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了那麽多,她一句也不信。


    霍靳深沒有辦法了,終忍不住,還是將真相告訴了她:“你爸爸給你做了洗腦術,所以你才不記得自己是誰,但,誰都可能忘記你,我不能,也永遠不會允許自己忘記你。”


    穆沐:“……”


    洗腦術?


    什麽意思?爸爸給她洗腦了麽?


    怎麽可能?為什麽?


    到底還是最了解她的男人,哪怕她現在一點也記不起他的點滴,可霍靳深還是能很準確地解讀她的表情裏的不相信。


    於是幽幽一歎,他說:“在你的世界,我的信譽度大約是0,所以你不相信我說的任何一句話,但,我敢告訴你真相,就不怕你查,你是穆沐也好,你是沐顏若也好,隻是名字不同而已,對我來說,你就是你,是我喜歡的人,僅此而已!”


    “不是真的,你又想騙我。”


    “是你哥親口告訴我的,你爸爸在幫你洗腦之前,在你腦子裏植入了一套新的記憶,包括你從小到大所有上過的學校,交過的朋友。”


    話落,霍靳深在黑暗中看她:“但,你真的沒有懷疑過麽?你的所有同學和鄰居,為什麽一個也沒有跟你聯絡?”


    穆沐:“……”


    她是懷疑過的,有幾年她一直在疑惑自己的人緣怎麽這麽差,為什麽沒有一個同學找自己。


    不過她太忙了,也沒有時間主動找別人,所以,漸漸的,那些原本以為的關係也就全部都斷了。


    她甚至以為,大家不聯絡她是因為不喜歡她,或者說怕她的職業,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還有霍靳深說的這個可能。


    所以,她真的以前是沐顏若麽?


    這個認知一下子就讓她白了臉,穆沐喘息著,大口大口地……


    可這時霍靳深還要告訴她:“你的孤獨,不是因為你人緣不好,也不是因為你不擅於交際,而是因為你所有的朋友和鄰居都在雲都,你是在雲都長大的,你的根,原本就在我這裏。”


    終於,穆沐捂了耳朵:“住口,我不會聽你蠱惑的。”


    “如果你是那種能被蠱惑的女人,你以為我還會這麽為難麽?”


    強行扯開她捂著耳朵的手,他半撐在她身上沉痛地看她:“你是我的妻子,無論你承認不承認,無論你記得不記得,這都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不是的,你住口,我不要聽你說。”


    “不聽,就能裝做不是真相了麽?”


    她一味的拒絕令他難受極了,他自問天不怕地不怕,可遇到這個女人,他卻成了世界上最膽小的男人。


    就連說一些狠話,他都仿佛開不了口:“小肉肉,對我公平一點行嗎?我記得你的一切,可你卻不記得我了,我不委屈麽?如果你真的那麽難以理解,那麽,麻煩你換位思考一下,若有一天,你深愛的人不記得你了,可你還記得他,你的心情又是怎樣的?”


    穆沐:“……”


    “我不求你記得我,因為你可能這輩子都想不起一切了,但……”


    話到這裏,他長長地喘了一口氣,然後才發狠道:“我不會放棄你的,哪怕你現在是換了全新的身份,也擁了全新的人生,但,無論你的人生是什麽樣的,我都一定要參與。”


    穆沐:“假如,就算我是沐顏若,我也想拒絕你呢?”


    霍靳深:“……”


    那他,還有什麽理由撐下去?


    霍靳深這一輩子,自以為頂天立地,自以為沒有敵手,不曾想有一天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太不爭氣了是不是?


    冷笑間,他終於從她的身上翻身而下,隻是這一次,不笑,也不怒,隻是默默地,默默地退出了她的房間……


    ——-


    一晚的冷戰,她在房裏,他在外麵……


    穆沐沒有睡,因為隻要一閉眼就能看到霍靳深幾乎要落淚的眼神,霍靳深也沒有睡,隻是整晚整晚地抽著煙。


    一根,一根,再一根!


    這樣的自己,頹廢的簡直不像樣子,可他卻拿自己沒有辦法,因為控製不住地難受,因為控製不住地想要發泄……


    整包煙抽完,天也亮了!


    黎明的曙光拉開地平線的一絲亮線時,霍靳深終於站了起來,做出了他這輩子最不想做的一個決定……


    送她回家!


    他明明說過死也不會放開她,明明也說過再也不想失去她。


    可是,如果她留在自己身邊那麽不快樂,如果她知道了自己是沐顏若後還是拒絕他。


    他,又有什麽理由強迫她?


    愛,不是掠奪,是付出!


    九年前他沒能珍惜是因為來不及,趁現在還可以,他還是決定放手。


    隻是,隻是,隻是……


    隻是心裏的痛意難消,他明明握緊了拳頭,還是久久推不開她的房間,也許,這一別便是永遠!


    也許,他送她回去後就再沒有機會這樣和她相處,他舍不得,舍不得啊……


    最終,他還是沒有勇氣推開她的門,隻是轉身去了廚房,親自給她煮了一碗麵。


    除了刀功,他的廚藝天生不行!


    就那麽簡單的一碗麵,他一共重新做了三次,最後一次才敢勉強端到她麵前。


    那時,穆沐看著他和他手裏的麵,什麽話也沒有說,隻是一伸手便狠狠地將麵打翻在地。


    看著那碗自己費了一個小時才做好的麵,霍靳深的目光沉了沉,最後,也隻是說:“沒關係,鍋裏還有一碗。”


    “我不吃!”


    “不吃你會餓的。”


    聞聲,穆沐發脾氣般道:“餓死我也不吃……”


    “那如果我說,你吃了就能回家呢?”


    穆沐:“……”


    他沒有開玩笑,隻是,穆沐還是不相信……


    看著她不信任的眼神,霍靳深心如刀割,他沒有再解釋,隻是轉身又回了廚房,將另一碗麵裝了過來,重新放到她麵前時說:“別再打翻了,這是最後一碗了。”


    “我說了我不吃。”


    “吃了我就送你回家。”


    他還是這句話,穆沐呆了呆,然後說:“你又想騙我?”


    “不騙你,真的!”


    語落,霍靳深沒再解釋,隻是轉身之時,臉上的笑意瞬間化為了苦……


    真的,真的好苦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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