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還要葉錦來問,她先是問了一些當年的事情,問王金花還記不記得她小的時候上的什麽幼兒園之類的。


    王金花想了又想,接著說:“我記得是陽光樂園幼兒園,那裏收費可貴了,一個月要好幾千呢。還是你媽媽舍得在你身上花錢,有錢人家就是不一樣。”


    說著,還咂咂嘴,很羨慕,又覺得太浪費的神情。


    葉錦的眼神微變,笑了笑,接著又問:“那您還記得,那時候,我爸媽有一次吵架,把我的玩具餐具給摔了嗎?”


    這一次王金花的表情更誇張了:“記得記得,怎麽會不記得?要我說,你爸爸的脾氣就是不好啊,就喜歡在背地裏訓我們這些人。”


    “我還記得,他跟你媽媽在樓上很大聲的吵架,把你都給嚇哭了。你那時候哭得可憐呦,在我懷裏一直抖著小肩膀,嘖嘖。”


    她好像還能想起當年的事情一樣,說的繪聲繪色的,很是生動。又把葉錦說的當年很依賴她,沒有她就不行的樣子。


    而喬安漠這時候把手放在葉錦的肩膀上,輕輕的揉了一下,很是心疼的樣子。


    而王金花就好像得到了鼓勵一般,說的越來越多。


    葉錦問一個問題,她就能說出一堆的答案,好像那些事情就發生在眼前一般,曆曆在目。


    葉錦一直微微笑著,看著她說話,除了問問題,其他時候都不插嘴。


    喬安漠更是不用說了,一直安靜的坐著,更是一句話都沒有。


    等終於問完了,王金花還在滔滔不絕,葉錦突然站起身,打斷了她的話。


    “王姨,我想問的都問完了,謝謝你。”


    “啊?”


    王金花的話戛然而止,錯愕的看著她,眼珠子咕嚕嚕轉了轉,想著自己哪裏說錯了。接著見他們並沒有生氣,就試探著問:“那我小兒子的工作?”


    喬安漠木著臉說:“明天,讓他去公司前台,然後去人事部。”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金花喜笑顏開,又招呼他們留在這裏吃午飯,說去買肉。


    葉錦趕緊推辭了,跟喬安漠快步離開。


    隻是他們走出去沒多遠,王金花就不屑的撇了撇嘴:“拽什麽啊,不就是有點錢嗎?不過,我兒子的工作有了,哈哈。”


    高興的給兒子打電話,跟他說這個好消息。


    等回到車上,葉錦揉了揉額頭,接過喬安漠遞過來的水喝了,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聽了那麽多,她都覺得渴得慌。


    喬安漠問:“怎麽樣?”


    葉錦把自己一直拿來記東西的本子給他看,上麵隻龍飛鳳舞寫了兩個字:狗屁!


    “她一句實話都沒有,從我的幼兒園開始,就全都是說的假話,完全是她胡謅的。我估計她是什麽都不知道,但又想讓你給她兒子安排工作,所以才會胡編亂造。”


    坐了半天,一句實話都沒得到,葉錦難免有些心灰意冷。


    “該不會剩下的五個人,也都是這樣的吧?”


    喬安漠把她攬在懷裏,輕輕的在她額頭落下一個吻,這才安慰道:“不會的,相信我,我們今天一定會得到有用的情報。”


    接著又說:“其實她也不是一點有用的信息沒告訴我們。”


    葉錦立刻來了精神,想著他觀察的更仔細,應該是知道了什麽。


    “什麽?我怎麽沒聽出來?”


    仔細想了想,王金花說的完全就是一堆虛假的廢話,一句有用的都沒有。


    喬安漠接著說:“她每次說起葉勝雲的時候,瞳孔都會下意識的微縮。而且她的神情和語氣都顯示出,她是真的害怕葉勝雲。”


    “也就是說,當年葉勝雲對他們確實很不好。也應該是在背地裏訓斥過他們,隻是那時候在你媽媽麵前演戲,沒表現出來罷了。”


    葉錦點點頭:“這至少能說明,從很久以前開始,葉勝雲就跟我媽媽貌合神離了。而且,他在那時候就很善於偽裝。”


    也就是說,他能做出那麽陰狠的事,也並不意外了。


    “好了,其他人肯定能告訴我們更多有用的信息。不要灰心,會好的,走吧。”


    “嗯,幸虧有你。”葉錦抱了他一下,接著又問:“你真的要給她兒子安排工作?都不知道他是學什麽專業的,適不適合在喬氏工作。”


    什麽情報都沒得到,隻聽了一堆胡謅亂造的話,她真不想給王金花的兒子安排工作。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為什麽王金花在家裏隻幹了半年多就被辭退了。


    一定是媽媽也發現了這人不靠譜。


    喬安漠笑道:“已經答應了,當然要安排。不過你放心,他會自己走的。”


    喬氏那種高效率的工作場所,不適合懶人。幹不下去的人,自然會離開。要是能堅持下來,說明也是個可用之人,留下也無妨。


    葉錦知道他有分寸,就沒再多說,翻找了最近的下一個人的地址,繼續出發。


    盡管有喬安漠的安慰,但是拜訪結果依然不盡如人意。


    大部分人都對當年的事情記得不是很清楚,畢竟過去十幾年了。


    雖然沒再出現王金花那樣的人,但是他們說的信息都很少。隻說是隱約感覺到葉勝雲和徐彎彎的感情不好,別的就都不知道了。


    坐在車裏吃著買來的午餐,葉錦沒什麽胃口。


    “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問了五個人,什麽都沒得到。”


    喬安漠倒是很樂觀,摸了摸她的頭發,這才安慰道:“也不是什麽都沒得到,最起碼我們辦完了這件事,就可以再集中精力去別人那裏找情報了。”


    “而且,還有一個人,你怎麽知道會什麽都得不到呢?”


    就算他這麽說,可是葉錦又累又失望,真的是樂觀不起來了。


    喬安漠又在她的頭上使勁揉了揉,這才說:“好了,快吃飯。吃完飯就去找最後一個人,然後我們回家,你好好的睡一覺。”


    “或者,我幫你好好睡一覺?”


    曖昧的氣息吹過耳畔,葉錦的身子微微抖了一下,接著轉頭,瞪了他一眼。


    “你把油都抹在我頭上了,發型都讓你弄亂了。”


    喬安漠故意又摸了兩下,還哈哈笑道:“別怕,晚上我幫你洗頭。”


    “不要你幫忙,你每次都會故意摸我敏感的地方。”


    這個家夥壞心眼的很,會在幫她的時候,故意在她身上撩撥一下。他的手指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總是能精準的摸到她敏感的地方,讓她又羞又惱的。


    偏偏他還大言不慚的說:“老夫老妻,孩子都要有了,你害羞什麽?”


    葉錦氣的在他身上捶打了兩下:“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這麽,這麽……”


    “這麽什麽?”他壞笑著問。


    她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詞來形容他,最後隻能恨恨的咬了一口飯,小聲咕噥道:“這麽不要臉。”


    喬安漠挑眉,又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羞的她差點從車上跳下去。


    什麽叫不要臉也隻對你不要臉?這還覺得很光榮了?


    經過這麽插科打諢,葉錦的心情好了很多,吃過飯,跟他一起去找最後一個人。


    最後一個人叫馬建國,是葉家以前的司機,是一個很沉默寡言的人。他現在自己開了個小餐館,生意不好也不壞。


    葉錦他們到的時候,餐館已經沒多少人了,馬建國正坐在外麵乘涼,等著最後幾個客人吃完飯好收錢。


    當葉錦跟喬安漠剛從車上下來,馬建國立刻就認出了她,接著神情凝重的站起來。


    那一瞬間,葉錦知道,這一次自己不會毫無所獲。


    這是第一個,一看到她,就認出她的人。


    馬建國微微笑了笑:“你是,小錦小姐?”


    葉錦點了點頭:“馬師傅,好久不見。”


    馬建國點點頭,又看了看喬安漠,也沒讓他們坐下,直接說:“想問什麽就問吧,我早就知道你們會來的。”


    葉錦心中一動,立刻跟喬安漠對視一眼。


    喬安漠扶著她,免得讓她太激動,接著找了個幹淨的板凳給她,讓她坐下。


    葉錦平複了一下心情,這才緩緩的開口:“馬師傅,我想問,您還記得我媽媽活著時候的事嗎?那時候,我太小,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您還記得,她那時候跟我爸爸的關係好嗎?”


    馬建國立刻嘲諷的搖頭:“說句不好聽的,你爸爸那個人,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你媽媽的錢,也就你媽媽看不出來罷了。”


    他這話說得太直接,讓葉錦都不知道該怎麽接,隻能尷尬的笑了笑。


    馬建國也不在乎,開口之後,就又接著回想。


    “那時候我雖然隻是個廚子,也能看出來你爸媽關係不好。他們有時候會在背地裏吵架,不讓別人聽見。不過,有些事,也就隻能瞞著你這個小孩子罷了。”


    果然如此,葉錦苦笑一聲。大概那時候,隻有她還以為,家裏是那麽幸福快樂的地方,根本沒注意到媽媽的痛苦吧?


    “那您那時候,有沒有發現我爸爸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謹慎的問出來,希望能得到肯定的答案。


    馬建國看了看周圍,又確保沒人聽見,這才小心謹慎的開口。


    “隻有一件事,我當時沒覺得有什麽。但是你媽媽之後越來越不對勁,直到出了事,你爸爸把許兵給開除了,我才終於覺得那件事不尋常。”


    許兵?


    這也是葉錦今天問過的六個人中,唯一一個提到了許兵的人。


    許兵就是那個在媽媽出事前就失蹤的司機,到底當年,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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