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搜救小組將那輛黃色出租車從水裏打撈出來,驚奇地發現,駕駛室的車門是開著的。


    這就奇怪了。如果車子在深水中,由於水的壓力是無法打開車門的,除非是出租車落水之前,矮個子光頭開門跳車逃逸。那麽問題就十分嚴重了。正如丁雨墨所說的那樣,矮個子光頭的確有謀殺她的嫌疑。


    畢飛揚在現場看到了這一幕,急忙和鄧子越取得聯係。鄧子越很快就帶人趕到了現場,聯合交警對此事展開調查。他們從橋頭的監控錄像中調取了昨天出租車撞斷護欄墜河的畫麵,很清晰地看到,就在出租車往下墜的那一刹那,矮個子光頭打開了駕駛室的車門,十分從容地跳了下去。甚至還看到了丁雨墨驚恐得張大嘴巴的鏡頭。那鏡頭有些兒誇張。


    鄧子越和交警對他們看到的這一幕簡直不敢相信。也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姓胡的司機來找交警,說那車是他的,理由是:昨天下午他應朋友之約去一家飯館吃飯,經不住朋友的再三勸導,多喝了幾口,醉了,開車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劫匪不但搶了他的車,還威脅他不要報警,否則殺他全家。胡師傅十分害怕,根本不敢報警,直到今天早上從市晨報上看到了此消息,經過仔細確認後,居然驚奇地發現墜下大橋的那輛黃色出租車,就是他被劫匪搶走的那輛,於是急忙趕了過來。


    鄧子越指著監控畫麵上的那個矮個子光頭說:“搶你車的人是不是他?”


    胡師傅搖頭道:“不是!這個人我從來沒有見過。”


    在場的畢飛揚大吃一驚。


    鄧子越又問:“既然搶你車的人不是他,那麽車子的控製權怎麽在他的手裏?你最好說實話,否則後果很嚴重。”


    胡師傅苦笑道:“警官,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搶我車的人是個長頭發高個子,不是這個矮個子光頭。那人的個頭起碼在一米八以上。”


    畢飛揚心裏咯噔了一下:怎麽又冒出了一個長頭發高個子來?


    鄧子越又問:“你不是已經喝醉了嗎?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


    “這你就不懂了。”胡師傅苦笑,“俗話說酒醉心裏明,我心裏清楚得很,並不糊塗,所以對搶我車的人記得特別清楚。”


    鄧子越無可奈何地笑笑道:“不好意思,我從來不喝酒,沒有這方麵的經驗。不知道喝醉後還有這樣的感覺,你別介意。”


    胡師傅說:“沒事,我不會跟人計較什麽,現在我可以把車開走嗎?”


    一個交警上來插話說:“你得出示身份證和駕駛證,一樣都不能少。”


    胡師傅將隨身攜帶的所有證件,一股腦兒拿出來給交警看。


    交警看後覺得沒問題了,對胡師傅揮揮手,要他把車開走。


    沒想到鄧子越卻說:“胡師傅,在案子尚未調查清楚之前,車子還不能開走,等案子水落石出了,我們會聯係你的。”


    胡師傅大失所望:“那要等到猴年馬月啊。”


    鄧子越道:“劫匪的行為涉及到刑事犯罪,性質不一樣,不是普通的交通肇事逃逸案,希望你能理解我們。”


    胡師傅不再說話,搖搖頭,聳拉著腦袋怏怏而去。


    隨後鄧子越將畢飛揚拉到外麵沒人的地方說:“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昨天下午手機沒電了,讓一個同事打電話要你回局裏,你女朋友也不至於遇上危險。”


    “鄧隊,我沒事!”畢飛揚笑笑,又問他說,“哦,你找我回去什麽事?”


    鄧子越說:“是這樣的,那三個犯罪嫌疑人的掃描拚圖修改出來了,想找你回局裏確認一下,因為考慮到情況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隻能你一個人回去,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騙你。以前確實對你不怎麽放心,但以後不會了。”


    畢飛揚思索片刻,決定跟鄧隊回局裏一趟。


    回到市公安局,畢飛揚立即奔進技術室。不過結果還是讓他感到失望。掃描出來的圖片還是和他印象中的嫌疑人有著本質上的區別,神態相差甚遠。


    鄧子越見他直搖頭,就說:“目前局裏也隻能做到這一步了,技術有限啊。”


    畢飛揚無語。他不得不考慮一件事:從監控錄像的資料上看,矮個子光頭的身手十分敏捷,在他身上潛伏著和長頭發刀削臉一樣的凶險,更何況還有胡師傅提到的那個長頭發高個子也不是等閑之輩。這三個人的存在,將對丁家人以及他和周麗紅帶來致命的威脅,就像是藏在暗處的三支塗有劇毒的毒箭,隨時都有可能向他們發射。對此,他們不得不防。殺害丁雨柔、張師傅還有柳綿兒的凶手絕對就是這三個人中的其中一個。此人應該是個殺人經曆相當豐富的職業殺手。


    想起這些,畢飛揚又為丁雨墨擔起心來,急忙撥打她的手機,卻沒料到她的手機居然處於關機狀態。莫非是丁雨墨遇上麻煩了?


    畢飛揚來不及細想,立即從市公安局趕去丁雨墨的家裏。好在丁雨墨並沒有出現什麽狀況。她正窩在家裏同父親閑聊。


    畢飛揚心裏壓著的那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敲門走了進去。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丁浩然看了他一眼說:“我敢斷定,那些個罪犯就是衝著地道裏的秘密來的。他們真是該死。”


    丁雨墨一邊給畢飛揚泡茶,一邊說:“我算是徹底明白了,犯罪嫌疑人從一開始就盯上了地道裏的秘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就是一些畜生。”


    畢飛揚微笑著走到丁雨墨身邊,從她手裏要過茶喝了一口道:“還有那個姚淑兒,她為什麽偏偏要選擇這個時候回來?她真是為了要帶她女兒去俄羅斯嗎?我看未必。經過昨天的事件,我更懷疑她的目的不純。”


    丁浩然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哦,姚淑兒今早上打電話給我說,她要為她女兒報仇,要我為她女兒償命。她還一口咬定雨柔就是我害死的,就算上法庭打官司也不會放過我。”


    丁浩然越說越激動,表情變得怪異,甚至目光裏還流露出了一抹凶狠。


    丁雨墨大吃一驚:“老爸,你不會是刺激過度想殺人吧?”


    畢飛揚也覺得有些不妥,看著丁浩然道:“丁董,你情緒這麽激動,不會真的想幹蠢事吧。”


    他從丁浩然臉上看到了一股被逼出來的殺氣。那是一種精神受到過度刺激的強烈反應,隻是還沒有凝聚到一個爆發的點,一旦凝聚到這個點,勢必會爆發。那樣的話後果將是不堪設想。丁浩然目前的狀況,實在讓人擔憂。


    丁浩然冷笑:“嘿嘿,如果再有人逼我,我就真要殺人了。”


    丁雨墨擔心父親做出什麽啥事來,更不敢離開他半步了。決定不去公司上班,天天陪在父親身邊。


    就在這時候,鄧子越打電話給畢飛揚,說是局長要他去一趟。


    畢飛揚趕緊把這事告訴了丁雨墨。


    丁雨墨驚訝道:“局長要見你?”


    “是啊,自從我來到市公安局刑警隊工作到現在,還從來沒有哪一個領導提出來要見我。何況還是局長。我必須去。哦,你在家陪著你爸。別讓他出去。有事打我電話。或者打周姐的電話也行。總之你要十分小心。”


    畢飛揚吩咐了丁雨墨幾句,就走了。


    帶著無比激動的心情來到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裏,畢飛揚的表情十分嚴肅。他不停的抬頭去看楊局長的臉色,希望在他臉上看不到任何怒容,但是,他的這種想法比較失望。


    楊局長身為市公安局的一把手,表情自然比他還要嚴肅。儀表端莊地坐在畢飛揚麵前的一把藤椅上閉目養神。楊局長已近花甲之年,頭發都白了,臉上的皺紋如刀刻般醒目,明年就要退居二線了,一連串棘手的凶殺案還沒有偵破,壓力大啊。


    畢飛揚見屋內的氣氛成膠著狀態,讓人感到憋悶和緊張,鼓足勇氣打破沉默說:“局長,你找我來有什麽重要的指示嗎?”


    楊局長突然睜開眼睛看著他說:“我問你,你來我們公安局好有什麽別的企圖?別以為你實習特工的身份我不知道。我告訴你小子,我不管你是誰,後台有多麽的硬。但進了我管轄的公安局,就不能亂來。要是背著我幹別的,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聽明白了嗎小子。”


    畢飛揚當然知道局長知道他的底細,就嘿嘿笑著說:“局長批評得極是。我畢飛揚保證不給局長臉上抹黑,配合鄧隊完成偵破任務。”


    楊局長又問:“那你告訴我,你來我們局裏工作之前,你老板到底派你泉塘市做什麽。”


    畢飛揚琢磨了一下道:“嗬嗬,這件事是這樣的。當初老板派我來泉塘市保護丁浩然的安全,因為我們老板發現,有人想打丁浩然的主意。我是一個特工實習生,保護當事人的安全是我職責所在。隻是沒有想到事情演變到了這一步。後來發覺情況無法控製,這才向老板申請調到公安局刑警隊工作的。”


    “那你對這個案子有什麽看法?”


    楊局長又問。眼睛盯著畢飛揚,似乎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麽 破綻來。歸根結底,他還是不太相信畢飛揚所說的一切。但他是上峰直接派下來的人,也不好當著他的麵質疑他什麽。作為一個領導,不能去胡亂猜忌下屬的。從某種意義上講,畢飛揚現在就是他的下屬。


    畢飛揚想了想說:“哦,局長,我認為這一連串凶手案,很可能跟當年藍有林洗黑錢並在監獄離奇死亡案有密切的關係。”


    “你等等。藍有林?這個人我對他的印象很深刻。你先坐會兒。來人,去把以前藍有林的卷宗全部拿來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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