒好,還喝酒?


    她看向他,恰巧了此時他也抬眸望著站在樓梯上的她。


    四目相對,他暗沉迷離的黑眸裏湧動著她不懂的情愫。


    他不說話,緘默的直視她,目光直接的沒有半分的躲閃,直接得讓靈筠不敢去對視。


    一直以來,她在心裏,其實挺怵他的。


    他的眼神從來都那樣灼熱,直接,強勢……


    好似要看到她的心坎裏去。


    看清楚她所有的心事。


    她斂回目光,走下去,來到他的身邊,這麽多天主動對他說了第一句話,"別喝了,你身體不好。"


    他搖晃著酒杯裏的酒液,灼灼的看著她,勾起嘴角,"你關心我?"


    見她不回答,他低垂下眼簾,苦澀的抿了口酒液,道,"三四天了,這是你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靈筠沉默的坐下來,他歪著頭,眯著黑眸看了她半響。


    忽而,從旁邊拿出個幹淨的杯子,握著酒瓶往裏灌入半杯酒液,繼而將杯子遞給她。


    靈筠對視著他的黑眸,沒有去接過來,他也沒有開口問她要不要喝,就這麽無聲的將酒杯遞給她。


    好似在賭,賭她會不會喝。


    見她沒有立馬接住他遞過去的酒杯,他也沒有移開手,反倒執著的伸著。


    靈筠起初的確沒有要喝的打算,見他如此執著的伸著手。


    她鬼使神差的接了,雙手捧著酒杯,望著裏頭微黃的酒液。


    一股子酒香撲鼻而來,帶著些許蠱惑的作用,讓她握著酒杯的手慢慢的收緊,遞到唇邊,一鼓作氣將酒液一飲而盡。


    微辣的液體滑入喉嚨裏,頓時有種燒心的感覺。


    她皺緊眉頭,慢慢的等待著這種火辣感覺一點點的散去……


    他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清淺的笑意,繼而從茶幾下抽出了撲克牌,往桌子上一把,歪著頭看她,問,"懂玩兒嗎?"


    她搖搖頭,略帶好奇的看著他擺著牌,動作嫻熟,"坐過來,我教你。"


    見他擺放的特別奇怪,是她沒見過的玩法,便坐在他身邊,靜靜的看著,聽他說,"這種玩法是算運氣。"


    "以前有什麽事情沒辦法做決定的時候,我就會玩,如果一次就翻過了,就去做如果翻不過……"他說的時候頓住,看向她,目光複雜,繼而又斂回眸光,不再說話。


    倒是她耐不住,想知道他的答案,問,"翻不過就怎麽辦?"


    他笑了笑,語氣透著幾分堅定,"那就繼續翻,直到翻過為止。"


    靈筠聽了,看向他的側臉,發現他真的是個很固執的人……


    但凡認定的事情,想做的事情,無論如何都會去做……


    其實他何必要玩這種遊戲?


    他這種人,決定做什麽,又怎麽會是一副牌就能改變的?


    就如他所說,翻不過就繼續翻,翻到過為止,那就說明了他無論如何都會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看著他的冷峻的側臉,靈筠忽而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而且有點熱……


    莫不是那杯酒的後勁來了?


    不過這種暈乎乎的感覺好似可以忘卻某些痛苦的事情,她並不討厭,仍舊坐在他的身邊看他翻牌。


    他的牌好似非常順利,一次便過了。


    顧鴻煊側首看向身邊的她,見她麵帶酡紅,殷紅的唇瓣泛著誘人的光澤,好似在誘惑他……


    他喉嚨一緊,渾身如緊繃的弦,繃得緊緊的。


    靈筠被他略帶危險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要走,怎料雙腿虛軟無力,讓她重新坐回沙發上,甚至跌靠在他的臂彎裏,隻聽他低低的說,"我扶你上去。"


    他起身,一手攬在她的腰上,攙扶著她往樓上走去。


    陸靈筠模模糊糊的感覺到有人攙扶著自己走進房間,門哢噠的一聲關上,緊接著她被放在柔軟的床上,她舒服的動了動想就此睡去,身體裏的潮/熱卻讓她覺得難受,呼吸不均,微蹙黛眉。


    此時她身邊的位置凹陷了下去,她微側過身子,卷縮著,正麵對著顧鴻煊。


    他伸手過去,手指摩挲著她的唇瓣,那柔軟的觸感格外好……


    靈筠似乎感覺到有人在撫著她的唇瓣,微眯著朦朧的雙眸看向他,那一泓深邃的黑眸亦直直的望著她。


    漸漸地,她模糊的看見他在靠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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