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北推開病房的門,探出頭來,打斷了陸靈筠激動的言辭,說,"依蘭想見你。"


    靈筠這才忍下這口惡氣,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走進病房,顧鴻煊歪著腦袋看她,那**的薄唇勾起一抹富饒趣味的笑意……


    ***


    陸靈筠沒想到,依蘭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願意好好的接受治療,也願意理睬她了。


    依蘭說,鴻煊哥以後還會來看我的,他說隻要我願意好好的接受治療,就會來看我……


    靈筠走出病房時,門外已沒了他的身影,想到自己剛才對他的態度,她的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就好像冤枉了好人……


    晚上,小北幾番勸她回去休息,可她總是找各種借口,誰也不知道她有多害怕回去,多害怕麵對冷冰冰的許博濤,害怕他一見到她就提離婚。


    依蘭見她有心事,就問,"姐,你有心事?"


    她笑,"沒有啊。"


    "別騙我了,你笑的好難看,好勉強。"


    聞言,陸靈筠連勉強笑笑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垂下頭,又聽依蘭說,"是姐夫對不對?姐,你這樣夜不歸宿,不是更讓姐夫對你遠離了嗎?我一直都覺得你對愛的表達太不主動了,你要表達出來,不是說要套住男人,就要先套住他的胃口,他的身體嗎,對付姐夫這種男人,你得有策略。"


    她還不夠主動嗎?


    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幫助他走過人生最低潮的階段,甚至連結婚這麽大的事情,都是由她提出來。


    她承認,她趁虛而入了。


    趁著他在受了傷之後,提出了結婚的想法。


    可是,他完全可以拒絕不是嗎?在答應她的那晚,他第一次主動的將她擁在懷裏,那麽深情的說著:"靈筠,我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


    她是不後悔,可他後悔了……


    她以為,結了婚他們之間會走近一步。


    偏偏,卻跟她想象的有天與地的差別,他不僅不碰她,甚至越來越冷漠……


    靈筠聽了依蘭的話,回去麵對他,回到家時,已是深夜,書房的燈亮著,靈筠知道他在忙,她走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徑直去浴室。


    許博濤在書房裏聽見開門關門的聲音,本以為她會來找自己,可沒想到整棟房子很安靜,她沒有像以往一樣來到書房叫他早點休息,也沒有貼心的泡上一杯他鍾愛的普洱。


    他放下手裏的文件,忽而就定不下心來辦理公事,想到今天在公司門口發生的一幕,他的心情亂如雜毛,理不清楚。


    ***


    他走上樓,聽著裏頭嘩啦啦的水聲,稍稍皺眉,繼而抽出煙來,捏在手裏,也不點燃,就這麽站在窗前。


    靈筠一出來,看見他在那兒,稍稍一愣。


    對上他清冷的雙眸,靈筠勉強的擠出笑容來,盡量讓自己不要去提今天發生的事情,因為那對她來說是傷,碰不得。


    "吃過了嗎?"


    她問,望著他冷冽的雙眸,臉上的笑容就快要支撐不住了。


    許博濤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脖頸,眯起眸子就邁步走來。


    他走來的架勢,帶著股怒氣,就好像她做錯了事情。


    一站在她麵前,就拉開她的衣服領子,冰冷的眸光盯著她脖子上的吻痕,眼中浮現著怒氣的暗湧,繼而用力的捏著她的雙臂,陰冷的開口,"陸靈筠!!我們還沒有離婚!你就在外麵找野男人?"


    她一愣,"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裝傻?"


    他冷笑,毫不留情的扣住她的手腕,強行拉到鏡子前,將她按在鏡子上,逼迫她仰起頭來,露出她脖子上的吻痕,怒聲道,"這是什麽?你別告訴我是你自己弄上去的!!"


    靈筠懵了,她沒注意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有這麽一塊曖昧的痕跡……


    她想解釋,"博濤,你聽我解釋,不是這樣的,我……"


    "這麽想要男人滿足你嗎?還是你離了男人就不能活!!"


    他慍怒的質問聲打斷了她的解釋,如尖銳的刀劍捅入陸靈筠的心裏,讓她想為自己辯解的聲音怎麽都發不出來。


    他怎麽能用這麽傷人的言語來形容她?


    她伸手去抓他,卻被他用力的甩開,"別用你的髒手來碰我!!"


    語畢,抄起沙發上的車鑰匙,繞過她要走。


    "博濤!!"


    她急忙追上去,他的腳步卻不停留。


    "啊……"


    腳下一崴,她摔在地上,沒能追上去,而那個男人卻在此時砰的摔上門消失在眼前。


    腳踝很疼,疼的她站不起來,疼的她好想放肆的大哭。


    ****


    黑夜中,一輛黑色的轎車不停的在超速,超速……


    如箭般飛出去,卷起一陣風,卷起地上的枯葉漫天飛舞。


    一想到她脖子上的吻痕,他就一腳踩在油門上,滑下檔位,加速轉彎……


    直到,前方突然有車燈直射來,緊接著緊急的喇叭聲,他的心一緊,這才猛地轉動方向盤,讓車子無可避及的撞到護欄上,躲過了卡車的襲來。


    車燈微閃,護欄被他撞壞,車前蓋翹起。


    許博濤兩手緊握著方向盤,深邃的五官罩著怒氣,黑眸裏漾著讓人看不懂的深沉。


    他推開車門,還覺得自己心中的氣未消,一腳重重的踢在門上,暗聲咒罵,"shit!"


    月色如紗,罩在他身上,竟落下一地悲哀。


    陸靈筠等了一整夜,他都沒有回來。


    她弄了早點,想著他回來還能吃了早點再去工作以免餓肚子,倏然,門口傳來門鈴聲,靈筠衝去開門,欣喜的以為是他回來了。


    可是,站在門外的卻是許博濤的助理,前來幫他拿東西。


    靈筠有些失落,但還是將精心準備的早點裝好了讓助理帶去公司,她知道,他的胃一向不好,餓著肚子喝咖啡會胃痛。


    為了弄他愛吃的東西,她花費了將近一個小時。


    可於許博濤來說,一分鍾都不到,隨手一扔,就將盒子丟進了垃圾筐裏。


    助理伊森見狀,心裏歎息,卻不敢多言。


    那份早點,許總夫人交給他的時候千萬囑咐:他胃不好,記得讓他吃了。


    如果那個女人知道自己的心意得到這番對待,會如何……


    此時手機響起,許博濤一看手機屏幕,便用眼神示意伊森出去,捏了捏眉頭,才按下接聽鍵。


    "博濤啊,你不是答應媽要跟那個女人離婚嗎?這麽久都沒動靜,我這邊都給你物色了好幾個不錯的姑娘,你什麽時候抽空看看?"


    聞言,許博濤緊蹙的眉頭蹙的更緊,他的聲音顯得不耐煩,"您能不能別給你兒子找這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什麽不三不四?我選的這些,哪個不比那個陸靈筠好了?"


    "我早跟你說了,那女人命不好,克夫,你偏不聽要娶她,現在知道了吧?你看看她都什麽家室,一個愛賭的父親,一個殘廢妹妹,還有個在上學的弟弟,我早就說了你娶了她就等於娶了他們全家,現在後悔了吧?我說……"


    "媽!!"


    許博濤突然怒聲打斷了對方的話語,太陽穴青筋凸起,極力的壓下情緒,才道,"現在說那些有什麽意思?你能不能別管我的事情了?"


    "那你給我帶個像樣的兒媳婦回來,我就不管你。"


    "好!晚上我帶她回去。"


    掛了電話,許博濤絲毫不猶豫的撥通了關心的號碼,待對方接通直接道,"下了班等我,我來接你,跟我媽吃個飯。"


    ****


    關心欣喜的剛掛下電話,手機又響起來,一看是靈筠。


    她以為,那天博濤救了自己,靈筠會不理自己,沒想到她這麽快就來電話了。


    她接起,那頭的陸靈筠語氣很失落,"關心,今晚有空嗎?"


    關心說:今晚要到男朋友父母家裏吃飯。


    靈筠為她高興的同時,不禁感歎她當初為什麽就不能找一個喜歡自己的……


    偏偏,執著的選擇了許博濤。


    她手裏握著筆,怔怔發呆,全然忘了自己正在會議室,而此時所有的同事都將目光投在她的身上。


    直到一聲不滿的聲音響起,"陸靈筠!!"


    她一怔,看向經理,窘迫自己剛才竟然開小差。


    經理麵色晦暗,語氣不滿,"對於剛才的決定,你有意見嗎?"


    靈筠趕緊搖頭,"沒意見!"


    這個節骨眼,她哪裏敢說有意見,她根本就沒聽見開會內容,若說了有意見,吃虧的是自己。


    可哪知,經理''嗯''了一聲,隨即看向大家,"那就這麽決定了,這個項目就由陸靈筠來負責,這是我們公司跟廣夏集團第一次合作,必須嚴肅對待。"


    說完,看向怔愣的靈筠,吩咐道,"我已經跟''廣夏''那邊的人說了,從今天開始就由你過去負責這個項目,下午你過去那邊打聲招呼,了解一下情況……"


    靈筠還在驚愕之中,大家都已經散會了。


    她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自己被經理推去接手''廣夏''那邊的新項目,眼看著臨近年假,大夥兒都不願意幹這種過節還要加班的事情,靈筠悶悶的想,她先前休了長假,估摸著經理是讓她替補回來,今年的年假泡湯了。


    ****


    下午,陸靈筠就收拾了東西調到''廣夏集團'',想著許博濤不會早回去,醫院那邊依蘭也有爸爸照顧著,她索性待在公司工作,好盡快熟悉起來。


    準備回去之時,已是很晚。


    靈筠走出旋轉門,並未注意到在公司門口停滯的跑車。


    車裏的顧鴻煊,黑眸裏閃過一絲詫異,她在這裏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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