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陶夢園輕叫一聲努力睜開眼睛,可是漆黑一片的室內,她根本就看不清來人的眼睛。


    那人的吻一路蔓延,順著她的頰畔一直到脖頸。


    陶夢園驚得從床上坐起時,窗外天光早已大亮。


    她的頭疼得簡直像要炸掉,攏在身前的薄被也讓她覺得寒冷,尤其是昨夜裏那些瘋狂,來來去去反複糾纏,讓她渾身的骨頭都像要散架一樣。


    慌亂一下襲擊過來,讓她趕忙抱著被子縮到牆角。


    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這時候必須冷靜!


    越想越受不住呼吸困難。


    靈光一閃之間,她卻好像記得昨夜確是下過雨的,暴風驟雨的間隙閃電劃過,曾照亮這屋子裏的人。


    陶夢園霍然睜開眼睛,轉頭望向窗台。


    可是房間裏空空的,除了一室曖昧糾纏的氣息,那男人幾乎什麽都沒有留下。


    “你是說,你在根本搞不清楚對方是誰的情況下就跟他發生了關係?”


    謝漫遠輕呼一聲。


    “oh,mygod!還在巴黎的時候我也沒見你這麽開放,就算跟陸總也不曾,難道這地方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一回來就把持不住了?”


    謝漫遠坐在化妝間裏化妝,黑色的長發被人拉得長長的,再用卷發棒一卷,搭在肩頭。


    幫忙弄造型的發型師抿唇笑了起來,陶夢園趕忙伸手拍她。


    “謝漫遠你夠了!我當時喝醉了喝醉了!況且我也不是沒看清他是誰,隻是後來我忘記了!”


    陶夢園又羞又囧,巴黎那次是她感冒,這次是因為酒醉,她真是覺得要瘋了。


    謝漫遠知道有外人在場,很多話不好說,隻得先讓發型師出去後她才湊上前。


    “真是南少白嗎?”


    陶夢園說不出話來,總覺得好像被人擺了一道。


    謝漫遠點了點頭。


    “也隻有他,才有這樣的膽子,敢不聲不響地來,又悄悄地走。”


    “現在能不說他了嗎?這次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回來!我跟這個地方八字不合,我就不應該待在這的,等阿笙帶了小兔子從那邊回來,我們就搬京城去,再不要到這地方來!”


    “搬去京城我同意。”


    謝漫遠點了點頭。


    “你幫我安排的許多工作都集中在那邊,況且這次回來見我爸媽過得都還不錯,沒被當年我的事情所影響我已經十分欣慰,我想我不在他們身邊,他們也許過得更自在一些,隻是南少白那男人……陶夢園,他來招惹了你卻並沒留下來與你好好談,就說明他在用他的手段,讓你按耐不住現行就範。”


    “我是不會就範的!”


    陶夢園一聽就怒了。


    雖然,昨夜裏的銷魂,已經當初在巴黎發生的那次,她都是在半推半就迷迷糊糊的時候被他得逞。


    她承認過程愉悅,那男人也極富心機。


    他幾乎是使勁渾身解數先逼她就範,等她身心愉悅不能自已的時候,他再以他的方式不著痕跡的悄悄離開。


    陶夢園一想起昨夜的混亂就覺得煩心。


    若說在巴黎的時候她還能保持冷靜,可眼下回了流砂市,他在這城市生活。


    這樣的想法讓她覺得惡心,好像昨夜偷著幹了什麽壞事的人是自己。


    她也確實是幹了很壞很壞的事情。


    開心地,好像把這麽多年、這麽多日子以來積攢在心底的悶氣和不舒服都釋放了出來。


    他用他留在她的東西,交換一夜癡狂,甚至力證她有多麽的無恥和多麽地無法忘懷兩人的曾經。


    陶夢園狠狠咬住下唇,隻覺得那男人的心機實在太過深沉。


    他總是在她出其不意的時候攻占她的所有,然後再在她清醒的時候丟下她一個人。


    他想表達什麽?


    他到底想讓她明白什麽?


    他是想告訴她不管她口口聲聲有多排斥和想要放下,可隻要他想要她,她就永遠隻能乖乖就範的份了。


    這種感覺讓人很不好!


    就算他是以此為誘引欺負了她,她也堅決不打算主動去找他。


    謝漫遠看陶夢園一副整個人都不好了的神情,也隻是歎道。


    “有時候我總在想,該不該勸你認清事實,你以前那男人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光看他以前怎麽對我,就為了幫你出一口氣,他可能沉住氣了,所以對你這事上,若讓他知道逼你無用,那必然是在放長線釣大魚,他在誘你主動出擊。”


    陶夢園心想他沉得住氣我也要沉得住!


    他當她是什麽?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指望她先沉不住氣去找他?


    簡直是做夢!


    陶夢園決心忘掉昨夜的一切,了不起就當是被狗咬了,反正在巴黎就被咬過一次,她也不怕他,不就是這種小事,跟誰都一樣,他以為她真的會把他當成一回事?


    陶夢園冷哼一聲,她來流砂市是為了工作!工作的!南少白他不要臉非要來招惹她,而她可沒空陪他折騰!


    八月底的時候,兩年一屆的金雞百花電影節竟然選在流砂市舉行。


    陶夢園早早做足了準備,打通多方的關係,讓即便沒有一部電影入圍的謝漫遠也去走了一回紅地毯,而且是跟今年大熱,有望拿下金雞跟百花雙料影帝的魏均一起,兩人郎才女貌,普從一踏上紅地毯開始,便收獲場邊眾多粉絲尖叫,眾多媒體的閃光燈。


    穆晨駿在紅毯之外的加長黑色轎車裏嗤之以鼻。


    “就這不要臉的女人,國外混不下去了又跑回來,魏均的經紀人是腦子進水了吧?怎麽會讓他跟這樣的人一起走紅地毯?”


    “據說魏均同‘耀世兄弟’的合約今年年底就會到期。”


    旁邊的經紀人提醒。


    “那又怎樣?”


    穆晨駿更怒了,魏均今年風頭太勁,接連參演的幾部大片都在國外拿了大獎,且他又是這屆電影節的影帝熱門人選,跟自己是死對頭,所以他合約到不到期跟自己有什麽關係?


    “意思就是他會簽去新的經紀公司,或者轉型,向新的方向。”


    顏豫北就坐在穆晨駿對麵的位置,手中一隻透明的水晶酒杯,一邊晃蕩著杯子裏的紅酒,一邊慢條斯理地道。


    穆晨駿直接大笑起來。


    “原來他所謂的轉型,就是向這麽不入流的方向?”


    “觀眾是很善忘的。”


    顏豫北又補充。


    “五年前謝漫遠留給別人的印象或許並不怎麽樣,但這五年裏她在國外打拚,一直走的都是敬業的演技派形象,雖然她在國外這幾年並沒有撈到什麽太好的挑大梁角色來演,可是外員回流,隻要寫幾篇好的文章,她直接就能從小熒幕轉到大熒幕,變身‘國際謝’。”


    穆晨駿簡直要笑掉大牙。


    “你們當觀眾都是傻瓜?那些回流的明星有幾個是真在國外混得好的?大部分打著國際牌出去的中國明星,撈一通打醬油的角色再回流,其實大家心裏都清楚得很,那是在國外混不下去了才回來的!”


    “你說的不錯,所以這個‘引路人’十分重要,因為一個好的演員,要以什麽形象向什麽方向發展,完全取決於這個引路的經紀人。”


    顏豫北說著這話的時候,順便拿起搭在腿上的一份“星報”往南少白的麵前丟。


    “過去我說過什麽來著?你這小女人真的很會寫文章。”


    南少白不動聲色地拿起手中的報紙一看,竟然通篇都是與謝漫遠有關的報道。


    左邊是她成為今季最能代表歐美潮範兒的回流女明星,不僅帶回了最新的時尚資訊,更是被人不斷街拍譽為“國際謝”。


    右邊,是他南少白出現在謝漫遠下榻的酒店的視頻畫麵裏,看那穿著打扮應該是入夏之前的事情,畫麵雖然模糊且來去匆匆,但南少白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


    隻是沒想到圖片的旁邊還配了字,說流砂市達官貴族對這位“國際謝”趨之若鶩,就連舊人都情誼難忘,深夜造訪可惜對方不屑一顧。


    南少白一看照片就笑了起來。


    穆晨駿直接抓狂。


    “大白子你是瘋了吧?別人或許認不出來,可是光我們幾個,一眼就把你認出來了,更不要說別人,這照片明明就是你麽!”


    “是我。”


    南少白笑得更加開懷。


    他確實是那個難忘情誼的“舊人”。


    也確實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得開懷。


    顏豫北搖頭。


    “你的大白子現在智商為零,你跟他說什麽都是瞎扯淡。”


    穆晨駿把牙都磨癢了,就算這些文章真是陶夢園的主意,她也有意把謝漫遠往“國際謝”的方向帶,可是魏均又是怎麽回事?


    以他對魏均那位強勢的經紀人的印象,他是不可能讓正如日中天的旗下藝人去給別人當托,碰別人。


    “魏均是不是換經紀人了?”


    穆晨駿一聲輕叫,看向顏豫北。


    南少白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顏豫北才搖了搖頭,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


    “你才知道?目前新聞雖然沒有報出來,可是圈內的人大家都知道了,魏均剛剛拒絕了各大經紀公司的邀約,選擇了一位獨立經紀人。”


    顏豫北說著,向南少白的方向舉了下酒杯。


    “恭喜你,你的小女人手上又多了枚籌碼,她已經開始學會積攢自己的力量再來找你談判了。”


    南少白淡淡瞥向車窗外,紅地毯上,還真是繁華。


    “是麽,我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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