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聲音頓時一靜,落針可聞,許多修士開始四下張望,有些不明所以。


    過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動靜,王通麵上不由露出了慍怒之色,冷笑道,“好啊,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你不出來,那我就請你出來。”說罷抬手一指,一道赤金色的劍光射出,打在大殿西麵的空處。


    叮!!


    劍光落入空處,卻仿佛打在了金鐵之器上一般,發出一聲輕鳴,那處的空氣突然之間扭曲起來,一個身影倒飛而出,卻是一個年青的灰袍僧人。


    這僧人年紀不大,濃眉大眼,眉宇之間掩藏不住一股傲然之氣,之前他還以為王通虛張聲勢,想不到王通竟然真的發現了他,而且還出手一道劍光,將他打了出來。


    最讓他惱火的是,赤金色的劍氣看起來並無什麽特殊之處,但是自己以無形劍抵擋之後卻駭然發現,這道劍氣的威力之大,遠遠超乎想象,一劍的威力不僅遠超過他全力出手的一劍相抗衡,還有一股他無論如何也化解不開的熱毒,沿著自己的無形劍攻襲到自己的身上,炙熱的氣息讓襲入身體,經脈,瞬間便將他重創,不管如何運轉神功,都無法將這一股熱毒排解,而他的無形劍,若非與自己的心神相聯,恐怕也已經脫手而飛了。


    “十方和尚!”


    魔修中有人認出這個和尚的身份,不由驚呼出聲,十方和尚,當年東海三仙苦行頭陀一脈的傳人,師承笑和尚,論起輩分來,乃是和如今的峨眉掌教,四仙三客都是一輩,隻是笑和尚與他同代的幾人相比卻是苦的很,可能因為生前做的壞事太多了,身上的因果太多,孽債太深,到現在還沒有飛升,隻是隱於東海深處苦修,直到二十年前才收了十方和尚這個弟子,將苦行頭陀一脈陰人無限的無形劍術傳承了下來。


    也正是因為這十方和尚的輩份太高,再加上苦行頭陀一脈的德性,行事起來極為囂張霸道,在座的魔道修士有許多都吃過他的虧,甚至有人的師兄弟,徒子徒孫都毀在十方和尚的手中,一看到十方和尚露了行跡,一個個的都驚呼出聲,隨後,至少有十餘道氣機將十方和尚鎖定,殺氣迸射。


    “哼,你們這些該死的魔崽子,有本事來殺了佛爺啊!”


    麵對投射而來的殺氣,十方和尚麵色一白,旋即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丟臉,麵子上掛不住,不由破口大罵起來,“來啊,殺了佛爺啊,就怕你們沒有這個膽子,我……!”


    話音未落,一道赤金色的劍光迸射而出,直取十方和尚的麵門。


    十方和尚大驚,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王通竟然如此的大膽,自入道以來,仗著峨眉的霸道與無形劍的陰狠,他行事起來肆無忌憚慣了,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魔教修士會對自己出手,也從來沒有想過有魔教修士殺對自己下殺手,但是今天,他碰到了一個,一個完全不在乎他身份地位的魔教修士,看到赤金色的劍光射來,他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該如何躲避,眼中也閃過一絲恐懼與絕望之色。


    “住手!”


    一道青色的劍光自天外而來,在赤金劍光及體之前擋住了劍光。


    當!!


    一聲爆響,青色劍光與赤金色的劍光同時炸開,爆炸的餘波影響甚遠,將十方和尚炸的飛了出去,周圍的魔教修士也受到了波及。


    人影一閃,一名青衣劍客出現在大殿之中,接住倒飛而出的十方和尚,目光如電,望向王通。


    “綠袍法王,好辣的手段啊!”


    “你是誰?!”王通挑了挑眉頭,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意外,十方和尚的名聲雖然大,來頭也足夠,但畢竟年輕,和年輕一代沒有什麽區別,以正教中人的一貫尿性,既然派他來刺探消息,自然也會有人暗中護駕,這名青衣劍客想來便是護駕之人了。


    “西川流花峰青衣劍客崔瑛,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來這裏!”不等青衣人說話,便有人叫出了他的名號。


    西川流花峰的青衣劍客崔瑛,旁門之中有名的劍客,人仙巔峰的劍仙,幼有仙緣,得上古散仙一部破虛劍訣和青冥破虛劍,入道西川,創出了流花峰一脈,乃是劍仙之中有名的強橫人物,為人正直近迂,雖然不入峨眉,但卻是峨眉最為鐵杆的盟友之一,便如千年之前的淩渾朱梅等人一般。


    “哼,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之輩,我有何不敢前來!”崔瑛昂起頭,滿麵正氣,話不留情,頓時便激起了共憤。


    “好,我倒要看看誰是土雞瓦狗之輩!”一名赤身壯漢排眾而出,手持一把巨大的狼牙棒,帶著凜冽的風聲,橫掃而至。


    “赤身妖童,三年前的教訓還不夠嗎?!”看到赤身壯漢,崔瑛麵上露出不屑之色,手中劍光輕動,挑飛了他的狼牙棒,語中不屑之意更甚,“原來陰風洞盡是這般無能之輩,我倒是高看你們了。”


    “這個家夥的嘴這麽臭,竟然還能活這麽久!”


    崔瑛的作派讓王通暗暗稱奇,看到對方挑飛壯漢的劍光之後,直取頸項之間,他又是一抬手,指尖劍光射出,擊在青色劍光之上,打散了青色的劍光。


    “咦?好手段!”


    看到王通輕鬆的擊碎了自己的劍光,崔瑛也來了興趣,“怪不得你有膽子與峨眉作對,看來實力的確不凡,有狂傲的資本。”


    “狂傲?!”王通差點沒有被這廝給氣的笑了起來,究竟是自己狂傲還是這廝狂傲,看來這蜀山界正教橫行太久了,即使血魔宮崛起,也沒有意識到大勢變了,還是如之前那般的囂張跋扈,完全不把魔教中人放在眼裏。


    這要是放在平時,王通一定會出手,教育教育他,但是現在的局勢不同,鬥劍還未開始,自己身為鬥劍的始作俑者,也是鬥劍的主力,也不宜頻繁出手,倒是周圍的這些魔教修士出手無事,但是這崔瑛的實力看起來不錯,在場的除了四名地仙和自己之外,其他人出手應該都不是對手,平白的滅了自己的誌氣,而周圍的幾名地仙,又非自己能夠催動的了的,所以心中很是無奈。


    “不說這些,我問你,你是參加的鬥劍的吧?!”


    “不錯,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來?!”


    “鬥劍之期未至,你們就偷偷的跑到我陰風洞意圖不軌,這就是你們正教中人的作派嗎?如果是怕了,就早點說,說不定我們還會手下留情,像這樣鬼鬼祟祟的偷摸進來,難不成還相靠著偷襲先害死幾名同道不成?!”


    “你胡說!”十方和尚雖然受了重創,但畢竟是修煉之人,一身佛道同修的功法在身,傷勢修複的倒也快捷,聽到王通那語帶嘲諷的聲音,不由大怒,大聲喝道,“誰偷襲,我隻是來看看,兼下戰書的。”


    “戰書?什麽戰書,戰書早在三年前約鬥之時便已經下了,需要你這個小輩來多此一舉嗎?”王通厲聲斥道。


    “夠了!”看到王通在這裏扯皮,王靖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眼中血光一閃,沉聲喝道,“人既然來了,戰書也下了,我們也不留你們了,走吧,有什麽話,三日之後再說,有什麽恩怨,三日之後解決,若是再來窺伺,可別怪我血魔宮手下無情。”


    “我們走!”


    崔瑛雖然是個狂妄的人,但也分的輕輕重,王靖看起來雖然沒有什麽特殊,但是有資格坐在上首,很明顯便是血魔宮方麵的地仙存在,自己的實力雖然強,戰力更是遠超同儕,但是麵對一名地仙,他還沒有狂妄的資本,隻是深深的看了王靖一眼,仿佛要將王靖的麵貌記在腦中,隨後遁光一起,消失在陰風洞外。


    “哼,這就是正教的作派,實在是讓人反胃!”


    另外一旁的羅梟目光閃動,不滿之色溢於言表,“綠袍舵主,正教中人如此的囂張,你就任由他們這般的走了?!”


    “羅護法不必心急,現在留下他們沒有什麽意思,倒是會給正教留下口實,不如在鬥劍之時正麵將其擊敗,才更有意思。”


    “留下口實,嗬嗬,綠袍舵主倒是光明正大啊,不過,你別忘了,我們可是魔道修士,什麽時候需要在意起別人的看法了?!”


    “羅護法此言我不讚同。”麵對羅梟咄咄逼人的態度,王通笑眯眯的道,“我從來沒有在意別人的看法,更不在意正教中人對我的看法,否則的話,我也不會在三年之前定下了這鬥劍之約,如果我還是一個小小的陰風洞主,一定會將這兩人留下,把他們的皮剝下來掛在陰風洞口,但是我現在不僅是陰風洞主,我還是血魔宮的宮主,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血魔宮,若是強行將他們留下,正教中人一定會說我們用了什麽卑鄙的手段,靠著人多勢眾,群起而攻之的手段,說我血魔宮不守規矩,血魔宮與峨眉爭的是天下大勢,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錯誤,這種事情,我們單獨的魔教中人可以不在乎,但是對於血魔宮而言,則有著極大的傷害,說不定會影響到血魔宮的氣運,不得不防啊!”


    “有道理!”


    羅梟還待再說什麽的時候,王靖先是開口了,他的麵上露出一些意外之色,深深的看了王通一眼道,“看來綠袍舵主深喑此界規則啊,爭奪天下大勢,首先要將自己擺在大義的位置,不僅正教如此,魔教也是如此,誰占據了大義,誰就占據了此界的氣運,我血魔宮雖然實力雄厚,但也沒有強到能夠直麵一個世界規則的地步,有的時候,該遵守的規則還是要遵守的。”


    “哼!”羅梟一聽,滿臉子的不滿無法發泄出來,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再不說話。


    “多謝總令主!”


    “不必謝我,你是血魔宮的分舵之主,行事能夠以血魔宮為先,我很欣慰。”王靖淡淡的道,古井無波的麵上閃過一絲微笑,隨的目光一轉,望向殿中一群魔教的修士,“諸位,從今天正教中人的表現來看,他們還是沒有真正的認清大事,還是認為正教中人可以和以前一般的肆無忌憚,這對我們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他們越是狂妄,便越容易犯錯,對我們也就越有利,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們不斷的犯錯,不斷的狂妄下去,直到取代他們的位置,成為這一界的主人。”說到這裏,他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的古銅酒杯,“來,為了血魔宮的未來,為了魔教的道統,幹!”


    “幹!”眾人一齊起身舉杯,呼聲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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