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磅礴大雨籠罩著整個城市,豆大的雨珠子匯聚成簾,沈小溪匆忙的從家裏出來,並沒有帶雨傘,她顧不及太多,恨不得自己能有一雙翅膀馬上抵達醫院。


    到醫院時,他躺在病房裏,顧銘俊的父母早已趕到醫院簽了名,安排了住處,小溪站在門口,屋內的人齊刷刷的朝她看去。


    隻見她:濕漉漉的頭發狼狽的貼在脖頸上,身上那條墨綠色的裙子濕的可以擰出大把的水,她所站著的地方有大片的水漬。


    小溪的眼眶微紅,看見顧銘俊沒事時,她心裏一暖,眼淚差點落下來。


    顧氏倆夫婦知趣的退了出去,顧銘俊倚靠著枕頭上,幽深的目光緊緊鎖定著小溪那張隨時都像要哭的臉蛋,心裏某個堅硬的地方正一點點的軟化,軟的不可思議……


    她坐在床邊,聲音因為先前的緊張而有點哽咽,"你……"


    驀然,他握住她的手,緊緊的,完全的將她的小手拳在手掌中,"小溪,我沒事。"


    淚珠從眼眶裏跌落,小溪吸了吸鼻子,另一隻手也握住他的手,低下頭,瘦弱的肩膀微微的抖動,天知道,在來的路上,她有多怕……


    怕再也看不見他,怕他出了什麽好歹。


    顧銘俊第一次感覺到她是自己的妻子,她的緊張、慌亂、害怕、都是因為他。


    將她拉入懷裏,下顎抵在她濕漉漉的頭發上,"小溪,我隻是皮外傷,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不哭了行嗎?小溪?"


    "老婆,不哭了,哭的難看死了。"


    他第一次這麽柔聲細語的跟她說話,她能不哭嗎?他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叫她老婆,她能不哭嗎?


    沈小溪緊緊抱住他,一想到自己被嚇得不輕,就悶悶的張開嘴,在他的胸口上,重重的咬了一下,惹得顧銘俊悶哼了一聲,小溪抬起頭來,一雙紅的像兔子眼的眼睛如癡如怨的瞪著他,"叫你下次還敢這麽嚇我。"


    他笑,唇邊的笑容淡淡的,卻讓人很舒服,抱著她的力度也緊了一些,"是那些醫生騙你的,你可不能這麽冤枉我。"


    結婚以來,他第一次如此溫柔的對她,沈小溪傻傻的希望,這一刻可以停下來。


    顧銘俊拉開彼此的距離,見她渾身濕透,"回去吧,把衣服換了。"


    小溪看向他的腿,和臉上的擦傷,不答反問,"真的沒事嗎?腿上都綁上鋼板了,還說沒事?"


    "沒大礙,隻是小腿有輕微的骨折,很快就恢複。"


    他望著她,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好熟悉,她的緊張讓他感受到自己的重要性。


    沈小溪也覺得自己很狼狽,隻得先回去,順便幫他買些吃的,小溪在外麵的飯店為他買了午餐,送去醫院之時,他還在睡覺,隻是眉宇間緊蹙著,好似有很煩惱的事情。


    小溪把東西放在一邊,癡癡的望著他的睡容,那張俊美的無可挑剔的臉龐,那墨黑的劍眉斜飛入鬢,筆挺的鼻梁,深如子夜的幽眸,渾身都透著一股寒氣。


    她情不自禁的,伸手至他的眉間,想要撫平他緊蹙的眉頭,可是他卻驀然睜開了那一雙攝人心魄的黑眸。


    小溪的心一慌,下意識的想要收回手,然,她的手卻他炙熱的手掌牢牢的握住。


    那熾熱的溫度好似可以透過她的皮膚,燙著了她的血液,小溪試著抽回手,顧銘俊卻反常的握著她的手,放在胸口,側首看著桌子上的午餐,眉一皺,"我不想吃這些東西。"


    他的口氣,就像一個抱怨的孩子。


    小溪的臉蛋微微暈紅,"不吃,身體怎麽恢複?"


    他看著她,久久不說話,最後才妥協,"小溪,我想吃你煮的東西。"


    小溪一愣,甚至懷疑他是不是撞車,撞得腦袋都有點問題了?


    這一個月來,她為了能夠做賢惠的妻子,為了能給他煮上好吃的飯菜,她這個從沒幹過家務的大小姐吃了多少的苦?可她的苦他從來看不到,甚至每次看見她呈上來的飯菜,他表現出那麽不屑一顧的表情,就好像一根針悄悄的紮在沈小溪的心裏。


    小溪喃喃的說著,"你不是不喜歡吃嗎?況且,我煮的東西的確也不好吃。"說著,她苦澀一笑,"快起來吃點,人是鐵飯是鋼,別跟吃的過不去。"


    趁著他鬆了力度,小溪抽回手,轉過身幫他將買來的飯菜都擺在他的麵前,甜甜一笑,"吃吧。"


    顧銘俊嚼著那些飯菜,那雙黑眸看著小溪臉上柔柔的笑意,她的笑容總是能讓人覺得輕鬆和舒服,身上的壓力和苦悶好像一瞬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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