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鐵佛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寬敞的官道之上,天還沒亮,便被發現了。


    在確認了身份之後,白沙一片歡騰。


    畢竟之前他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白沙三大淫賊之一,他是惟一一個將這個名號保持了十年以上的,而且達到了二十年,另外兩名淫賊也不過是五六年前剛剛出道的而已。


    雖然說這世上禍害遺千年,但是淫賊的江湖生涯是公認的最短的,最多十年而已,輕功再高,十年之內,一定會被人斬殺,像生鐵佛這般禍害了白沙二十年的淫賊還真不多見。


    但是今天,他終於死了。


    而且死的很難看。


    一時之間,白沙公國人人拍手稱快,特別是那些曾經深受其害的人,更是一個個的在自家裏立了一個長生牌位,供奉那位為名除害的俠客。


    但是在白沙武林的高層,卻呈現出了詭異的沉默。


    生鐵佛死了!!


    這個消息震動了兩大道觀,三大禪院。


    如今白沙公國的武林已經夠亂的了,因為南賢觀和遊仙觀的衝突,兩大道觀頗有些勢不兩立的味道,最要命的是,遊仙觀已經由控訴南賢觀突襲改為控訴他們勾結佛門,背叛道門,將性質上升到了道統之爭上來了,控訴升級,隨後傳來九天觀將會派使者來調查,一時間,一開始還喧囂的白沙武林安靜了下來,頗似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


    所有人都靜靜的等待著九天觀的使者,等待著道門第一宗的裁決,因為這個裁決將會決定著南賢觀的命運,就在這個時候,生鐵佛死了。


    一時之間,暴風雨前的平靜化為了風雨欲來風滿樓。


    至少兩大道觀,三大寺院都炸開了。


    普玄神僧當年的那段孽緣這些高層位還記憶猶新,隻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掩蓋了下來而已。


    生鐵佛能夠囂張這麽久,多半也都是這兩觀三院看在普玄神僧的麵子上,多次放,否則的話,一個小小的淫賊,早就被轟殺至渣了。


    可是如今,他死了,無聲無息的死了,到現在都沒有一丁點的線索,也沒有人知道,究竟是誰做的。


    但是有一點他們知道,普玄出關了。


    消息是從西山院中傳出來的,畢竟普玄是西山院的三大神僧之一,


    在這敏感的時刻,西山院也怕普玄會鬧出什麽事情來,所以便提前打了預防針。


    “真的一點線索都沒有?”南賢觀中,黎杖仙姑顧爽麵色難看的望著孔明,而在孔明的麵前,卻是七枚零亂散落的算籌。


    “沒有,對方掩蓋了天機。”孔明苦笑起來,“而且他的天機術遠高於我,所以查不出來。”


    “又掩蓋了天機?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的天機者,會不會和王明通有關係?”


    聽到“掩蓋天機”這四個字,顧爽神色一動,似有所感,開口問道,“前一次,你推算王明通的時候,不也是被人掩蓋了天機嗎?”


    “不是他。”孔明搖了搖頭,“這一次和前一次不一樣,王明通不是天機者,是有人在他的身上下了禁製,所以我推演的時候,觸動了對方的禁製,造成了天機術的反噬,但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是有人以高明的天機術掩蓋了天機,我什麽也看不到,眼前一片混沌,但是卻並沒有遭到什麽禁製的反擊。”


    “所以,不是他?”


    沒等顧爽再開口,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了過來。


    “見過神僧!”轉頭看到來人,孔明麵色一變,深深的一禮。


    來人卻是一名白須和尚,身形高大無比,一身名貴的僧袍,襯托出一種難掩的威儀,正是西山院三大神僧之一,普玄。


    “我問你,是不是他?!”


    “不是他,感覺完全不一樣。”孔明看了顧爽一眼,苦笑起來,“這是一個極為高明的天機者,所以”


    “就算不是他,也排除和他關係,白沙就這麽大,天機者能有幾個?除了你之外,惟一所知的便是王明通背後有一個,與王明通無關,不一定與他無關,所以,也可以通過王明通找到那名天機者,看看究竟是不是他下的手。”


    “這”聽出了對方話中的含義,孔明亦隻能苦笑,顧爽這是要故意將事情往王通的身上帶,讓普玄去找王通的麻煩,但是他卻又無法說出否定的話來。


    畢竟她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世上的天機者很少的,沒有道理一下子在白沙就出了兩個,而且都是造詣高深的家夥,說沒有可疑他都不相信。


    因此,他沉默了起來。


    普玄神僧看了顧爽一眼,冷笑道,“顧施主,你和那王明通的恩怨我清楚,但不要把你們的恩怨扯到貧僧的身上,既然事情與他無關,我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說罷,輕輕的一頓手中的禪杖,身化金光,一閃而逝。


    “哼,這個老東西,這麽多年了,還是這個鬼樣子,說一套做一套。”


    “師叔祖,您說他會去找那王明通?”


    “他一定會的,明的不行會來暗的,他就生鐵佛這麽一個兒子,如今出了事情,任何一丁點的線索也不會放棄的。”


    “可是現在情況這麽混亂,普玄神僧再插手的話,恐怕就更亂了。”


    “我管他亂不亂,隻要那王明通被普玄逼出來,我便有機會了。”顧爽眼中閃動著一絲寒光,惡狠狠的道,“這一次,我一定要他血債血償。”


    這一副殺氣沸騰的模樣,讓孔明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心底卻總是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老和尚應該快來了。”


    遊仙觀中,王通端坐在自家的小院之內,目光幽幽,透過無盡的虛空,照見方圓百裏,在這一刻,他仿佛置身於九天之下,俯瞰大地,百裏之內,盡入法眼。


    遠遠的,瞥見一道金光自西麵射來,他冷笑一聲,扭頭便到了屋中,掃了一眼屋中的布置,掀開了床板,再次鑽入了地道之中,隻是這一次和以前都不一樣,隨著他的腳步,地道的周圍開始晃動起來,大量的塵土從他的身後浮現出來,將身後的地道掩蓋起來,隨著他再次出現在西關城的荒井之內,身後的地道已經徹底的被掩埋起來。


    幾乎就在他出井的瞬間,隱隱的,感覺到遊仙觀的方向出現了一城震爆之聲,隨後,整個遊仙觀都亂了起來。


    王通冷冷一笑,一步踏出,卻是已經出了西關城,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他早就計劃好的,因為顧忌顧爽這個婆娘,遊仙觀生怕他出什麽問題,便將他像犯人一般的關在遊仙觀內,雖然有地道通往遊仙觀外,不過畢竟不能長久,而在遊仙觀中,他不可能像在外頭一般無所顧忌的提升自己的修為,而現在他又迫切的想要提升自己的修為,所以便設了這麽一個局,離開遊仙觀,同時再讓普玄來背這個黑鍋,將整個白沙的局麵引向混亂之中。


    是的,混亂!


    隨著宗雪被廢,他便是遊仙觀中第一天才的弟子,二代弟子之中的希望,遊仙觀絕不希望他也出事,所以全力保護他,而現在,在普玄出現的同時,他卻失蹤了,這一口黑黑的大鍋都被背到了普玄的頭上。


    普玄是誰,西山院三大神僧之一,黑鍋甩到他的頭上,西山院自然不會坐視不理,這就相當於將西山院亦卷入了其中。


    同時失去宗雪與王明通兩名天才弟子,遊仙觀此時估計也出離憤怒了,再加上之前的恩怨,他們一定會和這一觀一院死磕到底,再加上九天觀的使者將到,遊仙觀絕不會怕將事情鬧大,到時候,就看這一院一觀該怎麽因應吧。


    “嗬嗬,現在老子算是徹底的自由的,不過顧爽那個老家夥會如何反應呢?!”


    普玄對王通出手,顧爽這家夥絕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暗中相隨,但是她亦不會想到自己的輕楸竟然高到這個程度,更不會想到自己會借普玄神僧出手的機會離開遊仙觀。


    隻是暫時的陷入迷惑之中。


    思想會陷入一片混亂。


    而王通自然也不會給她找到自己的機會,一出西關城,他的身形便起了極大的變化,變成了瘦瘦高高,麵容焦黃的中年男子,展開身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遊仙觀中,觀主元海狠狠的將眼前的木桌掀翻,眼中赤光暴現。


    “元滅,你看清了,是普玄嗎?”


    “肯定是他。”


    元滅此時的神情亦非常的難看,麵色陰沉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一般。


    “佛門的六神玄光,離開的時候是佛門的心光遁術,以前我見過,錯不了。”


    “好,很好,西山院,南賢觀,我記住你們了,這一次,我一定要讓你們付出應有的代價。”


    “觀主,明通”


    “明通和生鐵佛的死究竟有沒有關係?!”


    “當然沒有,兩個人都不認識。”元滅一聽,便叫起了撞天屈,頭都昂了起來,“生鐵佛是在商洛河出事的,離我們這裏十萬八千裏的,出事的那幾天,王通一直都在觀中,每天都向我請教煉丹習武的心得,怎麽可以和生鐵佛的死有關係。”


    “這就奇怪了,既然沒有關係,普玄為什麽要擄走他?”


    “我怎麽知道!”元滅恨恨的道,“不管是因為什麽,他們做的都太過份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欺上門來,難道我們遊仙觀無人嗎?”


    “不錯,不管是因為什麽原因,西山院都必須給我們一個交待,否則的話,我們遊仙觀就無法再在白沙立足了。”


    宋長老陰沉著臉,從外麵走了進來,“此事我已經稟報玄渡祖師了,不日祖師就會降臨,到時候,看西山院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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