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側王妃仍在清荷院。”


    “王爺,側王妃出去理了雜草。”


    “王爺,側王妃和侍女在園中習武。”


    隻聽啪的一聲。


    楚修琰把手中的書卷扔到麵前一身黑衣的暗衛身上。


    那暗衛驚恐,趕緊跪地:“王爺恕罪。”


    “王爺。”安尋進來了,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暗衛,走上前,躬身:“嚴公子來了。”


    “下去吧。”楚修琰揮了揮手。


    那暗衛恭敬的將書卷遞給安尋,落荒而逃……


    “王爺,我去請嚴公子。”安尋躬身。


    “不必了。”嚴子殊推門進來,絲毫不覺得有什麽不妥。好似這建安王府是他將軍府一般,說來便來了。


    他大咧咧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安尋,倒茶。”


    安尋無奈,隻得拿了桌上的茶壺,要給他斟茶。


    “這裏是建安王府,要倒茶,你自個兒倒去。”楚修琰皺了皺眉,看著他,說道。


    安尋一怔,這茶……倒是不倒……


    嚴子殊卻是無所謂,接過茶壺:“得得,今兒你們王爺準是心情不好,我自個兒倒。”


    說著,他自顧自的倒了茶。 慢慢的品著,也不理會楚修琰。


    好似他來王府,不過就是為了一壺茶。 閑來無事,走走玩玩而已。


    楚修琰今兒心情確實不好。眼看著兩天了,沈雲傾那邊,竟好像不記得那件事了一樣。


    “要喝茶回你將軍府喝去。”


    嚴子殊無奈,放下茶杯,走到楚修琰的桌案前,打量著他,半晌,說道:“王爺可是被美人氣惱了?”


    楚修琰的眉頭皺的更深,卻沒有說話。


    嚴子殊了然,點了點頭:“怪不得了……”


    說著,他搬了把椅子,坐在楚修琰對麵。


    安尋知趣,先退下了。


    “我今兒來,可是大事。”嚴子殊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著楚修琰。


    楚修琰這才正眼看他:“你能有什麽大事……”


    “姒錦傳信過來了。”


    嚴子殊話音未落,楚修琰便神色嚴肅,看向他。


    隻因聽到了那兩個字……姒錦。


    “她……”好一會兒,楚修琰才說道:“她傳了什麽消息過來。”


    “五爺接了太子令,誅殺沈雲染。”


    初時,嚴子殊剛接到這信時,也覺得古怪。


    與其大費周章的去查路途,殺一個孩子,為何不直接殺了沈雲傾。


    後來想了想建安王府發生的事,卻隱隱有些明白了……


    沈雲染一死,恐怕沈雲傾費勁心思,也會讓建安王府,不得安寧。


    敲門聲響起,卻是建安王府的管家,常叔:“王爺,素玖請見。”


    素玖……不過是王府中一名侍妾……


    楚修琰輕笑,看了嚴子殊一眼。


    嚴子殊怎會不明白他的意思,將椅子放回原位,執起一旁的劍,拿在手中把玩。


    楚修琰這才道:“進。”


    這邊門開,一個身著豔紫衣裙的女子翩然進來。


    見到嚴子殊,她趕忙收斂一些,福了福身:“見過嚴公子。”


    嚴子殊看向楚修琰:“王爺既有佳人在,子殊改日再來討教。”


    說著,他將手中的劍放回原處,看了素玖一眼,輕笑,點了點頭,離開了。


    素玖這才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桌子上:“王爺,這嚴公子前幾天剛討教完,聽說可是輸了,怎麽……”


    “所以本王未理會他。”楚修琰淺笑,伸手環過素玖的腰身,用力一帶,竟叫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今兒這身,好看。”


    素玖掩嘴輕笑,轉身拿過碗:“素玖特意給爺準備的,暖暖身子。”


    這天……是冷了些……


    楚修琰笑著喝下,隻是眼中分明帶了些不屑。


    他低頭,似有意緊了緊撫在素玖腰身上的手。


    “王爺……”她一聲嬌嗔……


    “今晚,可別讓本王失望……”楚修琰低聲笑著,在她耳邊逗弄著……


    素玖環著他的脖頸,嬌笑不已……


    ——————————


    嚴子殊從書房出來,尋思著回去也沒有什麽事,倒不如……


    去看看那位將軍……


    聽說,她在這兒過的不怎麽樣。可今兒他在書房外,明明聽到了楚修琰因何氣惱。


    這沈將軍,可不像一般的女子。


    輕笑一聲,隨意拉了個婢女,一打聽才知道,她竟被安排在了清荷院……


    嚴子殊常來王府,倒是識路,沒一會兒就到了清荷院。


    “將軍,紫苑來吧。”


    “將軍,將軍……”


    還未進去,就聽到院子裏傳來的聲音。


    聽起來倒是熱鬧。


    正要推門進去,看到一旁的黑衣守衛,想來,就是剛剛向楚修琰報告這裏動態的那個暗衛。


    正想著去安慰安慰那個暗衛……


    “將軍!”


    “將軍!”


    聽到裏麵的動靜,嚴子殊趕忙推開了門……


    看到沈雲傾正倚靠在一個婢女身上,另一個婢女想來是懂些醫術,執起沈雲傾的手腕。


    聽倒門開的聲音,幾人都向這邊看了過來。


    嚴子殊有些怔忪,看著沈雲傾,這季節寒冷,穿的衣裳已經有些厚了,卻有血從衣袖中透出。


    低頭瞧見她腳邊的劍,了然……


    “沈將軍,身上的傷不將養著,反而跑出來習武,可是逞強了。”


    嚴子殊走過去,看著她身邊的兩個婢女都如臨大敵一般,不由好笑。


    對著沈雲傾作揖:“沈將軍。”


    “嚴子殊……”沈雲傾站直了身子,瞧著他。


    聽了她的話,紫苑麵色大變,在沈雲傾耳邊說了什麽。


    沈雲傾皺了皺眉,對著嚴子殊也作了一揖:“竟不知是嚴將軍之子,失禮了。”


    “無妨。”嚴子殊俯身,撿起地上的劍,隨意比劃了一下:“沈將軍,愛武是好,可你的傷若不好好養著,可是大患。”


    說罷,將劍遞給了一旁的紫苑。


    沈雲傾點了點頭:“謝公子提醒。”


    嚴子殊從懷中拿出一瓷瓶,交給紫苑:“這藥治外傷,效果不錯,給沈將軍用了吧。”


    “多謝嚴公子。”紫苑福了福身。


    嚴子殊輕笑,轉身正要離開。


    卻聽:“不如比試一番再離去。”


    回身……


    沈雲傾淡笑,拿過紫苑手中的劍,遞給嚴子殊。


    “你的傷……”


    “無礙。”沈雲傾輕笑,揚了揚手。


    “既如此,我們赤手空拳,比劃一番吧。”


    聽他如此說,沈雲傾也不推卻。


    雲晞接過劍,同紫苑站在一旁……


    這是她的佩劍,清荷院,隻這一把劍,想來……嚴子殊是猜到的。


    嚴子殊左手負在身後,隻用右手,與沈雲傾較量。


    沈雲傾也不誇大,知道有傷在身,不與嚴子殊謙虛,一招一式,都是用足了力。


    嚴子殊愈發的嚴肅,一隻手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一拳過來,嚴子殊伸手握住。


    又是一掌……


    嚴子殊不得不伸出左手,擋下來……


    沈雲傾的手臂漸漸沒了力氣,軟的厲害……


    嚴子殊趕緊扶住他:“沈將軍。”


    “多謝嚴公子。”說著,她一伸手,雲晞便已扶住她。


    嚴子殊同她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休息。


    紫苑執著沈雲傾的手腕,好一會兒,有些埋怨的說道:“將軍,您這傷口又裂了,這幾日莫再……”


    “好好好,我知道了,今兒回去,我就好好修養。”沈雲傾無奈的點了點頭。


    嚴子殊在一旁瞧著,想到剛在書房,楚修琰聽著暗衛的稟報,憤怒的模樣,輕笑出聲。


    “嚴公子想起什麽好笑的事了?”


    他一怔,轉頭,瞧見沈雲傾和她的兩個婢女正看著自己。


    連忙咳了一聲:“確有一事,子殊不解,還請沈將軍賜教。”


    “賜教談不上,有什麽不解,公子說出來就是。”


    “那嬤嬤的事,明兒就是第三日了,將軍怎麽不急?”


    聽到這事,沈雲傾輕笑一聲,看了他一眼:“他既給了我三日,自然不會讓我這麽早便死了,他是王爺,這是他的王府,自然他查起來更快,明兒晚了,我去屍體那瞧瞧,他一定一早就讓安尋放了證據在旁邊。”


    簡短幾句話,卻是對楚修琰個性的把握,還有……對自身的判斷。


    對楚修琰而言,她還有利用價值,這次死人的事,不過給她一個小小的警示。


    這裏……是建安王府,而她,是建安王的側王妃。


    “將軍看的透徹。”嚴子殊頗為讚賞的看了看她。


    來這裏有段時間了,不好再待下去了。


    遂起身告辭。


    臨走時,冷風拂過。


    嚴子殊回頭,看著她頗有蒼白的臉色,竟不自覺的出言提醒了一句。


    “沈將軍,大楚天寒,多添件衣裳吧……”


    不要說是他,沈雲傾聽了也是一怔,起身,盈盈一拜:“雲傾多謝公子。”


    不是作揖,不以將軍身份,不以側妃身份,而是一個女子對於他人關懷的謝意。


    嚴子殊嘴角彎起一抹笑容,點了點頭,離開了清荷院。


    門關的一刻,嚴子殊不禁回頭。


    隻見沈雲傾和她的兩個婢女站在那兒,正遙看著他。


    見他轉身,沈雲傾似是一怔,輕笑著一福身。


    嚴子殊竟有些慌張,連忙轉身。


    像個毛頭小子一般……


    “沈雲傾……”他嘀咕著,輕笑。


    抬手看著自己的手掌,剛剛和她肌膚相親的溫度,似乎還在掌中未散……


    有人在他肩上輕輕一拍。


    他嚇了一跳,趕緊回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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