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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夏闌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


    窗外的海風卷過窗簾,帶來一點鹹鹹的味道。


    她洗漱完畢之後,選了一件寬鬆的孕婦服穿好下樓。


    “太太,先生去晨跑了,吩咐您起來先去吃早餐。”


    夏闌珊想了想,“我等他一起好了。早餐先不要做,等他跑完之後休息的時候再做吧,免得涼了……”


    “那先生交代了,如果您不肯先吃的話,可以先喝一點燕窩,等他回來再和您一起吃。”小女傭一板一眼地道。


    這裏的傭人都對慕夜廷的吩咐執行到滴水不漏,堅決貫徹實施。


    夏闌珊往海灘邊上看了一眼,點了點頭道,“那好吧,我先吃一點,等他回來,再一起吃。”


    “好的,太太請稍等。”


    夏闌珊給她道了一聲謝謝,小女傭有點受寵若驚地去廚房了。


    她獨自走到古堡前麵的花園裏,大噴泉池裏有一對小天使的雕塑,看起來純真又可愛。


    就這麽站著靜靜地欣賞了一會兒,傭人們已經訓練有素地把小餐桌放在了花園裏。


    鋪上白色的蕾.絲桌布,再擺上擦得錚亮的餐具,“太太,燕窩拿出來了,您可以過去吃了。”


    “謝謝。”


    管家拉開椅子,夏闌珊了坐過去,才發現傭人真的給她選了一個視野極佳的位置——


    她能看到海岸線邊上,一個穿著白色運動套服的身影正在健碩地慢跑,很有節奏感和運動感。


    陽光從他身後的海平麵上一點點地升起來,照得人暖洋洋的。


    她貪戀地看了一會兒,等管家送來裝著燕窩的瓷盅才收回視線。


    “太太,先生吩咐的燕窩,從昨晚起就開始泡發燉煮,現在吃著剛剛好。”


    “謝謝。”


    “不客氣。”


    管家退開,雙手交疊地放在身前,安靜站在一邊。


    昨晚他起床檢查古堡的窗戶是否關好,結果就看到慕先生一個人靜靜地站在外麵的庭院裏,看著眼前的空茫大海。


    他以為先生有什麽吩咐,就立刻過去了。


    誰知道他隻是揮了揮手吩咐管家去準時準備好燕窩,說等慕太太一早醒來就可以吃了。


    接著一站就是一夜。


    挺拔的背影在天地之間孑然而立,竟生出了一股延綿不盡的孤獨味道。


    不過……慕先生和慕太太剛剛新婚,現下太太又有了自己的孩子,應該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


    管家覺得自己看到的孤獨感一定隻是錯覺罷了。


    夏闌珊捏著小銀勺,一點點地把燕窩挖著吃完,然後滿足地閉了閉眼睛,愜意又舒適。


    再度睜眼,想去看看慕夜廷回來沒有,頭頂上卻忽然籠了一層厚厚的陰翳。


    是裴琰。


    他也起來了。


    身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他優雅地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她麵前,“吃早餐?不如一起?”


    “我吃完了,對著你也不太能吃得下去。”


    夏闌珊別過頭,目光遠遠地投到海邊,繼續搜尋那個身影。


    “難道我不夠秀色可餐?”裴琰長指在桌麵上點了一下,忽然起身,湊近她。


    紫色的眸子在陽光下越顯邪魅,像是一個帶著暗流的漩渦,隨時能把人卷進去,攪得屍骨無存。


    太危險!


    夏闌珊下意識地往後用力一靠,想拉開自己和他的距離,可是因為沒有控製好力道,所以整個人差點被掀翻。


    眼看就要倒在地上後腦勺著地。


    裴琰忽然伸手,接住了她,“看到我,也不必如此激動吧?”


    “……”


    他的手臂很有力,卻不能給她帶來任何安全感。


    因為那種安心的感覺,隻有慕夜廷可以給予。


    夏闌珊起身,從他的臂彎裏退了出去,拉開自己和他的距離,“我真的一點也不激動。我心裏隻是想……哦,那個惡魔,又來了。真是讓人沮喪!”


    “惡魔?”裴琰也站了起來,雙手優雅地插在自己的西褲口袋裏,聽到這個評論詞,不怒反笑,“很別致的外號。”


    “……”


    夏闌珊默默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你心裏在想這個詞?你心裏……有我?”


    他的語氣很像是在談論一個笑話,那樣漫不經心,隨口一說。


    “……對啊,有你,恨不得讓你去死。”


    夏闌珊也很安然地回答他。


    她很少怨恨一個人,但是裴琰給她的羞辱,還有恐懼,真的跟夏家的人所做的那些事也不相上下了。


    甚至還要惡劣。


    所以她討厭他,也討厭裴家的所有人,包括那個叫裴星瑤的家夥。


    更何況,她以前還曾經是慕夜廷的未婚妻。


    說不吃醋,那是假的。可是再吃這種飛醋,又著實沒什麽意思。


    夏闌珊雖然有時候很迷糊,但是在這一點上,絕對不允許自己無理取鬧。


    畢竟……現在的慕太太,是她呀!


    想起那兩本紅紅的結婚證,她又忍不住眯了眯眼,滿足地笑了。


    裴琰唇邊的笑有了那麽一瞬間的僵滯,然後才重新恢複,“想我去死的人很多,你排不上什麽名號。”


    “是麽?那我就沒有孤獨感了,總會有人替天行道收拾你的吧?”


    “嗯,總會有人的。”


    裴琰垂眸,聲音低了一些,狹長的鳳眸裏依舊是淡淡的笑意,話裏似乎還有別的深意。


    夏闌珊卻不想去探究,也已經不想再和他繼續任何的話題了,轉身就走。


    裴家的手下突然從門外進來,將一個燙金粉色信封包裝的東西遞到了自家太子爺手中,然後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裴琰等他說完,沉吟了幾秒,然後揮了揮手,把那個信封略微拆開看了一眼。


    麵色不改地捏在自己手裏,慢慢地走向她所在的方向。


    夏闌珊還在花園裏,呼吸著新鮮空氣,看知更鳥停在古堡的欄杆上,心情平和又滿足。


    昨晚想了那麽久,也不知道把自己的那兩個證件藏在什麽樣的位置,今早經過書房的時候,她眼尖地看到了角落裏的一個保險櫃。


    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我要走了,有個東西,麻煩你轉交給慕夜廷。”


    身後傳來裴琰帶著電子質感的獨特聲音。


    夏闌珊立馬回頭,瞪大眼睛看著他。


    眼裏的疏離和防備毫不掩飾地就流露了出來,讓裴琰頓了頓,才伸手,把剛才那個粉色的信封遞到她麵前。


    “這是什麽?該不會是信封炸彈吧?!”她很警惕。


    “那我豈不是早就被炸死了?”裴琰動了動手,那個信封在他的指尖翻轉。


    夏闌珊定睛一看,上麵印著’訂婚請柬’四個燙金的大字。


    “你訂婚?”她笑了,沒有伸手去接。


    誰那麽重的口味……會喜歡一個喜怒難辨的家夥啊?


    真是……


    裴琰看到她眼裏淡淡的譏誚,眼眸微閃,“如果我訂婚,你會怎麽樣?”


    隨口就這麽問了,問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居然有幾分期待她的答案。


    還有一絲……莫名其妙的緊張。


    真是見了鬼了,自己怎麽會緊張?!他可是裴琰啊!


    夏闌珊歪著腦袋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訂婚,我會去奉勸你的未婚妻讓她放棄,因為你根本就是一個不懂得尊重別人的白癡!”


    這是裴琰意料之中的答案,可不知怎麽的,他心裏還是因為這樣的話,而閃過一抹異樣的感覺。


    “所以我的外號又從惡魔,變成白癡了?”他盯著她那張寫滿了正義二字的小臉,莫名想笑。


    真是天真啊,這個世界上,哪裏還有什麽正義可言呢?


    “用惡魔和白癡來形容你,也不對。惡魔有時候還能有惻隱之心,白癡有時候也可以靈光乍現。”


    裴琰聽完,居然還點了點頭,“所以又要給我取新的外號了嗎?”


    “……”


    夏闌珊實在跟不上這個家夥的腦回路,索性也不和他廢話了,抓過他手裏的信封,直接轉身上了樓。


    裴琰站在原地,默默地看了她幾秒,也走出了古堡,吩咐手下,“讓飛機準備,回國吧。”


    “回國?可是法國那邊的事還沒有……”


    “不回國,怎麽來得及參加我妹妹的訂婚禮?”裴琰又恢複了那一抹邪魅的笑,“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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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闌珊一路上樓,手裏一直捏著那個粉色的信封。


    請柬做得美輪美奐,上麵還印著裴家的家徽,霸氣又顯赫。


    裴家……有人要訂婚了?


    信封沒有封口,隻要她打開看一看,就知道訂婚宴是為誰而辦的。


    夏闌珊突然有點好奇,到底是誰訂婚,才會來邀請慕夜廷來參加?


    不會真的是裴琰那個神經病吧?


    或者是……裴家的其他人?


    她把信封放在手心裏掂了掂,又拿起來仰頭對著陽光看了看。


    光線穿透過來,能隱隱看到上麵的字——


    準新娘:裴星瑤


    裴星瑤要正式跟人訂婚了?!夏闌珊有點詫異,下意識地繼續往下看——


    準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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