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妮緊咬著唇瓣,勾起陰狠的笑容,顧銘俊緘默的盯著她,盯著她扭曲的神態,眸中燃燒著慍怒的火焰。


    他本以為她不會亂來……


    可是他想錯了!


    就在下一秒,助理在台上拿著麥克風大聲的說著:有請我們索菲酒店的總裁顧銘俊先生以及她的太太沈安妮。"


    那瞬間,掌聲此起彼伏,顧銘俊看向小溪,見她也麵無表情的在鼓掌,隻覺得是對自己的一種諷刺。


    他瞪向沈安妮,斥道,"你在搞什麽鬼!"


    "你看著我做什麽?走吧,大家都在看著我們呢。"


    她得逞的勾起嘴角,挽著他的手臂,在眾多人的視線下他必須走上台,助理作為主持故意笑著說,"我們的總裁夫人真是貌若天仙啊。"


    沈小溪看著他們,覺得上天肯定又跟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


    要不然,她怎麽會悲劇的又闖到了他的麵前?


    她死都不會想到自己的老板竟然會是他!!


    那麽,她現在是在替他和沈安妮打工嗎?


    小溪覺得諷刺極了,身邊的付一旬注意到她的神情有變,關心的問,"怎麽了?不舒服?"


    她擺手搖搖頭,微微一笑,"沒事,我很好。"


    她本以為沈安妮會當做沒看見自己,豈料她卻當著大家的麵上說,"其實我最應該感謝的人是我的姐姐沈小溪,是她教會了我們要行善。"


    聞言,小溪周身一僵,抬眸對上沈安妮詭計多端的眼眸。


    "姐姐,你不上來嗎?讓大家認識一下你,我想在座的也一定很好奇你和你身邊的付大公子是什麽關係。"


    順著沈安妮的目光,大夥兒的目光都投向小溪。


    顧銘俊連忙奪過她手中的話筒,故作笑容,"不好意思,我臨時有點事情必須離開,請各位玩的盡興。"


    語畢,陰沉著臉將沈安妮拖著走下台。


    付一旬皺起濃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小溪的臉色,低聲問,"還好嗎?"


    小溪點頭,實在維持不住臉上的笑容了,說,"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她轉身走開,可走不遠便聽到爭吵的聲音,隻見顧銘俊背對著自己在跟沈安妮說話,她本不想多聽,轉身要繞道,卻還是硬生生的聽到沈安妮那尖銳又讓人甜膩的聲音,"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認錯還不行嗎?"


    "我知道你怕大家知道你跟小溪的關係,可是都已經過去三年了,誰還記得那些事情?我們的孩子都那麽大了,難倒你還要我繼續沉默嗎?"


    孩子……


    她都快忘了,他們的孩子。


    小溪頓住腳步,微旋過身,看著顧銘俊的眸光裏隻剩下滿滿了嘲諷。


    而此時的顧銘俊並不知道沈安妮是發了什麽瘋,突然抱住自己說出那些話,他推開她,像推開病菌一樣,察覺她的目光不對勁時,他一回頭便看見沈小溪離開的背影。


    原來如此……


    這就是她突然說出那一番惡心之話的目的嗎?


    顧銘俊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拽到麵前,"我警告你,再做出傷害她的事情,我會要了你的命。"


    語畢,猛地推開她,大步的追著小溪的身影。


    他跑上去,抓住她的手臂,"小溪。"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揚起另外一隻手,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臉上,甩開他的手,咬牙切齒的道,"不要再叫我小溪!"


    "小溪,剛才……"


    "你不需要跟我解釋,我跟你不熟,顧先生,請你自重一點。"


    語畢,她邁開步子決然的離開。


    橘黃色的路燈罩在顧銘俊的身上,落下歪歪斜斜的影子。


    而另一邊的沈安妮收起臉上的笑意,心裏卻很空很空。


    忽而,她的腹部開始要命的疼起來,額頭上布滿了冷汗,她的手慌慌張張的從包裏拿出了含有大量咖啡因的止痛片,她怕痛,所以每次一痛起來,她都必須吃止痛藥。


    她坐在石凳上,等著痛苦減輕後,才虛弱的站起來。


    回到自己的住處,美美立即抱著洋娃娃迎上來,"媽咪。"


    她無心顧及孩子,將她推於一旁,"自己去玩,不要來煩我。"


    沈母抱起孩子,訓斥道,"你就那麽討厭你的女兒嗎?成天回來都沒好臉色,你們這些人啊,真是一點責任心都沒有,隻管生,剩下的什麽都不管不問。"


    "媽,你說夠了沒有啊?我很煩知不知道?"


    沈安妮的精神明顯不太好,臉色蒼白,沈母見她又犯病了,便說,"下午張醫生來跟你打針,你不在,你到底是得了什麽病,這麽多年了,不停的在打針也不見你好轉,也不肯說是得了什麽病。"


    聞言,沈安妮的臉色有些難堪,"好了好了,你抱著美美去睡覺吧,讓我靜一靜。"


    她並不想把自己的病情說出去,因為這種病是那麽的見不得人。


    她不可以讓別人知道,一旦知道了所有人都會把她當做怪物一樣來看待。


    沈安妮拿出手機,撥打了張醫生的電話,"張醫生,我今天好像渾身都在發冷,而且止痛藥也沒有以前那麽有用了,你看我是不是吃這種藥多了,所以沒有效果了?你是不是給我換一種止痛藥。"


    醫生歎氣,"你這種情況如果繼續的服用止痛藥隻會越來愈糟糕的,本來你現在的抵抗力在走下坡路,而且病情有惡化的趨勢。"


    "我建議你到醫院來接受治療,或許能緩解你的痛苦。"


    "不,我不要去醫院。"


    她寧願死,也不要被人知道她的病。


    沈安妮緊咬著唇瓣,不顧那邊還在講話,便無力的垂下手,掛了通話。


    從知道自己得了這種病後,她基本上就在等著死亡悄悄的靠近自己……


    回到臥室,梳洗後看見自己幹燥的皮膚,黯淡的臉色,沈安妮撫著自己的臉頰,淚水湧起,她不停的用化妝水塗抹在臉上,可是還是一點改變都沒有。


    她氣急,一揮手將梳妝台上的化妝品全部揮到地上去,一時間哐啷聲四起,她歇斯底裏的尖叫著,凡是能觸手的東西都狠狠的砸了。


    想起今天晚上,三年後煥然一新的沈小溪,她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真的好醜!


    憤恨的盯著鏡子中的自己,她拿起粉底盒毫不猶豫扔向鏡麵,一瞬間,鏡麵裂開,而她的臉顯得更加的扭曲。


    上天為什麽這麽不公平?


    她從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唯一錯的是當初沒狠下心除掉沈小溪!!


    沒除掉那個孩子!!


    ****************************************


    從宴會場出來,小溪雖然披上了自己的外套,還是忍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


    付一旬看著她,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她的身上,她抬眸看他,正想說拒絕的話,他卻搶先一步笑著說,"披著,免得感冒了,我沒事,剛才喝了點酒,現在反倒有點熱。"


    她反正也冷的慌,索性就披著,"謝謝。"


    他說讓她請吃夜宵,可是他卻陪著她走了好遠的路,並且是回她家的路。


    路燈罩在兩人身上,灑下了歪歪斜斜的影子,沈小溪看向他,疑惑的問,"不是說要吃夜宵嗎?"


    "夜宵可以以後再吃,送你回家比吃夜宵有意義。"


    低沉好聽的男中音在這如斯的靜夜裏,格外的好聽。


    付一旬若有所思的看著她,黑眸裏閃動著異樣的光芒,她的一顰一笑都勾起了他心裏的回憶,讓他平靜已久的心泛起層層漣漪。


    "心情不好?"


    見她一直不說話,他問。


    小溪一愣,抬起頭來,微微一笑,"沒有啊,怎麽了?"


    "剛才宴會的事情……"他欲言又止,其實他並非愛管別人私事,隻是能感受她由心底而燃起的憤怒之火……


    他想多了解她一點,卻又不想讓人去調查,隻想聽她說。


    小溪恍然,揚起嘴角,"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會為那種事情不開心的,我隻是……"


    "我隻是……"小溪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氣,揚起嘴角,燦爛的笑著,"我真的沒事,我們不提這個好不好?"


    "那談什麽?"


    "我聽說你們mr集團最近要跟台灣合作?"


    "能不談公事嗎?"


    小溪一愣,抱歉的說,"不好意思,我不是要打聽你們的規劃。"


    "不,不是。"付一旬解釋著,"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在公司我每天聽的都是公事,跟你在一起,我想跟你聊點別的,聊什麽都行。"


    她能給他一種家的感覺,讓他感覺到放鬆,不用擔心她會是什麽商業的間諜、亦或者居心不良的人……


    他可以跟她暢談自己工作的累,也可以講講生活方麵的話題。


    小溪好似能明白,半懂半模糊的點點頭,微笑著,"了解了。"


    兩人一路笑著走回她的住處,而他的車司機慢慢的跟隨其後。


    *********************************************


    翌日。


    沈小溪披散著長發,略施淡妝,身穿著款式時尚的ol職業裝,抱著一個紙箱子裝載著屬於自己的東西,走出了索菲酒店。


    她的助理童華追了上來,"總經理!!"


    "總經理等等,總經理!!"


    小溪頓住腳步,旋身看向氣喘籲籲追來的童華,笑著問,"怎麽了?"


    "哎呦,總經理你真的要走啊?不是幹的好好的嗎?而且昨晚的慈善募捐你也辦的很好啊,幹嘛突然要辭職啊?"


    童華臉上的表情誇張,實在不了解她為什麽要辭職。


    小溪苦澀一笑,"童華,我有自己的原因。"


    她已經思考再三了,她不要為他們拚命,她寧願不要這個月的工資,也不要繼續為他們打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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