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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在眾人豔羨的目光中結束了,裴星瑤舉著酒杯和那些權勢中人敬酒,餘光不停地掃向獨坐在一邊喝紅酒的慕夜廷。


    “你們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對啊!裴小姐,能讓我為你們拍一張照片嗎,記錄今天這個永恒的時刻。”


    全球商業雜誌的記者走出來,有些驚豔地看了眼裴星瑤的婚紗,這婚紗近距離看的時候,更加美麗。


    不愧是某大牌量身定做隻此一件,簡直能閃瞎人的眼。


    據說這件婚紗要八位數才能拿下來,穿在裴星瑤身上,的確是豔光四射。


    網上還有民眾懷疑這場婚禮是否太過奢侈,根本不符合裴家的身份,有人懷疑裴遠山以權謀私,貪汙受賄。


    但是也有更多的人站出來說話了——


    以慕夜廷的財力,別說一件,就是一百件也穿得起,所以又關裴家什麽事呢?


    所以那些異議很快就消失於無形了。


    裴慕兩家的結合,是互補,也能讓互相都上一個台階,這讓所有權貴們都很羨慕。


    “當然可以。”裴星瑤依然優雅,走過去挽住慕夜廷的手。


    那張照片“哢嚓”一聲照了下來。


    裴星瑤嘴角含笑,甜美可人,身材也是玲瓏有致,宛如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而他身邊的人,五官深邃,俊美無雙。


    婚禮前他不願意陪她去拍婚紗照,那又怎樣……現在還不是有人上趕著為他們拍照,還是全球有名的商業雜誌。


    明天他和她的幸福模樣,就會變成紙質照片,出現在所有路人手中。


    而照片裏,新郎的臉色卻十分冷淡,眸光冷漠。


    記者有些詫異地看了眼手裏的相機,懷疑是不是角度或者光線的問題,剛想央求一對璧人重新拍一張,就見新郎甩開新娘的手,大步走開了。


    裴星瑤將耳邊的頭發撩到耳後,好似半點也不尷尬似的。


    她應該生氣的……可是她現在真的一點也生不起氣來,心裏滿溢的幸福感和期待已經讓她顧不上其他了。


    因為這是她最重要的日子,慕夜廷都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結婚了,就算現在態度冷淡點,難不成以後的五年、十年、二十年,他都還像一塊硬石頭一樣,冰川不化嗎?


    他總有一天,會回頭來看她一眼。


    裴星瑤看著慕夜廷的背影,臉上帶著動人的笑意,忽然想到了什麽,她招了招手,旁邊的管家走過來。


    “蜜月行程準備好了嗎?”裴星瑤問道。


    管家回答道:“一切都準備好了。”


    裴星瑤輕輕點了點頭,和裴遠山,還有裴琰輕吻額頭道別。


    一輛黑色豪華轎車駛離,開向機場。


    裴星瑤在機場靜靜坐著,享受著機場裏往去的人對她投來的視線,墨鏡下的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得意。


    今日是裴星瑤與慕夜廷的婚禮,全世界都知道了。


    她就是要今天和慕夜廷出現在機場裏,也叫全世界都知道,他們要去度蜜月了……尤其讓那個夏闌珊知道!


    “小姐。”忽然有保鏢走過來,彎下腰在她耳邊說了什麽,裴星瑤臉色頓時一變。


    “你說他突然從機場走了?他去了哪裏?”見周圍有人望過來,裴星瑤壓抑著臉上的怒火,低聲問。


    保鏢回答道:“聽說……好像是那位夏闌珊早產了。”


    裴星瑤像塊僵石一樣坐在位置上,手指死死掐進掌心裏。她的臉色難看至極,被掩藏在墨鏡和帽簷之下。


    她沒想到,她和他的蜜月,夏闌珊也要來摻和一腳!


    什麽時候不生!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要在她和他的蜜月之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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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


    頂樓的病房外麵,穿著黑色衣服的保鏢們和警察對峙成了兩排,誰也沒有前進一步。


    氣氛緊繃得如同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一觸即炸。


    “慕先生,按照規定,犯人不允許任何人探視……”警察頭子頂著風險冒死說了一句。


    慕夜廷卻置若罔聞,直接無視掉所有的其他人,然後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病房外,手指觸及玻璃,指尖一點點地遊走,仿佛在勾勒病床上那個人的輪廓。


    她還在熟睡著,剛生完孩子,渾身是汗,頭發都貼在臉上,顯得有幾分狼狽。


    一定累極了。


    慕夜廷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有人狠狠揍一頓他,為什麽在這麽重要的時刻,他沒能陪在她身邊?


    腳步凝滯在門外,許久,慕夜廷才推門進去。


    站在床邊久久地凝視著她。


    用擰幹的毛巾將她身上的汗水慢慢地擦去,細致溫柔地為她收拾幹淨。


    伸手為她將額上擰成了幾縷的頭發撥開,然後俯下身,吻了吻她光潔的額頭。


    她真的是累極了,所以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任何動作,安靜恬然得如同以前每個夜晚睡在他臂彎裏的時候那樣……


    每一眼,都像是歲月綿長。


    每一眼,都似乎可以地老天荒。


    慕夜廷微微閉上眼睛,幾乎希望時間靜止在這一刻,血液裏有千萬丈愛意在奔湧,理智卻告訴他,該離開了。


    他咬了咬牙,逼著自己離開了這裏,去了隔壁的嬰兒室。


    他剛一出門,就有個護士站在門外,有幾分訝異,還有一點臉紅地看著他。


    “幫我照顧好她。”慕夜廷的聲音低啞,似乎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這幾個字飽含了許多沉重而複雜的情緒,讓人無法一一細辨。


    護士紅著臉點點頭。


    更多的是驚訝,她沒想到,今天不是這位慕先生和那個裴小姐的婚禮嗎,剛才電視上還在循環播放這場世紀婚禮呢,還報道說他們要去度蜜月。


    可,他怎麽跑醫院來了?


    難不成現在躺著的小姐,才是他的愛人?!


    護士有點疑惑地想著,推門進去,給夏闌珊換點滴。


    夏闌珊此時虛弱極了,必須大量補充能量和葡萄糖,護士給她換針的時候,她感覺到手背上一陣疼痛,不由得醒了過來。


    她剛才在做夢,仿佛在夢裏有人吻了她,模模糊糊的,她有些安心,更多的卻是抗拒。


    正想著,就感覺到護士一直拿眼睛偷偷瞥她。


    夏闌珊皺了皺眉,聲音嘶啞地問:“剛才,是有人來過了嗎?”


    否則為什麽她感覺身上清爽了許多,難道是沈瀟她們?


    護士不敢說話,隻是拿眼睛瞥了一下外麵走廊的電視機,看了眼此時正在重播的婚禮,婚禮上慕夜廷的那張冷漠而英俊的臉被放了一個特寫。


    夏闌珊瞬間明白過來,死死咬住下唇,心裏有股說不出來的滋味……是絕望,還是木然,她已經分辨不清了。


    手指死死抓住床單,幾乎將床單抓破。


    “以後,不要讓陌生人進來了。”夏闌珊仰在床上,視線空洞地投向天花板:“我誰也不想見。”


    “好的。”雖然嘴上答應,護士心裏還是詫異極了。


    方才她可是看見了,那位慕先生都那樣飽含深情地吻她了,還為她清理身子,都這樣了,還是陌生人?


    不過她可不敢說出來,她隻是個小護士,不想惹麻煩上身。


    隔壁的嬰兒房裏。


    門被關上了,裏麵燈光昏暗,小小暖箱裏並排放著他們的孩子。


    哥哥頭發很濃密,雙眼緊閉,四仰八叉地睡得很香,眼角細長,鼻梁高挺,看得出來他長大了會很英俊。


    妹妹側著身體,小小地蜷縮成了一團,長長的睫毛想小扇子一樣柔軟地蓋在臥蠶上方,小嘴砸吧砸吧地,會不會還以為自己在媽媽的肚子裏沒有出來?


    兩個小家夥都不重,哥哥五斤八兩,妹妹隻有五斤。


    可是生雙胞胎本來就很辛苦,她吃了很多很多的苦頭,才把他們生下來的。


    慕夜廷蹲下去,額頭抵在暖箱上麵,絲毫不懼怕被燙傷,心口一陣溫熱。


    又驕傲又苦澀的情緒如同潮汐一樣一遍遍地衝刷著他的心岸。


    暖箱開了一個小小的口子,裏麵的小家夥們手指不約而同地動了動,慕夜廷伸出自己的兩個指尖,一左一右地放進了他們的小小掌心中……


    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小家夥們突然一動。


    指尖一暖,慕夜廷抬頭,看見自己的手指已經被他們握住了……


    血脈被連接起來,所有的情潮都湧入胸口幾乎要將那裏撐破,心裏已經澎湃到幾乎遏製不住,他定定地看著他們,眼神驕傲又溫柔。


    這是他的兒女,是……他們的咩咩和喵喵。


    他這段時間整夜整夜無法入睡的時候,幾乎把一本字典翻到脫線來給他們取大名。


    以前被慕老爺子教導學到的滿腹詩書一身經綸在這時候顯得那麽地不夠用,似乎每一個字都沒有辦法匹配上他和她的孩子。


    他希望他們健康平安,又希望他們快樂無憂。


    他想給他們最好的,哪怕把全世界都捧到他們麵前,也不夠,遠遠不夠……


    慕夜廷的額頭仍然抵在上麵,動了動,輕輕地用自己的指尖勾了勾他們的小手心。


    “你們好,”他的聲音沙沙的,包含著他全部的溫柔,“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我的小寶貝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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