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和園”裏出來,幾個人因為方向不同,被順理成章地分成了幾批。


    陶夢園在門前與大家道別,直到打開車後座的門上去,才彎身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腳踝。


    關釗去了副駕駛座,而南少白一上車就看到她的動作,也不說話,等車子開出一段距離之後才道。


    “nozuonodie,其實說的就是你這種人吧?”


    陶夢園嬌嗔著咬住下唇。


    “你是‘一會不諷刺我就會難受死君’吧?”


    他側頭正見她紅著雙頰,一副鮮豔欲滴任人采摘的小蘋果般嬌嫩,忍不住抬手箍住她下巴往上抬。


    “你會在乎我死不死麽?就為了一個小明星的破事情,你都這麽上心。”


    陶夢園正要張口,南少白已經逼近了她,熱熱的呼吸拂過她漂亮的小臉,那淡淡的脂粉味,還有清淺卻又勾人的香水。


    以前她從來沒在他麵前這樣過,永遠的素麵朝天,今天卻是為了別的男人化了妝。


    南少白的眉頭一蹙。


    “你別跟我說是什麽因為工作,坦白說,你的工作,我一點都不在乎。”


    “那、那你在乎我嗎?”


    陶夢園粉嫩的櫻唇微啟,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著麵前的男人,有些賣力討好,甚至故作嬌媚。


    可他就是受用得很,他發現這小女人最近越來越會拿捏他的情緒、揪住他的神經,害他心動中總無法拒絕。


    南少白沒有開口說話,箍住她下頜的大手卻適時鬆開了。


    陶夢園知道這時候不該惹他生氣,所以嬌滴滴往他邊上一靠。


    “我知道為了這些小事麻煩你不太應該,所以一次就好,我以後保證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他輕哼了一聲,隻覺得她鼻息間熱熱的呼吸都落在他脖頸上。


    她的聲音軟糯,再配上那呼吸,一下就讓他全身神經一緊,差點沒忍住在車上就要了她。


    南少白一想就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


    真是瘋了!


    南家幾十年的教育與教養,讓他從來知進退、懂分寸,就算過去和朱彩池時都不曾這樣,現在卻偏偏為了個陶夢園,真的瘋了。


    他扭開頭不想理她,陶夢園自己討了沒趣之後隻好坐好。


    可是坐了一會她的腳踝又開始疼了。


    原來有時候算計人,真的不是件那麽輕鬆簡單的事。


    陶夢園正在低頭揉著自己的腳踝,突然小腿一熱,接著一抬,她挨著他那邊的長腿已經被他搭在他的膝蓋上了。


    陶夢園驚了一下,趕忙望向前座。


    今天她穿的是件青花色的高開衩旗袍,且不說南少白這舉動到底有多不合適,光他那一抬,她就覺得自己要走光了。


    情急之中一聲輕呼。


    “你幹什麽你?”


    才出了聲音就後悔,看著前座裏的關釗已經要轉身了,陶夢園急得還沒張口,已經聽見身旁的男人道。


    “沒事。”


    南少白的聲音渾厚有力,淡淡在車廂內飄動,適時製止住前座人的動彈。


    關釗巍峨不懂,陶夢園剛舒了口氣,卻見南少白又動手,將她另外一隻小腳也拉了上來,搭在他的大腿上麵。


    陶夢園的臉都紅了,咬唇輕斥了一聲。


    “你幹什麽你?”


    這次的聲音卻極是放低,甚至有些掩耳盜鈴地想著前座那個人聽不見吧?肯定是聽不見的!


    南少白動手將她腳上的細高跟鞋拔下,放在眼前晃了一下。


    “可以啊!下血本了,鞋都是新的,怎麽沒把你的腳給打斷啊?”


    陶夢園著急一把將鞋奪過。


    “你、你這人怎麽能這樣?幹嘛幫我脫鞋?”


    他輕哼一聲,大手往她腳踝一蓋,也不管這時候車上是否還有別的人在,指節收緊又放開,反複幾回,竟是在幫她按摩腳踝。


    陶夢園的心“砰砰”一陣亂跳,剛才本來想回罵他幾句的心思,被他這突然的舉動一壓,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她的小臉紅彤彤的,甚至都已紅到脖子根,現在想要穿鞋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就感覺自己的一雙小腳落在他的手裏,他也完全不嫌棄似的上上下下幫她揉捏。


    車廂裏一時都安靜下來。


    關釗平日裏也不是個多話的人,這時候南少白若不說話,陶夢園便害羞得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麽接了。


    南少白見她臉紅,唇角輕扯,還是忍不住。


    “當初你求我幫忙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副模樣。”


    她因為他的話想到那時的情形,小臉更是嬌紅。


    “你血口噴人!”


    他的笑忍不住愈深。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轉頭就能忘得一幹二淨嗎?”


    她的臉真是要燒起來了。


    “我、我頭暈得很,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自己一邊涼快去。”


    南少白這次直接笑出聲音。


    “陶夢園,過去你是不是也這麽算計過我,刻意去調查一個人的喜好,甚至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把自己裝扮成他喜歡的樣子?”


    陶夢園一怔,本來正要望向車外的小腦袋這時候猛地轉了回來。


    他還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甚至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陶夢園,餐廳裏,可能除了王羽這個當事人之外,所有人都看出了你的心思。”


    陶夢園一怔,抿了抿唇沒有回答。


    南少白本來擒笑的眼眸突然一眯,手下的動作一緊,待看到那小女人被自己弄疼到眉眼都皺在一起,才雲淡風輕一般。


    “一口一個哥哥,過去我從不知道,你為了達到目的可以這樣不擇手段。”


    陶夢園疼得想要收回自己的小腳,可是兩隻腳踝都被箍在他的手裏,想抽又抽不開,隻得抬眸應對。


    “我那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到你把一個男人的喜好記得這麽清楚?”


    陶夢園聽不出南少白聲音裏的喜怒,隻得咬住下唇。


    “我沒有特別去記,隻是稍稍留意了一點而已。”


    “留意到王羽喜歡的風格是中式,留意到他平常自帶普洱,甚至留意到他是一個喜歡在老板麵前爭功過的男人,所以你特意叫了小北過來看戲?隻是過來看戲?你不覺得自己連重點都搞錯了嗎,在你眼裏,我的這些下屬都算什麽?”


    察覺到南少白話語裏的不悅,陶夢園趕忙解釋。


    “我的工作就是跟藝人打交道,所以,為了事成,有時候不得不做一些小心思。”


    南少白沒說話了,靜靜扭頭看向前方,唇畔的笑意卻若隱若現的。


    陶夢園拿不準他現在的情緒,所以也沒太敢張口,隻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情緒,她悄悄想將自己的小腳收回,可剛一動彈,腳踝又被他抓握在掌心裏。


    她隻得鼓足勇氣詢問。


    “南少白,你生我氣了嗎?”


    他撇頭看了她一眼,目中冷色迸現。


    陶夢園吞了吞口水,又看向前座裏的人,這家夥,該不會是想讓她在人前叫他的昵稱吧?


    她求救般地看著麵前的男人,他自是無所謂的,可沒臉做人的卻是她了,正掙紮間,南少白已經首先開口。


    “你……”


    陶夢園厲聲一喝。


    “親!”


    車子裏的人都是一怔,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的時候,她立馬抓住自己的腳踝輕喊。


    “好疼,你輕一點好嗎?”


    南少白也沒再逼她,有些話和有些字,隻要兩個人聽懂了就行。


    他給陶夢園揉了一會兒腳踝才把她的腳放下來,陶夢園著急想將鞋穿上,卻叫他捏住小腳放在座椅上。


    “不用,自己家的車,隨意點。”


    她有些楞楞地看了他一會,臉上如霞雲火燒,心裏卻還是溫暖得不行,尤其是想到那日裏,她發現他其實也是喜歡她的事後,過去種種好像瞬間化為過眼雲煙,她隻想做一個被他喜歡的人。


    車子先到軍區對麵的馬路上停了一會,關釗下車,又與南少白說了些什麽,待說完之後他淡淡看了一眼陶夢園。


    陶夢園因為剛才的尷尬,所以並沒怎麽看他,等他轉身以後她才像想起什麽似的問。


    “我今天是不是耽誤你跟關釗出去做事了?”


    南少白側頭看了她一眼,讓汪福開車以後,才抿唇說道。


    “關釗為人直爽,做事不會拐彎抹角且性格冷硬,我帶他出來跟你學習,日後學會了才好過來幫我。”


    陶夢園一怔。


    “跟我學習?學什麽?”


    南少白深深看了她一眼。


    “剛才餐桌之上,你的處世圓滑與精明,是我以前從未見過的,陶夢園,我發現越靠近你,卻越看不懂你了,你真的還是我以前的那個陶夢園嗎?故意喊了那麽多人來捧場,無非就是咬準王羽看在我這個老板的份上,不方便駁你麵子而已。”


    陶夢園有那麽一刻的沉默。


    “你既已知道,剛才為何不拆穿我?”


    他挑了下唇。


    “我既然答應幫你,又有什麽必要要拆穿你?隻是陶夢園,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歡心眼太多的女孩,尤其是這個女孩還會把心眼用到我身上的。”


    她倒抽了一口涼氣,隱隱也感覺到,他雖然出手幫她約了朋友出來,可心裏其實並不大高興做這些事情。


    她的小手在身前攪擰,沉默了半天之後才道。


    “那你喜歡我嗎?你是喜歡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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