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錦覺得腳腕被什麽東西碰了一下,很涼很膩,滑溜溜的。


    她立刻想起了某種讓人不太舒服的物種,頓時,周身上下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趕緊想把腳拉出來,免得被咬了。


    但是這邊的泥巴太厚太粘,死死的黏住她的鞋子,她拔了一次竟然沒拔出來。


    頓時,她更加著急了,聲音發著抖,眼淚都快要落下來,連忙求救,“下邊有蛇,喬安漠,我害怕。”


    她喊出來又覺得奇怪,以前自己可是從來不會跟人求助的,這一次怎麽會跟喬安漠求助,還喊得這麽自然?


    仔細琢磨的功夫,喬安漠已經跑過來,隻是稍微用力,就把她給直接抱起來。


    葉錦的鞋掉在了泥巴裏,灌進去的全是泥水。她低頭看了看,就見一個長長的肉肉的東西,正遊到自己的鞋裏,扭動著身體,看起來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啊,真的有蛇。幸好剛才吃飯的時候,沒被咬了。”葉錦摟著喬安漠的脖子,心有餘悸,還忍不住抖了一下。


    她淡笑的模樣讓喬安漠憐惜的不行,頓時抱她抱得緊了一些,與此同時,又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什麽蛇啊?那是泥鰍,看你這眼神。沒什麽好怕的,別怕了。”


    “泥鰍?你確定?”葉錦摟著他脖子的手這才放開了一些,不過,還是不太相信。


    喬安漠把她放到車上坐好,見她不那麽怕了,才放手,又壞心眼的問:“要不要我抓來給你看看?”


    他還故意把胳膊伸過來,猛地往前一推,嚇的葉錦趕緊往後縮,還順便在他身上踹了一腳。


    “讓你壞,知道我害怕,還嚇我。”


    隻是腳卻突然被他抓住了,在手裏摩挲著。葉錦覺得癢,想把腳收回來,卻發現他的手已經順著腳腕摸上來。


    這家夥,還真是無時無刻不忘了調戲她。


    不過,她卻並不覺得很生氣,畢竟已經習慣了喬安漠這副不正經的樣子了,葉錦隻能紅著臉斥責:“別鬧了,荒山野嶺的。被人看見怎麽辦?”


    喬安漠聞言,非但沒退,反而靠近了,吐氣在她耳邊:“要是沒人看見就可以了是嗎?這是荒山野嶺,不會有人來的。”


    “那也不行,這不是重點。”


    葉錦已經被壓的倒在車座上,眼看就要淪陷,隻能抓著前麵的座位央求:“別鬧了,村子距離這裏不遠,會被人看到的。”


    看她急的都要哭了,喬安漠也不是真的要強迫她,就把她拉起來,又在臉上親了親。


    “好啦,不鬧了,別怕。”


    看來小丫頭還是要多鍛煉,把臉皮練的厚一點才行。


    葉錦坐起來,擦擦眼睛,橫了他一眼:“我的鞋,在後備箱。”這麽一鬧,倒是忘了剛才怕蛇的事,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喬安漠趕緊去給她拿鞋,卻沒看到她臉上一閃而過狡黠的笑意。喬安漠還跟她鬥,哼哼,她可是也抓住了他的弱點。


    拿回來鞋,葉錦正在換上,就聽有人趕著羊群過來了,還有土狗跟著在不停的叫。


    葉錦一陣後怕,要是剛才真的讓喬安漠得逞了,那才真是太丟臉了。


    放羊的大爺看看他們,隻當是小年輕們出來遊玩,也沒覺得奇怪,趕著羊群就過去了。


    葉錦看了看,說:“我們去那邊找人問問情況吧。”


    喬安漠說:“好,不過,我覺得這些村民應該是願意出讓土地的。談判之所以沒談下來,應該是別的問題。”


    “哦?為什麽這麽說?”


    喬安漠觀察力好,又有多年的管理公司的經驗,總是能一針見血的說出問題所在,葉錦也願意聽他給出的建議。


    他指著河裏還有那邊的山,說:“你看,工廠距離這邊並不遠,而這裏還是山清水秀,說明工廠並沒有給這裏造成環境汙染。”


    經他提醒,葉錦也注意到了,確實是這樣。


    既然沒有環境汙染,那村民就沒必要因為這個原因拒絕工廠擴建了。


    “還有呢?”


    他又接著指著這邊的耕地,還有剛才走過去的老大爺:“你看,這裏的土地土質並不是很好,糧食的產量肯定不高。這邊又沒有別的經濟作物種植,說明這邊的村民不可能靠種地維持生活。”


    不能靠種地致富,那麽把土地租出去還能有收入,又可以進工廠打工,不是還能提高收入嗎?


    喬安漠越說,葉錦越覺得有道理,更加覺得這其中有貓膩了。


    “那他們為什麽不肯把地租出來?”葉錦疑惑的問著:“難道是因為價格不合適?”


    說著說著,自己又推翻了這個想法,


    “不對啊,我們給的價格比市場價還高出來,就算有反對的,也不會這麽多人都不同意。”


    說來說去,還是百思不得其解,葉錦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


    喬安漠看她為此發愁,過來摸摸她的頭發:“走吧,去村裏找人問一問不就行了?”


    也隻能這麽辦了,兩人又找地方把車子放好,決定先去找放羊的大爺聊一聊。


    那位大爺倒是個健談的,隻是一開始的時候很戒備,什麽也不多說。


    直到喬安漠做出一個很有同感的樣子,說自己家那邊也要拆遷了,給了一畝地多少多少錢。還問咱這邊有工廠,肯定也拆遷了,一畝地給多少錢。


    那老大爺一臉羨慕,拍了一下大腿,這才說出了原委。


    “你們那裏拆遷可是太有良心了,我們這裏有你們那裏一半也行啊。”


    葉錦和喬安漠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出了疑惑的神色。


    喬安漠說的價格正是葉氏給村民的租借土地價格,可現在這位老大爺卻說連一半都沒有,這是怎麽回事?


    葉錦已經想到一種可能,心裏升起一股怒火,不過還是忍住了,想等查明白了再說。


    那位老大爺說起不平事,嘴巴就打開了,連珠炮一樣說出了事情的始末。


    原來當年葉氏選擇在這裏建廠的時候,給的價格很公道,村民都很高興的就同意把土地租出去了。


    “你們看,我們這裏很多都是丘陵,土質不好,靠著種莊稼根本養活不了一家老小。後來廠子建起來,很多人進工廠做工,我們村裏的日子也好多了。”


    說起之前的日子,老大爺是很高興的,對於工廠也很感激。


    因為上一次的情況,村民們對於這一次的租借更多的土地,沒有多少抵抗的心思。但是那價格一給出來,大家就都不可能同意了。


    “那麽點錢,隨便在地裏種種,也比那多。我們怎麽可能把地送給他們糟踐?”


    老大爺說完之後,又把上麵來的一通領導都說了一遍,數落他們態度不好之類的。


    葉錦跟喬安漠對視一眼,跟老大爺告別,然後慢慢走過土坡。


    “原來是錢的問題,事情不對,肯定是有人把錢貪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吞掉了將近七成的賠償款。這些數目加起來,就是一筆巨款。這個人,是個蛀蟲,無恥。


    喬安漠看她生氣,勸道:“還是去村裏看看,問問其他人,把這件事確認了再說。”


    “嗯,你說的對。”


    也不能因為一個人的話就確定,必須要多方求證才行。


    兩人如法炮製,又在村周圍找了些人問了,結果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租借土地的錢很少,少的你都不好意思說出來。


    兩人回到停車的地方,葉錦氣的在車胎上踢了一腳。


    “讓我知道誰偷了公司的錢,我一定拿硬幣砸死他。”


    她惡狠狠的,恨不得當場把耽誤事的人給掐死。她最恨的就是這種貪汙,偷別人錢的人,簡直就是渣子。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種行為最讓人不齒。


    其實仔細想一想,有機會這麽做的人,無非就是那幾個而已。


    葉錦站在車邊,惡狠狠的說:“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


    喬安漠安慰道:“好啦,等明天見到縣裏的負責人看看再說,別生氣了。今晚還是養精蓄銳,明天查清楚了,把這些人一並收拾了。”


    葉錦有些擔憂的說:“可是,如果是縣裏的人做的,我們也不能避過他們租地啊。現在農村耕地租用都要經過鎮裏再到縣裏,然後到市裏層層審批的。”


    想想,她怎麽沒進官場呢?


    喬安漠自然不忍心看自己老婆發愁,在她耳邊輕聲說:“放心吧,咱們上邊有人,不用怕。”


    葉錦也想起來,上一次拒絕了舊城改造項目,市裏也沒為難他們,這說明喬安漠的勢力最起碼伸展到市裏了。


    這縣裏的事,他自然能搞定。


    “好,謝謝。”


    葉錦想獨立,可也不會拒絕借用喬安漠的力量,因為有些事依她自己的力量是真的做不成。


    兩人開車去了縣裏,找了家旅館先住下,然後跟縣裏負責拆遷事宜的曹誌國科長定了明天見麵。


    這座縣城經濟不是很發達,旅館也不是很好,房間裏總是感覺有種潮乎乎的氣味在飄蕩。喬安漠覺得心疼,不願意讓葉錦住在這樣的地方。


    葉錦覺得無所謂,她小時候累極了,還在墓地的水泥板上睡過覺呢。


    但是喬安漠還是覺得不行,就找了這裏的服務員,給了錢,讓她去從商場買一套好的床單被子來。


    那些錢別說買一套,兩套都行了。


    服務員拿著錢沒動,看看他,再看看錢。


    喬安漠說:“多的是給你的小費。”


    這麽多的小費?


    服務員立刻高高興興的去了,顯然是不想失去這麽好的機會。她倒是速度很快,一會就回來了。帶著很不錯的床上用品,還把剩下的錢給喬安漠看了看。


    “都是你的了。”


    服務員立刻走了,就怕走晚了,錢被要回去。


    等屋裏都收拾好,喬安漠往床上一躺 ,擺出一個任君采擷的樣子。


    “老婆,來吧。”


    這個混蛋,果然隻是為了給自己謀福利,才非要買床上用品的。


    “邊去,忙著呢。”


    葉錦剛嫌棄的說完,就被抱住腰,直接扔在床上。一陣天旋地轉,身上已經壓了一個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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