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到蘇強的問題上,畢飛揚說道:“實話對你們說吧,蘇強從地道裏取出的鏤花檀木盒子原本就是那個樣子的,他並沒有掉包。但是楊局根本就不信,說是要問他的責。蘇強害怕才走了出來。沒想到一出來就遭到了便衣警察的跟蹤。”


    “看來問題已經越來越嚴重了。”周麗紅道,“如果蘇強真沒有掉包,那麽那些東西現在何處?在誰的手上?”


    陶西西也說:“這是案子的關鍵所在,整個案子的起因都是因為那個秘密,隻要找到了珠寶和黑名單,那麽一切疑點就會迎刃而解,製造這一連串惡性事件的罪魁惡首也會浮出水麵,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周麗紅沉默了一會,忽然用疑惑的目光盯著畢飛揚:“喂,你是怎麽知道東西沒掉包的。”


    畢飛揚尷尬了數秒,鼓起勇氣說:“既然你們對我持懷疑態度,我也就幹脆實話實說,不瞞你們了。其實那個盒子裏麵的東西,是我在警方控製丁家之前就已經調換出來了。我是怕黑名單落到其他人手裏不得不采用的一種製動方式。現在我已把東西藏在一個十分隱蔽的地方,應該絕對安全。”


    周麗紅和陶西西大吃一驚。搞半天是畢飛揚把東西提前掉包了。這小子還算聰明。沒有讓東西落入他人之手。智商還算可以。


    畢飛揚接著又說:“至於我是如何開啟密室機關的,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我以前在實習期間曾經研究過各種破譯密鑰的技術。走上工作崗位後也從來沒有放棄過。不過你們可以完全放心,我絕對不會私吞那些珠寶,一旦時機成熟,我一定將珠寶全數上繳。珠寶盒裏還有藍有林留下的關於珠寶記錄的詳細清單,到時候我可以將其一道交出來一一核對。那是藍有林洗黑錢的重要物證,在案子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可泄露。尤其是那份黑名單直接牽涉到市高層,如果泄密,恐怕局麵更加難以控製。凶手會更加采取極端措施造成更大的流血事件。出於安全考慮,我不得不這麽做。”


    陶西西感歎道:“怪不得罪犯要不擇手段想得到它。”


    周麗紅坦然道:‘你這樣做也許沒錯,但是你想過沒有,蘇強是無辜的,這對他不太公平。”


    陶西西沒有說話,眼神古怪地盯著畢飛揚,希望他在處理這件事的問題上不要有任何的偏差。


    畢飛揚說:“你放心,蘇強現在還沒有生命危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極有可能是楊局放出來尋找機會接近我們的。換句話說,蘇強已對楊局說了實話,楊局也相信了蘇強。不過蘇強已經走了。我對他不太信任。”


    陶西西說:“我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你們,我擔心的是丁浩然的安全。他失蹤這麽多天了還沒有任何消息,你們不怕他因為黑名單的事情再次被人控製嗎?”


    她這一句話提醒了畢飛揚和周麗紅。


    周麗紅站起來,情緒有些激動說:“嗯,你說得對,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


    畢飛揚正要說什麽時,陶西西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陶西西接過來一聽,臉色突變。周麗紅忙問發生了什麽事臉色這麽難看。


    陶西西說:“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據我在專案組的一個朋友打電話透露,就在一個小時前,丁浩然在一間十分隱秘的房子裏被警方刑事拘留,理由是他涉嫌故意殺人。”


    “什麽,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周麗紅大驚失色。畢飛揚也吃驚不小,趕緊打電話聯係丁雨墨。丁雨墨得知這個消息後,立馬趕過來跟他們會麵。一起商量去公安局打聽父親的情況。由於陶西西不便泄露自己的身份,就沒有跟著一起去。但她表示,會盡最大努力幫助他們。得到陶西西的許下的承諾,周麗紅放心了。畢竟陶西西是省廳的人,有她幫忙事情就好辦了。


    就在他們三趕往公安局的路上,丁浩然已經在審訊室了。


    負責審問丁浩然的就是剛回到局裏的蘇強。


    其實他是接到楊局打給他的電話後才返回來的。按照慣例,像審訊丁浩然這樣的故意殺人嫌犯,必須是兩個警察在場的。也許是情況特殊的緣故,隻有蘇強一個人。盡管不合符規矩,但事實就是如此。


    丁浩然坐在審訊室的一把木椅子上,雙手帶著手銬,一臉的疲憊,身上還粘有血跡。審訊室裏的燈泡白得十分晃眼。丁浩然抬頭看看燈泡,然後又使勁地揉了揉眼睛。他有一種感覺,眼前似乎出現了小女兒雨柔被人追殺的情形。場麵慘烈而讓人膽寒。他甚至有些奇怪,雨柔好像在向他招手,微笑著要拉他去天堂。天堂有什麽好玩的,他不去。丁浩然望著坐在桌子對麵的蘇強傻笑。


    蘇強一臉的嚴肅,問他說:“你叫什麽名字?”


    “我姓丁,但不知道叫什麽。”丁浩然一臉的怪異表情。


    “你今年多大年紀?”蘇強又問。


    丁浩然抬起手,眼睛盯著錚亮的手銬說:“我還年輕,不算老。”


    蘇強想笑,卻又沒有笑出來,嚴厲地看著他說:“我是在問你多大年齡,請你別答所非問拖延時間。”


    丁浩然說:“不好意思,我沒有年齡,不信你可以去天堂問我的女兒。”


    蘇強哭笑不得,無奈之下隻好接著問:“你為什麽要殺那個日本人?他和你有什麽仇恨?”


    丁浩然眼裏閃過一抹凶狠道:“我隻捅了他一刀,他沒有死,不算殺人。”


    蘇強一愣道:“你隻捅了他一刀,不會吧。他身上一共有八處傷口。有兩刀把心髒都捅爛了。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坦白從寬對你隻有好處,你要想清楚。”


    “哦,我想起來了。”


    丁浩然忽然說,“好像不止一刀,大概有七八十刀吧。”


    蘇強感到意外,說:“到底是幾刀?”


    丁浩然低頭琢磨了一下,抬起頭來道:“應該一刀也沒捅。那人好像不是我捅的。”


    蘇強吃了一驚說:“你在狡辯,你既然沒有殺那個日本人,你去那裏幹什麽?你身上的血跡又是從何而來?老實交代。”


    丁浩然道:“我也不知道身上的血跡是怎麽來的,我好像去哪裏玩的,沒想到碰上了那個家夥。他開著玩笑將刀子遞給我,要我殺他,說是想試試我的膽量。我就拿刀子捅他了。”


    “你別編故事。”蘇強冷笑道,“作為督辦此案的刑警,我不可能上你的當。既然你不肯配合,我就另外問你一個問題。你把藏在你家地道裏的珠寶弄哪去了?你應該知道,那些珠寶是前任房東用來洗黑錢的重要物證,是國家的財產。你如果私吞是要判重刑的。”


    丁浩然驚訝說:“奇怪,我家怎麽可能有地道呢?你是不是搞錯了!那不是什麽地道。那是通往天堂的路。我女兒就是從那裏去天堂的。”


    蘇強氣得站起來猛地一拍桌子,正要衝丁浩然發脾氣,忽然門開了。


    一警察探進頭來說:“楊局讓你過去一趟。”


    蘇強無奈,隻好終止審問去見局長。


    楊局長早就在辦公室等他了。蘇強想說什麽。


    楊局長揮手製止他說:“我既然讓你審訊丁浩然,就說明我對你還是很信任的。你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剛才你審訊丁浩然的全過程我都在隔壁屏幕上看到了。我懷疑丁浩然的精神有問題,想找個神經科專家來給他診斷診斷,你認為如何?”


    蘇強猶豫著說:“如果真查出來他有精神病怎麽辦?”


    楊局長歎了一口氣說:“唉,還是依照國家的法律辦事吧。我問你,關於死者小澤一郎的身份調查清楚了沒有?”


    蘇強道:“調查清楚了。小澤一郎其實真名叫胡奇,山東人,二零零五年偷渡去了日本,被日本的一個黑社會組織控製,改名叫小澤一郎,曾在日本的一家地下會所打過黑拳,學過空手道,後因犯罪被警方通緝,二零零八年潛逃回國至今。”


    “沒想到他是一個中國人。”


    楊局長又是一歎,這個結果對他來說有點諷刺意味。


    蘇強又說:“楊局,我有一件事情感到十分蹊蹺?”


    楊局長臉上的表情沉重起來,目光威嚴地看著他:“什麽事你說。”


    蘇強先是沉寂了一下,最後還是大著膽子道:“不知小澤一郎是怎麽被丁浩然殺死的?”


    楊局長說:“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質疑什麽。”


    蘇強道:“沒有,我隻是隨便問問。局長沒別的事情,我先走了。”


    楊局長微笑著伸手在蘇強肩膀上拍了一下說:“年輕人辦案千萬不能感情用詞。殺人就是殺人,沒殺就是沒殺。朗朗乾坤,豈容犯罪分子逍遙法外。丁浩然一案證據確鑿已成既定事實。你就不要想那麽多了。”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蘇強說道,轉身就走。


    楊局長叫住他說:“關於對丁浩然的審訊工作,我會交給其他人。你就不要管了。”


    蘇強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不明白局長突然改變主意的意圖是什麽,想問又不敢問,隻好怏怏離去。


    看著蘇強離開,楊局長臉上的表情很是不悅,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馬上撥通刑警隊長鄧子越的電話說:“小鄧,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是,我馬上過來。”電話裏鄧子越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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