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陶夢園忙前忙後地幫他處理醫院的事。


    檢查過後,手臂倒是沒什麽大礙,普通的損傷而已,好好休息幾天,肌肉神經就會恢複。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陶夢園才真正送他回家。


    然後,她回來時,自己打的出租回來,忙了這麽一晚,等陶夢園回到自己小區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開門的時候,見著門沒上鎖,陶夢園就知,南少白還在她這裏,沒走。


    見此,她斂了斂臉色,推門進去。


    屋內沒開燈,她伸手去開燈,這才滿室通亮,然後,視線注意到地板上的南少白,他似乎還保持著那個癱坐地麵的姿勢。


    陶夢園挑挑眉,反手關門朝他走過去。


    “你怎麽還不走?”


    聞言,沉默著低頭的男人這才抬起頭來,看著她,他靜靜的,一聲不吭,陶夢園走近了,才注意到他手指關節處的血漬。


    見他的手受傷了,陶夢園一急,立馬跑過來。


    “你的手怎麽回事?”


    把他手抓起時,陶夢園看著畫麵,才知是他自己用拳頭砸地板所致,見此,她呆呆地看向南少白,有些生氣地責問。


    “你是白癡嗎?幹嗎要自殘?”


    聽到這話,南少白苦笑了一聲,他舉起自己的拳頭給她看,眼眶逐漸紅了起來。


    “他受傷了,你就心疼成這個樣子,我隻是想看看,夢園,我受傷了,你會不會也心疼?”


    對麵,陶夢園硬生被逼出淚來。


    她抓過他的拳頭,輕輕在傷口旁落下一吻,這才抬眸看他。


    “真是個傻瓜來的。”


    說著間,她扶他起來,示意。


    “走,我送你去醫院包紮。”


    可,南少白不起來,他低著頭沉默,他不配合,他那麽大個的男人,陶夢園可拉不動他,見此,她急了。


    “起來,南少白,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賭氣嗎?”


    然而,男人就是不起來,他隻是抬起頭,視線看著她,然後,就此緩緩閉上眼,見此,陶夢園挑挑眉。


    真像個小孩子一樣,拿他沒辦法,陶夢園無奈地搖搖頭,這才低下去,快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這樣行了吧?”


    南少白被吻過後,他才睜開眼,朝她一笑,然後人才肯配合地在她的攙扶下站起。


    似乎隻有給了一顆糖,他才會配合她,這點,真跟小孩子一模一樣。


    接下來,陶夢園又再跑了一趟醫院。


    載他回來的時候,幾乎是淩晨時間了,這個點,點個外賣都沒人送,陶夢園沒辦法,隻能親手給他下個麵條。


    其實她一天都沒吃東西,還這樣來回跑,早餓極了。


    南少白是用右手砸的地板,所以,他用筷子的時候,根本用不上,整個右手都被包紮著。


    陶夢園沒辦法,隻能不分碗,兩個人的食物,就全在一起,麵對麵而坐,她夾一筷子麵給他吃完,然後又夾一筷子給自己吃。


    現在,也分不了那麽多了,他這個樣子,根本連基本的自我生存都成問題。


    男人吃了一口她夾來的炒肉後,他嘿嘿地傻笑著。


    見此,陶夢園挑挑眉,懶得理他,夾了麵條往小嘴裏塞,隨意問了一句。


    “笑什麽?傻了?”


    南少白搖頭,這時,隻見他眼中含笑地回答。


    “沒什麽,夢園,我隻是覺得這樣很幸福而已。”


    幸福?


    她被他這個形容詞給說得一怔,動作忽然就頓了頓,南少白自然也注意到了,見此,他挑眉。


    “夢園,怎麽了?”


    聞言,陶夢園搖頭,隻是,情緒明顯低落幾分,沉默一下,忽然一苦笑。


    “我隻是覺得,你們這些男人,永遠都是這樣,擁有的時候不懂珍惜,非得等失去的時候,才來後悔莫及。”


    說著間,她抬頭看他,視線忽然就很認真。


    “少白,你後悔嗎?後悔放開我的手。”


    對麵,南少白眸色動動,他臉色也斂起,認真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後悔,夢園,我很後悔,我現在真的很後悔,我甚至想不明白,當初怎麽就鬼迷心竅,去喜歡朱彩池,而丟失了你。”


    他的眼眶,甚至有些紅。


    “夢園,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嗎?我不需要多,就隻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就好,這一次,我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


    動人的情話,令陶夢園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


    然而,想了想,她卻是微笑搖頭了,又再夾起麵條大口吃。


    “可惜,我這人對待事情就是這樣,要麽別犯錯,要麽犯錯了,我就一次機會都不給。”


    南少白怔怔的,心口也涼涼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陶夢園不從心底裏接受他,那麽,兩人的心結,是永遠也解不開的。


    吃完麵條後,陶夢園準備洗澡,她看了他一眼,猶豫。


    “那個,少白,你……”


    好吧,她就是想問問他,他一邊拳頭傷著,不易碰到水,他待會要怎麽洗澡而已。


    男人似乎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他看了自己的拳頭一眼,然後又看向她。


    “你幫我洗。”


    一聽,陶夢園驚訝得眼睛直接瞪大,她沒好氣地罵。


    “南少白,你沒病吧?我、我怎麽幫你洗?”


    他不管,人直接朝浴室走去,還一邊走,一邊用手解著紐扣。


    “那就是你的事了,反正醫生也說了,我的傷口不方便碰水,你實在不願意,那我就自己洗,傷口碰水後,要是出現感染或發炎的問題,那就是你的責任。”


    這旁,陶夢園瞪大眼,跟過去。


    “什麽?我的責任?喂,南少白,你做人賴成這種地步,也實在不要臉。”


    跟進浴室後,隻見,南少白已經解開紐扣了。


    他試圖脫著衣服,然而,手要從手袖裏脫出,特別是這種緊身的襯衫,明顯特別難脫,南少白費力也脫不下,一不小心,就會弄疼手指上的傷口。


    見此,陶夢園一急,立馬過去幫忙。


    “我來吧。”


    她站他麵前,然後,幫他脫著,南少白配合,所以,襯衫很容易就脫下了。


    此時,兩人靠得這麽近,他靜靜地注視著她。


    脫掉襯衫後,南少白似乎終於覺得尷尬,便看向她,訕訕著。


    “要不,還是我自己來吧。”


    對麵,陶夢園低著頭沉默,也不知在想什麽,沉默一下後,她還是伸手過來,語氣淡淡涼涼。


    “還是我來吧,你一隻手,很難脫。”


    接下來,陶夢園全程沉默,男人居然也少有地安靜,一聲不吭。


    外頭,夜色越發地寂靜了,細微的聲音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偶爾有飆車的聲音從馬路遠方傳來。


    一通忙活下來,等兩人可以躺下休息的時候,幾乎已是淩晨的兩點多了。


    臨睡之前,她還是去看了看南少白,推開門的時候,看見已在床上躺下的人,陶夢園眼眸動動,朝他邁步走去。


    來到床邊,陶夢園站那兒,先是靜靜地看了他一下,這才彎身替他拉了拉被子,然後,轉身走去。


    床上,南少白閉著的眼睛睜開,他看著她的背影。


    “夢園,留下吧,我想跟你睡一塊。”


    聽到這話,陶夢園眼眸動動,她停在那,沒吭聲,南少白生怕她誤會,便又急著解釋。


    “我向你保證,我隻是抱著你睡覺,絕對不會對你幹什麽。”


    她暗自笑了下,這才轉身看他。


    “南少白,你認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真的不會對她幹什麽?


    誰信?


    反正陶夢園是不信的,一個男人,隻要身旁有女人躺著,他就會想入非非。


    見她不信,南少白歎了口氣,這才肯妥協。


    “那好吧,你早點休息,晚安。”


    聞言,她點點頭。


    “嗯,晚安。”


    出去後,她順帶關了客房的門,然後關了大廳的燈,這才回自己的主臥躺下,靠躺在床頭的時候,看著身旁的位置,陶夢園怔怔地伸手撫摸。


    曾經,就是這個位置,讓她日日夜夜流淚。


    她無數次對著空空的枕邊說晚安,可,回答她的是什麽?空氣回應的晚安回聲而已。


    以往的點點滴滴痛苦,仿佛就像在昨天,曆曆在目。


    陶夢園躺下,她側身看著身旁的枕頭,輕輕開口。


    “晚安。”


    對南少白,即使她不想承認,可,她也不得不承認,她對他仍然有情,仍然愛著他,隻是,她一時又無法接受他曾經的背叛而已,不能輕易地原諒他。


    兩人還能有以後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事到如今,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窗外,夜色如水,透著涼意。


    朱彩池躺在自己的床上,她靜靜呆看天花板,一手,搭在身旁的枕頭上,那裏空空如也,她在想,自己此番的心情,應該就是陶夢園曾經的心情吧。


    南少白最近已經很少見她了。


    每次打電話去,他要麽幹脆不接,要麽就一個推脫說忙,沒容她再多問兩句,就直接關機了。


    終於,報應也要落她頭上了。


    搶來的終究隻是搶來的,即使得手,費盡心思也無法永守,隻是,她仍舊不服氣而已。


    陶夢園有的,她也有,甚至,陶夢園沒有的,她更有。


    那麽為什麽,南少白還不喜歡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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