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確定剛才哭成了淚人的秦曉世已漸漸平息,穆昀才選了個比較不敏感,也不刺激人的話題。


    “我不是讓我妹妹找人看著你們麽?為什麽你來了?”


    秦曉世雙眼通紅,鼻頭也是,但還是很老實地答道:“經過霍太太的同意了。”


    “人我們會繼續找的,你現在自己的傷還沒有好,還是……”回去吧!


    不等他說完秦曉世已直接拒絕:“我不走。”


    “你不走留著也沒有用,你這樣的身體,我們說不定還得照顧你。”


    如果說穆昀的話算是勸的話,那麽季雅詩的這一句也就相當於逼了,但,也許是心境不同的原因,這時的秦曉世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誰說也不聽,誰勸也沒用:“那我也不走……”


    “秦曉世,你特麽現在這副鬼樣子是要做給誰看?要不是你鬧的那麽一曲,他怎麽可能被上麵派到這裏來做什麽鬼視察?要不是你……”


    正說到激動之處,穆昀卻突然伸手扯了她一下:“好了,別說了。”


    穆昀看得出來,秦曉世隻是看著平靜,其實人還是處於崩潰的狀態,所以如放任季雅詩一直罵下去的話,說不定失蹤的那個還沒找著,這個就要被罵過去了。


    不想再節外生枝,所以他才出手製止。


    奈何,他算是好心了一次,但對方竟還不肯領情:“讓她罵吧!她能罵我,我心裏還好受一點。”


    一聽這話,原本還很激動的季雅詩這時竟恨聲扔了一句:“如果是這樣,那我還偏就不罵了……”


    說完,她轉身就走,一邊走還一邊磨著牙根:“憋死你!”


    季雅詩是真的被這男人氣到了,但,被穆昀拉住的那一刻,她也意識到自己沒必要在這樣的情況下還那樣刺激他。


    雖然,她是個不吐不快的性子,她想說的話要是不讓她說出來的話,她會憋的難受,但……


    還是算了吧!


    畢竟左司銘那麽喜歡這個男人,要是因為自己出事了,萬一左司銘回來,自己可沒辦法交待。


    因為這樣想,才會順著穆昀給的台階直接下來……


    隻是,人是走到僻靜之地了,但心情還是好不起來。最鬱悶的一刻,穆昀尋了過來,看到他的樣子,居然笑著伸手揉了揉她的發:“幹嘛發這麽大火?”


    “誰讓他來貓哭耗子的,左司銘不稀罕,我也不稀罕?”


    穆昀:“……”


    他不說話,揉著她頭發的手也停了下來。


    意識到他的情緒有些不對的時候,季雅詩立刻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一直沉默著盯著自己時,也的心,猛地一跳。


    然後,趕緊解釋說:“你別誤會,我就算這麽生氣,也是因為左司銘這麽幾天了都還找不見人,我真的很擔心。雖然,我也知道我擔心別人你會不高興,可是,特殊情況你也特殊看待一下不行嗎?”


    “我有說不行嗎?”


    沉默隻是想給她一個冷靜清醒的時間,而不是她以為的生氣,至於秦曉世……


    他想覺得不該自己多嘴,但,就算不為那個男人,他也得為自己。


    所以,還是多管閑事地說了一句:“你對他的態度,真不用這麽過份的。”


    “你還幫他說話?”


    抿唇,微微一笑,隻是笑罷即收:“因為,我聽到他的心在哭……”


    “……”


    聽懂了他的意思後,季雅詩幾乎是立刻就追問了一句:“你讀他心了?讀到什麽了?”


    “後悔!”


    這個她當然知道,要不然,他小子也不會特意帶著傷來這裏了,但,不是什麽事情後悔都有用的。


    季雅詩抿了抿嘴:“後悔有什麽用?左司銘這回要真的折在這裏了,他就算十條命也不夠左家人砍。”


    聞聲,穆昀點點頭,但點罷之餘,又斟酌著說了一句:“不止是後悔,還有殉情的決心!”


    “什麽?”


    殉情?


    老實話,這兩個字把季雅詩給嚇到了……


    對於生離死別,她是有很深的感受的,九年前,初聽沐亦寒死掉了的時候,她雖覺生不如死,但似乎也從未想過要殉情。


    說她怕死也好,說她愛的不夠多也好,但,她確實覺得自殺需要勇氣,不止是精神上的,還有心靈上的。


    畢竟,一個人的命也不僅僅隻是自己的,還承載著一個家,甚至是一個家族的希望與愛。


    所以,當年她雖生不如死,但卻選擇了另外一種為他守節的方式。


    但這個秦曉世有了殉情的決心?


    是她聽錯了,還是穆昀聽錯了別人的心聲?


    大抵是她將心裏的懷疑表現得太明顯,穆昀隻看了她一眼,便又道:“我剛才聽到他的心在說,如果左司銘死了,他也不想活,所以,明明還受著傷,他卻執意要來。”


    “可他,他不是不喜歡左司嗎?”


    “不是喜歡!是愛……”


    替那個男人說出了他一直不敢說出的話後,穆昀又補充道:“應該說,他愛左司銘,勝過他自己。”


    季雅詩:“……”


    不是喜歡,是愛?


    愛?


    “還是不相信嗎?但我真的聽到了。”


    穆昀看著她發呆的樣子,忍不住又曲起手指抬起她的臉,迫使她必須直視自己後,他才氣息深沉道:“感情的事,外人原本也插不了手,我們還是保持沉默著。”


    穆昀的話,她是信的,所以他說秦曉世是愛左司銘的她就不會再懷疑。


    再加上女人都是感性的,特別是在遇到感情的事情時,因為她也是愛得深沉的那一類人,所以在知道秦曉世對左司銘的真實想法後,她的心也跟著軟了下來:“好吧!我聽你的。”


    語氣一鬆,整個人竟也跟著一起輕鬆了起來,隻是,沒有了秦曉世的事情轉移她的思緒,她便直接想到了現在還生死不明的左司銘。


    也知道這樣的話不該和穆昀聊,但她忍不住,還是擔心地問:“穆昀,你說左司銘會不會真的已經……”


    聞聲,穆昀頓了頓,然後說:“有可能,但也不能排除其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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