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夢園一下聽不懂了。


    “你是不是……以為南少白找上你是想抓我婚內背叛的證據?”


    “我就是那個證據!難道你還不懂嗎?”


    陶夢園恍然大悟一般點了點頭。


    “可是,十方,我跟南少白,我們早就離婚了。”


    因為早就已經離婚,所以從來就不存在分割財產的問題。


    阮十方瞪大了眼睛,緊緊望著陶夢園,好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陶夢園也沒有再說,任跟在她身後的阮十方仿佛被驚天巨雷炸過一般,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一直到他入住陸赫笙提前安排好的酒店,他才終於叫住陶夢園。


    “夢園,我……”


    陶夢園回身。


    “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其他多餘的話不必再說。”


    “你從……你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我……知道我……”


    “知道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嗎?十方?”


    阮十方看著她的眼睛,靜默著,點了下腦袋。


    陶夢園沉吟片刻。


    “他想要知道我過得好不好,想要看著我好好的,可不得派個人長期跟在我的身邊麽,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他雖然什麽都不說,可他一直對當年害死羽歌的事情耿耿於懷,而你同羽歌實在是太像了,不光是長相,就連性格脾氣也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你那樣突然出現在我的身邊絕對不會是偶然,我想這世界上若有一個人懂我,大抵就是他吧!他認為,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一個他,我一定會愛上羽歌!如果連羽歌都沒有了,那一定就是你了!”


    “羽歌……”


    阮十方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這是這半年來,他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


    陶夢園說完話就走了,獨留他一個人呆坐在床邊上。


    他的雙手捏緊在身前,不斷回憶著這半年來的一切。


    是,從一開始他同她的接觸就是為了錢,包括她什麽時候到的巴黎,包括她打算在什麽地方找房子,都是他提前調查清楚並安排好的,不然也不會比她早一個禮拜搬到她的隔壁,成為她的鄰居。


    kitty的電話適時進來,那邊幾乎剛開口說話,阮十方便反駁。


    “從今往後我不會再幫你們做任何事情!”


    kitty的聲音一頓。


    “不做也無所謂,反正南太太已經知道你同我們的關係。”


    “kitty!我警告你別逼我,從現在開始我正式向總公司提出辭職!我搞不懂你們到底想幹什麽,也搞不懂你們總盯著陶夢園不放到底是要幹什麽!她跟南總都已經離婚了,南總還安排我到她的身邊去做什麽?你們是瘋的,你們的腦筋根本就不正常,我不會再接受任何委托!”


    阮十方怒不可遏,kitty那邊卻一直沉默。


    “阮十方,你……你是不是喜歡上南太太了……”


    kitty的話還沒有說完,阮十方已經憤怒到掛斷了電話。


    那天晚上他突然就失眠了,躺在床上,都是往昔,過去的那半年。


    陶夢園婚禮的當天,kitty還是緊急飛了一趟申城,在陸赫笙迎親的隊伍到達酒店以前,帶著南少白的所有文件,一定要陶夢園簽名。


    可是陶夢園依然沒簽。


    kitty也似乎與她達成了某種共識,隻是安靜站在她的身邊,看她化妝,再到穿上美麗的嫁衣,一件純白色的一字領長袖刺繡婚紗。


    這件婚紗的設計簡單,甚至其上一顆水晶和亮片都沒有,隻是一層一層細膩的白紗之上,靜靜躺著一片若隱若現的精致刺繡。


    這是陶夢園喜歡的款式。


    白淨、簡單,精致卻又毫不張揚。


    kitty望著鏡子裏美麗的新娘,用手機拍了照片之後直接通過微信給南少白發了過去。


    她也向他如實交代了,陶夢園一個字都沒有簽。


    南少白的電話很快過來。


    kitty又望了一眼陶夢園,才轉身走了出去。


    婚禮是在申城最大的一間教堂裏舉行的,到場的記者和賓客一樣多,教堂外的草地上設自助餐席和餐椅,周圍全都用純白色的玫瑰花和香檳色的絲帶做裝飾。


    教堂上方,有直升飛機巡邏拍攝,誓要將整場婚禮以最盛大的方式進行實況轉播。


    陶夢園換好妝容準備出場,kitty便站在門邊。


    “南太太,你要不要……再想一想?”


    陶夢園揪著自己的裙角,低下頭來。


    “他來了嗎?”


    kitty哽咽著。


    “南總說,叫你不必白費力氣了,自作孽不可活,他不會來。”


    陶夢園紅著眼睛抬頭,笑看著kitty。


    “你跟他說這次我不是在開玩笑,若是嫁了,他就再沒任何機會了,我到死都不會原諒他的。”


    kitty咬緊下唇不語,陶夢園便好像一瞬懂了些什麽。


    陸赫笙幾乎用盡申城最盛大的方式,來舉行這場曠世的婚禮。


    陶夢園穿著簡單得似乎跟周圍都搭配不上的純白色婚紗,手捧香檳色玫瑰出現在敞開的教堂大門前時,還是對著背光陰影裏的男人模糊了視線。


    她幾乎用盡了所有力氣來愛一個人,可那個男人給她的,不是傷痛就是拋棄,似乎他們不管再相愛都好,永遠都無法用最正常的方式好好相處下去。


    伴隨著陶夢園的出現,教堂最裏麵的鋼琴聲響起,是婚禮進行曲。


    教堂裏的所有人回頭,卻見門口隻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陶夢園冷眼看著教堂裏的一切,這是她這輩子第二次穿婚紗,卻到底不是嫁給這個世界上她最愛的那個人了。


    眉眼有些酸澀,她還是抖擻了下精神,綻一抹微笑,踩著鋼琴的節拍,緩慢地向最前方的男人靠近。


    陸赫笙身材頎長,這時候一身深黑色的燕尾服搭配純白色的襯衫和黑色領結,整個人看上去簡直帥氣無雙。


    陶夢園微笑,緩緩向他走去,腳下的紅毯好似都變成了一條人生的大道,她終究是要以這樣的方式來告別那個人了。


    越走進陸赫笙她的眉眼越疼,到距離他隻差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她的眼睛疼得都快睜不開了,隻得低下頭來。


    陸赫笙快人一步上前,拉起她的一隻手臂往自己的手臂裏挽。


    他與她保持著最親密的距離,悄悄覆在她的耳邊。


    “夢園,今天你結婚,高興起來。”


    “可是,我不是已經嫁過人了嗎?”


    陶夢園笑靨如花,輕輕挽上他的胳膊,眼睛卻是紅的。


    “阿笙,我嫁過人的,我已經嫁人了。”


    “夢園。”


    陸赫笙攬過她,貼在她的耳邊。


    “過去了,那些快樂的還是不快樂的,從今往後都過去了,你不用再想,我也保證令你不會有時間再想。”


    陶夢園靠在陸赫笙的身前,兩個人離得很近,近到,在場所有人完全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一牆之隔的教堂外麵,南少白看著眼前華美的一切,直到整個人痛得好似再不能呼吸時,才慢慢轉身。


    他還是原來的他,隻是眉眼盡是憔悴,麵色也慘白得不太正常。


    若不是陶夢園那陣子突然在睡夢中昏迷,他也不會在送她去醫院的路上暈倒,是突然趕到現場的kitty將他們一起送到醫院去的。


    南少白再看了一眼眼前華麗的大教堂,想起多年以前,他跟她的婚禮也是在這樣漂亮而又華麗的地方舉行的,隻是那時候他要娶的人不是她。


    可惜,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與她,終究要錯過一生。


    “南少白!”


    平地裏一聲急喚,那熟悉的聲音,此刻明明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可還是那麽突然的,打破周圍所有的平靜。


    南少白的身形猛的一頓,但也隻是一頓,便快速向前衝去。


    陶夢園的動作比他更快,兩隻手緊緊拽著自己的婚紗往前衝,在他已經快要奔出教堂前的草地時,一把用力將他推倒在地上。


    “瘋了麽!”


    南少白大喝一聲已經重重摔倒在地上。


    “早都瘋了!”


    陶夢園一把狠狠將他壓在地上,南少白越要奮力起身,她越要惡狠狠地壓住他讓他無法翻身。


    “陶夢園,你起來!”


    “不起!”


    “你快把我壓死了!”


    “反正你都要死了,作死和被我壓死也沒什麽兩樣!”


    南少白用力翻身,陶夢園撲騰著上前,兩人在地上打了一陣,她最終還是被他一把抓住手臂摁在草地上。


    這一摁,他與她的距離就在咫尺,她臉頰因為爭執而變得紅潤,而他從頭到尾的慘白。


    南少白不說話,陶夢園又用力掙紮了一下,發生根本掙紮不開,才咬著下唇紅著眼睛吼。


    “壞家夥,都生病了力氣還比我大!你以為你是誰啊?聖人嗎?你要是真沒了我要你那麽多錢來幹嘛?我告訴你,你少瞧不起人了南少白,我陶夢園要花錢我自己能掙,你給我省省吧!”


    南少白掙脫不開,隻能任這穿著婚紗的小女人緊緊將自己抱住,一塊躺在地上。


    陶夢園吼了一陣便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哭到南少白的心都碎了,兩個人才安靜下來。


    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靜了下來,匆匆那些年,她拋棄過一次他,他也拋棄過一次她,可到底,她還是能這樣緊緊地抱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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