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藍晴的話又清晰的響起在耳邊。


    你不在乎於小蠻身上發生過的這些事嗎?當初你娶她的時候,知道了這些難道還會堅持?


    這個答案沒有絲毫猶豫也沒有任何欺騙性,當初娶於小蠻的原因中,何嚐不是因為在她和宋邵禮的婚禮前夕發生的那一夜,他在她逃離之後清晰的看到床單上那一抹嫣紅。


    那一幕刺眼刺心,他要了一個原本打算將自己處女之身獻給自己丈夫的女人,那個時候有短暫愧疚,會想著隨便找一個女人結婚,她便成為了首要的人選。


    因為在顧子煬心中自認為的確應該對她負責,不僅僅是報複取消婚姻的藍晴,不僅僅是衝動隨意之舉,這樣的原因占了最大的比重。


    可是現在,這一切看起來顛覆後成為了笑話。


    原來於小蠻早就不是完璧之身,顧子煬不是非要在意這一點,但是卻在心裏起了一個疙瘩,不痛不癢。


    藍晴有的時候真的很聰明,也勝在她足夠了解顧子煬,一起長大的經曆不是誰都可以代替得了的。


    一片狼藉的辦公室裏麵,也正意味著顧子煬一片狼藉的內心世界。


    於小蠻發現玻璃瓶裏麵的雛菊正在枯萎,那本來雪白的花朵漸漸泛黃,像是意味著什麽一般。


    天空灰暗,失去了往日的顏色,是不是也在醞釀著一場風暴?


    她的手指才剛剛觸及到了一片花瓣就幹脆掉落,於小蠻的心情有些沉悶,可是明明外麵牆角的那一片雛菊還開得好好的,那麽生機勃勃,那麽欣欣向榮的是不是說明在外麵的生命,不依附著水和營養土的生命可以活得更好、更自我?


    她思考著,難免不想到了自己的生活,顧家現在之於她是不是就是一個巨大的牢籠?


    這些優渥富足的生活就像是花瓶裏麵自己灌滿的營養土,雖然有著讓人羨慕的一切,但是卻並不能讓她更快樂,讓她自己自給自足更開心。


    若有所思的樣子,落入蘭嫂眼中和才剛剛回家的顧子煬眼中。


    “還是看得那麽的專注?”


    邊說著,顧子煬邊走了進來,這才看見於小蠻守在花瓶前,看著自己送給她那一束即將枯萎凋零的小雛菊。


    “怎麽這麽快就要謝了?明天再給你帶一束。”


    顧子煬說著,也並沒有太放在心上,不過是一束凋謝的花朵,於小蠻如果喜歡每天買給她也無妨。


    “溫室裏麵的環境可能不適合吧,外麵的花都開得要茂盛一些,以後你不必再買回來給我了,讓它們自由自在的生長吧,我也並不是喜歡這花,就是喜歡看著而已。”


    而且看的話,自己完全可以去院子裏麵看,不用他那麽麻煩。


    顧子煬卻敏感的聽到了於小蠻話裏隱喻的一重含義,今天看了那些資料之後,難免不當真了一些事,他想跟她聊一聊。


    “你不喜歡這裏嗎?不喜歡這個房子?還是外麵才有你眷戀的人、或者事?”


    “你不要想得太多,我眷戀的不是外麵的人或者事,而是自己的生活。”


    那種生活是於小蠻倚靠著自己的能力工作、掙錢得到了報酬,讓她覺得自己的存在是有意義的,慢慢建立自己的人際關係,有一兩個朋友,不多但是卻給生活帶來另外的新奇。


    再也不用像一個寄生蟲一般受盡委屈寄人籬下,或許可以有一個小小的棲身之所,身邊再有一個貼心的愛人,那才是夢寐以求的。


    於小蠻的話顧子煬並不是很能理解下去,他隻聽出來了她不喜歡這裏,不喜歡這個家,如果能夠算是的話。


    明明自己已經很用心了,為了於小蠻在這裏生活得更加舒心,甚至做出了一些改變,比如幫著她的意思,讓母親派來的那麽多保姆離開,害怕她無趣,讓人在家裏種上了一些鮮花,要什麽、用什麽都是最好的一切,但是即便這樣,為什麽她還是覺得這裏不好?


    挫敗或者更失望的情緒讓顧子煬充滿了低氣壓,他也不會懂得這些物質上的一切不如一顆認真愛的心。


    要的至始至終不過是他給不了的愛情。


    此時的對話又不知道應該如何繼續下去,顧子煬卻不願又讓她轉身離開,最近這樣的場景一再重複,可以逼瘋每一個人。


    “外麵的生活沒有我,沒有讓你這麽的為難,沒有讓你這樣的不開心吧?是不是還有你喜歡的人在等著你。”


    兩個人自從於小蠻主動和好之後也沒有再起過太多的爭執,但是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於小蠻知道肯定顧子煬又和她會弄得兩敗俱傷的。


    於是不回話也不再吭聲,隨便他去怎麽說。


    那個喜歡的人無非又是指的白景瑜,這個名字已經成為了他們兩個之間不可提起的逆鱗了,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沒有回應。


    顧子煬的怒火消下去,控製自己不要太暴怒了,如果不是因為藍晴那一份調查的報道。


    “對不起,我太易怒了。”


    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是他的錯,顧子煬不吝嗇道歉,隻是也不會對別人說出什麽道歉。


    “沒、什麽。”


    於小蠻又有些來不及驚訝,顧子煬便自己轉身離開了,這位爺怎麽想起一出是一出?她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什麽時候見過他對任何人道歉?骨子裏麵就是囂張跋扈的人,基本上從來不會對任何人說那三個字。


    哪怕於小蠻現在心裏是空曠死灰,也不由得像是微風吹過,有著複燃的假象。


    顧子煬對自己或許真的是特別的,雖然沒有藍晴,雖然是懷有目的性的,但是她真的不能說服自己在懷孕期間一直保持著鐵石心腸的樣子,或許都怪他的溫柔也太過暴烈了,讓人無法抵抗。


    夜裏於小蠻想著那一句對不起,心裏總是容易太軟了,下樓泡了一杯可可,邊攪拌著邊走到了顧子煬的書房外麵,自己也不知道怎麽的就離不開了。


    顧子煬從吃了晚餐之後就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書房裏麵,於小蠻以為他是處理公事也沒有想太多。


    隻是現在敲響門之後,卻並沒有任何人來應答,難道是沒有人在裏麵?可是自己明明見到顧子煬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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