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夢園其實不想要離開流砂市,不想再像曾經一般,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離他而去。


    她是真不忍心丟下他一個人。


    這時候她能為他做的事情其實已經不多,唯一也是最重要的,便是為他解除後顧之憂,讓他暫時不必再因她們母女分神。


    陶夢園心領神會,一直到機場的候機大廳,看著kitty去換了登機牌來,她仍自不放心地看著南少白。


    “我再也不想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離開了,少白,也許我們可以先把小兔子送過去,然後我再回來同你一起……”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


    “小野貓,你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答應我,好好照顧小兔子,你除了是我的妻子,還是我孩子的母親,你得為了她,還有你肚子裏的這個孩子多想想,小兔子因為我們,已經過了那麽多年顛沛流離的生活,你不能再因為我和別的原因,把她丟來丟去,你得陪在她的身邊。”


    陶夢園隻好踏上征程,即便經過安檢,仍然不停地回身。


    從流砂市到海城,飛機落地以後,來接她們的,果然是蘇家的人。


    蘇家的那位小五爺,蘇楠笙,名字裏有個同陸赫笙一樣的“笙”字,所以陶夢園在看到他時,也並不覺得陌生。


    蘇楠笙安排她們住在靜安區的一處高級公寓,下樓就是超市,附近還有地鐵,出行方便,社區安全,當真是想得特別周到。


    蘇楠笙臨走前,給了陶夢園幾袋中藥,說是昨天接南少白的電話準備的,他也不知道這些藥要拿來幹嘛,就是讓陶夢園一日三袋,熱了喝下去。


    陶夢園大抵以為這是安胎的中藥,心裏覺得溫暖,便也謝過了蘇楠笙。


    蘇楠笙往前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回過頭。


    “你不是陸赫笙的太太嗎?怎麽又成了南少白的妻子?”


    蘇楠笙的父親蘇毅和同陸赫笙有私交,再加上上次在申城發生的事情,他其實難免了心中的疑問。


    “我跟阿笙從來沒有結過婚,在巴黎的時候,他很照顧我們。”


    陶夢園點到為止,蘇楠笙一個揚頭。


    “懂了。”


    下文他也不必去問,很多東西畢竟隻有當事人心裏最清楚,他人的私事,他沒多大興趣過問。


    陶夢園到了海城便給謝漫遠打電話。


    這幾天謝漫遠和穆晨駿正好在海城參加活動,因為《海》劇的播出,兩人熒幕情侶的形象簡直深入人心,張仲千便安排他們同時出席各種活動。


    謝漫遠報了他們所在的地方,陶夢園便帶著小兔子過去找他們。


    小兔子在玄關處拿起陶夢園的藥。


    “媽媽,吃藥。”


    陶夢園想了一下,抓過一包塞進自己隨身的包包裏便往外走。


    “咱們先吃飯,待會再吃藥。”


    小兔子一拍手。


    “好的!媽媽記得吃藥藥。”


    陶夢園到得同謝漫遠越好的餐廳,坐了好長一會兒,才發現後者帶著壓低的帽子和墨鏡悄悄從後門過來。


    謝漫遠一坐下就開始抱怨。


    “該死的穆晨駿,簡直不是個東西!我這輩子算是什麽奇葩都見識過了,就沒見識過像他這樣的,進進出出都搞得自己像什麽重要人物,保護得跟什麽似的,要真這麽怕群眾打擾,有本事別當演員啊!”


    近來謝漫遠對穆晨駿的意見頗大,不管是張仲千的描述裏麵,還是謝漫遠自己在電話裏麵,都恨不得將那男人大卸八塊了解恨。


    謝漫遠抱怨完了才去看陶夢園。


    “你們呢?今天剛到海城的?”


    陶夢園點頭。


    “流砂市發生了一點事情,少白讓我跟孩子來避一避。”


    謝漫遠看了一眼正低頭吃冰激淩的小家夥,才抬起頭。


    “陸總這幾天也在海城,你要不抽空跟他見個麵?”


    陶夢園一聽陸赫笙也在,頓時就皺眉頭。


    “還是不要見的好。”


    “怎麽?就因為上次在申城發生的事情,他變相軟禁你,又公開在那麽多人麵前說你是他的太太,你恨他了?”


    “恨這種情緒談不上,我對阿笙從來不會有恨。”


    “你能明白這點就最好了,權利場上的男人,哪有始終如一怎麽都不變的?你也不想想這幾年陸家都是什麽環境,他如果再不強勢一點,說不定整個家都讓人滅了,他做這許多事,其實都是為了那個家,為了更有能力保護你跟小兔子,他哪一點是為了他自己?”


    這個觀點陶夢園不讚同了。


    “我從來沒有要求過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是沒有,可是,作為一個男人,倘若不能保護自己的家、自己的女人,你覺得他活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尊嚴嗎?他隻有守住了這個家,才能守住你們。”


    陶夢園的心倏然一緊,像是換位思考,瞬間聯想到南少白的身上去了。


    陶夢園越想越覺得難過,拜托謝漫遠幫忙照看一下小兔子,還是忍不住走到洗手間給南少白打了通電話。


    他那邊似乎在忙,在下個月的董事會召開以前,他還必須做很多事情來挽回局麵。


    陶夢園在電話裏說了些小兔子的趣事,他便也在那邊認真聽了半天。


    “蘇楠笙把藥給你了嗎?”


    南少白的聲音極輕。


    “嗯。”


    陶夢園想著還在自己包包裏的中藥。


    “我現在跟謝漫遠在外麵吃飯,待會吃完飯我就把藥熱來喝,老公,謝謝你。”


    她隻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會這樣喚他,也隻有在分別以後特別想他的時候,才會叫出這麽親昵的稱呼。


    他笑起來。


    “不叫‘小野馬’了嗎?”


    “去!那也是你。”


    這破名字明明就是她取的,可是陶夢園也不知道是為什麽,每次被他說起就會不自覺地臉紅。


    “好好好,都是我,小野貓,我現在真想要你在我身邊,一刻都不分開才好。”


    陶夢園咬了下唇瓣。


    “老公,我也想你了,答應我,等你不再覺得我和小兔子是拖累的時候,就讓我們回來好嗎?”


    “小野貓。”


    南少白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有一天……我是說有一天,我再做了什麽傷害你的事情,你會原諒我嗎?”


    “那要看是什麽事吧!要是大原則上沒有問題,我肯定會原諒你,可是,你要是徹底把我給弄傷心了,說不定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你。”


    “……你跟小兔子在海城還習慣嗎?”


    “挺好的。”


    陶夢園笑嗬嗬。


    “這裏跟流砂市的氣候挺像的,我們過來還沒感覺到什麽不適。”


    兩個人又聊了一些別的東西,直到謝漫遠來洗手間敲門,問她怎麽還不出去,陶夢園才想起來要掛電話,臨掛電話之前,還是忍不住說。


    “南少白,我愛你。”


    陶夢園說完了這句便急忙掛斷電話。


    已經記不得上次說愛他是什麽時候了,就在剛才,她說完了竟然還會臉紅。


    陶夢園小臉粉撲撲地從洗手間裏出來,剛在位置上坐下就被謝漫遠諷刺。


    “吃什麽?看把你臉都吃紅了!”


    陶夢園自然不是傻瓜,條件反射就去打她。


    “少在這給我胡說八道!當著孩子呢!”


    謝漫遠哈哈笑了起來。


    “看來你腦子還好使麽,是誰說女人一談戀愛,那智商就降為零了?我看你現在就還好麽,隻差一點,再差一點就到零了!”


    兩個小女人打打鬧鬧的,一直到出了餐廳門口陶夢園才想起來自己帶在身上的藥忘記吃了。


    小兔子不知道從哪得來根棒棒糖,正一邊專心致誌地舔,一邊蹦蹦跳跳地牽著陶夢園的手東張西望。


    陶夢園這時候從包裏掏出那袋中藥,問謝漫遠。


    “你能給我找個熱藥的地方嗎?我今天忘記吃藥了。”


    “吃什麽藥?”


    謝漫遠瞪大了眼睛看著陶夢園。


    “你哪不舒服了?這是啥?還黑漆漆的!”


    陶夢園一翻白眼。


    “這是中藥!再說了,是誰說的要不舒服才能吃藥?我是……我是……我又有了。”


    “有什麽了?”


    謝漫遠一時沒反應過來,也沒聽明白。


    陶夢園的小臉倏然一紅,一下沒拉住小兔子,讓她蹦蹦跳跳地跑開了。


    “就是……”


    陶夢園的話還沒有說完,卻突然看見小兔子向馬路中間衝了過去。


    也正是這時,一輛急行而來的小貨車衝向了小兔子。


    “小兔子!”


    陶夢園大叫一聲衝了過去,剛剛抱起女兒,轉身就摔倒在地上。


    謝漫遠反應迅速地衝上前去,將小兔子接過往路邊甩,這才趕忙去拉地上的陶夢園。


    兩個人趕在小貨車經過的間隙與車身相擦而過。


    謝漫遠的手臂受了傷,那小貨車也在不遠的前麵停了下來,有司機跳下車子,一見她們就開罵,問她們怎麽過馬路的。


    “我說你這人怎麽回事,開車撞了人你還好說!”


    謝漫遠罵罵咧咧地回身,正準備與對方吵一架,卻突然發現拽住她手臂的陶夢園的手緊了一下。


    她轉頭去看身邊的陶夢園,就見後者彎著腰站在原地,頭低低的,好像頭發都已毫無生氣似的晃蕩。


    “陶夢園……”


    謝漫遠有些不確定了,慢慢低頭看向手指越收越緊的陶夢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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