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與她朝夕相處十年,他是她這輩子最深的羈絆,也是不管年歲到了幾何,終也不會忘懷的人。


    可是,陳禮衡……她也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會被這樣的男人給吸引了。


    顏豫北給她的痛苦令她沉淪,可陳禮衡卻讓她看到了生活的曙光,陳禮衡未必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適合她的男人,可與他一起的生活令她覺得真實、溫暖,她想要跟著他一生。


    “豫北,你是我的哥哥啊!”


    “我不是!你知道的,我本來就不是!”


    顏豫北雙目圓睜,睡意全無,甚至看著她的眼睛裏麵滿滿都是紅血絲。


    “我……我不適合你的,你如果是覺得我突然不聽你話了讓你覺得不開心,那我跟你說句對不起。”


    顏豫北忽然大笑了起來。


    “對不起?你對不起我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我對不起你什麽,可我就是覺得自己好壞,我這一輩子都在犯錯,從小的時候開始,我就那麽自以為是,自以為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我愛過你,豫北,我是真的愛過,可是現在,我愛陳禮衡。”


    氣氛再一次因為一句話而僵凝,這季節裏的汽車旅館裏,縱然已經是最高標準的房間,但整個空氣裏仍然隱隱散發出一種奇異的黴變的味道。


    這味道聞久了令人眩暈,眩暈得弄不清自己。


    顏豫北想他現在就是這樣的狀態,他在這潮濕而憋屈的狹小空間裏,有一刻,就快迷失掉自己。


    他沒有再給顏小朵說話的機會,哪怕是聽她解釋一句為什麽在提到他時,她說的是“愛過”,提到陳禮衡時,她卻直截了當地說“愛”。


    他從那麽小那麽小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喜歡她了,比她喜歡他的時候還要早。


    可是,那時候,愛她的話他從來都不敢說出口。


    他跟母親是後來才到她家裏來的,她從小養尊處優過的完全就是小公主的生活。


    可是他呢?


    父親破產跳樓,留下他跟母親,若不是顏佑寧後來過來向他們搭了把手,他估計未來一生都不會與顏小朵有什麽交集,他可能會跟母親回她的老家,可能默默無聞再辛苦勞作一輩子。


    可以說他能夠有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顏佑寧給的。


    他對自己的親生父親從來就沒有太多的印象,那個生父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常因為工作繁忙而忽視他的存在,所以相比起來,顏佑寧更像是他的父親,也是到生父跳樓去世以後,他才覺得自己真的有了父親。


    可是,母親恨他。


    不管生父之於自己來說是個怎樣的存在,可是對於母親,那是她永遠的愛人。


    他愛顏小朵,可是他不敢說。


    說了,怕打破這個家的平衡。


    說了,怕再找不回自己的位置。


    然後再然後,等他想說的時候,她已經不信他了。


    在她的世界裏,他成了那個不斷顛覆她又玩弄她的男人。


    他用別的女人來排遣思念轉移情緒,他用了那麽多年,又用了那麽多種手段,去接近與發現她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隻是想要通過這些與她接近的女人去捕獲有她的氣息。


    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做了傻事情,傻得,可以一推再推,把她推離出自己生活的蠢事情。


    他甚至還碰了像是她姐姐的花子,明明知道碰了會是怎樣的後果,明明知道碰了該會使她多麽的傷心,可是,他碰不了她,也不能碰,隻能通過與她最親近的人去感受她身體的氣息。


    他碰花子,隻是因為花子的身上有與她相同的氣息,甚至床笫之間,花子會與他說很多與她有關的事情。


    顏豫北深呼吸完了又深呼吸,那口氣就像是憋在胸口,壓抑了十幾年的悲憤與難過,都想在頃刻間全部倒出來給她知道。


    她不可以不愛他!


    她怎麽能夠不愛他?


    在他還愛著她的時候,她怎麽能夠說她“愛過”了?


    顏豫北用力吻上顏小朵的雙唇,閉上眼睛再不去看她臉上的表情,一邊動情深吻,另外一邊開始動手扯她身上的衣服,想要更深地感覺她身上的氣息。


    顏小朵駭得睜大了眼睛,其實這幾天的相處下來,顏豫北一直都克製有理,雖然時不時也會吻她一下,可哪一次都不會像現在這樣仿佛裹纏著狂風暴雨。


    他的大手去扯她的衣襟,她的小手剛剛抓住他有力的大手,還沒來得及把他推搡開去,已經感覺被他帶著,一同鑽進了她的衣襟裏去。


    “唔……豫北……”


    她連說話的聲音都含糊不清,他給她的感覺太過明顯。


    顏小朵再次嗚咽出聲,顏豫北已經半睜開眼睛,他的吻已經放開她的雙唇,輕點了幾下之後順著她下巴的曲線描繪著她的側顏,伴隨著灼熱的呼吸,他吻上她的耳垂,而顏小朵早已慌亂得不能自已,想要推開他,卻偏偏全身嬌軟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我愛你……我愛你啊……”


    顏豫北在她耳邊輕緩出聲,那聲音裏,濃濃的哽咽,像是他藏了那麽多年的秘密,到現在,魚死網破之前,總要與她說個明白般堅決。


    顏小朵雙頰微紅,心跳如鹿撞般好像下一刻就會有東西從她的胸口蹦出來。


    她其實等了這句話十年,也許,不隻十年。


    她這十年的努力和委屈求全,都是在等他說一句愛的誓言。


    可是,過去他不說。


    現在,他說了,她卻不敢要了。


    不是不信,隻是不敢,再愛,也終究是會有疲憊的時候。


    顏豫北的呼吸越來越熱,也越來越亂,那些與愛有關的誓言這時候都像是開了閘一般不停傾瀉而出,也不管她信與不信了,他就是想在這短暫的時間裏麵把壓抑了十年的感情都盡數說出來。


    顏小朵心跳加速,渾身被他燙熱的氣息包圍,與他有關的一切她都再熟悉不過,因為曾經的渴望和愛而不得,在與他分開那麽久以後,她早就不敢想象,有一天還能夠與他這般耳鬢廝磨。


    “豫北……不要……”


    她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可他撫在她身上的大手以及滿滿的熱情都讓她渾身酥軟難受。


    越渴望便越害怕真的擁有。


    顏小朵睜大了惶恐的雙眼,呼吸停滯,仿佛下一刻就會背過氣去。


    她努力地強忍住想哭的衝動。


    她其實也不明白自己在堅持什麽,顏豫北肯要她,他也說他愛她了,可她還是害怕又難過,他之於她明明是那麽的熟悉,可偏偏是這個時候,她全身都陌生的顫抖。


    “告訴我,你還愛我對嗎?從過去,到現在,你都是愛我的對嗎?”


    顏豫北的折磨不斷,那隻大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頭來,正視他認真的模樣。


    “豫北……”


    顏小朵的聲音裏甚至都帶上了哭腔,她的渾身都在顫抖,她是真的在害怕,害怕得整個人都不知道應該要怎麽辦了。


    “你會讓他這麽碰你嗎?”


    顏豫北緊緊盯著她的雙眼。


    “你說過你愛我,你說過你愛我的小朵,可你還是讓他這麽對你了,你讓別的男人親隻有我能親的地方,你讓別的男人摸我才能摸的位置,你跟大東,還有那什麽翔,我都能容你忍你,那是因為隻有我知道你跟他們是玩玩的……”


    顏小朵的眼睛紅紅的,害怕和顫抖已經促使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現在除了緊張地抓著他肆虐的大手看著他的眼睛,她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知道你恨我。”


    顏豫北的眼睛也紅了,這場愛與恨的糾纏裏麵,無論什麽結果,他都注定與她相愛相殺了。


    “可是,沒有愛就沒有恨,你若不是愛我又怎麽會去找這麽多男人來氣我?陳禮衡沒你想的那麽簡單,他已經結婚了,他有老婆,你玩不過他的,小朵。”


    “我沒有在跟他玩啊!”


    顏小朵哆嗦著雙唇,努力保持最後的清醒和理智,怔怔望著麵前的男人。


    “豫北,我愛他,我是真的愛他,求求你……”


    “求我?”


    顏豫北笑了起來,低頭將臉埋進她的頸窩。


    “你求我什麽?你為了他,為了另一個男人來求我?”


    “不要這樣,我求求你了,豫北……”


    “如果我執意要呢?”


    “……”


    “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我現在不過是撥亂反正罷了!”


    張一鳴扣響車窗的時候,陳禮衡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睡過去了。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把車窗降下來向外望,張一鳴便拿著手裏的小本子跟他說。


    “是有人見過顏小姐的,不過已經是三天前了,有人在這個加油站看到一個額頭有傷的女孩子坐在車裏,當時還有一個男人跟她在一起,他用的是現金,所以查不到他的名字。”


    陳禮衡打開車門下車,靠在車前想要抽煙,幾乎剛剛拿出煙盒就被旁邊的張一鳴給製止了。


    “陳總,加油站禁煙。”


    陳禮衡抬頭去看,隻覺得這日光白晃晃的,有些不真實的刺眼。


    “顏豫北回來了嗎?”


    “還沒有,顏氏那邊現在亂作一鍋粥,顏佑寧好像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怎麽突然就找不見他那個便宜兒子了,‘華耀’那邊也去了人,都說三天前還能打通他的電話,現在真是連人都找不到了。”


    陳禮衡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他帶來的司機捂著肚子從旁邊的洗手間裏回來,臉色慘白,告了假,說是不能開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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